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茶摇头:“小狗怕生。”
又鼓着小脸,严肃道:“外婆不许进我房间哦,小狗会被吓跑的。”
可不能被外婆发现!
要不然会被外婆送回去,那户人家都把他关狗笼里了,肯定不会好好养的!
谢茶道:“我自己养!”
洗澡!
喂饭!
逗他玩!
给他穿自己的衣服!
帮他买药涂药!
半个月后,谢茶见小孩身上的鞭痕,和小腿上的青紫都消失了,得意地叉着腰:
他养得可好啦!
小孩腿好了,可以下地之后,趁着夜色,顺着窗外那颗大榕树爬下去,准备回去了。
爬下去以后,他没立刻走,而是看着谢茶,迟疑半响,别扭地开口:
“你……要去我家玩吗?”
谢茶睁大眼睛。
这还是第一次听他开口说话呢!
原来不是哑巴呀!
谢茶抬起小下巴:
“你家好玩吗?不好玩我不去!”
小孩静了会儿,凉凉道:
“哦,是你不敢去吧?”
谢茶:“!”
“谁说我不敢啦?”
谢茶拽着他的小手往前走。
小孩的手被他攥着,嘴角翘起。
这位小少爷,好笨蛋哦!
之后,外婆就发现外孙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跑出去玩,玩到天黑了才回来。问他,他就说:
“跟小狗玩。”
又得意道:“小狗被我驯好啦!现在可乖了,什么都听我的!”
直到暑假快结束了,谢茶最后一天去那栋青色吊脚楼里,说他要走了,给了小孩一叠亮晶晶的小贴纸。
“每天折一个纸星星,折到第360只,我就回来找阿春玩啦。”
窗外暴雨还在敲打着窗棂,声音之大,将谢茶从回忆中抽离了出来。
谢茶看了一眼展架。
贴纸旁边,摆着一个玻璃瓶。
玻璃瓶是透明的,里面放着五颜六色的纸折星星,足有几百个,几乎把玻璃瓶装满了。
谢茶从里边取出一颗,一阵风从窗户灌进来,把谢茶手上的纸星星吹得掉在了地上。
细微声响后,纸星星微微散开。
谢茶弯腰捡起时忽然一愣!
里边竟然还写着字!
捡起来打开一看,字迹略显稚嫩,但和屋子外展架上的字迹如出一辙,是春夜写的。
“茶茶是个小骗子。”
谢茶:“?”
又从玻璃瓶里取了一颗,打开一看,纸星星里边又写了一行字:
“回来都不找我玩,也不记得我,不让茶茶吃樱桃了!”
谢茶想起来了,那年暑假回去上学,他被同父异母的哥哥往嘴巴里强塞过蟑螂,受了刺激,高烧好几天,之后还被妈妈带去看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给他做了长达半年的催眠治疗,把很多事忘得七七八八了。
谢茶又陆续打开纸星星:
“明天就去把樱桃树拔了!”
“今天天气不好,就不拔了吧?”
“小笨蛋,再想不起来就去拔!”
“还没想起来,真的要去拔了……”
谢茶看到这张忍不住嘴角上扬。
字迹稚嫩,是小时候写的,但直到现在,那棵樱桃树还好好着呢。
将纸星星放回去,谢茶扬起的嘴角又压了下来。
他不喜欢跟寨子里的小孩玩,后来每年暑假回来,都只喜欢跑去后山瀑布下边那个深潭里游泳。
那时他还觉得奇怪,怎么每年暑假,他去游泳的时候,深潭上边的小山坡上,蒲公英花丛里,就坐着那个小孩。
阴着小脸。
黑漆漆的瞳仁瞪着他。
手上还抓着一把小樱桃,一颗一颗地塞嘴巴里。
像是故意诱惑他似的。
好坏的!
谢茶觉得他应该很讨厌自己。
但讨厌自己,却又每天准时准点地,在他来游泳之前就坐那了。
比他早来。
还比他晚走。
就这么过了一年又一年的暑假。
幼年的往事逐渐记起之后,那股酸涩的、哽咽的感觉又回来了。
谢茶看了看趴在展架上的甲壳虫,摸了摸甲壳虫的小脑袋:
“对不起哦,把你们忘了这么久。”
甲壳虫委屈地“吱”了一声。
窗外狂风暴雨仍在继续,谢茶把屋子里的门窗关好,回到二楼卧室,躺进棺木里。
春夜还在昏迷不醒。
谢茶静静凝视着他,垂下头,带着某种亏欠,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第78章 怦然心动
直到现在, 谢茶终于明白春夜为何不愿意留在寨子里等。
因为小时候等过。
而且等太久了!
所以现在宁愿冒险用身体养蛊。
一年又一年,坐在蒲公英花丛里看他游泳的小孩,从稚嫩幼崽逐渐长成修长少年, 但谢茶总觉得他讨厌自己,为此,自己还经常怼他。
“苗王大人, 你每天坐在上边看我游泳是几个意思?”
“没办法,谁叫大少爷以前偷吃我樱桃呢?我只好每天来守着了!”
当时他还真信了!跟只气鼓鼓的鱼似的,在深潭里游来游去。
想到过往的这些记忆, 谢茶心酸酸的,将春夜抱得更紧,仿佛这样心里会好受一些似的。
第二天清早, 见春夜还在昏迷状态,谢茶把医生叫了过来。
得知春夜身体里还有一只蛊, 且蛊还会释放出毒素时, 医生道:
“我倒是知道有种药能解蛊毒……”
谢茶眼睛一亮,又听见医生叹气:“可惜那种药已经绝迹了,就算钱再多也买不到喽!”
谢茶眸子暗了一瞬,又不死心地追问:“什么药?”
