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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受宠若惊的，居然会有人想跟他上床，虽然是个男的。
“我可以追你吗？”
“不了吧。”
“那你就是同意了。”班草的逻辑挺清奇的。
“我没有。”
“不可以追你又不同意，”班草叹了口气，把嘴里的烟头吐在地上用鞋底碾灭，“那我能亲你吗？”
“为什么？”
“因为你长了一副让人很想亲哭你的脸。”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班草，他想了一会，其实也没想什么，因为他真的头晕，再这样下去他能直接站在原地睡着，又不想让班草觉得自己不真诚，就说那不然试试吧。
班草又要亲上来，被他捂住嘴，他很努力地跟班草解释：
“我说试试看，是试试看谈恋爱。”
班草被他逗笑了：
“谈恋爱不就是要亲嘴吗。”
“哦，好。”
然后班草就和他接吻。
接吻的感觉就是，嘴唇和嘴唇贴在一起，就没什么特别的。班草让他张嘴，他很不解怎么又要喇舌，班草说你接吻不伸舌头叫什么接吻啊，他想到刚才的感觉就有点害怕，赶紧说他想回家，班草要送他回家，他说他又不是女孩子不用送了。
班草非要送他，问他是不是一个人住，他说还有个弟弟。
“就是你很讨厌的那个弟弟？”
“……嗯。”
“那你们怎么会一起住？”
“说来话长。”
“你们一人一间吗？”
“嗯。”
“他多大啊？”
“初一。”
“你陪我去便利店买包烟。”
可能班草怕他跑了，不过他确实想跑，但班草都这么说了，他只能陪班草去买烟。
班草要了包南京，同时飞快地拿了一盒避孕套，被他看到了，他假装不知道。
到家楼下快十二点了，这个点弟弟应该已经睡了，他没有邀请班草上来的打算，他不想让班草看到弟弟，没什么别的理由，就是不想。
但即使出于礼貌，他还是得让班草留宿的，他把床给班草睡，他睡沙发。
于是他就让班草上来了。
他蹑手蹑脚地打开家门，客厅是黑的，两间卧室的门都关着，看来弟弟是睡着了。
他还没打开客厅的灯，就被班草大力地压在门上亲，班草的舌头很霸道地插进他的嘴里，混着烟和酒的味道，像是要把他舌头咬掉、把他吞掉那样亲他。
他被亲得快喘不上起来，已经不是没感觉的程度了，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别这样，会吵到我弟弟……”
“那去你房间。”
班草顺势将手指扣进他推拒的指缝间，他故意大力夹班草的手指，想要夹疼他，这个举动很幼稚，而且他喝酒了没什么劲，因此并不能造成什么杀伤力。
班草突然兜着他的屁股，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他下意识叫出了声，被班草飞快地堵住嘴，他想挣扎又怕摔，只能害怕地抱住班草的脖子，被迫顺从。
班草将他一路从客厅抱到房间，将他抵到门上继续吻，边吻边揉他的屁股。他躲不开，所以看上去好像是他主动把屁股给班草揉的。
“是哥哥吗？”
——他立刻用尽全力推开了班草，即使这会让他摔在地上，他也还是这么做了，他摔在地上，面露惊恐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弟弟。
也许弟弟看到他们在接吻，也许没有，下一秒弟弟就朝他扑来：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他整个人都被弟弟扑倒在地上，就和主人迎接大型犬一样。
弟弟赖在他的怀里，看了眼班草：
“哥哥，他是谁啊？”
“他是哥哥的大学同学，他叫程参。”
“我们初中就认识了。”班草在边上补充。
“程参哥哥好，我叫萧觉，感觉的觉。”
弟弟对班草打完招呼，贴着他的脸嗅了嗅：
“哥哥你喝酒了？”
“嗯……我去洗个澡。”
“耶！又可以和哥哥一起睡咯！”
他竟然还微微松了口气，比起和班草共处一室，他宁愿选择和弟弟一起睡。于是顺着弟弟的话说：
“程参你睡我的房间吧，我和弟弟一起睡。”
他把客厅的灯开了，暴露在光亮之下他有一瞬的心虚。
他让程参去洗澡，程参说要抽根烟叫他先去，他让程参去阳台抽，弟弟讨厌烟味，程参说我知道。
他洗完澡出来，发现程参不见了，他有点奇怪：
“程参呢？”
