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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物(近代现代)——指犹凉

时间:2024-08-25 08:48:38  作者:指犹凉
  顾西元没有回答,只问她:“唐先生呢?”
  “一早就出去了,叫我们谁都不要打扰你。”
  “去哪了?”
  “不知道,你一定饿了吧,我去叫吴妈备饭。”阿香熏完香,颠颠地跑了出去。
  衣架上搭着一套宝蓝色丝绸底的睡衣,顾西元走过去,指尖触了触,终究还是忍不住摸了摸,丝丝凉凉的,低下头,嗅了嗅,茉莉清香,遂又忙放开手,懊恼自己的举止暗龊,总是忍不住,忍不住……
  偌大的宅邸,只剩下吴妈、阿香和顾西元三个人。
  窗外的雨越发的紧密,餐厅外的梧桐全身都湿了,青色的外皮变成了深棕绿,唐琛的私宅到处都透着清虚寂寥,就像一座被冷落的宫殿。
  吴妈将早餐摆上桌,牛奶、鸡蛋,小笼包……连带着四五样小菜,都很精细,顾西元跟她说了几次不要喊顾先生,可她依然改不了口,也不似阿香那般随意,职守着本分,将几份报纸放在桌角,这才退下了。
  顾西元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翻阅着报纸,鸡蛋堵在嘴里,渐渐停止了咀嚼。
  《三藩日报》上一则关于日趋紧张的治安问题的社会新闻下端,附载着另一条刑事命案的报道,昨天在唐人街一家屠宰场的污水池里,发现了两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接到报案后,唐人街警署的乔伊警长及时赶到现场,并对报案人和相关人员进行了调查,从尸身上残留的衣物特征来看,他们很有可能与不久前鸿联社白桦(白老大)在戏园子被杀一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基于案件保密条例,乔伊警长不方便透露更多,但是信心满满地表示,会加速破案的进程,为保一方安宁他将不惜余力地打击这样的犯罪行为。
  报道记者:苏姗妮。
  顾西元想起白老大出殡那日,勇闯游龙旗队伍的那名西人女记者,曾经大声指责唐琛就是杀害华人记者陈浩林的凶手。
  饭后,顾西元唤来了阿香,打听着下山的捷径,阿香啊了一声,指了指外面:“下着雨你胳膊又有伤,怎么还往外跑,要是先生回来问起你,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的,先生不是每天都回这里来,总要陪在白小姐那里,之前回来会叫阿宝打电话,现在阿宝不在了,就更不好说了。”
  “你们为什么都叫她白小姐而不是唐太太呢。”
  阿香樱唇微抿,轻声说:“唐先生算是入赘白家,白老大不许别人喊白小姐为太太,日子久了,大家也都习惯了,不过……我看唐先生自己也并不怎么介意,对外介绍的时候,也都是我太太白茹玉白小姐,这样子。”
  顾西元出了会神,阿香怕他出去,又补了一句:“这里没车下山很难的,走出去的话要好久,平日里买菜都是阿宝开车带我们去的,西元,唐先生走的时候嘱咐吴妈晚上做条鱼,怕是不会回来的太晚,你还是安心在家养伤的好。”
  窗外呜隆隆地一阵雷声似乎也在预告着今日不宜出行,顾西元只好点点头:“好,就听阿香的。”
  阿香松了口气,吴妈出来喊她:“阿香,先生衣柜里的香囊都换过没有?这样的天气要勤换着点,免得失了味。”
  “好,我这就去。”
  许是怕客人无聊,阿香很晓事地打开书房,让顾西元随意挑选几本爱看的书,唐琛的书房很大,装饰的倒比卧房简单古朴了许多,书架上中西文的都有,琳琅满目的,随意挑了几本,回到客房,慢慢看起来,一夜未眠的人,听着绵绵不绝的雨声,嗅着字里行间的墨香,渐渐合拢了双眼。
  厚厚的地毯上擦过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客房的门轻轻开了,锃亮的鞋面上带着刚刚从外面溅到的几滴雨珠,在房间里停了停,然后缓缓地移到床边,停驻了许久,捡起熟睡之人手里松松握住的书。
  正看的那页,偏是一句读熟了的:我只求你做一件事,就是要你做一个忠诚的情人……
  合上书,赤色的字体映入眼帘《夜莺与玫瑰》。
  又将书打到那一页,轻轻地塞回熟睡人的手里,驻足了片刻,脚步回转,房门掩合,擦过地毯,渐渐远去。
  顾西元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晚餐果然有鱼,川味烹饪,还有他最爱的麻婆豆腐,只是餐厅里只有他一个人用餐,吴妈阿香都在厨房里用过晚餐了,他现在还不是唐先生的司机,在她们眼里,他是唐先生请来的客人,很重要的客人,谁都不会轻易打扰他。
