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茶:“?”
“你还能笑得出来?”
“嗯。”
在“轰隆轰隆”的雷声中,春夜的思绪也飘回了十几年前。
被石头砸中之后,他抬起脸来,小眼神阴鸷地盯着砸他的那两个。
忽然,他看到墙边那棵梨树上还趴着一个小孩。那小孩皮肤雪白,比梨花还要白上一分。
他正看着自己。
春夜只瞥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看到了又怎样?
反正……都一样坏。
不会有人帮他的。
然而就在他垂下头去不久,只听见一声嗷叫,一个马蜂窝被甩进了院子里。那两个朝他扔石头的小孩立刻慌得跑回屋子,关上了门。
春夜抬头一看,梨树上的那小孩从树上跳下来了,他穿着天蓝色的短衣短裤,头顶上还戴着一顶蓝色帽子,漂亮得跟小金童似的。
他走过去,握紧小拳头,气愤道:“他们好过分!”
春夜小脸面无表情。
这种开场白他听多了!
从上一家地窖里出来,轮流送到这家的时候,一开始也是这样假仁假义,一旦从他嘴里套不出想要的就迅速翻脸,把他关狗笼里了。
“所以……”
春夜小脸抬起,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你也想要我的藏宝洞吗?”
“藏宝洞?”
小孩抬起小下巴,得意道:
“茶茶我呀,超有钱哒!才不稀罕你的藏宝洞呢!”
春夜:“……”
然后不等他说话,就拽着他的手腕,将他从笼子里拽了出来。
“轰隆”的雷声还在继续,将春夜从久远的记忆拉回了现实。
他在黑暗中摸到了谢茶的双手。
这双手比小时候更修长。
也更有力量。
但和小时候一样,是温暖的。
春夜紧握着谢茶的那双手,回忆与现实叠加在一起,仿佛窗外的雨下进了他心里,将包裹心脏的那一层坚硬外壳泡软了。
现在心里只觉得软乎乎的。
湿漉漉的。
潮湿地能让坏掉的种子生根发芽,重获新生似的。
内心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望,他贴在谢茶耳边:
“想亲你,行吗?”
“不行。”
“为什么?”
“苗王大人失忆了?说了还没原谅你呢!”
谢茶说完,立刻挣开了,对春夜道:“我看苗王大人你还是回去吧。”
春夜眉毛微微蹙了起来。
两人沉默地对峙,像在展开一场无声的较量似的,谁也不肯服输。
最后,春夜像是明白了什么,他轻轻道:“你看到了?”
谢茶扬眉道:“不然苗王大人还想瞒我多久?”
两人都没说破,但谁都知道在说什么。
春夜静了会儿,又道:“这样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解开呢?”
“所以你不相信我。”
谢茶说得很肯定。
见春夜沉默,谢茶抱臂道:
“说话。”
春夜静默了会儿,这才开口:
“比起人,我更相信蛊。”
“人心无法控制和预测,但蛊虫从来不会背叛我。”
谢茶:“……”
想到他小时候经历过的,谢茶无法反驳,但妄想靠情蛊的蛊虫来维系爱情……也是不正常的。
谢茶走过去,摸了摸春夜的脸。
感受到谢茶温柔的动作,春夜有些意外:“你不生气吗?”
“当然生气。”
谢茶抬头,恨恨地咬了一下春夜的唇:“但光生气也没用,还得想办法解决。”
谢茶说着,又亲了亲他的唇:
“如果我们关系更进一步,苗王大人会不会更相信我一点?”
雷雨天,不会有人出门。
鼓楼背靠着山,两边是梯田,前面是蜿蜒而过的河,离群居的吊脚楼还有一段距离。
“轰隆”一声,惊雷再次响起时,两人已经情不自禁地吻起来了。
谢茶双手搂着春夜的后脖颈,而春夜双手圈着谢茶的腰。
吻得越深入,互相搂得也越紧。
响雷仍在继续,但谢茶却丝毫没有惊慌,他已然听不见了,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个吻里。
直到吻得连连后退,后背贴到了刻满寨规的墙壁上。
寨规的字是用刻刀刻的,谢茶的后背能感觉到一个字一个字的凹凸不平,在一个漫长的、深入的吻结束后,谢茶咬了咬春夜的唇,轻笑道:
“苗王大人,我身后就是寨规。在寨规墙下违反寨规,会不会太叛逆了?”
