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得有一个因素诱发情蛊,情蛊才得以发作。
那问题来了!
方才他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要不然这小子怎么突然情蛊发作了?
就在谢茶思索时,他看到春夜起身了!
春夜从水中起身时,忽然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抬头朝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接着,一步步地走上岸。
谢茶立刻也跟着站起来了,沿着旁边的森林小路往下追。
“喂!”
春夜就在前方不远处,谢茶确定他听见了,然而这小子居然脚步一点也不带停地继续走。
谢茶:“?”
他快步追过去:“我说苗王大人,年纪轻轻的耳朵就这么不好使了吗?”
春夜这才停下脚步,一如既往地,嘲讽拉满了:“大少爷耳朵不也一样不好使?”
谢茶:“?”
春夜又道:“说了叫你走的,你居然还敢留下来……”
声音听不出情绪。
谢茶:“……”
“这么难得的机会,当然是要留下来看苗王大人的笑话啊!”
谢茶慢悠悠地走过去:
“我很好奇啊,苗王大人刚才怎么突然就情蛊发作了呢?”
让谢茶感到意外的是,这一回,春夜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漫不经心地说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往常这小子胡说八道,各种离谱的理由都说得出口。
然而现在,他却沉默了。
夜色下,谢茶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到对面那双眸子幽幽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夜风拂过,不说话的时候,谢茶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
他轻咳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怎么不说了?”
然而春夜仍旧没有开口。
他沉默得有些反常。
谢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跳过了这个不太愉快的话题。
他把手上那根竹竿递过去:
“算了,既然现在情蛊平息了,我带你回去吧!”
春夜伸手握住那根竹竿,接着稍稍用力,竹竿便被他夺过来了。
春夜拄着那根竹竿:
“不劳烦大少爷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谢茶愣了一下,这小子的意思是他不仅不跟他一起回去了,还不住他外婆家了?!
谢茶不知道他又怎么了,走过去,重新抓着那根竹竿:
“我说苗王大人,你这就把我当外人啊,既然都是朋友了,就不必这么客气!”
说完,抓着竹竿的一头,正打算像之前那样,牵引着春夜离开,春夜却停在原地,并没有跟着他走。
并且,又把竹竿抽回去了。
竹竿带着微微的倒刺,而谢茶这位大少爷一向没怎么干过活,手掌心的皮肤被竹竿一划,谢茶顿时感觉到了微微的刺痛。
他嘶了一声,垂眸一看,手掌上多了几道被刮出来的红痕。
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醒目。
春夜听见了,攥着竹竿的手微微用力,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
只是沉默地拄着竹竿,摸索着,还试图绕过谢茶往前走。
谢茶见状,二话不说就拦在了他面前,两人快要撞上了的时候,春夜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好像谢茶是什么致命细菌,沾上了就会要命一样,恨不得离他两米远。
“你就这么讨厌我?”
谢茶被他气笑了:“你说说看,我究竟怎么你了?”
见春夜还是不说话,谢茶终于好脾气用完了,他眸子沉了下来,抱臂道:
“苗王大人,不长嘴的话,是很容易失去朋友的……”
春夜道:
“大少爷还是离我远点吧,要不然我哪天情蛊发作起来,你可别后悔。”
谢茶气得深呼一口气:
“刚才你在瀑布悬崖上我不是走过去了嘛!”
意思是他够朋友!
没有逃!
而是朝春夜走过去了!
春夜静了几秒,低声道:
“我知道。”
又微微叹了口气:
“这次我可以跳下去,但下次就不一定有悬崖给我跳了,所以……”
春夜朝他走过去,走到他面前,垂眸看了一眼他手掌上的红痕,淡淡道:
“以后离我远点吧。”
谢茶挑眉:“你确定?”
春夜沉默。
谢茶朝他竖了个中指。
然后转身走了。
这小子!
一边帮他抓鬼蝴蝶,帮他解情蛊;一边又动不动地叫他离他两米远。
太奇怪了。
谢茶一直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这次也一样。
等走回外婆家那栋吊脚楼时,谢茶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粉头发在吊脚楼前的河边举着相机拍月亮,看到谢茶一个人回来,他惊讶道:
“还有一个人呢?”
又看谢茶脸色不好,眉毛皱着,作为朋友,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吵架了?”
听到粉头发略显奇怪的语气,谢茶看了一眼,粉头发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谢茶道:
“很奇怪吗?”
他跟那小子每天怼来怼去的,本来就没怎么好过。
粉头发迟疑片刻,一副想问又不敢问,最后吃瓜的心思还是占了上风。
“那你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不是了!”
粉头发眸子微微有些讶异:
“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吗?”
谢茶点头,又哼笑一声:
“谁知道他发什么疯呢?”
既然春夜不想当他朋友了,谢茶也不想勉强,只能表示;
尊重祝福。
粉头发震惊了好几秒,琢磨了会儿,点点头道:
“也是,你不是过完这个暑假就要出国去了吗?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谢茶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可不!
如果不是因为情蛊,他俩还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说朋友了,连混个脸熟估计都难。
粉头发对谢茶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茶哥!够绝啊!”
谢茶就是这样,之前也不是没有朋友跟他表白,谢茶拒绝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粉头发本以为那位苗王会是个例外,毕竟人长得太过好看,跟谢茶的关系也很神奇,但没想到还是被谢茶绝交了!
粉头发再一次感慨:
谢茶果然够决绝的!
怪不得徐大公子一直犹犹豫豫的,不敢出手呢!这要是表白失败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任谁都得思量思量。
两人鸡同鸭讲的,居然神奇地对上了!
