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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物(近代现代)——指犹凉

时间:2024-08-25 08:48:38  作者:指犹凉
  唐琛不为人知地回到了街上,最后看了眼人声鼎沸的小旅店,眉心微微耸动,脸上一抹黯然。
  月亮从云层里露出半个脸来,欲语还休地照着,唐琛拿起盘中的蜜桔,递过去,西元怔怔地接了,放在手里却没有吃。
  唐琛的目光从西元的脸又移向天上的月,语锋一转:“还记得那个女记者吗?苏珊妮。”
  西元只是点点头。
  不紧不慢的语调字字敲击着人心:“你们早就认识了吧?是你主动找的她,还是她来找的你?”
  西元抬起头,有些事早已没有必要隐瞒:“我找的她,想从她那里知道一些……”语顿之际,唐琛把话接了过去:“想知道关于我的传闻到底是真是假,记者陈浩林又是怎么死的?或者……死掉的不止陈浩林一个人?”
  西元再度陷入沉默,自己真是一个失败的卧底,他的一举一动,从来就没有逃过唐琛犀利的眼睛。
  唐琛不明所以地笑了下:“苏珊妮一直都在查我,千方百计的想接近我,最后派来个陈浩林。”
  西元心中蛰蜇麻麻,一抹刺痛顺着刚才阿谭的死逐渐蔓延开来,他忽然有点不想听下去了,但是唐琛的声音缓缓传来。
  “张老爷子当初给我配帝阳春的时候就警告过,此药既能载舟也能覆舟,能叫男人快活也能带来痛苦煎熬,劝我三思。”唐琛的语声沉了下去:“我没什么可思的,因为只有帝阳春才能令我维持住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尊严。”
  西元张了张嘴,想出声阻止却似被什么卡住了喉咙。
  唐琛脸上的伤楚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冰冷:“那药使我可以做回男人,也使我比大多数男人需要的更多,饮鸩止渴,有时候我在想,帝阳春和洋粟又有什么分别?都是叫人一旦碰上了就很难再摆脱的东西,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西元紧抿着唇,刺痛更深,更疼,他不愿唐琛看出他的疼来,用手抹了把脸,迅速地呼了口气。
  “陈浩林是我派人杀的。”唐琛淡漠至极地说。
  一个记者最大的本能是什么?那就是曝光。
  唐琛的确睡了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在惊喜疯狂之余,居然产生了想将唐琛彻底占为己有的念头,他将他们疯狂的过程一笔一笔记录下来,还用一个阿江搜身都没有发现的纽扣照相机偷拍了一张唐琛起床后的照片,以此要挟唐琛做他的情人,唐琛笑着答应了,似乎并不反感这个提议。
  正当陈浩林梦想着从此以后可以和这个尤物夜夜春宵的时候,一个铁皮柜从空而降,在脑袋被砸开的同时,他依然想不明白究竟哪里做错了。
  如果痛就索性痛到底,西元轻声问:“还有吗?”
