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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少骁松开了手，继续去吻闭着眼睛的向导。只不过这一次，牙尖报复似的在对方唇瓣上啃咬，啃得向导都有点儿发麻。
正在唐少骁渐入佳境的时候，头顶咔的一声。他愣了一下，意识到大概是时间到了。
他仰起头想看一眼喷头，却猝不及防地被扯了一把，倒在了向导身侧。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画面。
之后将他唤醒的是舷窗外变换的光影。
唐少骁睁开眼，看见来来往往大大小小的飞行器在窗外那片墨蓝深空中穿梭。这种罕见的热闹景象无声提醒他，航班已经到站了。
就像几年前那次拓荒任务一样，向导苏醒要用更长的时间，晏清还在沉睡。
如果不是他脖子上那条银链，唐少骁几乎以为他们还在共和国，甚至就在“银河”的驾驶舱里，之后的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发生，晏清连联邦语都还不会说。
唐少骁把银链往里塞了塞，又把晏清的衣领翻起来拽两下。随即他又觉得实在自欺欺人，只好重新把晏清的衣服整理平整。
而晏清也总算是被他这一番动静提前折腾醒了。
他睁开眼回了下神，很快爬起来将背包甩到肩头，向唐少骁伸出手：“欢迎来到千湖星——已探明星域中和古地球最像的地方。”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尤其是在说到古地球的时候，指尖都跟着伸展了一下。
唐少骁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晏清在他的监视下给自己改的备注，地球。
“你的口气怎么像本地导游欢迎游客一样……”
晏清听出他那点针对联邦的那点小情绪，却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提醒他道：“你可不是游客，应该叫你侦探了。”
“侦探？”
“关于瓦莉娅，你想知道的事情，应该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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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cp写的520小短篇修改都改了好一会儿，这篇写完回头要改多久真是想都不敢想……
第87章
晏清申请了一辆军用飞行器，然后把一条腿已经伸进舱内的唐少骁拽了出来，自己坐上副驾驶位，顺手卸下了顶棚上的智能辅助模块。
唐少骁懵懵懂懂地钻进主驾，望着面前的联邦语按键仪表盘，指着自己向晏清确认：“我来开吗？”
“你得熟悉联邦军用载具的手动操作方式。”
唐少骁满头雾水：“学这个干什么，我们又不在这里呆多久……”
“看过《谍影迷踪》吗？”晏清报出一个经典动作系列片的名字，“里面每一部的女主驾驶技术可都不赖。他们逃亡路上，男主受伤了、昏迷了、应激了、有别的活要干了……管它什么理由，总之这种追逃戏里每一个人都得精通驾驶。你要是不会操作联邦的飞行器，等我们走的时候……”
唐少骁豁然开朗：“你说得太对了！那我可得好好练一把，到时候就看我风驰电掣甩开千军万马，十分钟就开回老家！”
说完他就参照着终端上的翻译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操控区的布局和使用方法。
晏清也不催促，就撑着下巴看他，只有唐少骁问他的时候才会为他解释几句。
但他越看越不对劲，当他闭上眼睛凭借肌肉记忆拉开座位侧面的投弹保险阀时终于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我怎么觉得似曾相识……”
晏清也有点惊讶：“你以前接触过联邦产的装备？不应该啊，我记得共和国没有采购过。”
“是在边防军的时候，”唐少骁熟门熟路地按下一排开关给他看，“我们缴获了一些星盗使用的东西，我没事的时候就开着玩玩……原来都是各国军用款改装的，我说怎么操作模式差异那么大呢。”
晏清的神色突然柔和了下来。
“我都不知道你在边境的时候平时都做些什么。”
唐少骁挠了挠头：“你不是说这四年里一直都在看着我。”
