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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物(近代现代)——指犹凉

时间:2024-08-25 08:48:38  作者:指犹凉
  放下报纸,西元茫然地看向唐琛,唐琛笑容冲淡却有种舒怀畅意:“你别这么看着我,想想许澜清替我枉死,还有他们对你做的那些事,这一炸倒炸得人心里痛快,我真希望是我干的。”
  西元沉默了,这一炸虽然不是唐琛亲手所为,但他迟早也会用其他手段替许澜清报仇,只是有人比他下手早了一步,而且报复的更彻底,炸了整个基地,这已经不单单是个人恩怨了……
  唐琛冷笑:“是啊,除了我们,还有一个人也知道火鸟计划。”
  西元沉声道:“不管他是谁,我都得回去看一眼……”
  身后响起唐琛冷淡到近乎无情的声音:“顾西元,那个地方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西元站住了脚,是,唐琛说的对,自己跟那里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军装脱了,军衔也没了,就连档案也全部销毁,那里跟他不再有丝毫瓜葛,有的只是曾经的理想和抱负,还有一个个暗杀的指令和不能见光的特殊任务,剿灭东南山悍匪的秘密行动,刺杀唐琛的火鸟计划,困顿晓棠的虚假绑架……那里救人也杀人,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剩下的只有背叛与失望,坍塌与幻灭,可西元依然想回去看看,想知道在一片废墟中还能找到什么,也许杰克上校还活着……
  “西元!”望着西元的背影唐琛叫了两声,可人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去。
  “草!”一把短枪被狠狠地掷在墙上,镶嵌的玉石凭空多了几道翠绿的碎痕。
  萨克斯的曲声悠悠荡荡,黑人女歌手束腰低胸,慵懒地唱着爵士乐,低迷的嗓音流淌在入夜的小酒馆里,男人们喝酒解闷,女人们卖弄风情,台球桌旁几个膀大腰圆的退役水手时不时地为了一个进球叫嚣谩骂,粗糙的手掌偷掐两把啤酒女郎的俏臀,又引来阵阵尖叫与粗野的笑声。
  西元独坐吧台一隅,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喝了大半天,随着酒吧门开开合合,目光起起落落,攥着酒杯的手也越来越凉。
  昨天刚刚回到藩市,便在一家租车行的门口被一个女人拦住,西元一眼认出,这是在赛马场外故意摔倒又给了自己一针的女人。
  两人见面没有多余的话。
  “杰克上校……”
  女人迅速道:“还活着。”
  西元闭了闭眼,万幸之情落入女人的眼中,女人稍作迟疑补充道:“那天他外出了,不在基地,逃过一劫。”
  “伤亡多少?”
  女人神情一暗,报出一组数据,西元又闭了闭眼,沉郁不语。
  “你不用租车了,那里方圆几公里都被封锁了,去了也没用,什么都没了。”
  西元看了她一眼,杰克上校训练出来的人对人心都能揣摩一二,只有他顾西元才是最笨的那一个。
  “明晚十点,渔夫酒馆。”女人利落地传完口讯,转身要走。
  西元立即道:“我已经彻底离开了,不会再接受任何命令。”
  女人偏头丢来一句:“他要见你,来不来是你的事。”
  女人很快的消失了,西元呆立半晌,又看了眼租车行的招牌,便也匆匆离去。
  离约定的十点还差几分钟,西元知道杰克上校从来不会迟到,又点了一杯冰水,旁边离去的客人落下一份报纸,西元瞥了一眼,拽到面前,唐琛的葬礼华丽而隆重,人人黑衣素服,布满了教堂小小的墓园,报道的还是苏珊妮。
  “这个东方人死了,还会有新的人接替他,我想一定还是个东方人。”
  西元抬起头,无聊的酒保搭着话,一副自作聪明的样子:“要我说,这些黑帮总是爱瞎折腾,流水的老大,铁打的唐人街,有吃有玩有钱赚就行了呗,我也喜欢去唐人街,东西好吃,女人漂亮还听话,我有个老兄去过几次唐人街后,很想娶个东方女人做老婆,细皮嫩肉的,不像西方的娘们……”
  一个人踩着十点的刻度落座在西元的身边:“一杯啤酒。”
  酒保终于住了嘴,转身为客人取酒。
  西元的手停在冰凉的玻璃杯上,喉头滚动了一下,让那一丝波澜消弭于心,可还是忍不住打量了下杰克上校,标准的军人坐姿,喜怒平常的脸孔,淡蓝的眼睛看上去多少有些冷酷,只是此时,一丝难掩的憔悴顺着细纹爬上眼角。
  “您还好吧?”西元望着杯中的冰块一点点融化,力求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
  “很好。”杰克上校将西元面前的报纸拿起来,扫了一眼,又丢到一旁。
  “为什么要见我?”
