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是受不了他们。”郑庭明笑。
两人面对面。陆崇朝猛然想起郑庭明随口说的，一班每次考完试都会按成绩选座位。
他第一次这么期待开学考过。
上四节课加半小时的数学小测，终于下课。郑庭明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铃声一响就拉陆崇朝的手跑。
“小庭庭，等等！”三兄弟在后面追。
“我有老爸的饭卡。”
老师的饭菜比较丰盛，郑庭明自然逃不了被蹭的命运。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是想和陆崇朝一起吃饭而已。
高中生平时跑步就是腿疼腰酸的林黛玉体质，一到饭点比刘翔还健步如飞。一班的教室在三楼最右侧，楼道口人满为患。
跑出理科楼时与江有汜撞个正着。夏末秋初，天依然热，陆崇朝的手怎这般凉？郑庭明这才意识到他们十指相扣，正犹豫要不要松开时，凉意消失无踪。
两人立于花园中，光斑晃动。郑庭明徒劳地蜷了蜷手指，仿佛要挽留什么。
“早知道不读文了，懒得抄作业又被批评。”江有汜赶上来拍肩，日常哭诉。
“那来和我们一起吧，现在还有时间。”陆崇朝开玩笑。
“算了，”江有汜很干脆地拒绝，“看到公式数字就想吐。”
“告诉你们一件事，”三人并排走着，江有汜神神秘秘，“就在今早，我觉得我遇到了一生的女神，隔了两个班，以前怎么没发现。”
“这已经是你第几位女神？”郑庭明无情戳穿。
“我发誓！要是说谎我这辈子遇不到真爱！”江有汜竖三指，表情坚定得像站在国旗下，“她和别的女生不一样。”
“这是第几个不一样？”
“反正看到就知道不一样，”江有汜满目憧憬又上下打量两人，遂叹气，“算了，和你们这种直男，并且是没动过心的直男说不清一见钟情……”
“哎！”他惊叫又闭嘴，脸都红了躲在郑庭明身后透过树荫偷看。
郑庭明顺着方向，左侧的石板路上有俩女生说说笑笑。
等走得足够远，江有汜才指着右边的一位，“就是她。”
“你们说，我要不要追？”
“你不吃饭了？”
“和真爱比这算什么，我去买点东西。”江有汜向校外走，走了两步停下，看着两人像看什么无可救药的人，摇头，“直男啊……”
“看来他是真喜欢了。”郑庭明笑。
“你相信真爱吗？”陆崇朝说。
他回头，他正注视着。
“……有吧。”郑庭明向食堂跑，扔下一句“遇到再说吧”。
--------------------
某一天江得知（瞳孔地震）：！！我说你们是直男还真就弯给我看是吧！
第20章 隐秘
下午通知又不开学考了，主任虚晃一枪全年级如释重负，唯有一人怅然若失。
日落时分，树荫被层层染红，小摊热气蒸腾。附中在各中学中名列前茅除了教学质量好，最受欢迎的一点就是这条小吃街，也吸引了学校挨得近的学生慕名前来风卷云残。正值放学，街上熙熙攘攘。
”有一家的煎饼果子特别好吃，要试试吗？”郑庭明问。
“你这么说那我一定要试试了。”
“那你就在这儿等着吧，现在队估计排得老长了。”眼看郑庭明就要走。
”一起去吧。“陆崇朝拉住他，指尖碰到时又很快改为拉住袖口。
郑庭明本想让他去帮妹妹排关东煮，往常她都让他带一份，话转了个弯，”好啊。“
于是两人就这么穿行人群，连接他们的是一寸布料。陆崇朝望着后脑勺，产生一种能永远就这么走下去的错觉。
到地方果然如他所说。人太多，察觉到后面的手要松开时，郑庭明回头开玩笑：”牵了个弟弟。“
”你才是弟弟好吧。“人流冲散他们，陆崇朝走在前面伸手，”你拉我。“
郑庭明照做。
”跟着哥哥走，永远不会丢。“陆崇朝胡诌个顺口溜。
”你对哥是有多大的执念。“郑庭明笑着说。
”反正我就是你哥。“陆崇朝转过身悄悄说，”唯一的。“
”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个弟弟不懂事。"