“他说他没衣服换就回去了。”
“这样啊。”
“哥哥。”
弟弟蹭过来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叫他。
“怎么了？”
他察觉到弟弟不对劲，就把弟弟的脑袋从胸口“撕”下来。弟弟的眼睛和鼻子都哭红了，现在弟弟哭起来不再和吱吱叫的猴子那样又丑又烦，而是会让他出于本能的心疼，但他还是很烦很恨弟弟，所以他只是假惺惺地关心弟弟。
“哥哥不爱我了。”
“我哪里不爱你。”
“你让不认识的哥哥进我们家。”
“那是哥哥的朋友呀。”
“这是我和哥哥的家，”弟弟霸道地说，“我不想让外人进来。”
说完弟弟还猛吸了一下鼻涕，好傻好恶。
“好，不会有下次了。”
“你发誓。”弟弟突然变得很严肃。
“好，我发誓。”他敷衍地举起手。
“你不许带别人回家。”
“我不带别人回家。”
“你要最爱我。”
“我要最爱你。”
他好困，即使洗了个澡他的脑子还是沉的，他只想快点睡觉。
“我也最爱哥哥！”弟弟每次说爱他，都像喊革命口号那样有力。
“好。”谁稀罕啊。
“但是哥哥以后不要那样了。”
“什么？”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很讨厌。”
弟弟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他直视弟弟那双黑色的冰冷眼珠，就和被蛇盯住了一样，让他动弹不得。
“没有下次了，知道吗？”
弟弟不是在询问他，而是命令。
第6章
因为喝了酒，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弟弟还是睡得和死猪一样。
每次弟弟都像章鱼扑在他身上，从小时候就这样。他不知道这样睡弟弟会不会舒服，反正他是很不舒服，就算推开弟弟，弟弟也还是会黏上来，后来他就习惯了。
他不管弟弟会不会被弄醒，直接把弟弟从身上推下去，起身去洗漱。在卫生间洗脸时门铃响了，他出去开门，是父亲和后妈。
他们手上提了很多东西，他想起有几个中学舍友的家长也是这样，每周都会带煲汤给他们喝，那些汤味道很香，就和现在后妈手里提着的这桶一样。
他是觉得挺搞笑的，他们肯定每个月也给弟弟打很多钱，而且弟弟又不是住校生，想买东西随时都能买。
后妈一看开门的人是他，就问他弟弟在哪里，他说还在睡，他们立刻压低声音，那小声点，别吵到你弟弟睡觉。后妈进厨房了，父亲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休息。
他站在一旁，不知道是该坐下还是回房间里。
这时父亲问他是不是的离校申请批下来了，他说快了，问他还习惯大学生活吗，他说刚军训完。
然后父亲就没话要跟他说了。他刚打算默默回房间，弟弟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父亲来了，立刻跑过来和父亲坐到一起，父亲笑着问他：
“小懒虫怎么起得这么晚？是不是昨天熬夜了？”
“才没有，周末不就是要多睡一会吗，好香哦……”
“觉觉起来啦？”后妈端着一碗鸡汤从厨房里出来，“快点去刷牙洗脸，汤我给你热好了。”
弟弟去卫生间洗漱，后妈和父亲抱怨，上周带来的肉弟弟都没煮，营养跟不上怎么办，父亲说等他离校审批下来就可以给弟弟做饭了，后妈看都没看他一眼，还挺嫌弃的，自己煮的能有多好吃，又不缺那点钱，还是请个会煮饭的保姆来照顾弟弟。
这个家只有两间卧房，要是请保姆，那他和保姆总有一个人得睡客厅。
明明这是他的家，但谁都比他像这个家的主人。
弟弟坐到后妈和父亲的中间，端起汤喝了一口：
“好喝，妈妈炖的鸡汤最好喝了！哥哥也喝一碗吧？”
他察觉得到后妈的不情愿，却假装慷慨体贴：
“对，汤就在厨房里，你要喝自己盛。”
“好的，谢谢。”
他说完就进房间了，每次在这种场合他的存在就很多余。他在房间里玩了会手机，班草问他今天人感觉怎么样会不会还不舒服，他回班草：还好。
他今天就后悔了，昨天只是喝上头才答应班草的，他对班草的喜欢不是想和班草上床的喜欢，他得找个机会跟班草说清楚。
过了一会弟弟来敲门，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吃自助海鲜，他听到海鲜就胃疼，就算他没有海鲜过敏，也绝对不可能跟他们一起吃饭。
