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尤物(近代现代)——指犹凉

时间:2024-08-25 08:48:38  作者:指犹凉
  当啷一声响,唐琛手中的杯盖重重地墩在茶碗上,面沉如水,一语不发地望着对面的郑明远。
  大厅里的气氛骤然下降,阿江阿山一撩衣摆,手按抢把,郑明远身后的几名保镖也都严阵以待。
  丁义不动声色地又抿了口茶。
  杨启年连忙放下糕点,笑着打起圆场来:“好了好了,小孩子家拌嘴,我们做长辈的就不要再为这些起争执了,刚才不是还说要团结?自家人开两句玩笑,又都何必当真呢。”
  郑明远运了运气,偏头喝道:“少祖,长辈说话,这里也没有你插嘴的份,跟这位小兄弟赔个不是。”
  顾西元却不依:“郑堂主应该先给唐先生道歉。”
  郑明远厚厚的眼袋轻微一抖,唐琛默不作声,只端着茶碗立身而坐,目如寒星,每根线条都在等,凝重的令人窒息。
  “好,唐琛,刚才得罪了,我郑某人教子无方,咱们先谈正事要紧。”郑明远阴沉沉地冲唐琛一抱拳,将过错推给儿子,一句话敷衍过去,老脸照旧没保住。
  “爹。”郑少祖觉得憋屈,郑明远皱眉喝道:“闭嘴。”
  唐琛将茶碗放回桌上,忽然扭脸向身边看去:“西元,你来说说,谁来坐鸿联社的代理社长最合适?”
  “唐先生,我哪里有资格说这种话呢?”
  “你有没有资格我说了算,无事,但说无妨。”
  顾西元沉吟着:“看唐先生的意思,定然是要信守为岳父报仇的承诺,社长之位都不肯,何况是代理社长,我看几位堂主里,丁三爷最是稳重识大体,先生恐怕是想推举三爷来做这个代理社长了?”
  唐琛淡然一笑:“正是,真不愧是我的心腹爱将。”
  --------------------
  温馨提示:唐先生说的都是鬼话,别信
 
 
第25章 月半小夜曲
  明烛垂泪,月影轻移。
  华丽的餐厅里只点着两盏壁灯,回应着窗前的月,悠扬的华尔兹宛若情人的低语,轻轻流淌,阿香嫩白的小手掀开沉甸甸的银镀金的餐盘盖子,顿时香气四溢,十来只带着壳的煎牡蛎个个肥硕健美,还有几只受不住热崩开了嘴,溢出里边的汁肉来,只等人先来嗦食。
  “你们几个吃了没有?”唐琛笑问阿香。
  “吃过了,阿山最馋,一口气吃了七八只。”
  “呵呵,那有什么,吃多少都可以,改天再叫吴妈去买。”
  “先生总是这样,只怕要惯坏他们的。”
  “你喜欢的,我也给你买去。”唐琛飞快地看了眼对面的顾西元。
  西元正望着他跟阿香说话,被看了个正着,唐琛这话像是不单说与阿香的,便将目光移向旁边那对鎏金掐丝的珐琅烛台,一条龙居然盘在斥身的男人雕像上,挡住了夏体,又沿着烛台去缠另一端的男人,昂首的龙头也遮住了他的,他半倚着烛台,看向站立的那名男天使,他们胁下都生着双翼,古典雕像向来崇尚充满力量的肌肉,那粗壮的龙身与他们纠缠在一起,健美而灵动。
  “先生今天心情好。”阿香抿着唇笑道。
  唐琛看向她:“哦?”
  “你一高兴就拿出这烛台来,开留声机,吃牡蛎。”
  “鬼丫头,你下去。”
  “西元胳膊不方便,我还要给他剥牡蛎的。”
  “不用你。”
  “好的,先生。”阿香倒了两杯白葡萄酒,便笑嘻嘻地离开了。
  修长的手指撬开粗粝的外壳,剔出里边鲜肥的肉,放到顾西元的盘中,见他还在观看那座烛台,唐琛笑道:“这是我在欧洲一次拍卖会上得来的,漂亮吗?”
