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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岭之花真香实录(近代现代)——羌三目

时间:2024-08-25 08:42:06  作者:羌三目
  “怎么……”
  “啵”!
  话音戛然而止,封谦舒舒服服淹回水里,沾沾自喜。
  他想自己已经研究透了《大少爷使用手册》的核心要点——对于佘九涟这种不知满足又容易满足的矛盾体生物,适时地浇灌一点爱就能哄好。
  但其实没什么讲究,只是被爱者有恃无恐。
  *
  出国不能直接走泸城这边机场,封谦得先从码头离开再转线,佘九涟给他预留的十五分钟就在前往码头这段路上。
  手机是拿上车后开封的新货,给封文星打了三次才接,估计是把他当成骚扰电话了,一开口就是冷冷淡淡的应付,看样子有下一秒直接挂断的打算。
  封谦怕他真挂了赶紧喊:“哥。”
  “……打错了,我没有弟弟。”
  差不多能猜到,这段时间诈封文星的应该不少,保不齐有用声音合成的高端骗术,封文星警惕些也正常,但封谦气不过想骂他。
  “傻逼,我不是间谍。”
  “挂了。”
  “骗人是小狗!”
  “……”
  偌大的办公室内,封文星支着头,沉如死水的眼底终于泛起一丝波澜,他的嘴角先是颤动两下,随后慢慢勾起,静默片刻,贴近话筒“汪”了一声。
  当哥的不能耍赖,他骗过封谦。
  “噫,你还真学,恶心死了,别装嫩啊,哥你这个年纪已经不能算小狗了,得叫老狗。”
  封谦还像以前那样贱兮兮地损他,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多么刻骨铭心的事,也并没有产生什么跨不过的沟壑。
  情绪上涌太快,封文星闭了闭眼,这种稀疏平常的曾经,却让他朝思暮想几个月才在今天等到。
  他贪恋这一刻的温存,但理智上明白封谦不会在这个节骨点上无缘无故打电话来找他叙旧,多半是有要紧事。
  “发生什么了?”
  封谦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没什么,坐船去外面过好日子了,怕你不知道我要走,万一哪天不想装失忆,想见我了,结果发现我已经跑了,到时候别急得跟个无头苍蝇一样。”
  封文星有一刹那的心脏骤停。
  老实说,他对这个消息早有心理预期,但是有预期和能接受是两码事,能接受和愿不愿意接受又是两码事。
  情到深处不见面,爱到极致不纠缠。
  这是几个月来他反反复复对自己说的话。
  “记得照顾好自己。”
  掌心快要掐出血,封文星在电话里的声音却还是那么平稳,他像一个真正的好大哥在给临行的弟弟做最后的交代。
  “语言不通不要乱跑,水土不服记得调养……”
  封谦不耐烦地打断他:“少担心,我不用你养了,佘九涟也可以养我,我最近过得不错,还胖了几斤。”
  封文星卡了下,才沙哑道:“这么好,养你够累的。”
  “那是幸福,你懂不懂,能养我很幸福的。”
  怎么会不懂呢。
  封谦是他一手养大,从落水狗养成小凤凰,封文星比谁都懂其中滋味。
  “而且你别看不起人,我这几个月可没有赖佘九涟这白吃白喝,德语不说精通,日常说话完全没问题……”
  封谦开始滔滔不绝地向他哥炫耀他的新技能,中间还穿插几句装逼的外语,他哥在那头安安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应和两句好听的。
  等到说得口干舌燥封谦才拉过佘九涟手腕看了看,只剩三分钟了,他心口堵得慌,与顺畅过头的聊天相反,脸上却没有一点喜悦的神色。
  三分钟结束后,下一次又会是什么时候?还会有下一次吗?封文星好像还什么都没说。
  封谦呆呆地注视前方椅背,在佘九涟反手握住他时冷不丁对封文星重算旧账。
  “跳楼那天,是你先松开的我。”
  封文星怔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话。
  “也是你先说不记得我了。”
  封谦明白他哥这样做的所有苦衷,也知道这些会是戳向封文星最深最痛的刀,但他还是想把无缘由地愤怒、委屈冲他哥发泄。
  被迫接受外界给予的一切,先放下的不是他,他的选择权呢?为什么事事关乎他,又事事不由他?
  封谦顾不得佘九涟还坐在他边上,忽然间撕开伪装的平静变了情绪,语速飞快,坐直质问:“封文星,你当初给我压车里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分开的可能?”
  “……有。”
  最好最坏的结局都想过,生或死的打算都做了。
  封谦捏紧了电话,指甲泛白:“为什么猜到会分开还要那样做,你把我往绝处逼,给自己留退路了是吧?”
