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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他连忙鼓励，“你喜欢跳舞，跳得也好，应该站到更大的舞台上去。”
“刘利然也这样说，”邱程洛嘟囔着，“但我挺害怕的，万一通不过节目面试，或者在节目里出洋相，那也太丢人了。”
“首先，就凭你的脸，肯定能通过面试，其次，帅哥出洋相，那叫可爱。”
邱程洛再次哈哈地笑起来，说：“林哥，和你聊天好放松。唉，你真的超级有魅力，长得帅，性格成熟，既有大哥哥的感觉，又有点渣男气质，简直太苏了，要不是撞型号，我肯定会喜欢你。”
“别，喜欢我挺折寿的，我难搞得很。”
“哈哈，那个严江沐喜欢你吗？他折寿了没有。”
奚林心里空了那么一瞬，表面仍是不显，答道：“估计折了不少寿吧，据说他最近茶饭不思，十分苦恼。”
他语气夸张，邱程洛便没当真，笑个不停，眼睛和邱程旭一样，一笑就弯弯的，很是可爱。想到这么可爱的弟弟将来也和邱程旭一样，会和某个臭男人在一起，奚林颇有点惆怅。
“你和刘利然在一起了吗？”奚林问道。
邱程洛神色一转，脸颊泛红，说：“上周在一起了，但有点像异地恋……他工作之后变得很忙，回家总是很晚。不过他坚持每天送我一束花。”
“上过床了吗？”
“还没有，”邱程洛脸红成柿子，“林哥，你为什么在光天化日之下也能淡定地问这种问题。”
“我毕竟是你林哥嘛。”奚林咽了口茉莉花茶，思索片刻，感叹道：“挺好，你和刘利然走的是最正常的恋爱程序。”过了会儿，又问：“你之前一直没答应刘利然，现在怎么在一起了？不会是被他感动了吧。”
“不是，”邱程洛叹了口气，“之前不答应他，是顾忌我们俩成长环境差别太大，而且我在学校里总被人议论，我不相信他能不在乎那些风言风语。但后来我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他，只要他在，我就不可能喜欢别人。我甚至让他住我家，还邀请他和我哥一起吃饭……总之就是太喜欢他了，所以不想管了，先和他在一起再说！在这一点上我和我哥很像。”
这一番话没有分析任何利弊，奚林听完，倒愣住了，一时望向远处，端着茶杯默然不语。
门外传来喧闹声，不一会儿，剧组抬着各种设备进了院子。
黄玫痕出来，跟导演打招呼，向导演介绍奚林。
导演先看奚林，又看邱程洛，再看回黄玫痕，眼睛都直了，一个劲夸这个工作室景美人更美。
黄玫痕和他打官腔，询问他是否需要奚林坐到绣架前。导演摇头，表示奚林和邱程洛坐着喝茶就行。黄玫痕便回到屋内，坐等明星上门。
节目嘉宾正在前来工作室的路上，一路逛逛停停，远远的能听到巷子里传来人声。
奚林心不在焉地坐回桌前，继续喝茶。
“话说，林哥，我其实有个八卦想问你，”邱程洛压低声音，“我听我哥说，你以前喜欢过一个歌手，是真的吗？”
奚林皱起眉头，不知为何，十分讨厌“喜欢过”这个说法，当即反驳道：“不是喜欢过，是上头过。”
“哦，所以我哥说的是真的啊？”
“你哥说的不准确，”奚林此刻讲起这件事，倒还算平和，“他不是歌手，是搞乐队的，十八线小主唱。”
“哦，你这不是挺淡定的嘛。我哥还说不能跟你提这件事，我就知道他骗我，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对过去耿耿于怀的人。”
“……”
“和乐队主唱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奚林其实已经忘了当年相处的细节，只记得被甩时的悲愤。他想了半天，答道：“每天晚上不是在看演出，就是在喝酒，白天睡觉。”
“……”邱程洛十分无奈，“听起来真不靠谱，怪不得你和他分手。”
奚林笑起来。
正说着，有摄像师抬着摄像机，从门口退进来，紧接着，节目嘉宾走了进来。
“来了来了！”邱程洛激动得站起来。
奚林端起茶杯，侧转身体，好整以暇地观摩所谓的明星。
然而，下一秒，在看清来人后，奚林捏着茶杯的手指猛然一紧。模糊的记忆陡然变得清晰，眼前人的脸和回忆中那张脸重合在一起。
对方倒是不惊讶，视线越过面前的摄像机，看向奚林，抬起手挥了挥，说了声“嗨”，好像奚林是他的老熟人。