  唐琛也没有回来,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没完没了,顾西元在这座空寂的宛如宫殿般的大宅子里,一待就是三天。
  只能从每天送来的报纸上,知晓一些外面的事情,他在这里离群索居,外面的世界已经闹翻了天。
  白虎堂的几个赌档先后被西人警署抄了窝,赌不赌的,只要人在场,一概被抓上了警车,藩市几个警署的监狱里,塞满了人,大多都是华人。
  雨终于停了,天空放了晴,碧蓝清透,叫人看了再也熬忍不住,顾西元用客厅的电话给张庭威打了个电话,知他家有辆老爷车,游说了半天,张庭威说这不是借车,而是偷车,家里人向来不许他乱碰他爷爷的这辆车。
  等了许久,张庭威才按着顾西元所描绘的找到了唐琛的房子,翡翠绿的琉璃瓦,只此一家。
  催促着张庭威快开,老爷车不是老牛车,张庭威早就不瘸了,可手脚配合的生涩,又担心碰坏他爷爷的车,开的慢吞吞,顾西元要不是吊着手臂,真想夺过方向盘自己来开。
  一路上先打听着白虎堂赌档被抄的事,张庭威所知甚少,只说他家有个伙计那天被抓了,到现在也没有放出来,谢宝华几个帮主首当其冲,也都被关押着,白虎堂的丁义天天跑西人警署跟他们交涉要人。
  “那唐琛呢?”顾西元迫不及待地问。
  “唐琛?不知道,不过他们鸿联社虽有内斗,但遇到事了,向来齐心对外的,尤其是不能让西人占了上风,这次的事件,可不光是白虎堂一家的事,那是整个鸿联社的利益,几个赌档一年下来,可以养活半个唐人街,估计唐琛也在为这件事奔波吧。”
  顾西元忽然冷笑:“养活半个唐人街?我看是养活半个鸿联社还差不多,十赌九败,沾了赌的到最后哪个不是家破人亡?”
  张庭威瞟了眼顾西元,一时没应声,过了会才问:“你这是要去哪啊?不回家看看你妈啊?”
  “先不了,找个公共电话亭把我放下,我先打个电话。”
  “刚才为什么不打?”
  “你就别问了。”
  “总是这么神秘兮兮的,那会上学的时候就早出晚归的,害得我以为你在外边交了男朋友。”
  “别废话了我的大少爷,回头唐琛要问起你,你就都按我教的说,懂了吗?”
  张庭威似懂非懂,点头就是了,沉吟半晌,小心翼翼却又含着笑问:“你这就算…跟着他了?”
  顾西元扭脸瞪着开着牛车的张司机:“我欠他钱,住这养伤也要从薪水里扣的。”
  张庭威白讨了个没趣,嘟囔着:“这唐琛看着挺气派的一个人,想不到这么抠,你还救过他呢。”
  “老板不都这样?”
  “哦……”张庭威还是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他把你养在这,跟他妈弄了个小公馆似的……唉哟西元,我错了,真的错了,你放手,当心胳膊,当心我爷爷的车。”
  进了西藩,车辆多起来,老爷车靠路边停了,顾西元跟揉着红耳朵的张庭威要了几个硬币,走入街边的电话亭。
  “喂,请帮我接《三藩日报》……”
  “你好,这里是《三藩日报》总机。”
  “你好,请问苏姗妮小姐在吗?。”
  “请问你是哪里?”
  “你跟她说,我是她的线民,有重要线索向她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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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手不易,只要点留评,不算奢求吧
 
 
第19章 螳螂的传说
  “我不认识你,顾先生。”
  面对眼前这个年轻俊朗的东方男人,苏姗妮湛蓝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冰冷。
  “是,我们……”
  不等顾西元说完,苏姗妮又道:“但我知道你。”
  这是一家位于西区的图书馆,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图书馆里人迹寥寥,空荡的长形桌只有他们两人独占一隅。
  “哦?”顾西元一时没接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御膳坊被袭那天跟唐琛一起跳进鱼缸里的人。”
  这位西人女记者的快人快语以及职业上的特殊记忆有点出乎顾西元的意料。
  “说吧,你找我为了什么事?”苏姗妮将怀里又大又沉的公文包随手放到了一旁的座椅上,一瞬不瞬地望着顾西元。
  顾西元沉吟片刻,指了指那个包:“如果里边有录音,你不如拿出来,这样录的会更清楚些。”
  苏姗妮的面容微微一僵,却也很镇定,果然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型的录音机来,放到桌面,按下了停止键。
  “好了,现在你可以放心大胆地说了。”
  顾西元也选择了直言不讳:“我想知道陈浩林的死是怎么回事?”