“我只知道你的调任、你的任务汇报，还有一些纸面上的、很空泛的东西。但我并不了解那时的你每天起床时在想什么、有没有认识新的朋友、会觉得训练太过轻松吗、回到宿舍时脸上是什么表情呢？对了，三年前那次陨石群，简报上说防御系统100%拦截成功，残骸在大气层全部燃烧，那场面应该很壮丽吧，你那天在看吗？”
唐少骁有点儿恍惚，他努力回忆起陨石群来的那一夜。
“那天……我在接受审讯，已经不记得是哪个部门找我了。等我出来的时候，天空中什么都没有。”
晏清明白过来那时他还在自己叛逃事件的余波中，于是把哨兵的手接过来握在了掌心。
“我猜到你会想要离开我们原先的军区到远离斗争旋涡的地方去，但并不知道最终让你决定这么做的原因。告诉我好吗？”
“江杉，你应该还记得他吧，”唐少骁看了他一眼，后者立刻点了点头，他才继续说道，“他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什么都没有参与过，竟然也被卷入他们图家的内斗里，莫名其妙就被指认为一派，最后又被轻率地安排一个罪名开除军籍。我不明白，我了解他，他和我明明是一样的人……”
“不一样，图司会保你，没有人会动你。”
唐少骁沮丧道：“这正是最让我难以接受的地方。”
“我知道，”晏清抱着他轻声安慰道，“我知道。”
“他们到底在争夺什么呢？图家要和国建派夺权，我能理解，可是图司不是图家的下一代掌权人吗？他为什么要斗倒自己的家族，把军队内部也搅得四分五裂？”
晏清放开了他，慢慢地向他解释：“共和国的星际拓荒和几个主要国家是几乎同步进行的。全新的领土和资源即将展现在人类面前，而相当一部分政府高层也意识到，如此规模的资源现世将会给人类带来怎样的纷争。国建派认为共和国拥有的星域已经足够广阔，好好开发建设现有的空间——就像我们当时去的F973——才是最重要的，当然这条路也能让国建派今后的地位更加稳固。”
“而图家作为军方的中流砥柱，对即将到来的星际战争则异常兴奋。他们主张从一开始就直接入局，最大限度地为共和国攫取利益，意思是，将五分之三以上的已播种行星都收入囊中，顺带地将一部分聚居星占为连结这些行星的中转站。”
唐少骁似乎明白了一点：“那么军方也将在共和国的统治中占领绝对的主导地位。可是，这对图司本人来说有什么不好吗？”
“那样共和国将成为彻头彻尾的军政府国家，扩张和侵略的优先级高于一切。以共和国的国力，赢得战争的胜利在一开始简直轻而易举，但初战的胜利就像成瘾性最强的毒品，引诱着整个国家一步一步走向自毁的深渊。共和国最终会变成一具干瘦的尸骨，而那上面生长着无比巨大的肿瘤，那是军政府和它背后庞大军工集团构成的肿瘤。”
唐少骁感到毛骨悚然，但他也明白这一切并不是危言耸听，在他少年时代读过的禁书中似乎也有只言片语描述过那样的惨剧。
“那么图司为什么不让国建派占据上风呢？他应该是有那样的能力的吧？”
“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他预感到湮灭武器的研发在若干年后会取得收获，届时军方的力量是几个国建派都压不住的；第二，”晏清忽然笑了一下，“共和国有他们老图家，那其它国家呢？人性在这片宇宙里是均匀的，看明白问题的人如果只是袖手旁观，那么结局最终都是一样的。”
唐少骁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又问：“按照你和维列尼说的话，图司并不愿意使用湮灭武器，那他为什么要破这次例？”
晏清捏了捏他的小指：“这件事下次再说，我们应该先解决填饱肚子的问题了。”
唐少骁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很饿了。他拨弄了一下面前的舵把问道：“去吃什么？你告诉我往哪飞。”
晏清不慌不忙地在终端上浏览起来。
“先去住的地方，我订了气球酒店，那里风景应该很好，而且下来之后步行就能到瓦莉娅以前的学校——让我看看有什么外送……”
他忽然惊喜道：“这里居然有做共和国特色菜的！”
唐少骁嘀咕道：“出来还专门吃家乡菜，哪有这样的，你想吃我可以回去给你做嘛……”
晏清连连摇头：“我才不吃哨兵的做的菜，调料恨不得按毫克放，和抱着一头牛啃有什么区别。”
唐少骁无从反驳，只好顺从了他突然的思乡情。
当他们踏上酒店透明地板俯瞰到整座城市的时候，餐恰好送到。
送餐机器鸟在高空的狂风中摇摇摆摆好不惊险，唐少骁忍不住扒拉着晏清的终端看一眼他有没有点什么易碎的小点心。
不过碎不碎的很快也就不重要了，晏清尝了一口就面露难色。