谢茶说完这话,又朝春夜的唇轻轻吹了一口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勾引意味。
春夜甚至都没来得及抬眸看一眼寨规,又忍不住垂头亲上去了。
把谢茶的笑声堵在了喉咙里。
窗外夜色深深,鼓楼里一片漆黑,两人在墙边吻了好一会儿,直到谢茶感觉气血上涌,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是情蛊发作了!
然而这一次,谢茶没再尝试克制,而是放任着这种强烈的欲望出笼,任由情蛊像火一样蔓延。
再紧的拥抱也不够。
再热烈的吻还是不够。
再用力的抚摸仍然不满足。
闪电划破天际的那瞬间,光亮照进了屋子里,地板上躺着两个纠缠的人影,像两条藤蔓似的,紧紧缠在了一起。
然而仍不满足。
一个深吻结束后,春夜难耐地蹭了蹭谢茶,贴在谢茶耳边喘息着:
“我能进去吗?”
谢茶也在喘息着,听见春夜这句话,他怔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你要在上面?”
春夜眨了眨眼,愣了一下。
谢茶刚要说什么,抬眸看到春夜望着自己的那双眼睛。
湿漉漉的,湖水一般荡漾着,而里边的情潮像水草一样,瞬间将自己缠住,缠着下坠,沉沦。
谢茶顾不得回答,只下意识地抬头吻了一下春夜的眼睛。
很快又被春夜按回地板上亲了起来,一边亲,一边蹭,蹭得谢茶整个人都要起火了。
直到细细簌簌的声音响起。
是谢茶那件衬衣落在地上的声音,柔软的丝绸衬衣很是轻盈,就连掉落在地上都只发出细微的声响。
情蛊发作到顶点的时候,谢茶翻身坐在了春夜的身上。
“苗王大人,我怕你把握不住,还是我在上面吧!”
又捞起那件衬衣系在了春夜的眼睛上,语气颇有些恶狠狠的意味:
“不许看!”
春夜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谢茶想做什么,本来还想伸手翻身将谢茶压下去的,手伸到一半就顿住了。
【YJQT】
然后……转而握住了谢茶的腰。
眼睛被衬衣遮住了,春夜的视线里一片漆黑,但闻到了衬衣身上来自谢茶的丝丝缕缕的香气。
以及谢茶的指尖,沿着他的下巴一点点地往下勾划,调情似的,将他的欲望一点点地勾起。
直到窗外又一道惊雷响起时,屋子里,两道沉沉的喘息也同时响起。
春夜高高的头颅往后仰,修长优雅的脖子如白鹤一般。
谢茶也一样。
仰着头,眉毛紧蹙着。
偏偏春夜这时候,还在一边喘息着,一边握紧了谢茶的腰,明明声音已经喘得不成样子了,还在挑衅:
“大少爷要是受不了,不如换我来?”
谢茶笑了,深吸一口气,俯下身,贴在春夜耳边,声音里也带着一丝挑衅:
“苗王大人,待会儿你受不了的时候可别求饶……”
第68章 “把他睡服。”
谢茶刚挑衅完, 春夜就把他拉下来接吻了。
一只手按在谢茶的后脖颈上,一只手扶着谢茶的腰,而谢茶则俯下身, 贴在他身上。
两人又迅速吻了起来。
湿热敏感的舌尖互相缠吮着,然而内心仍在渴求着,叫嚣着还不够。
春夜一点点地把那截舌尖吃进去, 用力地卷吮,直到深至舌根。
两条舌头最大程度地缠在一起,似乎只有这种窒息般的深吻才能稍稍缓解彼此激荡的情潮。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光亮照进了漆黑的鼓楼。
鼓楼刻满寨规的墙下,两道黑色人影坐在地板上,面对面, 紧紧搂抱着,近乎疯狂地吻在了一起。
暴雨仍在继续, 雨点敲打着木制窗棂, 鼓楼里的喘息声也似窗外的雨一般,又急又重,直到很久后,春夜才埋进谢茶湿淋淋的脖颈里蹭了蹭。
像是倦鸟归巢般, 眉毛微微舒展开,流露出一丝依恋且愉悦的神态。
紧接着,嘴唇凑到谢茶的颈侧,牙齿微微用力, 一点点地啃咬上了谢茶的颈侧。
谢茶下巴搁在春夜的肩膀上,闭目享受着漫长的余韵, 颈侧被咬,带来轻微的刺痛感, 与仍残留在体内的颤栗感交织在一起。
本是一种微妙的享受。
谢茶懒洋洋地纵容着,但随着春夜牙齿越来越用力,谢茶不得不抬手,扯了扯他的头发,制止他这诡异的行为:
“苗王大人,你这么咬我是不是有点过分?”