  苏姗妮的神情颇为严肃:“顾先生,你约我来是因为你说要给我提供线索,而不是从我这里打听什么,再说,陈浩林的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顾西元往前探了探身:“苏姗妮小姐,我希望能跟你合作,一起调查陈浩林的死。”
  苏姗妮的眼里充满了警觉和质疑。
  顾西元从面前摞着的几本书里,打开最上面的一本,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苏姗妮。
  苏姗妮看了半晌,又将名片毫不客气地丟还给顾西元:“顾先生,看来我们这次见面,彼此都缺乏一些诚意,想必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说完,起身将录音机重新放回包里,准备离开。
  “稍等。”顾西元唤住了她,不知哪里出了纰漏。
  苏姗妮转过身来,有些不屑地打量了一眼顾西元:“私家侦探?顾先生,你当我喝浆糊长大的?我当记者这么多年,跟不少私家侦探都有过合作,虽说人有各异,但他们的行为做派却也都有着同一个味道,可我从你身上却完全嗅不到这样的味道。”
  又指了下桌上的名片,苏姗妮的笑里充满了讥讽:“这家图书馆楼下就有家图片社,印这样的廉价名片用不了你半个小时吧?油印还没干呢,顾先生。”
  想不到这个女记者不仅果敢,还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力,抑住心中的一丝诧异,顾西元不禁笑道:“哦?苏姗妮小姐,私家侦探身上应该是什么味道?”
  苏姗妮冷冷道:“狐狸的味道,狡猾多变,善于伪装,虽然同样都是在探寻真相,他们没有警察官方的强硬,也没有我们记者的勇往直前,他们更多是为钱做事,眼里充满了急于获取真相的欲望,而你顾先生,虽然看上去很沉稳,但是目光太明亮,甚至还带着一点为什么而战的使命感,倒更像是一名年轻的猎手,只是我不知道你的猎物是谁,我?陈浩林?还是……那个和你一起跳鱼缸的人?”
  顾西元沉默了,虽然家中有母亲有妹妹,但他始终都不太了解女人,更不了解像苏姗妮这样独立、聪明、直率,甚至带着一点西方人特有的傲慢的女性。
  百密一疏,他不该轻看这名勇闯游龙旗的女记者。
  顾西元也站起了身,坦言道:“对不起苏姗妮小姐,我为我拙劣的谎言向你道歉,如果你还有兴趣的话,不妨坐下来,听听我来找你的真正原因。”
  苏姗妮的蓝眼睛又盯了一会,面对男人眼底的一丝真诚,神情略有松动,重新落座顾西元的对面。
  “如果你凭直觉看到我身上有使命感,那好,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有,但是和你的方式不同,我还可以再坦白一点,我只想与你合作,但不会告诉你我是谁,如果你能接受,那我们就开始合作,如果不能,那你可以离开,也请你忘了这件事,而且,我也相信苏姗妮小姐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因为我们都在为同一件事而努力。”
  “不是努力,是战斗。”苏姗妮轻声更正,湛蓝的眼睛深沉而凝重。
  一份薄薄的文档摊在顾西元的眼前。
  里边只有几页纸,每一页都附带着一张照片。
  第一页便是陈浩林,西藩电视台华人记者,死于高空坠物。
  第二页,沈宥春,粤剧大武生,表演银枪刺喉的时候,死在了舞台上。
  第三页,苏浪,大欢喜夜总会的歌星,中毒身亡。
  第四页,阿谭,唐人街吉利糖果店的一名伙计,是否与鸿联社有关联,不详,尸体是在一家小旅社发现的,死于枪杀。
  这四个人职业各不相同,彼此看似毫无瓜葛,死亡时间也不同,沈宥春死于两年前,苏浪和陈浩林是去年,阿谭是在白老大被袭的两个月之前,他们的死因也都不明,但不言而喻,四个人都很年轻俊朗,且都是华人。
  “这些……都跟唐琛有什么关系?”顾西元抬头望向苏姗妮,心里沉甸甸的。
  苏姗妮指了指陈浩林,眼中蒙上一层伤感:“他曾经是我的搭档,我们共事三年,对他的为人我多少有些了解。”
  说到这,苏姗妮停住了,看着顾西元,幽幽地问:“我想,顾先生应该还算是个很开明的人吧?”
  “什么意思?”顾西元的心又下沉了几分。
  苏姗妮凄凉地一笑:“我很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明知道陈浩林是……不喜欢女人的,还派他去接近唐琛,就是为了能拿到唐琛第一次的采访,大家都知道,鸿联社其他的堂主包括总舵主白老大都会很配合的接受采访,虽然他们更多的时候是美化唐人街,吹嘘鸿联社,掩盖住私下里真实的一面,但是每次的采访还是给外人提供了一次认识唐人街的窗口,而我们的报道也会有自己的主张和宣传导向,在这点上,媒体向来也是不遗余力的。”
  顾西元点点头,自己的母亲很少来东藩这边,也都是从这些宣传上得出了一个唐人街混乱、动荡不安的结论,这次索拉祁娜被绑事件,无论西元在电话里怎么安慰她,她依然受惊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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