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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还能播(近代现代 )——离枝

时间:2024-08-25 08:44:52  作者:离枝
  “我也马上走了。”李时只能笑着说,摁灭了工位上的台灯,把工作拿回宿舍去完成。
  于是第二天舍友总会有意无意地抱怨昨晚宿舍里一直亮着,没有睡好。
  李时刚入社会,不懂得处理这些弯弯绕绕的关系,便干脆置之不理,只专心锻炼自己的业务能力,每天早早起床练播音腔,很晚才睡反复琢磨稿子的成败。
  他的进步有目共睹,很快就担任了很多重要的采写任务。
  在为一次重要会议做了一系列报道之后,李时得到了更高层领导的欣赏,有传言说高层已经在跟他们部门的领导商量要把他调去更核心的部门。
  在这种单位里,消息是瞒不住的,很快有同事来跟李时说恭喜。
  他一一笑着照单全收,并没放在心上。
  调任书拟定即将上会的那天,部门里几个同事约着他晚上出去庆祝。
  这种事情李时不好推却,便答应了。
  他按同事给的定位到了聚会地点,却才发现这里并不是餐厅,而是一个酒吧。
  门前霓虹灯乱七八糟地闪着,很多人一溜站在酒吧门口,看到李时都投来意味复杂的注目礼。
  李时皱着眉在门口给同事发了消息,得到的回应是大家都进来了,怎么还不来。
  他硬着头皮进去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同事却打来电话催他,这才说他找错了地方。
  李时莫名其妙地走出来,发现新发给他的餐厅定位在200米之外,也不知道怎么会弄错。
  他只当是个插曲,没有太在意。
  第二天一早李时被领导叫到办公室,听到第一句话就是:“你的性取向是什么?”
  李时直接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这样,”领导在桌上的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昨天我和咱们报社的几个总编从酒店应酬出来,小M眼尖,看到你从那个酒吧出来,跟前好几个人都说了起来,说你是同性恋,个人生活很混乱。”
  “不是这样……”李时站起来开口要解释,领导却制止了他。
  “我也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昨晚你从那种酒吧里出来,C总也亲眼看到了……而且话说回来,你确实是,对吧?”
  李时站在那儿看着对方。
  清晨的太阳从窗外照进来,将办公桌上的木色花纹描摹出晶莹的色泽。
  桌上堆叠着小山一样的层层报纸和小样,每一张上面都勾画着凌乱的校对痕迹,每一笔都是刺目的鲜红色。
  这日光是暖的,照在这里反射出的光线却令人遍体生寒。
  “我是。”他最后说。
  “哎,本来也没什么,社会开放嘛,”领导叼着烟,“可是现在弄到大家都知道了,C总也说影响太差……”
  “我明白了,”李时退了半步,让自己彻底站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中,“我会提交辞职申请的。”
  “后来我才知道,”李时自嘲地笑了下,对王鹏飞接着说,“是舍友翻我的钱包看到了这张照片,和部门里的其他人合作,导演了这场好戏。”
  “他们怎么能这样?!”王鹏飞握紧了拳。
  “我一开始也挺恨的,现在倒想开了,”李时摇摇头,把目光投向虚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有这么个把柄,也活该被人捉住。”
  “你别这么说。”王鹏飞黯然道。
  李时轻轻摇了摇头:“那时候我常想,所谓的喜欢,到底能给我带来什么呢?”
  “我的‘喜欢’,如果可以丢弃,我愿意把它从心里割下来,我真的愿意。可是除了它,我竟然没有什么别的可以丢弃了。”
 
 
第45章 
  峰会期间全市放假,媒体都将全力聚焦会议报道,就连网站直播也会推送当天的记者在线。其他版块娱乐主播的流量自然大受影响。
  李时干脆减了直播时间,每天只播最低的2小时,其余时间都花在年度联赛的准备功课上。
  他还没正经解说过职业联赛,虽然对各支队伍都有一定了解,却远远达不到如数家珍的程度。加上职业联赛的策略选择和临场应对要比业余赛复杂许多,他也需要尽快调整思路,跟上专业战队的打法。
  之前他在活动中认识了几位资深的游戏教练,最近时不时也会去请教。
  李时第一次和杨柳依依在活动上主持时认识的那位张指导就很爱提点他,夸他意识好,还问过他想不想去职业战队当选手。
  “您知道我多大了吗?”李时笑出了声,“在游戏圈里我这个年龄已经可以做教练了吧……”
  “完全看不出来啊!”张指导咋舌,“可惜了,你应该早几年碰到我。”
  李时谢过对方的好意,却也忍不住设想了一下,假如自己去做电竞选手……会怎么样呢?
