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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物(近代现代)——指犹凉

时间:2024-08-25 08:48:38  作者:指犹凉
  唐琛进了门,并不往里走,手里擎着一杯酒,向包房内略一环视,抬了抬酒杯,微笑道:“少祖,生日快乐,我也敬在座一杯,大家随意。”
  他说的是粤语,软中带硬,声音低沉,自带磁感。
  郑少祖拨开众人想要过来亲自与唐琛碰杯,可惜唐琛已经先干为敬,优雅地一仰脖,喉结滚动,从下颌到脖颈,如雕刻般,一道简洁、劲美的线条,在衣领处完美收尾,水晶灯下,几粒纽扣闪着如钻的光芒,映得一张脸更是耀目生辉。
  众人不敢落于人后,不管杯里有没有酒的,也都举杯干了,有人仰脖格外卖力,有人喝完高举空杯,唯恐唐琛看不见自己的一番诚意。
  顾西元杯中原本空了,从郑少祖手边拽过酒瓶,斟满,这才举杯饮了,落杯的时候,忽觉有光刺来,抬眸之际,那光便转了向,唐琛已将头撇向别处,嘴角却噙着一分笑,留在了原处。
  顾西元这杯落了肚,腹内顿时空烧似火,脸颊也跟着一并发热,就连唐琛何时离去,也恍然不觉,耳边只剩郑少祖和一众此起彼伏的声音:“多谢唐先生捧场……唐先生慢走……”
  唐琛一走,包房里的气氛又热烈起来,议论纷纷,多有好事拍马的,话里话外说唐琛再如何也要给玄武堂少堂主亲自过来敬酒,少祖继承父业,雏凤清于老凤声,将来势必有一番作为。也有之前骨子里不太瞧得上这名少爷的,因着唐琛这杯酒,也对郑少祖多了些亲近之意。
  郑少祖脸上、眼里都发着光,极力保持着某种见惯了的淡定,却也难掩一丝飘然之感,内心更是波澜起伏,之前也见过唐琛几面,不管唐琛是否掌管青龙堂,都未曾拿正眼加过他,今天怎地如此破天荒了?看来最近听从父亲的安排,接管堂内的一些事宜,旁人不敢再小瞧他是个学生娃,而是真正的少堂主,就连唐琛也开始对他另眼相看了。
  郑少祖转脸看向身边的顾西元,还在低头吃那盘麻婆豆腐,一旁的张庭威颇有眼色,拿起酒瓶想要为顾西元的空杯倒酒,被郑少祖止住,亲自抓过酒瓶,为顾西元斟上酒,笑道:“这次回来,眼见着家里的事多起来,自己的年龄也不小了,总要为父亲多分担些,一个人出入也是劳神分力的,想找个可靠的人在身边帮衬着,挑来选去,论为人论本事,最合我心意恐怕只有西元你了。”
  话已挑明,顾西元却没吱声,望着那盘麻婆豆腐缓缓地放下了筷子。
  郑少祖家里做什么的,心知肚明,此次回国看来是要接手家里的一些生意,前几天赛伯格广场枪杀唐琛一事,到现在都没查出是谁干的,弄的人心惶惶,老子郑明远身边又多添了几名保镖,还要给他也加派人手,有个身手过硬的保镖在侧,不仅能显出他少堂主的风范,关键还能有人保驾护航,面子里子都有了。
  见顾西元沉吟不语,郑少祖给张庭威使了个眼色。
  张庭威明知顾西元不喜郑少祖为人,更嫌他家中生意,无奈人在屋檐下,此时也只得硬着头皮开口相劝:“西元,少祖这次赤诚一片,做事也向来大方,绝不会亏待你的,你看连唐琛也要给郑家面子的,在他身边做事总比你现在每天去广场那里给西人作画要有前程,不如考虑一下?”
  张庭威的这几句颇得郑少祖的欢心,频频点头,满含期待地望着顾西元。
  “看来,郑大少爷的这杯酒不好喝啊。”
  顾西元轻轻转着桌上的酒盅,瞟了眼张庭威,张庭威移开了眼神。
  “少祖,既然大家都是同窗好友,我也实话实说,虽然我是个穷画画的,但是萝卜白菜保平安,干不了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今天恐怕是要辜负你的这片赤城了。”
  郑少祖微微撂了脸,却依然含着笑,亲自为顾西元舀了一大勺麻婆豆腐,放进他的盘中:“不急不急,今天先吃饭,正事以后谈。”
  张庭威也忙道:“是啊西元,别急着决定,好饭不怕晚嘛。”又为郑少祖缓和着面子:“少祖,今天你生日,咱们高兴为主,也给西元点时间考虑考虑。”
  “庭威说的对,今天咱们兄弟几个就图个高兴,不醉不归,来,西元,我再敬你一杯。”
  郑少祖惯会成全场面,也知道这事不急于一时,冲顾西元端起酒杯,笑容满面。
  顾西元也很给面子,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吃过酒,顾西元起身去洗手间,郑少祖又打了个眼色,张庭威连忙跟了出去。
  洗手间里也没别人,张庭威索性敞开说:“少祖的事你别介意,我也不想的,知道你也不会同意的。”
  站在洗手池前,望着有些意兴阑珊的顾西元,张庭威略感歉然。
  顾西元倒是没什么:“他为难你,我知道,这事咱俩也别提了。”
  张庭威低低地说了句:“好。”
  顾西元洗着手,岔开刚才的话题:“之前那家吉利店怎么不见了?”
