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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少骁只好点头接受了这个安排，正当他要离开时，图司突然叫住了他。
“唐少骁，你去了之后要保持冷静，要多思考，多想办法。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死我活，路有很多条，要记得抬头去找。”
唐少骁茫然，他还想让图司明示，对方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好了，之后任务细节会发到你的终端。回去准备一下，今晚十点二十分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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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就会重逢了。
上周玩太累了，回家躺了一整天都没缓过来orz
第60章
唐少骁再次见到伊里奇时不免惊异于他身上的变化：比起几年前在F973近身搏斗时所展现出的几近疯狂的锐气，他变得收敛了许多。但这种收敛并未折损伊里奇身上的压迫感，反倒平添几分难以捉摸，叫人一时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他戴着外形不同于市售屏蔽器的辅助设备，手套泛着罕见的金属光泽，唐少骁推测那是触觉模拟装置，看来伊里奇的五感果进入了衰退阶段。
但让唐少骁不解的是伊里奇身侧的那头苏门答腊虎。
为什么他的精神体复活了？！难道联邦也有了黑暗向导？如果是共和国私下共享了诱导技术，那倒也说得通。
他忽然有些感慨，原来像伊里奇这样当初为了复仇不顾生死的人，短短几年也可以走出阴霾开启新的生活。看来爱情这回事真就是这样，深陷其中时难舍难分，但说放下也就放下了。
感慨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打量这位联邦的新主宰太久，几乎失了礼节，于是连忙按照路上恶补的外交辞令和礼仪郑重地问好并说明来意。
但没等他说两句，伊里奇抬手打断了他，向身旁的军官做了个手势道：“带他去参谋院，让巴比尔德处理。”
唐少骁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他有些拿不准伊里奇是否已经忘了他，只好跟着带路的军官离开。
降落才几个小时，从接待人员到伊里奇，他已经深刻体会到联邦不走寻常路的行事风格。不知道那位神秘的总参谋长巴比尔德将军又会是什么风格。
他试图从带路的军官那里打听：“总参是个什么样的人？好相处吗？”
对方看了他一眼，像是不愿意回答的样子：“我们就快到了。”
联邦语发音听起来生硬，语速又快，被屏蔽器自带的同声翻译衬托之后，显得好像雪地里一挺兀自运转的机枪。
很快唐少骁发现他并不是因为不愿回答而敷衍他，参谋院的确到了——雪地里的一挺机枪变成了冰川上的一门近防炮，很多人在前面的屋子里你来我往说个不停，屏蔽器差点来不及翻译。
带路的军官示意他在门口停下，自己进去通传。很快，里面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十几道呼吸声。
军官从走廊尽头探出半个身子，向他招了招手。
走廊靠着室内的一侧墙壁上有大片镂空的装饰，唐少骁一路朝门口走去，隔着镂空窥见室内的情形：十几个身着深灰色军装的高级军官围坐成两三圈，簇拥着中心一名背对门口而坐，正在看星图投影的男子，应该就是那位巴比尔德将军。
唐少骁进了门，看得更清楚了一些。巴比尔德军帽后檐下露出一段蓬松的黑发，尾巴在后脑勺处扎起，但由于长度不够，两侧的头发带着皮筋压出的些微卷曲垂落在外。
黑发，原来是联邦的少数族裔？唐少骁心中猜想着，难道这就是联邦不对外公开巴比尔德个人信息的原因？为了维护联邦主体民族的某种地位？
巴比尔德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讨论中，仍然背对着他坐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联邦语。
翻译器标准而温和的男声跟着念道：“执行第二个计划，但不要追击。”
不知为何，唐少骁觉得自己在翻译器之前就听懂了那句联邦语，但他明明并不能分辨出其中任何一个音节的含义。
直到巴比尔德转过身，将他不为外界所知的面貌完全展露在唐少骁的面前。
唐少骁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住了。
坐在参谋院会议室中央，被一众联邦高级军官环绕，刚才一锤定音的总参谋长巴比尔德将军，明明是他一千六百八十二天没有见到的向导，晏清。