  职业能发展成什么样不好说,但跟父母闹翻的年龄肯定是会提前很多了。
  想什么来什么,这时李时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低头看到是李迟,先头疼地叹了口气。
  “喂。”
  “哥,你干啥呢,你今天怎么没直播啊?我能找你玩吗?”
  李时揉了揉眉心:“我忙着呢,你作业写完了?”
  “写完啦,妈今天做了很多排骨,让我问问你回来不,要是没时间我给你送一点!”李迟的声音很是雀跃。
  到底是个孩子啊,李时想着,一开始见面时的拘谨乖巧也不知道都被他扔到哪里去了。
  “不用了,”李时答道,“你提醒一下爸爸,后天又要复查了,我早上去接他。”
  “复查?我也去!”李迟赶紧接话。
  李时又皱起眉:“你去干嘛?医院很乱的没办法顾着你。”
  “哥,我都上初二了,”李迟强调道,“还用你顾着啥啊?”
  “你也知道你都初二了,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吧,挂了。”
  李时拿下手机打算按挂断,却在按下去之前听到李迟在那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他无奈地又把听筒放回耳边。
  “我说,我也想帮点忙……”
  这句话传入耳中,让李时忽然心软了一下。
  李迟毕竟不是小孩子了。
  忽然离开熟悉的环境来到这个家庭,拘谨乖巧地接受一切关心和照顾,接受这个家庭每每涉及李时阴云密布的气氛,孤独而按部就班地执行父母给的每一个安排。
  或许他也是迷茫而担忧的,只是他足够成熟不将这些情绪表现出来罢了。
  “行吧。”李时勉强同意道。
  复查那天天气不太好,一阵一阵地飘着冷飕飕的小雨。李时让出租司机停在楼门下,正好看到李迟搀着父亲走出来。
  父亲病过之后显得老态多了,走得很慢,撑开伞的手被风吹得晃了晃,举得不太稳当。
  李迟握住父亲的手,将伞举好了。
  李时下了车,却没往前走,站在车前隔着薄薄的雨帘看着他们。
  他不是第一次有这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可是这一次,却似乎是平和比寂寞更多些。
  李时等他们走过来,拉开车门让父亲坐进后座,听到父亲喊了一声“小时。”
  这么久了,这是父亲第一次主动跟他打招呼。
  李时怔在那儿好久,久到李迟坐进去以后不耐烦地问了句“走吧?”,他才如梦初醒地关了门,自己坐进副驾位置。
  李时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年刚辞职的那天下午,收拾了宿舍的行李冒着雨回到家,却站在门前半天不敢敲门。
  他的头发被雨水沾湿了,从脖颈处落下一滴,激得他不由一缩头。
  “小时?”走廊传来脚步声,是母亲从外面提着菜回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忘带钥匙了?怎么不敲门,你爸在家呢。”
  母亲走到门口才发现他拖着两个大箱子,这才愣住了。
  “你这是……放假了?”她一边开门一边问。
  “……我辞职了。”李时回答。
  母亲开了门便忙着帮他把箱子拖进去,又给他拿了毛巾擦头发,这时候才接着问道:“辞职?为什么辞职?报社不是挺好的吗,谁欺负你了?”
  “因为我……”李时话说了一半,看到父亲闻声从客厅走过来,后半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默默垂下头。
  整个家里静了一会儿。
  父亲没说什么,撑了把伞出了门,母亲不甘心地追问了好几遍,仍未得到确切的答案。
  李时逃避似地将自己关在屋里,呆坐着看窗外日色西沉,天边落霞被一点点浸染成昏黑色。
  突然他房间的门发出砰然一声,是父亲一脚踹开了门。
  父亲进门时手里拿着个细竹棍,是他平时常在手中把玩的东西,这么多年磨得锃亮,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地朝李时打了下来。
  那东西落得又狠又快,落到身上便是火辣辣的疼。李时下意识地躲了两下,听到父亲口中在骂着他:“让你去酒吧鬼混,让你不自重,你个小王八犊子……”
  “哎呀,这是干什么?”母亲听到动静过来拦了几下。
  “你问他!”父亲用竹棍指着李时,呼呼地喘着气,“我今天去打听了,真是把我的脸都丢光了,说他是个同性恋,私生活混乱,跑到那种同性恋的酒吧里鬼混,让领导看到,哈哈,辞职?你这就是被开除你懂吗?”