“似乎有一些古代人类确实有抱着牛啃的习俗……我是说，要不回去之后你做几道菜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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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只有两天没更新啊，怎么居然已经一周了
第88章
唐少骁好奇地凑过来：“到底什么味儿啊，给我尝尝。”
晏清舀了一小勺汤汁兑在水里让他抿了一下，一股原始的腥臊味裹挟在若干种刺激有余醇厚不足的调味中宛如一阵乱拳直冲天灵盖，乱拳打完还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酸臭气回味悠长，短短几秒仿佛已经体会了被宰家禽苦闷悲惨的一生。
“这家店是怎么开下来的，买评分了吗？”
“没有，”晏清翻出主页给他看，“开业一周，评分0.3。”
唐少骁露出这还差不多的神情，又问：“分这么低你还点啊。”
“我还以为是联邦人品味太差，不懂得欣赏我们的烹饪艺术……”
“那现在怎么办，”唐少骁一摊手，“吃什么嘛。”
晏清从包里抽出一支哨兵口粮递给他。
唐少骁叹了口气，拆开包装机械咀嚼起来，一边怀念起来：“还是咱们在古地球玩的那会儿吃的好……”
晏清瞥他一眼：“那可都是小宇挑的店。”
“古地球真是人杰地灵，随便挑一家都好吃！”
晏清嗤笑一声，对着终端上的照片低头搜寻了一会儿，然后指着下方一片建筑说道：“就是那里，天蓝色屋顶的那一片。以前是瓦莉娅呆过的普通学校，后来伊里奇以她的名义捐了一大笔钱，扩建成了联邦最大的向导专门学校。等你吃完我们就去那里看看。”
唐少骁囫囵咽下最后一口，喝了两口水问：“你还没吃呢，不饿吗？”
“没胃口了，下一顿吧。”
“你这样可不行，人是铁饭是钢，”唐少骁把自己胸口拍得邦邦响，“你看，就是因为不准时吃饭，你的胸肌才没有我的大。”
“……我为什么要练得和你一样大。”
唐少骁摆出心领神会的神色：“你那天弄我胸口弄得爱不释手，唔，见维列尼之前也是，我都明白的，你其实很羡慕吧，只不过向导想练成这样太难了。”
晏清看了看他的眼睛，再看了看他的胸口，又看了看他的眼睛。
“Si 吞姆……柏涅诃……@#￥%……”
接着耳畔传来翻译器古板生硬的译文。
“那么我操你的屁股是羡慕你的屁股更翘还是嫉妒你的屁眼更紧？”
唐少骁尴尬地摸了摸耳垂：“干嘛突然说外语啊……”
晏清把难吃的外送塞回了包装里：“联邦语比较适合说脏话。”
唐少骁出门去开飞行器。气球酒店虽然景观很好，可以从高空俯瞰千湖星错落的水面与街景，但这个高度上的风实在太猛烈，一走出去就被吹了个七荤八素。
唐少骁回头看了眼晏清，向导剃得极短的发茬此刻倒是很合时宜，银色的链子被吹得偏到一边，锁骨之间空荡荡的。
突然之间他好像被重锤击中了头顶，两件一直摆在眼皮底下却从来没有被他联系到一起过的事彼此碰撞。
唐少骁的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
“项链……湮灭……”
就像格丽塔女士那条美丽的珠宝发饰一样，只需要一个咒语，来自共和国的湮灭武器就能让这条枷锁消失，在宇宙的某个地方爆发一朵小小的火花。
晏清回望着他，他知道向导听懂了他的意思，但向导眼中的平静却将他的激动完全浇灭了。
“恭喜你发现了，”晏清的声音很轻，不过拜哨兵卓越的听觉所赐，即使在高空的疾风中也能把每一个字听得清清楚楚，“湮灭武器最致命的缺陷。”
晏清小拇指挑起一小段银链：“这条项链上附着了精神力，而到目前为止，人类还没有发现精神力对应的反物质。”
唐少骁紧攥着扶手，风好像更大了。
“湮灭能量转移实验成功后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尝试过毁掉这条项链，但什么都没有发生。严格来说，我还为他们提供了重要的实验数据呢……”
“会有办法的，”唐少骁打断了他，“没事的，还会有别的办法。”
晏清看穿了他的沮丧：“当然了，我的侦探大人，你不是正在拯救我吗？不过你的动作可要快一点，免得等我逃回共和国了，你还在寻找线索。”
唐少骁拉开舱门把他塞了进去：“别催了！我这不是正要大干一场嘛。”
飞行器盘旋着下降，晏清忽然又说道：“其实图司交给你的材料也是假的，魔术的限制不止于此。魔术……这个叫法很贴切，谜底没有揭开之前，它是魔法，揭开之后就只是戏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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