是啊，不懂事。
四周人声嘈杂，谁会注意到呢？郑庭明倏而拉得更紧，要反叛什么似的。掺杂喜悦的刺激跃上心头，如同不时震颤的鱼缸，旁人只能观赏，不能窥见两条鱼细微的隐秘的变化。
两人保持着不能使鱼缸破碎的距离。
期间郑庭明裤兜里的手机消息声响，一看是妹妹说她已经回家了。言下之意：不用带了。
排了快半小时终于吃到。变化转瞬即逝，恢复平静的水面。
饼皮焦黄酥脆，恰到好处，料給的远远超出七块钱，难怪人这么多。
“很好吃。”陆崇朝尽量不让自己狼吞虎咽。
“我就说吧。”郑庭明得意地扬扬眉梢，看着他吃两口感觉都饱了。
“哎，我说没说过，”郑庭明顿了顿，"你有点装。”
陆崇朝满脸问号。
“看好。”郑庭明卡擦卡擦咬着，简直是鲁宾孙漂流记星期五的翻版，一分钟后抬头说，“要这么吃。”
他的嘴边全是残渣，腮帮子一鼓一鼓，滑稽极了。他们坐在附中附近的公园长廊，没人，陆崇朝放声大笑。
”敢不敢？“郑庭明吃完后唱，“噢，赌上形象的代价，到天亮——”
”神经病啊！“陆崇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敢不敢？“
“你等我笑会儿。”嘴上说着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掏出郑庭明的手机，没锁，抓拍一张。
他躲闪，郑庭明叹口气，“我看下拍得怎么样。”
“还说我，”陆崇朝乖乖递，“臭美。”
幸好没点进相册。
“好了没有？”陆崇朝笑着，殊不知对方在隐藏关于自己的照片。
“好了好了，”郑庭明边拿手机录像边擦嘴，“快吃。”
“报复？”
“快！”郑庭明作野兽咆哮状，“要不然，就吃你。”还发出西游记的女妖精的笑声。
陆崇朝刚就开始吃了，这下全喷出来，“不行，我要洗脸。”
“好的，陆sir。”
说实话，这是陆崇朝第一次这么不顾形象过。
去洗手间洗完脸顺便打扫完战场，两人才进行郑庭明口中的喂指甲盖活动。
“你猜我为什么給它起这个名字？”郑庭明不断撒饵料，漂浮水面的小乌龟吃得很欢。
“为什么？”陆崇朝撕着面包喂鱼，因为这样它们不会抢食。
“我第一次发现它的时候是傍晚，天快黑了，月亮隐隐约约的，像剪掉的指甲盖。”郑庭明一本正经。
“你真是——”陆崇朝憋笑，“有趣,怎么不起月亮？"
还可爱。
"多大众啊！我要与众不同，”郑庭明幽怨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我语文不好。”
陆崇朝也是，什么都要独一无二。
虽然从小到大的语文老师都这么说，但他现在就不想听陆崇朝陈述事实，就想任性和无赖一回，怎么的吧！
“我错了，”陆崇朝面不改色，“我弟就是全世界最才华横溢才高八斗才华盖世的文豪，作为哥，引以为豪。”
“骂我吧这是？”郑庭明弯腰问，“指甲盖，我们要不要原谅他？”饵料正好完了，小乌龟无情地游向远处。
“指甲盖说不原谅。”
太可爱了，陆崇朝笑。
--------------------
痴汉小郑
第21章 霸凌
又是重复的一天。
中午两人端着饭盒打算去天台吃，门没锁，即将推门时传来拳打脚踢和疼痛的闷哼。意识到不对，前头的郑庭明轻推下，二人匐在门缝。
“看他的狗样，太搞笑了！”一个正拿着相机拍摄的黄毛哈哈大笑。
“谁他妈让你告诉老师的？”一胖子掐起嘴被胶带封着的男生的脸，连续甩了几巴掌，“说话！”
“老大你忘了他是个小结巴吗。”黄毛说，三人哄堂大笑。
“不用你提醒我。”胖子瞪眼，他闭嘴。
“老大你还是手下留情了，看我的。”一绿豆眼男也加入。
“别打了！求求你们！”陆崇朝看不到是谁在哭，他想到了初二的沈观棋，虽然比不上这个，滔天的愤怒升腾。
缝隙里的眼睛很快消失，二人对视。陆崇朝指了指录音笔和手机，又指楼下，郑庭明会意，把手机給他，迅速起身去找老师。
男生的手是被绳子绑着的，每踢一下陆崇朝的心就被凌迟一遍。