晏清看向他的眼神中并没有和他一样的惊讶，仿佛他们半个钟头前才刚刚见过。
他又开口说了一句联邦语。这一次唐少骁在翻译器工作之前粗暴地关闭了系统音。
军官们听到后纷纷离开，将会议室留给了他们两人。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唐少骁飞身扑向晏清，将向导连人带椅撞退好一段距离。
哨兵跨坐在向导的大腿上，一双饱含水汽的眼睛几乎是瞪着对方。
晏清被他逼得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托着他的脸笑道：“你不会是要哭了吧？”
唐少骁不肯回答，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将眼睛埋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晏清只好改为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唐少骁缓了一会儿，闷声埋怨道：“你怎么才来！”
晏清纠正道：“是你来，不是我。”
唐少骁故意勒了他一下：“四年多了，你到现在才想起我，是不是在这儿当总参当得忘了糟……糟糠哨？！”
晏清揪着他的后领将他拉开一点，在呼吸相触的距离看着他的眼睛解释道：“我每一天都会想起你，但不得不与你分开。而现在，是不得不让你到来。”
“什么意思？”
“我晚些时候再和你说明。”
唐少骁不满道：“怎么了，还跟我摆长官架子么，巴比尔德将军？”
晏清听到他的称呼忽然笑了一下，用联邦语的发音重新念了一遍：“巴比尔德，‘巴’之前有一个鼻音，‘比’应该发成‘威’拖浊音，‘德’要轻。”
唐少骁皱着眉跟读了一遍。
晏清将指腹搭在他的喉结上说道：“再来一遍。”
唐少骁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再读了一遍巴比尔德，却好像由于莫名的紧张，比上一遍更不像了。
向导的指腹又转移到了他的唇峰处：“‘巴’要有气流冲出来。”
唐少骁就对着他的手指吹气。
又纠正了几次，向导的手指已经在他嘴唇上碾了个遍。
唐少骁最后念出一声字正腔圆的巴比尔德之后，向导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我听到了。”
唐少骁觉得很不对劲：“你到底是要教我读名字还是……”
晏清的一个指节沿着嘴角塞进了他湿热的口腔中：“笨狗。”
哨兵当即执行了一个恶狗扑食，在星图投影的璀璨星河下贪婪地亲吻他的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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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里奇精神体的真相会有点出乎意料
第61章
晏清的唇舌间带着冷杉叶混合雪松的气息，它来源于联邦特有的一种苦味饮料，唐少骁曾经在军校附近的店里喝到过冲淡的版本。
这股冷淡的木质香气将他从温存中唤醒，提醒他此时身在何处。
唐少骁主动结束了这个漫长的深吻，尽管气息不匀，脸上呈现出一种过于激动的潮红，他还是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严肃一些：“你为什么在这里？”
晏清一只手搭在哨兵腰后，餍足地舔了舔唇角：“一开始我并不在这儿，而是在当名义上的星盗。”
“星盗？他们收留了你？”
“你认为星盗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以他们的纸面实力，为什么至今没有被剿灭呢？”
唐少骁想起自己在边境遇到的种种乱象，斟酌道：“边防军的指挥官对打击星盗这件事似乎很懈怠，贻误战机是家常便饭。”
“岂止是我们的边防军，”晏清笑了一声，“要是各国没有被星盗袭扰，那应该找什么理由维持军队的规模呢？”
唐少骁曾经不太敢想的猜测被验证了，他又皱眉道：“后来政局很乱，周围的监视和控制消失之后我就请求调去了边境，你知道这件事吗？”
晏清点点头：“我跟随星盗行动的时候实际上是在主持黑暗向导的一部分后续项目，和图司那边有信息交换的渠道，他提到过你想离开斗争中心。”
唐少骁嗔怒道：“那你为什么不能见我呢？”
晏清叹了口气：“你正式调到边防军的时候我手头的项目早已结束，已经扮演了快一年的巴比尔德。”
“你还没说为什么又来了联邦？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的下落？”
晏清忽然解开了两粒扣子，唐少骁这才发现他脖子上多了一条银色的细链。
“到联邦来协助伊里奇才是图司交给我的最主要的任务。”
唐少骁很不解：“你？协助伊里奇？他为什么能接受？”