奚林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有设想过这一场景，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心情会如此平静。他仔细看向唐吟——现在叫唐克洋——竟然开始在心里打分。
长相，9分吧。身材，7分吧。才华，6分吧。声音，5分。气质，4分。人品，2分。
奚林又叹出一口气，心想，比严江沐差远了。奚林甚至没给严江沐打过分，因为严江沐朝那里一站，就是完美。
这一刻，奚林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何对唐吟耿耿于怀。因为他让奚林觉得很丢脸。而奚林这辈子，最他妈的讨厌丢脸。
至于为什么能够耿耿于怀八年之久，那是因为……因为直到八年后，严江沐才出现。
第三十五章 目盼心思
奚林和唐吟当年相处时，活像两只见不得光的穴居动物，每天不是在夜店，就是在夜晚的音乐节，再就是拉着窗帘的酒店套房。所以，只有常在夜店的葛群和邱程旭见过唐吟的面，黄玫痕只听过他的名字，邱程洛则是连名字都没听过。
于是，当唐克洋表现出和奚林相识的样子，黄玫痕和邱程洛都很吃惊。
同行的其他嘉宾也很吃惊，问唐克洋怎么回事。
奚林这几天本就为严江沐的事要死不活，现在唐吟来了这么一出，令他愈感疲惫，脸上半点笑意也挤不出，眼神冷冷地略过唐吟，像是在说：你能不能滚。
唐克洋不在乎他的眼神，演技熟练自然，向周边人解释，说他的丝巾是慕名请奚林绣的。他抬起衬衣领子下系着的丝巾，让众人品鉴。
是那条报价8万仍未能吓退对方、图案是蝴蝶采菊花的丝巾。
奚林盯着那条丝巾，眉头缓缓皱紧。他心里死一般的平静、和面上不为所动的冷淡，于刹那间，一齐走了个干净。他将茶杯猛地摔在桌上，低下头，任凭怒火在胸腔蔓延。
他觉得唐吟不尊重自己算不上什么，毕竟他不在乎。但唐吟不能不尊重刺绣。
黄玫痕记得那条丝巾，十分惊喜，开始和唐克洋套近乎。
奚林一阵恶心，也顾不上正在录节目，直接大声问唐克洋：“你以前叫唐吟吧？为什么改名？”
唐吟愣了下，但并不介意奚林说出自己的本名，大方承认了。
黄玫痕看向奚林，问：“你不是不关注明星吗，怎么还知道他原来的名字？”继而开始嘀咕：“唐吟……听着有点耳熟……”
在她想起来之前，奚林走近她，拉她到自己身后。基于这一行动，今天的唐吟就该对奚林感恩戴德，否则他绝对逃不过黄玫痕盛怒之下的毒舌和暴揍。
奚林拦腰搂着黄玫痕，捂住她的嘴巴，冲导演说了声抱歉，将她拖回屋里。
院里一行人集体懵逼，和黄玫痕对接的工作人员跑了过来，被奚林拦住。
“私事，几句话就好，很快的。”说完，奚林关上了门。
工作人员到底是文明人，一时无奈，只好等着。
屋里很安静，飘着淡淡的木质香味。
奚林摸了摸黄玫痕的肩膀，说：“你别激动。”
“他花那么多钱让你刺绣，只是为了耍你！他不尊重你的手艺！”
这一刻，黄玫痕和奚林彻彻底底地共情。
“玫姐，冲你这句话，我今天应该叫你一句师妹。”奚林笑起来。
“你笑个狗屁！”黄玫痕十分生气，“这节目我不想录了！我要去跟节目组要手机，我马上就要爆料！”
“爆料啥啊。”
“爆料唐克洋在gay圈骗炮。我为了这个节目，专门搜过嘉宾的信息。唐克洋是靠一个女歌手火起来的，现在还和人家在一起呢，我要是爆料，他绝对完蛋。你之前有没有拍他的小视频？马上发我！”
“……不是，你爆料他，怎么还把我搭上。”
“我会给你打马赛克的！”
“你别激动……”奚林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不过黄玫痕的愤恨，像是把他心里的怒气一起发出去了，反倒让他冷静许多。
“两位老师，还没好吗？”门外的工作人员开始敲门催促。
“先把拍摄糊弄过去，”奚林说，“别闹得太僵，不然麻烦事更多。”
“我不去，要去你去。”黄玫痕抱着胳膊，满脸不平。
“好吧，那我去了。”奚林说完，转身就走。
黄玫痕连忙追出来，说：“不行不行，我跟着你。”
奚林笑了，突然觉得区区唐吟，实在不足为虑。
两人回到院子时，正对上邱程洛无助的眼神。奚林过去安慰他，没有解释太多，邱程洛看得懂眼色，也没多问。
导演很忌惮黄玫痕面对唐吟突然爆发的情绪，不再放任嘉宾自行推进拍摄，而是时不时给出详细指令。奚林很配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黄玫痕也算得上配合，只是始终防着唐吟，见到他朝奚林的方向走，就伸手去拽，压根不顾忌形象，也不在乎剧组对她的批评。唐吟刚开始还试图摆脱，见她泼辣异常、毫不退让，只好识相地远离奚林，按部就班录节目。体验刺绣的环节，黄玫痕强烈要求教唐吟刺绣，唐吟僵笑一声，没敢反驳，在黄玫痕的指导下，绣出了一身冷汗。