  “你是问沈宥春吗?”唐琛凉薄的语气带出一点嫌恶:“一个唱戏的,可惜空长了一副好皮囊。”
  大武生沈宥春在与唐琛风流快活的那晚,喜极而飘,兴奋的过了头,忽然摸着唐琛那里嗤笑道:“唐先生,中看不中用呢,靠着我你才能真正快活。”
  望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唐琛不动声色地说:“是啊,还是你的银枪好使。”
  沈宥春那张英气的脸笑得更加灿烂:“以后只要唐先生一句话,我随叫随到,不过唐先生也不能亏待我,将来宥春可全都仰仗着你给我撑腰了。”
  几句话,断送了卿卿性命。
  至于大欢喜的台柱子苏浪,唐琛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不喜欢染指夜总会里的人,那次事发突然,白茹玉不知从哪弄来的一种药,偷偷放入我的水里,那是专门给种牛种马……”
  唐琛顿了顿,语声更加低沉:“我不怪她,自从娶了她,我就从来没有碰过她,她也是气急了才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可我依然没能称她的意,还打了她一巴掌,那天白老大也在家,白茹玉哭的惊天动地,砸了东西又骂我不是个男人,他不可能听不到,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我想,也许就是从那天起,白老大就已经对我起了杀心。”
  “那药不同帝阳春,只为催晴相当猛烈,我很快就受不住了,强忍着叫阿江开车带我赶回半山公馆,路过大欢喜夜总会的时候,苏浪刚好从那里出来,跟一群客人告别,风情万种的。”
  唐琛垂着眸,每一个字的回忆都如缓动的车轮,碾过自己,也碾过西元。
  “我派阿江临时把他带到一个地方,完事之后嘱咐过他管住嘴。”
  欢场中的浪子怎么可能不炫耀,那可是人人畏惧的唐先生啊,酒后狂言中仍对唐琛念念不忘,一颗药丸丢进他的酒杯中,终于让他闭上了嘴。
  阿谭最后也死了,那样一个干净、单纯的孩子也被人弄脏了,这让唐琛彻底绝了念头,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再去碰帝阳春,直到遇见了西元……
  月亮出来了,清润的柠檬色,西元的痛被照得支离破碎,一颗心反而静了下来:“他们虽然冒犯了你,难道就真的必须死吗?”
  唐琛神情寡淡,反问道:“如果你换作是我,会怎么做?”
  西元没有回答,谁是谁非,也许原本就不会有正确的解答。
  冷却的烟蒂在指尖揉碎,唐琛的声音有些暗哑,透出一缕倦意:“西元,你还想知道什么?”
  西元将手里的蜜桔送进嘴里,酸甜的汤汁冲入苦涩的心底:“唐琛,我现在只想抱着你,好好地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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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改版后给大家带来一些不适,但还是希望大家能多留评,真的是动力啊
 
 
第89章 谋杀亲夫
  一道江湖悬赏令,赏金高的咋舌,震动黑白两道。
  道上的人纷纷出来寻找一个使用钢刺的神秘男人,整个唐人街乃至藩市每天都有人拿着画影图形在寻找,知道这个人身份或者提供此人消息的,都会得到相应的赏金。
  几天过去了,赏金一天抬一万,地沟里的老鼠洞都被挖出了几个,却还是没有钢刺男的任何消息,有人甚至怀疑鸿联社要找的人压根不存在,可依然不肯放弃,因为赏金实在令人垂涎欲滴。
  唐琛脖子上的伤愈合的很快,一道细长的疤蜿蜒在脖颈,像条粉红色的蜈蚣,十分明显,唐琛照着镜子摩挲着“蜈蚣”一看就是大半天,脸色越看越阴沉,漆黑的眼里仿佛要滴出墨来,煞气腾腾。
  西元想要细看,唐琛却不许,迅速将衣领系好,外出应酬时改穿高领或打各色丝巾,遮住那条疤,初夏微暑,穿着薄衫都隐隐出汗,更别说捂得这么严实了,西元看着心里难受,唐琛向来爱美,但从不介意身体发肤哪里受损,大大小小的疤偶尔还拿出来向西元炫耀一番,这是几岁谁谁砍的,那人下场如何如何。
  这次“蜈蚣”爬的不是地方,而且送他“蜈蚣”的人还没有找到,下场自然也没有如何如何,此人功夫了得,他们两个合力都没将他拿下,文件不仅被抢走,唐琛还差点命悬一线,别说唐琛了,西元心里也憋着口气,惦记着若还有下一次,势必要与钢刺男一样一样讨回来。
  唐琛不出门时也不去书房看那些经济学问了,拉着西元阿江一众身手好的弟兄们在公馆里舞刀弄枪,大家开始只是陪他过几招,谁敢真对他下狠手?唐琛很快放下话来,谁能把他打趴下就赏一万,要是伤了他也不计较,还有额外的奖赏。
  那也没人敢!