之后粉头发继续拍他的月亮,谢茶回去洗了个澡睡觉。
既然春夜不在外婆家睡了,徐南又重新跟他一起睡在了床上。
不就一个朋友吗?
绝交就绝交。
谢茶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不知为何,一直睡不着。
转头一看,徐南居然也没睡着,也睁着眼睛,双手枕在后脑勺下,望着木质天花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见徐南也没睡,谢茶问他,自己醉了之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揍了他一顿吗?”
谢茶都准备把他当成好兄弟了,居然莫名其妙地跟他绝交?
谢茶想不通。
徐南听完谢茶的愤愤抱怨,眸子里划过一丝诧异,接着,笑着安慰他道:
“他要跟你绝交,那定是他的问题,不用多想。”
谢茶点点头。
有道理!
不可能是他的错。
他谢茶自认为对得起任何一个朋友,他对这几个朋友很好,这几个朋友也都对他很好,跟亲兄弟没两样了!
所以如果有朋友跟他绝交,那绝对不是他的错。
谢茶一向秉持着与其反思自己,不如责怪别人的做人信条,于是决定暂时不纠结这事了。
正准备睡觉,转头看到徐南还没睡,他扬眉调侃道:
“小徐睡不着,是有什么心事吗?来,让金主爸爸给你出出主意……”
徐南被他逗笑了。
犹豫片刻,他开口道:
“如果有一件事,做了有可能会得到一些,但也有可能会失去一些,你说他要不要去做?”
谢茶:“?”
谢茶问他:“得到的,和失去的,对你来说哪个更重要?”
徐南想了想:
“失去的吧。”
谢茶道:“那就在确定不会失去的基础上努力一下?要是得不到那就算了,咱不强求。”
徐南沉默片刻,点点头:
“是这个道理。”
谢茶又调侃道:“小徐怎么忽然想这么深奥的问题了?”
徐南神色如常地笑答:
“想多了呗!”
困扰徐南的问题似乎解决了,他很快就闭眼入睡了。
谢茶在入睡之前,抬头看到悬挂在床头的那个小布袋。
他记得这是端午节那天春夜送给他的,也是从那天开始,两人成为了朋友。
夜色里,小布袋里飘出淡淡的草药香气,在默默地执行着驱虫任务。
谢茶抬手拨了拨草药包。
那小子的眼睛毕竟还是因为自己半瞎的,就算绝交了,在春夜眼睛好起来之前,这一个月他还是有义务去照顾一下的。
要不然,谢茶担心那小子一个人在山腰上不会饿死吧?
第二天,谢茶起了个大早,去小卖部买了一些面包蛋糕之类的,准备给春夜送去。
上山时遇到了一个村民,背着背篓,背篓上满满的一堆东西,也沿着这条小路往上走。
这条小路只有一个方向,就是通往那栋青色吊脚楼了。
基本上除了他,这个寨子里都没人敢上去的。
通过交谈,谢茶才知道,这个村民是开小卖部的,他每个月固定给春夜送吃的、喝的、用的,放在花丛边。
花丛边一块石头下压着钱。
村民把背篓里的东西放下,把钱拿走,这单交易就算完了。
村民离开之后,谢茶正要穿过花丛,发现花丛里悉悉索索的。
定睛一看,里面不仅爬满了蝎子,还多出了上百条小蛇。
小蛇们抬起小脑袋嗅了嗅,像是闻到了空气中他的气味一样,接着,全都冲着他吐着蛇信子,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像是在警告驱离。
谢茶:“……”
之前当朋友的时候,他穿过这片花丛时,那些蝎子们都自动乖巧地钻进土壤里,给他让开一条路,让他可以轻松地穿过去。
现在不是朋友了,不仅蝎子不避让了,连蛇都招来了!
就是为了不让他进去。
这小子……
究竟是有多讨厌他呀!
男人也这么善变吗?
翻脸比翻书还快!
第40章 生日愿望
谢茶隔着花丛, 朝那栋青色吊脚楼遥遥竖了个中指。
然后拎着买的面包蛋糕又慢悠悠地回去了。
下山途中,谢茶摊开自己的左手掌一看,昨晚山上太黑, 看不太清,回来之后又匆匆洗完澡就躺床上了,一直没留意。
过了一个晚上, 手掌心被竹竿擦伤之后,原本的红痕竟然微微红肿了起来。
在白皙的手掌上很是刺眼。
谢茶下山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牛叔的小卖部,看看有没有卖药膏的, 可以贴在手掌上的那种。
牛叔看了看他的手掌:
“药膏没有,只有创可贴。”
谢茶:“……”
行吧。
聊胜于无。
于是拿了一叠创可贴,正准备付钱, 蹲在门口的牛黎哎哎哎地站了起来:
“别,茶哥!咱们可是拜你为大哥了!这点创可贴就当我孝敬你的!”
牛黎四人组的其他三个也蹲在一旁猛猛点头。
谢茶:“……”
思考几秒, 谢茶把手上拎着的那袋面包蛋糕扔到牛黎怀里:
“行, 那这袋东西就当我的谢礼吧!”
牛黎扒拉着那袋吃的,眼睛都亮了,他记得一大早谢茶就来买了,怎么现在又不要了?
谢茶哼笑一声:
“没办法, 小狗不吃。”
牛黎嘿了一声:
“还挺不知好歹。”
谢茶被他逗笑了,不再多言,拿着那叠创可贴走了。
回去之后用六个创可贴将手掌心贴满,然后稍稍握了握拳:
手掌心贴满了创可贴, 有点不舒服。
谢茶微微拧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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