奚林落得清静，做完体验刺绣的环节，直接端着他的茉莉花茶回了屋子。
屋里也安了一台摄像机，奚林一边喝茶，一边和它对望，心想，剧组里负责监听的工作人员每天得消化多少八卦？
不一会儿，邱程洛进来了，在他旁边坐下，低声问：“怎么回事啊？”
奚林摆摆手，说：“不在这儿说了，给工作人员减轻点负担。”
邱程洛没理解他的意思，但很听话，安静坐下喝茶。
就这样一直挨到傍晚。剧组的下个点位在江边，为了赶在落日前到达，工作人员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嘉宾则先一步离开，前往保姆车休整。
奚林他们的手机被放在剧组的车里，工作人员说拿了给他们送来，却被各种杂事绊住，始终没有出发。黄玫痕着急，问了车的位置，自己去拿了。邱程洛观摩了一天综艺录制，深刻地意识到明星也不过是打工人，趴在桌子上无聊地发呆。
奚林只觉这一天兵荒马乱，时间哗啦啦流入下水道，自己最重要的事被搁置在一旁，仍未解决。他呼了口气，从屋侧的后门走出去，把院子里众人的忙碌抛在脑后，静静地思念严江沐。
夏天到了，风都是暖的。后门连接一条小巷，巷子口栽了一颗石榴，开了满树的花，在夕阳下红得动人心魄。
奚林斜斜倚在门口，微风飘过，他的衣摆和石榴花瓣一起跃动。
他觉得自己应该再把恋爱的利弊分析一遍，同时再对严江沐的真心做个评估。但他眼望着石榴花，心里回忆着和严江沐的几次接吻，始终无法调动理智思考。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是阳光又低了一些的时候，巷子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和急促的呼吸，一个人影扶着石榴树干，一个急刹后，转身走进巷子。他动作太急，力气太大，震落许多石榴花。红色花瓣落在他肩头，像纯爱电影一样。
看到奚林，他松了口气，片刻后，突然掏出手机，单膝跪地，扬起手机，咔嚓一声，拍了张照。
“拍什么？”奚林莞尔而笑。
“拍你。夕阳刚好略过你的脸，绝了。”严江沐切换着角度，接连拍了许多张。
“为什么来？”奚林声音很懒。虽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但他其实并不在乎答案。他只是想主动说几句话。
“阿旭在医院快急疯了，”严江沐说，“他联系不上你和玫姐，也联系不上小洛，急得给你爸打电话，问到我的号码，又给我打电话。”
“他急什么？”奚林心不在焉地搭话。他其实有些入迷。严江沐精致的脸、优越的身材、从背后照来的夕阳、微风中摇曳的石榴花……这一切构成了一副绝美的景象，奚林觉得自己以后就算老年痴呆，也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
“他说你今天录综艺，”严江沐自顾自地解释着，“他在医院闲着没事，一时兴起，搜了下那个综艺，发现你要录的这期，嘉宾里有你前男友。”
“前男友？他这么说的？”奚林稍稍回神，好整以暇地望向严江沐。
“是啊。”
“他说的不准确，”奚林说，“算不上前男友。”
严江沐点点头，走近些许，说：“不愧是林哥，明星都不配当你的前男友。”
奚林笑了。他站在台阶上，比严江沐略高一些。他伸手抬起严江沐的下巴，目光描摹他迷人的脸。
“是他吗？”严江沐低声问，“那个让你变得很爱询问真假的人。”
“嗯……”奚林以拇指摩挲严江沐的嘴唇，问：“你身上怎么有酒味？”
“中午请同学吃饭，喝了点白酒。”
“有什么高兴事吗？大中午的还要专门喝酒。”
“没有高兴事，”严江沐撇开眼神，“见不到你，根本高兴不起来。”
奚林笑意更浓。他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下一秒，他就要低头吻上严江沐了。
然而，下一秒，严江沐突然抬起手，指向小巷的另一侧，问：“是他吗？”
奚林扭头看去，看到了唐吟那张令人倒胃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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