“有种药见不得光, 但能解毒……”
不等医生说完,谢茶就福至心灵:
“神仙草?”
医生:“!”
春夜昏迷了整整一天,直到次日清晨,谢茶睁开眼, 看到春夜醒了。
正静静地望着自己。
谢茶:“?”
正要问问他好点没,唇刚刚微张, 春夜就凑过来堵住了他的嘴。
谢茶:“!”
眨了眨眼。
然后听见春夜在唇间含糊道:
“不许说话。”
谢茶:“……”
谢茶被他气笑了。
但眼下不是接吻的好时候。
春夜醒了,得给他煎药去, 谢茶推开他,刚起身就被春夜攥住了手:
“去哪?”
谢茶扭头,没回答,只晃了晃手腕,示意春夜松手。
春夜反而攥得更紧了,还用力一拽,将谢茶拽得倒回他怀里,眼神颇有些恨恨地望着谢茶。
见他不知道又在乱想什么,谢茶不逗他了,终于开口了,调笑道:
“苗王大人不是不许我说话吗?”
春夜:“……”
谢茶拍拍他圈着自己的手:
“好了,松手,我去给你煎药。”
春夜不仅没松开,反而还用力将谢茶圈紧,将他更贴向自己,两人近到鼻尖都几乎蹭到一起了。
“谢茶。”
谢茶:“?”
真是新鲜。
平日里大少爷大少爷地喊,现在居然这么正经地喊他的名字。
谢茶刚一抬头,下巴就被掐住。
春夜捏着他的下巴:
“始乱终弃是要被惩罚的……”
动作和表情看着还挺强势,但谢茶有恃无恐,他扬眉道:
“怎么罚?苗王大人说说看?”
春夜眸子微沉:
“小时候,奶奶年纪大了,去山上采药经常迷路,爷爷就叫我在奶奶身上施蛊,能随时感应得到奶奶的位置。”
“无论她跑多远,我都能找到,这样就不怕奶奶走丢了。”
说这话的时候,春夜之前惯常的漫不经心和戏谑全都收敛了起来,眸子沉沉的:
“大少爷也想这样吗?”
谢茶:“!”
这和在人身上安装追踪器有什么区别?
谢茶刚腹诽完,春夜又幽幽道:
“还有一种蛊叫‘连心蛊’,能让中蛊的人不能离开施蛊人100米,超过这个距离,蛊虫就会啃食中蛊人心脏,距离越远,中蛊人心脏就越疼……”
谢茶:“!!”
春夜还在继续:
“还有一种蛊……”
谢茶凑过去堵住春夜的嘴。
春夜这才嘴角满意地翘起。
谢茶:“……”
这小子!
说出来的那些蛊一个比一个吓人,真把他激怒了,指不定会在他身上下什么疯狂的蛊呢。
在谢茶再三保证,指天发誓绝不会始乱终弃后,春夜才松开了他。
谢茶去厨房,按照医生说的方法,煎好药,端着药汤出来。
此时春夜已经洗漱完,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他垂眸看了一眼那碗药汤,汤色清亮,像一汪碧绿的湖水。
还飘出丝丝缕缕的花瓣香气。
春夜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谢茶坐在他对面,手肘支在小书桌上,托着下巴,扬眉道:
“寨子里的医生给你开的药,说可以解你体内的蛊毒。”
他没有解释医生开的是什么药,但春夜认出来了,这是神仙草煎出来的汤药。
春夜眨了下眼:“给我喝的?”
谢茶笑了:“不然呢?”
见他难得的怔愣,谢茶觉得颇为可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苗王大人,麻烦你有点病人的自觉。”
春夜看着他,暗忖:
那你情蛊呢?不解了么?
想到这,春夜将那碗汤药推到谢茶面前,若无其事地说道:
“药太苦病人不爱喝的。”
又挑眉道:“大少爷先帮我尝尝?”
谢茶:“……”
医生说了,春夜体内那只蛊太厉害,释放的毒素太强。
神仙草只有一株。
在解他体内的情蛊和解春夜体内的毒素之间,只能二选一。
然而这些,谢茶自然是不会告诉春夜的,他把药汤又推了回去。
“苗王大人,病人是没有选择权的,”谢茶抱臂,沉下声,“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喝。”
春夜笑了:
“大少爷这么霸总吗?”
谢茶微抬下巴:“就是这么霸总。”
又道:“快喝。”
春夜静静看了谢茶片刻,眸子微动,低头喝了一口。
接着抬起头,凑过去,抵进谢茶的嘴唇里,将那口药汤渡了进去。
谢茶:“!”
猝不及防地被渡进来一口汤药,谢茶下意识吞咽了。
原来神仙草熬制的汤药不苦。
不仅不苦,还微微的甜。
像是花蜜沁出来的那种清甜。
淡淡的花瓣香气弥漫。
像是接了一个带着花香的吻。
春夜从谢茶的嘴里退出来,低头喝了一口汤药,又凑了过去。
谢茶:“!”
又被春夜强硬地渡了进去。
谢茶下意识伸舌推拒,反被春夜的舌缠住了,汤药在两人的口腔里流转,偶尔流出来,从谢茶的嘴唇流到谢茶的下巴,又被春夜舔掉。
谢茶:“……”
两人隔着一个小书桌,但春夜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将汤药渡进谢茶的嘴里,谢茶急了:
都给他喝了,春夜体内的蛊毒怎么办?
当春夜再次渡进汤药时,谢茶反客为主了,汤药被渡进来,又被谢茶卷着渡回春夜的嘴里。
在舌与舌的交缠、拉扯与推拒中,汤药一半被谢茶吞了,一半进了春夜的身体里。
最后一口汤药喝完,两人没有分开,仍吻在了一起。春夜伸手扣住谢茶的后脖颈,将谢茶按在窗台上用力地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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