  只当是哄老板高兴罢了,大家发现,唐先生这些年养尊处优的,身上的功夫却没撂下,要想打赢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索性放开手脚尽力一搏,唐琛还嫌不够,单打独斗已经不过瘾了,不如一起上吧,唐先生动起手来远比从前更凶狠,人人下来都是一身淤青。
  不过好汉难敌众手,唐琛自己也难免磕磕碰碰带点皮肉伤,动手的不管是谁,身上这痛那痛暂且不提,精神层面的压力难以言表,一个兄弟一不留神踹到唐琛的脚踝,唐琛摔倒在地,小兄弟傻傻地看着唐琛从地上爬起来,莫名地冲自己一笑,两腿当即一软就给唐琛跪下了,唐琛一瘸一拐地让他去领赏,小兄弟领完赏夜里便发了高烧,一躺就是三天,终于不用陪唐先生过招了。
  其他人深受启发,一时间公馆里的弟兄们纷纷“病”倒了,唐琛大半夜的不睡觉,一脚踹开宿舍的门,把“病人”从床上一个个拎起来,全体“栽萝卜”。
  大家苦不堪言,私下里说,唐先生输了那么多人的血,怕不是得了什么热血症吧?几个兄弟冒着胆子来找西元,小西爷帮忙说句话吧,再这么下去,兄弟们不会被唐先生打死,但一定会被他玩死。
  西元却明白,唐琛这是吃了钢刺男的大亏,心里的气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大,这口气不出,他不知还要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于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唐琛刚刚同西元下了巫山,气息还没喘匀呢,西元就搂着他下了战书:明天咱俩来场单打独斗,要是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唐琛叼着一支事后烟,眯着那双漂亮的豹眼,看着身上亮晶晶的一片白,用手蹭了蹭,问:“答应你什么?”
  西元拽过纸,一点一点替他擦着:“那你别管,输了自然就知道了。”
  唐琛的口吻凉凉地:“说的好像你一定能赢似的。”忽然抓起西元的手,细细端详,皱了皱眉:“怎么弄的,手上都磨出泡来了?”
  西元抽回手:“怎么什么都管?”
  唐琛将人圧在㑗下:“既然是我的人,自然要管。”
  西元笑着别过头,任凭唐琛的吻重重地落下来,带着一抹惩罚的味道。
  刚刚修剪过的草坪青翠欲滴,沁人心脾,唐琛一袭白色唐装,衣袂飘飘,丰神俊朗,西元全身黑衣劲装,沉稳矫健,雅正端方。
  两人还未比试,单单站在那里,观战的兄弟们已经有人喝彩,现在没人再敢轻视西元,从前的小白脸如今早已是小西爷,能和唐先生出生入死,也敢和唐先生单挑,还都是为了兄弟们,仗义啊!可惜是个男人,否则倒真是配得唐先生,唉,也不知将来哪家闺秀能入得了唐先生的贵眼,嫁给唐先生那就是鸿联社的大嫂,也就是唐人街的第一嫂啊!
  见西元没有先动的意思,唐琛微微含笑,抬手相邀:“小西爷,请。”
  西元回以一笑:“唐先生,得罪了。”一抖手,狭窄的袖口里滑出一根细长的钢刺。
  对面的唐琛神色一凛,盯着西元手中的那根钢刺,大小样式几乎跟黑衣人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特意为唐先生打造的,论功夫我不是唐先生的对手,又不好舍下脸来求唐先生放我一马,只好用这个小玩意讨个便宜,利器无眼,还请唐先生当心。”
  里子面子都有了,唐琛空手对手持钢刺的西元,赢了不欺下,输了也不跌脸,奶奶的小西爷,老子不爱你爱谁?!