“大少爷要是觉得过分,可以咬回来啊,”春夜轻笑,“或者,对我做更过分的事也可以,毕竟……”
春夜贴在他耳边道:“我一向善解人意,大少爷对我做什么我都会原谅的。”
说完,又继续了。
吻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了。
只想咬。
在他身上留下属于他的记号,就像自然界的那些动物一样,把属于自己的伴侣圈起来,做个记号,表明这是属于他的。
山谷的夏季,暴雨经常都是下一整晚,像是下进了鼓楼里似的,两人也仿佛经历过一场暴雨,头发湿漉漉的。
窗外雨声噼哩哗啦地仍在继续,而黑暗的鼓楼里,却流淌着一股静谧的氛围,似柔柔的春水流淌。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春夜安静地躺在地板上,神色慵懒地望着漆黑的木制天花板,手指一下一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怀里的人。
春夜手指插进谢茶的发丝里,头发是细软的,一根一根,柔软顺滑得跟他平时穿的那件丝绸衬衣似的。
春夜忽然想起小时候听阿妈说,头发细软的人,心也软。
“阿春什么都好,就是性格有点怪,以后得找个心软的对象才行哦。”
春夜心想:
阿妈果然没有骗他。
这位大少爷乍一看,神色倨傲,脾气不好,一副很不好相处的样子,但实际上接触久了,就会知道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
春夜不知不觉地,从发丝往下摸,摸到谢茶的后脖颈,像被雨淋过的温玉。
一点点地往下摸,能清晰地感受得到后背一路往下延申的那道身体弧线,因为常年游泳,流畅,而富有线条的美感。
在漆黑中看不见,反而更引人遐想,曲线从背脊往下到后腰,略略凹陷下去,直至腰窝。
又从腰窝处曲线往上浮起,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春夜流连地来回抚摸,越摸越把谢茶抱得更紧,两人仍旧贴在一起,感受到春夜体温升高,额头又开始发热,谢茶知道情蛊又开始发作了。
他贴在春夜耳边,懒洋洋地笑问:“苗王大人,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乱七八糟?”
春夜笑答:
“大少爷,别这么骂你自己。”
谢茶:“?”
春夜又慢悠悠地开口:“方才你在上面,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谢茶:“……”
不等谢茶回答,春夜就克制不住了,一个翻身将两人位置调换。
雨仍在淅沥淅沥地下着,鼓楼里,细细密密的雨顺着木窗渗进来,渗到了地板上,地板湿漉漉的。
谢茶的后背贴在地板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晃动,颠倒,他闭着眼睛,窗外闪电仍在一道道劈下,惊雷时而响起,雨声仍在继续。
谢茶有种错觉,仿佛自己也置身于电闪雷鸣之下的暴雨中,被闪电劈中,有种头皮发麻的颤栗感;被惊雷击着,身体被电流蹿过;被暴雨淋湿。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窗外的暴雨终于停下来了,鼓楼里,春夜也停了,心满意足地埋进了谢茶的颈窝,在颈侧处落下一个长长的吻:
“我不会允许你离开我了。”
声音喑哑,似喃喃自语,轻得像幻梦一样,还没飘进谢茶的耳朵里,就被窗外的雨声掩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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