  “我在查炸毁基地的元凶。”
  西元抿了抿唇:“不是我。”
  “我知道,鸿联社效忠唐琛的人又不止你一个。”
  “跟鸿联社无关。”
  目光在见面后第一次正视彼此,复杂的情绪涌动在各自的眼底,同样的犀利与不退让。
  杰克上校的语气冰冷而缓慢:“那我只好铲除整个鸿联社了。”
  “上校,你已经犯了一个错误,就不要再犯第二个了。”
  僵持了片刻,上校冷冷道:“就因为唐琛忙着办自己的葬礼,还来不及去炸军火库?”
  玻璃杯上的指尖陡然一紧,西元额上的汗密密层层。
  杰克上校低沉的嗓音犹如锣钹震动耳膜,声声刺耳。
  “如果唐琛真死了,顾西元,你不会看着这篇报道连一丝悲伤都没有。”杰克上校又将报纸推到西元面前。
  西元一撑吧台就要起身:“既然如此,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杰克上校迅速道:“你可以走,但是我只好把基地这笔账算在唐琛和鸿联社的头上。”
  西元又缓缓地坐回了原位。
  杰克上校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西元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
  杰克上校的语气始终如一的带着审讯的味道:“这是唐琛要找的人?他就是那天和你们一起摸进我办公室的人?”
  “是。”
  “火鸟计划是不是他拿走的?”
  “是。”
  杰克上校收起了画像,西元不得不承认,唐琛的判断与杰克上校如出一辙。
  杰克上校拿起酒杯磕了磕西元的冰水:“我们都骗了对方,但至少都还活着。”
  西元端起冰水喝了一口,看向杰克上校:“如果我没有杀唐琛,你真的会杀了我妹妹吗?”
  杰克上校沉默片刻:“不知道。”
  不知是不是冰水喝的太多,身上莫名的冷,天生的敏感令毛孔瞬间打开,危险气息从酒吧里隐隐传来,且越来越近,一个瘦高的黑色身影从他们身后擦过,在即将过去的刹那,一抹熟悉的寒意陡然袭来,细长而冰冷,尖锐的钢刺刺向杰克上校的咽喉……
  西元手中的玻璃杯毫不迟疑地砸向钢刺,钢刺一偏,杯子碎裂,飞溅的玻璃渣划破杰克上校的眼皮,令他闭了闭眼,第二刺紧接而至,直刺心脏,近在咫尺,来不及掏枪,西元没有半秒的犹豫,在寒光闪过的一瞬间,纵身扑向杰克上校,背脊忽然一凉,穿皮透骨,西元仿佛听见血管破裂的声音,还有杰克上校的一声惊呼:顾西元——
 
 
第98章 都退一步
  尖锐如冰锥,距离杰克上校颈侧的血管只有寸许,杰克上校扶住倒在怀里的西元,耳畔细小的破空之声在嘈杂的酒吧里却异常清晰,凛然回头,盯着命悬一线的迫人寒光,视死如归。
  一把飞刀宛如一道厉闪精准无误地击中钢刺,力道极猛,震得钢刺几欲脱手,黑衣刺客一翻腕花将钢刺稳稳抓住,还没回神,刷刷刷——又是几把飞刀,向着两眼、咽喉、胸口要害部位飞了过来,黑衣刺客手持钢刺连消带打,一一躲过,抬眼一看飞刀人,冷森森的瘦脸忽现一缕喜色,连压抑的嗓音都透着愉悦:“美人,原来你还活着。”
  “杀了他!”唐琛一声令下,犀利如刀。
  话音未落,连同杰克上校,几把枪同时向他开火,黑衣刺客寡不敌众,好汉不吃眼前亏,几个起落避开飞来的子弹,闪到台球案边,一个还没来得及跑出去的水手正躲在案下抱头发抖,黑衣刺客猛地抓起这名满脸惊恐的粗壮男人挡在身前。
  “别开枪……”水手只喊了一声,所有的枪声瞬间哑了火,黑衣人借着这个肉盾一路退到酒吧后方,在枪声短暂的停歇里,推开身前吓尿的水手,身形一闪,顺着酒吧通往后巷的小门迅速逃了。
  阿江几人刚要追,唐琛沉声拦阻:“不要追,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一把推开杰克上校,抱住意识模糊的西元,唐琛的眼里冒着红:“西元——”
  西元费力地睁开眼,冲着唐琛无力地一笑。
  唐琛抬起扶在西元后背上湿漉漉的手,掌心的红鲜艳刺目,那是西元的血,怎么会这样多……见惯太多流血的人,这次却失了神,唐琛的脸色远比西元的还要苍白。
  抱起西元,唐琛刚要起身,一把左轮手枪抵住了他的额头,几乎同时的,另外几把枪也对准了杰克上校的头。
  “妈的死鬼佬,忘恩负义,我们刚刚救了你!”阿山怒声骂道。
  杰克上校的脸道道血痕,目光坚定,无视头上的几把枪,无需多言,只要轻轻扣动扳机,这个桀骜不驯掌控唐人街的年轻教父瞬间就会脑袋开花,漂亮的面孔再也不能魅惑人心了。
  唐琛目光幽冷深不可测,声音如玉亦如铁:“你要开枪尽管开,我死了不要紧,他不能死。”说完,毅然决然地抱起西元向酒吧门口疾步而去。
  乌洞洞的枪口对准唐琛的后心,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直到人去屋空,空荡、凌乱的酒吧里只剩下杰克上校独自靠在吧台旁,左轮手枪颓然地垂了下来。
  仁和医院手术室上的红灯亮得人心慌,门口站着几个弟兄,没有半点声音,唐先生脚下已是一地的烟头,再想抽,烟盒已空,有人把自己的烟递过去,唐琛接了,却没有点。
  “金水。”听唐琛叫自己,金水连忙奔过来。
  “去趟西元的家,接他们都接来。”
  金水刚要走,又被阿江叫住了。
  刀口上讨生活,这样的事总是难免,暗暗形成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能不叫家里知道的就尽量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唐琛他们几个都独惯了,可西元不同,父母家人终是牵绊,之前受伤没大碍,瞒了也就瞒了,这次……祸福难料,夜深露重,扰人清梦不说,来了怕也是多添几个揪心的,何况,唐先生要怎么跟西元的家人解释呢?