  他需要恶意揣测一下,才能让自己不那么难过。
  “没有退路,是赌了一把,也许呢。”封文星深吸一口气,苦涩地笑笑,“也许有百分之一,或者千分之一的可能呢,万一咱俩要是成了……”
  他目无焦点,憋了很久才轻声吐出两个字,多好。
  猜到结局就不要过程了吗?故事的完整度更重要,看书也不会只看最后一页,他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短暂的幸福也是幸福。
  可即便这样想,封文星还是连勉强的笑都装不出来了,幸好不是直接见面,否则要在封谦面前丢大人。
  他低头捏了捏眉心,问着违心的话:“走都走了,不祝我以后早生贵子?”
  “早生贵子哪够,要儿孙满堂,时间差不多,挂了。”这句话说完,封谦等了几秒:“喂,最后好歹跟我说声再见啊。”
  偏偏这条封文星不遂他意:“别,搞得像要生死两隔,我包饺子手艺增进不少,等你过年回来给你露一手。”
  “你最好是啊,别提前买成品骗我,我亲自监督。”
  他俩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只是谁都清楚,这顿约好的饺子大赛遥遥无期,下一个共度的年夜或许永远不会到来。
  没有来年了。
  无休止的回忆才是真正的杀人利器——钝刀。一次捅不死人,但会反反复复地捅,割开的伤口永不愈合。
  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办公室实在闷得人心烦意乱,封文星扯掉领带,落寞地走到窗边推开玻璃。
  公司跟码头相距甚远,他再怎么望向西南角,能看见的也仅仅是重重楼影。至于码头上的轰鸣和惨叫,那是只出现在海鸥眼中的灾相。
 
 
第74章 
  “插播一条紧急报道,今早9点30分,泸城坪山码头德利船厂发生了一起令人震惊的爆炸事件,一艘正在进行维修的4000吨运输船突发燃爆,现场火势猛烈,情况危急……”
  “喏,就是这个。”女人按着自动出水键的手指抬起点了点头顶小电视,唏嘘摇头,“白天刚出的事儿,不知道算天灾还是人祸,听说死了一片,那块地已经封上了。”
  屏幕闪着火光,视频做了消音处理,但爆炸瞬间亮透半边天的画面也足以给人带来巨大冲击,船体撕裂,碎片飞溅,一旁的姑娘惊呼一声,后怕地拍拍胸脯。
  “好险好险,顾姐我跟你说,我爷报了个旅游团本来准备今天坐船走的,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临时通知改点,老爷子昨晚还在家里骂呢,现在看来是福大命大,菩萨保佑。”
  “你们家信这个是吧?”
  被唤作顾姐的女人盖好水杯,走前对姑娘笑笑,“讲不好真有菩萨保佑,改天带老爷子去庙里拜拜,这个月咱封大老板又签了几个单子,我估摸咱们待遇也能拔高一截,攒点香火请尊佛回来不亏。”
  姑娘叫汪玉,一年前刚入职,跟在顾岚后头干活,当时正好赶上封家最窘迫的时候,薪资待遇什么的都不太好,但她一个普通家庭的应届生也没得挑。
  好在老板上进,今非昔比,公司肉眼可见的在走上坡路。老板也不是小气人,逢年过节该有的福利一个不落,没有老板架子,平时见面都喊文星哥,听说有嫂子了,就是金屋藏娇一直没人见过。
  离开茶水间前汪玉又看了眼小电视,紧急插播的新闻已经过去,剩下的又是些无关紧要的家长里短,她想着等会儿该下班了,手机刚拿出来准备点外卖——
  “哎呀!”
  一阵风从面前刮过,汪玉一抖,差点杯子连手机一块儿碎地上,再抬头却早已不见刚才飞驰而过的身影。
  她回到工位,随口抱怨:“刚刚走廊那谁啊,毛毛躁躁的,被老板发现肯定扣他奖金。”
  “嘘,小点声,那是老板!”
  汪玉愣了愣:“啊?”
  *
  *
  “……目前,受伤人员已全部送往二院接受治疗,相关部门正在对事故进行深入调查,以查明具体原因并追究相关责任。同时,加强安全生产监管、提高安全意识也成为社会各界的共识……”
  车内循环广播像索命的魔咒在封文星耳边念着,他面无血色,死抓着方向盘的手抖得厉害。
  车窗大开,风似刀,把他砍得血肉模糊。数不清一路超过多少车闯过多少路口,急刹停在二院前,下车时世界像是失了平衡,他踉跄着往医院里跑。
  门口围了许多记者和哭天抢地的家属,闪光灯晃眼。可封文星的时间已经凝固了,喧嚣与嘈杂全数散去,只留下心脏急剧的跳动声在耳边回响。
  他喉咙里有股散不去的腥味,被烈风吹到干涩的眼角冒出液体,再不受控制地滚落而下,滑过脸颊,滴落在衣襟上,留下一道道湿润的痕迹。
  这样一个爱面子的人,从来不允许自己以任何难堪的模样出现在大众面前,但此时此刻,什么体面、脸面,早就不重要了。
  自接到消息时就响起的耳鸣越来越大,一股无形的力量疯狂撕扯着他,头痛得要命,像是疯了,确实要疯了。
  周围一切都涂了模糊滤镜,封文星记不清他究竟是怎么找人打听到消息,又是怎么赶到顶层重症监护室。
  怎么会这么巧呢?偏偏是码头发生爆炸,偏偏是封谦坐船离开的这天,偏偏是打完电话的几分钟后,怎么会这么巧呢?