  劲风骤起,钢刺破空而来,直奔唐琛的咽喉,唐琛退后两步,稳稳地避开,直攻西元的肋下……两条身影一把钢刺,黑白交织上下翻飞,令人眼花缭乱,西元将一把钢刺居然也使的得心应手,平日里看似温和的一个人,此时招招狠辣,快速、准确,都是奔着唐琛要穴去的。
  观战的人群屏气凝神,也都暗自捏了把汗,有的担心唐琛稍有个闪失便会受伤,更多的是担心西元就算比武赢了,伤了唐先生恐怕也没啥好果子吃,切磋而已,何必这么认真呢?
  刺啦一声,白色唐装的领口被划破一块,唐琛险险地避开一刺,在草坪上打了个滚方才跃起,啐,吐出口中的尘土,直勾勾地盯着西元,忽然一笑,眼里涌起嗜血的光芒。
  阿山急道:“西元,你他妈下手有没有谱?”
  阿江给了弟弟一巴掌,让他闭嘴,眉宇间也隐隐的担忧,重新观战,西元的路数不似往常,很少用杀招的,今天这是怎么了,透着古怪诡异,可唐先生毫不介意,反而越打越兴奋,西元越是凶狠,唐琛就越是高兴。
  当然高兴,没过几招唐琛就已看出来了,西元的一招一式都在模仿那天的钢刺男,简单干脆,直取性命,虽然关键时刻西元总是比钢刺男慢了半拍,留给唐琛脱身的余地,这点心机一般人看不出来,可西元却知道,即便自己出手再快,也快不过钢刺男,刚才那一刺换做钢刺男,唐琛被割破的是衣领还是咽喉就不好说了。
  正当钢刺又迎面刺来的同时,唐琛忽然放慢了动作,宛如一只被射中的空中飞雁,张开双臂缓缓地向后仰去,身前空门大开,任凭那根锋锐的钢刺刺向自己的双眼,西元心里一顿,鱼死网破,还来?
  西元几乎与他贴身而落,只等唐琛落地,反手一刺,就能抵住他的咽喉,比武结束,胜负立见分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仰倒的唐琛却并没有落地,背脊几乎与地面平行,凭借腰上的韧劲,双腿支撑生生抗住了,钢刺已然刺到,西元的铛部就在手边,唐琛快如闪电,向内屈指一弹,只使了半分力道……
  啊地一声,西元小脸煞白,身上力道顿时全无,一头栽在草坪上,两手捂着那里蜷成大虾,多么痛的领悟!
  妈的唐琛,谋杀亲夫!!!
 
 
第90章 胜之不武,哄哄吧
  唐先生这一战打得惊险、赢得漂亮,虽然最后一招有那么点…不太光明,但是兄弟们都很会自圆其说,道上混的,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看结果,唐先生做事向来诡谲,偶尔不择手段也乃生存之道,只是可怜小西爷被掏了鸟窝,输给唐先生不算跌面,就是输得有点难看,还有点好笑。
  唐琛含笑伸手去扶西元,却被一巴掌打开,西元涨红着脸自己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阿江阿山帮忙散场子:“行了行了,都干活去,还没看够?”
  众人散了,唐琛在草坪上立了一会,目光落在西元丢下的钢刺上,弯腰拾起,掂了掂,怅怅然地望着西元离去的方向,温润的人要是生起气来,就像被碰倒的玉瓶,顺着纹路一点点裂开,无声无息的,来不及挽回还叫人莫名的心疼。
  午饭西元没有下来吃,到了晚上大家都用过了餐,西元还是没下来,阿香噘着嘴回到餐厅,跟唐琛抱怨:“敲了半天也不回我,明明人在里边。”
  阿江正要向唐琛汇报刚接到的电话,听到阿香的话,便对唐琛说:“我去叫他。”
  唐琛拿起餐巾沾了沾唇:“不用了。”又问:“谁的电话?”
  阿江道:“鱼档来的,黎叔那边好像有了新发现,我这就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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