  阿江试图商量着:“太晚了,不如等西元醒了,明天一早我亲自去接他们。”
  “不,现在就去。”唐琛的口吻不容置疑。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兄弟们连忙围到门口,只有唐琛一人纹丝不动,紧紧盯着那扇门,那支未被点燃的烟垂在唇上,轻轻一抖,掉在了地上。
  好险,伤口离肺部只差毫厘,手术很成功,只是西元还没有醒。
  唐琛用力抹了把脸,深深吐出一口气,手术车从面前推过,西元看上去是那样的沉静安宁,好似无牵无挂。
  步履声声,三个人急匆匆地赶来,看到推车上的儿子,顾夫人急忙扑上前:“西元……”
  唐琛走过去:“伯父伯母,先让护士把西元送去病房吧。”
  三人不约而同抬头望过来。
  “东升?怎么是你?”顾夫人倍感意外,那双秀丽的酷似西元的眼睛充满了疑问。
  “你们放心,西元已经没事了,只是需要好好休息。”
  眼前的东升沉稳平静,似乎带着某种力量,令几颗惶惶无措的心略感安慰,顾教授点了点头,陪同妻子护着西元先回了病房。
  夜晚的走廊漫长寂寥,只剩下一个孤独的身影岿然不动地守在病房门口,顶上的灯光白晃晃地照着他,就像照在一座冰冷的雕像上,沉默而凝重。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唐琛今晚听到顾家人问得最多的一句话。
  “伯母,我叫唐琛,东升是我的小名。”
  当唐琛大大方方报出名字时,顾夫人怔了怔,继而一抹慌乱,目光渐渐变了味,拒之千里又躲躲闪闪。
  顾教授依旧不发一言,顾晓棠却不管不顾:“唐琛,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让我哥哥替你去做那些危险的事了?”
  “喂,顾晓棠,你讲话小心点,西元受伤不关唐先生的事,要不是先生及时赶到,你哥就……”
  “阿江!”唐琛一声低斥,阿江立即闭上了嘴。
  顾夫人一把将女儿拽到身边,迅速瞥了眼唐琛,手里不停掖紧儿子盖的那床薄被,又用绢帕轻轻擦着他额上的细汗。
  唐琛看向弟兄们“你们都出去,谁也不许再到医院来。”
  “先生——”
  “都走!”
  弟兄们鱼贯而出,只留唐琛一人站在病房中央,投在地上的身影伶仃细长,望着病床前的一家人,唐琛的声音低沉又歉然:“对不起,西元受伤,弟兄们也是急躁,言语有失,请伯父伯母见谅。”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病房里静悄悄的,唐琛又独自站了片刻,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孤影,顾炎到底是读书人,堪堪地一点头,算是给了个回应,唐琛慢慢地转身,又回头看了眼西元,这才离开了病房。
  黎明的曙光悄然爬上走廊尽头的窗棂,病房的门开了,顾晓棠扶着门框,眼圈红红的,显然刚哭过,多少有些不情愿地说:“哥哥醒了,要见你。”
  西元躺在床上,像烫平的纸人,薄薄的,虚浮无力的,见到唐琛,缓缓将脸别向一旁:“爸、妈,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同他讲。”
  空气静得就连唐琛落座时衣角摩挲椅子的声音都那么清晰,西元仍然望着窗外,这间高级病房于他并不陌生,唐琛被刺伤时住过,更早一些,他陪他跳进御膳坊的水晶宫时也住过,窗外的栀子花似乎也没什么改变,还是那样葱茏别致,暗送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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