  分明是六月,却有冰冷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他不在乎这场意外里死去的任何人,就算死一千人一万人他也不在乎,他只求封谦安然无恙。
  重症监护室忙得不可开交,家属不允许进入探视,值班医生把今早因爆炸转入的所有名单拿来,一行行找下去,封文星既怕看见封谦的名字又怕看不见封谦的名字。
  他看到了佘九涟,刹那间心提了上去,只是还没等落下,楼道外忽然闯进一批保镖围列到他面前。
  “封先生,佘总让我转告您,现在去码头还来得及。”
  保镖说着递过手机,封文星知道他什么意思,抖着手接到耳边,嗓眼发紧:“……人在哪儿?”
  那头轻咳一声,缓缓道:“话没带到么,那我再说一遍,现在来码头还有机会,也许能捞点残渣上去,晚点你弟弟可能就被鱼吃光了。”
  封文星呼吸瞬间变得粗重,手臂青筋暴起,他恨极了,这种时候却仍要维持残存的理智勉强组织语言:“佘与恭……佘总这是跟我开玩笑呢,封谦今早还跟您儿子在一块,没道理您儿子在icu,封谦在海底喂鱼,有、有什么条件您尽管开,要什么我都给,咱们好好沟通,行吗?”
  话音落到最后已经是在乞求,事到如今封文星依然抱有一丝希望,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只要封谦活着,只要封谦还活着。
  佘与恭停顿了几秒,“发过去了,自己听。”
  是一段十五秒的音频。
  刚点开就是惨叫,封文星听得出这是封谦的声音,爆裂杂音混着轰鸣——他说他被绑在车上动不了,车着火了,只有他一个人;他说这里好烫,好疼,烟太大喘不上气;他说他还不想死,谁能来救救他;他在哭着喊哥……
  进度条才过半封文星已经听不下去了,他狼狈地扑到角落,胃里东西吐完剩下全是胆汁,胸腔里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沉重痛苦和无尽挣扎。
  应该还有很多事要问清楚,但他张着嘴,发现嗓子已经没办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心疼不再是形容词,一阵一阵连续的剧烈抽痛下,吐出的胆汁混进血红。
  *
  *
  晚十二点。
  坪山码头全方位被警戒线封锁,四处都是未收拾的残局,唯一离得近的坪山桥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他们大多是没见上最后一面的罹难人员亲属,对着码头各自哭丧。
  曾经封文星威胁封谦,过桥时要把车开进海里同归于尽,如今封谦真的掉进去了,他却只能把车停在大桥最边缘,万念俱灰,反反复复听佘与恭发给他的那段音频,一遍遍自我凌迟。
  可是没办法,封谦什么都没留给他,连尸体也没有,只剩这个。
  他要怎么办呢?
  他甚至已经计划好了,先假装断绝关系糊弄佘九涟,等过几年风头稳定再找去国外,他从没打算要放手,到时候撬墙角还是当小三他根本不在乎,只要先保封谦活下去,其他一切都有可能,可是现在要怎么办呢?
  在最能爱人的年纪他把心思全部塞给了封谦,五年辛酸苦楚伴着偷来的短暂甜蜜,封文星清楚往后不会有第二个封谦,也不可能再有。
  太多太多的痛压在头顶,手机滑落车底,他弯着腰趴在方向盘上,佝偻的仿佛永远没法再挺直。
  处心积虑这么久,还是闹了个天崩地裂,以最难看的结局收尾,说了几个月的谎,在今天终于成真。
  离开医院的那个夜晚,他允诺佘九涟从今往后他再也没有一个叫封谦的弟弟。当时拿刀刚捅完人,半边身子染着血,封文星觉得自己这句话残忍的像是被恶鬼附体。
  如今他听到那只恶魔在耳边嘲弄,胆小鬼,如你所言,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一个叫封谦的弟弟缠着你,你自由了。
  真的自由了吗?
  这晚的天好黑,后半夜下了暴雨,窗户没关,有人湿淋淋地坐在车里合不上眼,等清晨第一缕光掀开天际,后视镜给出的答案是一夜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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