  西元嗯了一声,只觉得哪里违和。
  唐琛又道:“据说很早以前,有一个航海家乘船到了东方,见那里的人都崇拜这种张牙舞爪的神兽,便画了图样带回了西方,叫人按着图样打造了这座烛台,传了几代人,都是西方的贵族,如今却落到我这个东方人手里,你说,这算不算也是它的一种宿命?”
  “工艺很精湛,只是这龙的样子凶了些,夺了这两名天使的美态,有点喧宾夺主了。”顾西元直抒己见,说的时候还没想好,说完了越看越是这么回事。
  唐琛默不作声地盯了会那烛台,这才将手中刚刚剥下的空壳丢进空盘中,淡淡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推举丁义做代理社长?”
  顾西元舔了下被牡蛎的鲜甜浸润后的唇,笑道:“你既已立了重誓不找到杀害岳父的凶手绝不坐鸿联社总社长的位子,又肯出钱出力替他们周旋西人警署,定是胸有成竹,将来一定能坐上那个位子,又何必多此一举弄个什么代理社长出来,还惹得他们不高兴,联手对付你,只会让局面更糟糕,你这么做无非是在拖延时间,掩人耳目罢了。”
  唐琛摇动着手中的酒杯,静静地听着。
  “杨启年庸碌,难当大任,郑明远狭隘偏激又素来与你不合,他们两人谁当了总社长,都会对青龙堂不利,鸿联社恐怕将来的发展也不会有白老大再世时的光景了,而丁义虽然阴险狠毒,却还有些心胸和眼界,也不失一点江湖道义,现在由他主持大局,倒也能稳定人心,杨启年和郑明远一时半会也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唐琛笑了下,抿了口酒,两眼定定地望着顾西元,也不知在想什么。
  “可是,我有点不明白,”顾西元也喝了口酒,白葡萄微甘,配上牡蛎的鲜激起味蕾上的一点回味,久久不散。
  唐琛向前坐了坐,单臂支在桌沿:“不明白什么?”
  “丁义各方面与你分庭抗礼,为人又如此……”西元想了想,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词形容,只好借用唐琛的话:“你把一条毒蛇放出来,让它替你去咬别人,可是等你找到了杀害白老大的真凶后,又该怎么把这条蛇再捉回笼中呢?他既已做了代理社长,到时候借势上位,名正言顺地当鸿联社总把头,你又该如何?除非……”
  顾西元一笑:“除非你早就知道谁才是杀害白老大的真凶,到时候你履行承诺,替岳父报仇雪恨,名正言顺地坐上总把头的位子,丁义就算再不肯,面上也奈何不了你,真正替他人做嫁衣的不是你唐琛,而是他丁义,我甚至都在想,警署大肆查抄鸿联社的生意,唐先生究竟参与了多少?乔伊警长真的那么铁面无私、公正廉洁吗?”
  顾西元想起背后挨的那一闷棍,不禁摇了摇头。
  晃动的酒杯终于停了下来,唐琛的眼中渐渐变冷。
  那只撑在桌上的手臂,突然向前一伸,勾住了顾西元的脖子,狠狠地将人拉至近前,西元任凭他勾着,烛光映着两人的脸,目光交汇,呼吸间都是彼此喷出的热息,酒香甜淡。
  留声机的音针突然一跳,自动换了曲,华尔兹变成了一首舒缓的小夜曲,小提琴如泣如诉,回荡在静谧的夜晚,薄纱般的云仿佛也随着曲声轻轻散去,露出半弯的月,洒下一片皎皎的柠檬黄。
  顾西元盯着那人幽深的眸,低声浅问:“才一杯酒,唐先生就醉了吗?”