  张庭威复又打起精神:“哪家?”
  “还有哪家,就是吉利糖果啊,在西街光明照相馆边上,一家老字号,门上竖着个大大的彩虹糖,小时候家里常带我去那里买糖果。”
  张庭威恍然大悟:“你说他家啊,早搬了。”
  “搬了?搬哪儿去了?”
  “好像搬到东街那边去了,我家里又没小孩子吵着要糖吃,不常买,怎么?你喜欢吃?那回头我买给你。”张庭威的语气里带出几分调笑,顾西元虽说长相俊朗,但身型高大健硕,行为做事也很硬派,此时提起糖果来两眼泛光的样子就像个孩子,倒也难得。
  “去你的。”湿着手给了张庭威肩头一拳,顾西元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张庭威爱惜地蹭了蹭新衣上的湿痕,忽又想起什么,瞅向顾西元:“你刚才为什么脸红?”
  “什么?”
  “就是刚才唐琛进来敬酒的时候。”
  “胡说,我喝酒什么时候脸红过?”
  这话不假,同窗几年,张庭威还是了解顾西元的,喝酒不脸红,属于越喝越白的那类。
  “所以,为什么脸红呢?跟猴屁股似的,我两眼看得清清楚楚。”
  “那这两眼都要不得了,一对瞎。”
  张庭威一扳顾西元的下巴,对准镜子:“自己看,又红了。”
  还真是,镜子里的顾西元,酡红渲染,都染到脖子根了。
  顾西元那个小秘密,只有张庭威最了解,留学时,别人身边都莺莺燕燕的,唯有最耐看的顾西元却孓然一身,顾西元跟他同一宿舍,也不隐瞒,很坦然承认自己不喜欢女人,张庭威向来通达,也不以此轻看顾西元,两人倒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此时见顾西元发窘,张庭威忍不住笑道:“你跟他,倒真很相称。”
  顾西元知他说的是谁,脸更红了:“放什么屁。”
  张庭威笑得更甚了:“真不知道草唐琛会是个什么感觉。”
  这话糙的不像样,却惹得顾西元也笑了,脱口便道:“麻婆豆腐呗。”
  “什么意思?”张庭威睁大了双眼。
  “又辣又麻,还烫嘴。”
  “可你偏好这口啊……”张庭威抚掌大笑,顾西元哭笑不得,两人边笑边往外走,一拉洗手间的门,笑声戛然而止。
  门外站着一个人,两名保镖立他身后,面无表情。
  “唐,唐先生?!”
  张庭威结巴了,下意识地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顾西元。
  唐琛离门很近,偏着头,抽着雪茄,门开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抬,半垂着眸,浓长的羽睫投出一丛孤影,润薄的红唇似扬非扬,更加令人揣测不到他的心思。
  因着张庭威这声充满了惊惶的招呼,唐琛取下雪茄,微微点了下头,那片孤影更深了,又将雪茄递到唇边,不避不让,似乎仍在等。
  顾西元回过神来,一捅还在张嘴结舌的张庭威,走了,人家要憋坏了。
  张庭威如梦初醒,顺着门边溜过去,好像唐琛身上有毒似的。
  顾西元与他擦肩而过,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唐琛细如白瓷的皮肤看得更加真切,好似牛奶反光,连耳垂都饱满圆润……
  孤影消失,眸光如电,打在顾西元的脸上,一瞥之间又迅速掩去,顾西元还没来得及辨清他半分的喜怒,便被挡在了这片孤影之外。
  他记得他的画像,他也记得他的一枚银币,唐琛吝啬多看他一眼,顾西元吝啬称他一声唐先生。
  顾西元走出几步,又回过头去,保镖推着洗手间的门,待唐琛走进去,又将门关好,两人背对门板,不苟言笑地变回铁塔,守在门口。
  等在远处的张庭威小脸灰白,碎碎念念追着顾西元问:“他听见了?听见没有?”
  “不知道。”顾西元也有点心烦意乱。
  “完了完了,惨了惨了……”张庭威哭丧着脸,独自纠结。
  楼下忽然传来鞭炮脆响,噼里啪啦,紧接着就是人声大躁,一片惊叫。
  “谁在放鞭炮?”张庭威惊惶不定地向楼下看去。
  顾西元一把拽回他,迅速掩在一面墙后,那不是鞭炮声,而是枪声。
 
 
第5章 跳
  混乱!