“太无聊了，加个节目怎么样？”他定睛一看，胖子手里提着一个笼子，里面是黑乎乎的蜘蛛和蝎子。
男生瞳孔放大，嗯嗯着退缩，被绿豆眼踹一脚，“老实呆着！”
黄毛吹了个口哨：“多放点，拍出来效果才好！”
“这会死人的，不要放，好吗？”死角里爬出个浑身灰头土脸戴眼镜的男生，声泪俱下地哀求。
“你他妈再哭也一起！”
他捂住嘴。
陆崇朝看着三人放肆的大笑，慢慢地，脸放大变形成恶魔。
“来，先尝个小菜。”在胖子笑着要打开笼子时，门轰地一响。
也许最好的方式是保留证据并报警，但陆崇朝知道如果他选择一言不发，选择袖手旁观，那他是恶人；即使最后两个男生获救，恶魔得到惩罚，他也是恶人。他深知不做点什么的话，那往后一辈子将会活在谴责中。
沉默何尝不是一种无声的允许的恶？
“你他妈谁？”狂欢被打断，胖子怒问。
“识相点赶紧滚蛋！”黄毛说。
“我已经报警了。”陆崇朝说。
“真他妈以为自己是英雄了？”绿豆眼挥拳谁料被撂倒在地痛呼出声，陆崇朝此刻庆幸他对什么都感兴趣，学了跆拳道和格斗。
俩恶魔一看退一步，胖子催促黄毛：“你他妈愣着干什么？快上！”
黄毛从裤兜里掏出折叠刀。
“快走吧！再下去你也会受伤的。”眼镜男生趴着流泪。
“别担心。”陆崇朝话音刚落，黄毛就冲过来。他精准地捏住右手，黄毛打了他一拳肚子。一接触就明白黄毛没练过，流畅地把他反锁在地，关节一响，刀掉落，染了血，黄毛惊叫。
陆崇朝没下狠手，手腕脱臼。
“你流血了!”
"没事。”挣扎期间左臂被划了一道，陆崇朝说，“还打吗？”
跟班全军覆灭，胖子慌了：“知道我爸是谁吗！教育局副局长可不是你这种贱人惹得起的！”
“通过你也能了解父母什么样了。”
“你他妈狗叫什么？！”胖子一怒之下提起眼镜男生的领子，双脚脚踝都受伤了，如同提鸡仔般男生被拖到及腰高的阳台边，抵着。
”不是很想当英雄吗？“胖子向下压男生的身体，笑，“快来救他啊。”
“救命！”半身悬空，男生拼命在攥着救命稻草般的手臂。
“有人跳楼！”
“还有一个人！”地面闹哄哄的骚乱。
这是在八楼，掉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你冷静一下。”陆崇朝没想到他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尽量镇定地慢慢靠近他。
“老大算了吧，这样我们会被开除的！”绿豆眼想到自己的家庭背景，急忙说。
“都他妈給我闭嘴！”胖子破罐子破摔，再往下压，男生已经够不到手臂了，泪和鼻涕糊一脸。
几个老师、警察和消防员上来便是这样的一幕。郑庭明一眼就看到陆崇朝左臂的红，他恨自己来得太晚，心疼。
“别过来！”胖子大吼。
所有人保持不动，警察和消防员劝说着缓缓接近，就这么僵持了十分钟。趁胖子放松警惕，前者迅速将其制服，后者成功把男生拉上来。
这场持续了两年且毫无人性的霸凌闹得很大，登上各个社交媒体和新闻热搜，每个相关视频下几乎全是声讨和谩骂。三个霸凌者都刚满十八岁，经过两周的庭审，皆被判以无期徒刑。
--------------------
这章确实取材于现实了，也没有后续，一个美好的向往。
霸凌者无论年龄都该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第22章 隐情
周五放学后两人正往校门外走着，有人叫住自己。
“谢，谢谢你们，我朋友还……还在住院，他让我带，带他的份一起，”丁宇鞠躬着递过手里的果篮，尽量捋直舌头，“不知道怎么，怎么感谢你们……”
“没事，”陆崇朝接过，“不用这么客气。”
“改天，请、请你们一起吃……吃饭吧。”这也是丁宇妈妈的意思，虽然是个保洁阿姨，请吃饭的钱还是有的。
10/24 首页 上一页 8 9 10 11 12 13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