  脖颈后仿佛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冰凉如玉的手指深深插近发丝里,饱满的指肚以一种你知我知的曼妙,摩挲着微微发热的发根,西元稍一挣力,唐琛又牢牢地夹住了他的几缕发丝,一切仿佛都被他钳住了,只有小夜曲在流动。
  摇晃的烛光恍若跳进寒眸深处,点燃了一汪冰冷的泓,簇簇烈烈,目光渐渐轻移,最终落在一个地方,那是西元柔软的唇。
  轰地一下,西元被他眼中这两簇跳动的火震慑,顺着被钳的后颈霎时燃遍全身,双唇下意识地抿紧,似要抵挡这最后的一抹妖火。
  唐琛忽然笑了,晶莹的齿白若隐若现,就连声音都轻忽缥缈,迷人心智:“月亮高高在上,可从来都是孤独的,身边的星星如果太亮,你猜月亮会不会不高兴?”
  顾西元两眼沉沉凝望着眼前这个过于孤傲的男人,缓缓道:“月亮再高也只属于夜晚,唐琛,与其做孤独的月,不如像太阳一样,普照大地,或许那才是你真正的使命。”
  唐琛冷笑:“每当夜晚来临之际,月亮照常升起,西元,做好你自己应当应分的,别试图改变我。”
  “那唐先生可能注定要孤独了。”
  唐琛的笑容瞬间隐没,猛地将西元用力一推,松开了手。
  音针跳动,碟片缓缓抬起,一曲终了。
  唐琛又开始忙碌起来,却也不再任凭西元养伤,带着他和阿江阿山,出没于藩市的各个地方,今天在鸿联社开开会,跟丁义这个春风得意的代理社长和几位叔伯碰个面,明天又和西藩里的一些要人喝喝茶,警署、银行、商铺、码头……跑个没完,晚上也不再回半山的公馆,只带阿江一人开车离去,阿山似乎也很习惯这样的安排,哥哥阿江行事一向老道机警,许多事情人多了反而不便,有他一人足够了。
  西元手臂上的伤愈合的很好,拆了绷带,人也自由了许多,公馆的车房里还泊着两辆机车,唐琛不带他们出去的时候,偶尔阿山会被阿香磨着骑着机车下山去玩,逛逛唐人街买些零嘴,也会去西区看看那些洋人女子的最新打扮,拿着唐琛赏的银钱,摸着服装店里的洋裙,又喜欢又舍不得。
  西元随即掏出钱来,二话不说买下来,阿香激动的快要哭了,捡着唐琛不在家的时候,穿给吴妈看,吴妈嗔怪她露胳膊露腿打扮轻浮,阿山、西元再怎么是自己人,可终究还是男人,被他们出来进去的瞧着,也不怕臊的。
  阿香却不管她碎念,只顾穿着花裙在屋里跑来跑去,像只快乐的蝴蝶,终于被突然回来的唐琛撞了个正着,阿香羞红了一张苹果脸,忙不迭地往自己屋里钻,却又被唐琛喊回来,上下打量着她,阿香被他看得手脚没处放,垂着头,搓着裙上的蕾丝花边,像是犯了极大错误的孩子。
  一旁的西元忍不住道:“是我出去给她买的,我见她总是穿着那几件,过于单调了些,女孩子总是要打扮起来才好看。”
  唐琛斜了他一眼,又对仍自扭捏的阿香说:“挺好看的,喜欢穿就穿吧,不过有外人在的时候,可不许你这么着。”
  阿香松了好大一口气:“是了,唐先生,我去给你泡最爱喝的龙井茶。”
  见阿香走远了,唐琛这才扭脸看向顾西元,啧了一声:“我到底给你开了多少薪水,是不是算错了账?这么大手大脚的?”
  西元笑道:“一条裙子而已,还能把人穿穷了?”
  唐琛解了领带,胡乱丢在沙发上,转身向顾西元一伸手:“拿来。”
  西元不明所以:“什么?”