  整个御膳坊陷入一片混乱中。
  到处都是枪声,奔跑的人影哭爹喊娘,桌翻椅倒、盘碎碗砸,人们像四窜的仓鼠,毫无方向地躲闪着乱飞的子弹,有的拥堵在楼梯口,眼睁睁地看着旁边的人突然倒下去,满身是血,有的好不容易逃到大门,又被飞来的子弹撂倒在地,忍着剧痛挣扎着爬向门口,女人叫,孩子哭,老头子尿湿了棉裤裆。
  几个一袭黑衫的人,头系红色绸带,手持长短枪,跳蹿在酒楼里,身手敏捷,枪法利落,无论男女,见人就射,这简直就是一场恣意妄为的杀戮。
  枪声很快窜上三楼,紧闭的包房门被一一踹开,有人想往外跑,有人钻进桌下,还有人跪地求饶,最后都倒在了血泊中。
  顾西元拖着腿脚发软的张庭威,利用走廊里各种掩体,躲避着子弹,青瓷花瓶碎了,又转到高脚花盆后,张庭威的动作稍微慢了点,腿上挨了一枪,惨叫中又被顾西元拽回三楼的走廊,躲在一尊一人多高的关公像后。
  “我受伤了,西元,我在流血。”张庭威面如死灰,抖着那条受伤的腿,绝望地申吟。
  “庭威闭嘴。”顾西元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迅速向关公像后藏了藏,一个人影闻声奔来,端着枪,还没跑到近前,就被突然现身的顾西元一把薅住,狠狠地击中了后脑,那人顿时昏死过去,张庭威傻傻地流着眼泪鼻涕,忘记了哭泣。
  顾西元迅速捡起丢在地上的枪,踢开那人,拖着张庭威向走廊的深处退去,一个人边开枪边追赶,顾西元一枪撂倒他,急忙退到一扇门前,刚要推门进去避一避,门开了,几把枪同时顶在他头上,顾西元的枪也精准无误地顶在正中一人的前额上。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冒着冷杀的威光。
  “唐先生……救命啊……”张庭威发出微弱的呼求。
  楼上的枪声临近,唐琛果断地命着保镖:“通知阿宝,楼下接应。”
  一名保镖忙问:“那你呢。”
  唐琛毫不犹豫:“我马上下去。”
  “好。”
  两名保镖显然跟他默契,不再多话,转身奔向走廊尽头的雕花窗,一枪打碎了玻璃,三四名持枪的黑影奔向这边,枪声此起彼伏,顾西元和唐琛同时拽起萎在地上的张庭威,一边迅速向后退去,一边开枪还击,掩护着两名保镖从三层高的雕花窗飞身跃出。
  顾西元一个念头急速闪过,如果此时唐琛撇下他和张庭威,也跳出窗口,定能逃走……
  来不及细想,唐琛已经抓紧张庭威的脖领子,那双美如凤目的眼睛递来一个明确的眼神,顾西元点了下头,也抓起张庭威的另一边,拐过走廊,暂时躲开了对面飞来的子弹,张庭威的腿还在流血,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身后是那几间生人勿进的包房,唐琛踹开最近的一扇门,同顾西元一起,连拉带拽地将张庭威弄进屋,锁上门,又将靠墙的衣帽柜打开,张庭威马上明白了自己的下场,一把抓住唐琛的西装外领,惊恐地摇头:“不,不,别丢下我,唐先生,我错了。”
  顾西元却明白过来,忙道:“庭威,带着你我们谁也跑不了,你先在里边躲一躲。”
  “不,西元,我不想一个人……”
  哐——唐琛重重地给了张庭威耳根一击,张庭威顿时昏了过去,屋外的脚步声渐近,有人喊:这里有血。
  两人忙把张庭威连手带脚地塞进衣帽柜,关好门。
  “你还有多少子弹?”唐琛瞟了眼顾西元的枪。
  “两颗,你呢?”
  “一颗。”
  顾西元:……
  这是死定了?!
  唐琛忽然启唇一笑:“怕了?”
  心口突突一阵猛跳,顾西元冷眼压声:“怕你个龟孙。”
  唐琛抄起一把椅子,架在餐桌上,又利落地脱下西服搭在椅背上,顾西元会意,两人闪身门后,一边一个,与此同时,一声枪响,打落锁住的门把,门开了,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唐琛那件定制昂贵的西服顿时成了筛子,连同椅子一起翻下了餐桌。
  开枪的人明显一愣,也就在这一愣的功夫,一条粗壮的手臂扭断了他的脖子,顾西元剩下的两颗子弹也射向了他身后的两人,一枪一个,干脆利落。
  捡起地上的枪,唐琛看了眼:“够了。”
  两人手里又有了子弹,从包间里冲出来,外边不知谁又喊了一声:他在这边。
  黑衣枪手又奔来几个,还没看清,就被对面的顾西元和唐琛一一撂倒。
  回到走廊,顾西元扒着早已破成一个大洞的雕花窗,刚一探头,又有子弹飞过来,擦过耳际,一阵灼烫,急忙俯身,一摸耳朵满手血,唐琛也迅速蹲下身,眸光似电,一丝狠戾:这不行了,只能往外冲了。
  御膳坊里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一片狼藉,枪声零落,倒显得街上嘈杂不堪,阵阵喊杀,听得人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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