  父亲说得气上心头,挥手又要打,李时却一把抓住了棍子。
  “爸,你听我说,我没有鬼混,也没有什么私生活混乱,我……”李时顿了顿,心一横把这句话说完了,“我确实是同性恋,但……”
  “你!”父亲手上用力一把挣出了那根棍子,“你再说一遍?”
  “我是同性恋,”李时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地说,“但我没做过那些事。”
  父亲“啪”地一声把那根棍子扔在地上:“你现在给我好好反省,过几天跟着我去给单位领导道歉,就说这都是误会……”
  “其他的是误会,同性恋不是。”李时梗着脖子说。
  “你给我再想,想不通不要给他吃饭!”父亲吼了一声,不再看他,扔下这一句就拉着母亲出了门。
  三天。
  李时在房间里躺了整整三天。
  一开始只是有些心慌,手脚发软使不上劲儿,他尚且可以忍受,相反还觉得自己的思维更活跃了些,想起了好些已经忘记的小时候的事儿。
  然而进食的欲望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弭,胃部的不适却一点点清晰起来。
  到了第三天,胃里因为空了太久开始不断反酸,疼痛感如同一把火焰在怀里跳跃升腾。
  他朦朦胧胧睡了又醒,听到母亲在外面轻轻喊他,大概是想给他拿点吃的,却被父亲喝止。
  母亲并没坚持,只轻声说着这孩子一向听话,为什么这次这么倔。
  窗外是一片漆黑,李时晃晃悠悠站起来,走到门口去拉门。
  门并没上锁,他很轻易地拉开了。
  父母站在客厅的过道里回头看他,两个人面上的表情都有些欣喜,却在看清他的神色后沉寂下来。
  “你们是想让我死吗?”李时用了最大的力气说,却仍能听到自己话音里透着力不从心的轻飘颤抖。
  “你想死没人拦着你,”父亲冷冷地说,“别的事就算了,这件事绝不可能由着你胡闹。”
  “我没有胡闹,”李时倚在门框上,“这事儿我改不了。”
  “改不了?”父亲哼了一声,掷地有声,“改不了有种你别进这个家!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恶心人的玩意儿……”
  李时咬了咬牙,回身到房间里穿上外套,拿了手机和钱包,背上随身的包直接冲出了门。
  他的胃早疼得灼心蚀骨,全凭一股意气踉踉跄跄走了几步,还没出小区就跪倒在地上止不住地干呕和吐酸水。
  那一刻他曾以为会有人追上来,但却始终没有。
  这次复诊,李迟全程在医院里帮着李时跑上跑下缴费挂号拿单据,倒是帮李时省了不少劲儿。
  他给父亲挂了一个专家号,专家看过即时的几个检查结果后,建议加做一个增强的超声看下易复发的部位。
  出了门父亲就闹起脾气:“做什么做,做那么多检查还做不够吗,医生水平行不行啊?”
  “爸,”李时耐着性子劝说,“医生也是为您好,咱们仔细检查一下,如果有隐患可以及时消除。”
  父亲摆手:“什么隐患,都是骗钱的。”
  李时想了想,把父亲按在走廊的长椅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下。
  他拿出手机按了几下,给父亲看自己银行卡的最新几条消息。
  “你看,虽然我的收入没有李迟说得那么夸张,”他说着抬头白了李迟一眼,“但我现在签约以后有基本工资,其他收入也算不少,足够家里的开销了,你们没必要太省着。再说咱们今天在检查上多花点钱,以后在看病上就少花点,不亏的。”
  父亲不情不愿地看了看他的手机,似乎对上面的数字有点惊讶,到底是点了点头。
  李时起身要去缴费,父亲却叫住了他。
  “小时,之前……我们是不理解你,你现在大了,得学会规划自己的事业发展,同时也要顾好自己的身体。”
  这些话来得十分意外,李时保持着回头的姿势看了父亲一会儿。
  这是一个繁忙的上午,医院的走廊里是不止歇人来人往,没人在意这一个角落里的小小故事。
  李时只觉得这一刻似幻觉般不真实。
  关于和父母的关系,他设想过很多可能,却从没想过,曾经梦寐以求的,和父母能够达成哪怕是表面上和解,竟是因为自己逐渐提升的经济地位,而不是一家人的血脉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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