  唐琛嗔怪道:“你就知道给女孩子买花裙子,倒把我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说好我的糖果都你包了,我没拖欠你薪水,你怎么拖欠我的糖果?可见你这人惯会嘴上功夫,白白地哄人高兴。”
  顾西元:……
  --------------------
  听着那首粤语老歌《月半小夜曲》,仿佛看到了唐先生和西元忽远忽近的两颗心。
 
 
第26章 老板的操守
  电车的轨道好像两条细长的辫子,被雨水浸湿后,水光溜滑的,蜿蜒在唐人街的主道上,等电车叮当当地开过去,人们才越过它,一不留神还会踩到水坑里,溅湿鞋袜,西元无所顾忌地踩着路面上的水印子,目光匆匆划过两边的商铺店面,雨不大,却霏霏绵绵,弄得整个世界都潮乎乎的不爽利。
  这些天跟着唐琛跑来跑去,对唐人街熟悉了很多,唐琛有时候坐在车里,隔着车窗指给西元看,这是哪里,那又是卖什么的,西元很快就在心中描出一个大概,灯红酒绿鸡档扎堆的地方属于杨启年的朱雀堂,茶肆酒楼的饮食街属于郑明远的玄武堂,斗鸡赛狗的诸多赌档集中在丁义的白虎堂地盘上,彼此交融,却也划分明确,如果排除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外,倒真是井然有序,杂而不乱,据说当年白老大针对每一家店铺的营生时,就有了这样的一个雏形,不管用什么手段,强取豪夺还是威逼利诱,渐渐地,唐人街形成了如今的格局,不得不说,唐琛对白老大的分析有一点是正确的,有白老大才会有现在的唐人街,其他几名堂主跟他相比,都欠了许多火候,日子久了,只怕唐人街很难延续白老大在时的光景了。
  唐琛的生意多在码头一带,大小船只满载物资,在东藩的两个港口每日里进进出出,将唐人街的产物运出去,又将外来品运进来,很繁杂,所以洋行、贸易公司大多都在青龙堂的地盘上,装潢也很讲究门面,富丽堂皇的,如果唐人街是戳在东藩的一名绅士,那么唐琛的这些公司就像是这名绅士衬衫上的银钮扣和腕上的古董表,闪耀着细小的光芒,却最是彰显其尊贵身份的。
  西元偶尔也会问唐琛,街面上的招牌实在太多了,五花八门,拥挤在一起,有些既没有中文也没有洋文,只画着一个符号,不了解内情的,只能靠猜。
  西元曾经见到一个细窄的门洞上挑着一面旗,深蓝色的底,中间是个类似于酒葫芦的图案,怪模怪样的,便问是什么。
  坐在另一侧的唐琛挨过来,挨的很近,西元知道他不是近视眼,可他还是又靠近了些,鬓边的发丝快要蹭到西元的脸了,去看那面招牌,先是嗤地一声轻笑,然后挤着已经贴在车门上的西元,飞快地说了一句。
  西元懂粤语,但毕竟有限,有些偏僻生冷的只有潮粤本地人才明白,对他这个自小在西区长大的孩子来说就是盲点。
  唐琛坐正身姿,见西元还是一脸的茫然,又用洋文解释了一遍:“专治脏病的地方。”
  哦,西元一知半解,却也晓得定是些见不得人的病,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干嘛画个葫芦在上边?”
  唐琛瞥着他:“治花柳的大夫就不算是悬壶济世了?”
  西元后悔多此一问。
  唐琛又低眉浅笑地问:“有过女朋友?”
  西元一笑,淡淡地白了他一眼,却不作答。
  可偏偏唐琛不肯放过他:“到底有没有?一个?还是几个?”
  西元只觉得他无聊拿自己消遣,不经意地看了眼车前的镜子,啧,开车的阿山和一旁的阿江也都从镜子里瞟着后边,有种四只耳朵竖起来的感觉。
  “一百零八个,满意了吗唐先生?”
  西元脱口而出,这个数字没来由的熟悉、顺嘴,只是不这么着,不知道该怎么打发唐琛,这人此时盯的紧,还故意装得很认真。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