晏清慢条斯理地说道：“图司虽然和他谈了很久，但最终还是认为伊里奇的性格冲动，在有大仇未报、而自己的能力还在衰颓的前提下，夺权成功的概率很低。你说，该怎么样才能让他把报仇的事先搁在一边，静下心来做图司想让他做的事呢？”
唐少骁脸色一变。
晏清看出他是猜到了答案，于是微笑了一下：“当然是把仇人的头颅送到他一伸手就能拧断的地方。”
唐少骁不自觉地攥紧了晏清的手腕：“他还是想杀你？可是，可是你不是也为联邦立了功？难道就不能……”
“我恐怕伊里奇的字典里不存在‘放过’这个词。”
晏清抬手碰了一下锁骨之间的那段银链：“好看吗？”
唐少骁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其实是炸弹。触发之后我横膈膜及以上的部分将会碎得很均匀，血和肉沫会一直溅到天花板上。”
唐少骁的手抖了一下。
“原本他有不得不用我的理由，所以还会留着我的性命。但我推测三到四个月之后，联邦的优势会显露出来，巴比尔德活着还是死了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晏清看着他焦急的样子，自己反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你知道，我第一次参加联赛决赛的对手就是伊里奇和瓦莉娅。我也恰好欠你一个联赛冠军。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在打决赛？只不过这次的奖品不是帽子奖金，而是对方的一条命。”
“你想先对伊里奇下手？”
晏清点点头：“我已经物色好接替他的人选，原本在图司的规划里，这个位置他也坐不了太久。”
“我听你的，那么我要怎么做？”
晏清脸上终于漏出了一丝愁容：“正是因为我还想不出一个周密的方案，才不得不让你来——这根项链的触发条件很多，我还没有完全摸清，但其中可以肯定的是，我的精神力外放将会引爆它。此外按照常识，伊里奇如果心脏停止跳动，应该也会触发……”
唐少骁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瓢冰水，他忍不住颓丧道：“那该怎么办？这样说起来，我好像起不到任何作用……你应该让一个黑暗向导来帮你的。”
晏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虽然这样想实在缺乏理性，并且自私，但是如果这场比赛真的要输，我仍然希望陪我一起完赛的人是你。”
唐少骁怔怔地望着他。
“唐少骁，我想见你。”
哨兵猛地搂住了向导，将脸死死埋在他的肩头。
雨水的湿寒、雪松的干苦、冷杉的清幽，伴随着某种不知名的酸涩乱七八糟地打翻在唐少骁的胸口。
好像分别了很久很久，久到快忘掉他的容貌。
又好像从未离开，十指一直交织在一起。
晏清吓唬他：“轻点儿，别把项链压爆了。”
唐少骁恨声道：“闭嘴，你不准说了！”
晏清竟然真的就不说话了。
唐少骁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了半天找了个事来问晏清：“联邦是不是也有他们自己的黑暗向导了？”
晏清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问，摇了摇头。
“那伊里奇为什么……”
伊里奇为什么重新拥有了精神体？
一个可怕的答案从唐少骁心头升起，把他的后半截话堵在了嘴里。
也就是说整个联邦能用结合的方式帮助伊里奇恢复的人只有晏清。
唐少骁惊惶地看着他的向导，觉得自己好像从云端被一脚踢进最深的海沟。伊里奇强迫他了吗？
哨兵陷入深深的悲恸，看着向导的眼神都变得凄楚而怜悯起来。
“会过去的……晏清，我们一定会赢的。”
晏清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唐少骁轻声道：“我来之前看到了伊里奇的精神体。”
晏清用了好几秒才弄明白他脑中的百转千回，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你是说他那只虎啊。”
唐少骁心痛地别开视线。
“它的脸毛很蓬，显得头圆圆的，比其他的虎要可爱很多。”
唐少骁发现晏清还能苦中作乐，像往常一样热衷于品评各类猫科动物的颜值，一时不知是悲是喜。
“但它拉屎实在是太臭了。”
的确，食肉动物的排泄物……
等等，精神体为什么会有排泄物？
唐少骁惊觉不对，瞪大眼望着晏清。
“精神体虎死了养只真虎当宠物很难理解吗？”
唐少骁顿觉云开月明，讪讪地干笑道：“我……我就是先入为主了一下，没有仔细观察……”
晏清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腿麻了，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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