等他们都走了，他才灰溜溜地出门。
他们提来的东西还没全部收拾完，物品凌乱地摆放在茶几和沙发上，有几盒巧克力，弟弟爱吃这种巧克力，国内买不到，所以弟弟想吃的话父亲都会找人代购。还有弟弟爱吃的车厘子，满满一盆，他吃了两颗，还得用面巾纸把核包起来再扔，以免被发现他偷吃。
他把沙发上的包拉开，里面是一些衣服，埋在衣服里有一盒电子手表，这款电子手表上星期才刚上市，也是国内买不到。弟弟对电子产品的要求很高，经常换手机，还买了很多游戏机。
地上有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着鞋盒，他打开看了，是最近很流行的奢侈品牌联名球鞋，原价不算贵，只是很难买。
和大部分男孩子的爱好相同，弟弟喜欢打游戏，喜欢球鞋，喜欢潮牌——这些他也喜欢，不过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会在乎他喜欢什么。
比如这双联名球鞋他就很喜欢，而且码数竟然跟他完美吻合，都是四十一码。他已经可以坦然接受，弟弟长得比他帅的事实，身高超过他也是迟早的事。
他看着眼前这双崭新的、梦寐以求的球鞋，心跳砰砰作响。
他现在就像灰姑娘的姐姐，对漂亮梦幻的水晶鞋虎视眈眈，更何况这双水晶鞋是如此的合衬。
于是他偷穿这双球鞋。
他在镜子前来回走动，原地蹦跳了几下，随后在客厅里跑了几圈。
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快乐，就是最简单的快乐。
镜子里的人脸上洋溢着很自然的笑意，他笑着笑着，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可怜。
偷穿弟弟的球鞋，因为短暂地得到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心情愉快——然而他明明是个成年人了。
他把球鞋脱下来又放回鞋盒里，他甚至冒出一个很卑微的念头，反正弟弟的脚肯定还会再长大，如果弟弟穿不下了，可以给他穿，他不介意用弟弟剩下的东西，即使是用弟弟剩下的，也好过什么都没得到。
在弟弟回来前，他就回学校去了。
室友淫笑着凑过来三八：
“哎萧泽，你不会真的跟程参去开房了吧？”
“其实仔细看你长得也蛮好才嘛，和程参挺配的。”
“哇你是没看到，那个学姐的表情真的……啧。”
室友们叽叽喳喳说了一堆屁话，不过他们没有提喇舌的事情，说明他们也都当做是玩笑，这事就这么翻篇过去了。
“我和程参初中就认识了。”
“哄，难怪。”
不过班草没在宿舍，他想找班草说清楚，不然拖下去他又预感迟早要出事。
班草周日问发消息他要不要去开房，他很奇怪，开房干嘛，班草说做爱啊不然干嘛。他对谈恋爱而衍生出的一系列相关行为都没有确切的概念，比如接吻上床，在他看来谈恋爱就算不做这些也无所谓，甚至还有点抵触。
也可能是他不喜欢班草，所以他不想和班草接吻上床。
转念一想出去开房，刚好可以当面说清楚，于是他就答应了。
班草开的房还挺高级，不是学校周围那种快捷酒店，而是五星级的豪华大床房，看得出有用心，他挺感动的，让他体会到什么是被尊重和在意。
“程参我——”
班草刚把他领进门就把他摔到门上一通猛亲，班草似乎很喜欢这样亲人，生怕他逃跑。
他生理上是有感觉的，总是被亲得双腿发软，而且所谓的亲哭只是他因为肺活量不好，不会接吻不懂换气每次都憋着一口气被亲得半死不活。
“萧泽你相信我，我绝对会让你爽到喊破音。”
班草把他的耳垂含进嘴里又舔又吸，像健身教练推销私人课程时那样说得信誓旦旦。
“不是，程参我想跟你说个正事……”
他的挣扎更明显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能要打起来，班草觉察到他的抗拒，总算放开了他。
“程参我对不起你，我昨天喝多了乱说的，你别当真，我说的喜欢你不是要跟你上床的喜欢，就是那种，那种好兄弟之间的喜欢，你知道吧？所以实在对不起。”
他说得非常非常诚恳，就差没有给班草下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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