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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我说完嘛，我朋友长得很好看，家世又好，性格开朗外向……就跟你差不多，然后他喜欢的这个男生因为比他大嘛，所以性格成熟，又有点孤僻，脆弱敏感，不容易敞开真心接纳他人，你说我朋友要怎么追这个男生？”
“……”班草顿住了，“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我怎么内涵你了？”
“我怎么追你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追过我？”
他很努力地回忆，初中关系不错，高中失联，大学被按在墙上喇舌，难道——
“你追人的方式就是跟人喇舌？”
“你被赵文静操坏脑子了？”班草骂人都一股芝芝桃桃味，“你以为初中我为什么跟你玩，我缺你这一个朋友？我程参什么时候倒贴过啊，天天跟你一起上课放学吃饭不都是我主动？”
“这样啊，我以为你就是跟我当好朋友。”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他也曾短暂地困惑过为什么班草会跟他一起玩。
“其实我当时把你的微信拉黑过，又加回来，不下十次吧，想起来就挺气的，我最长一次拉黑了你快半年，你要是群发新年祝福就会发现我把你拉黑了，结果你他妈连新年祝福都不群发！”
“对不起。”
“算了，反正你现在不是跟静哥挺好的嘛，你问我还不如问静哥……等等，不会你这个朋友其实暗恋的是你吧？！他问你这些，其实就是在暗示你啊！啧，正常人会找萧泽问怎么追人吗？我通顺了。”
他受不了班草了只能实话实说，其实这人是我弟啦你见过的，现在要上高中了。班草沉默许久后拍拍他肩膀。他很无语，那是我弟。
“男人的鸡巴只认洞。”
“不至于不至于，真个真的不至于。”
“相信水瓶座的直觉。”
“你是不是对我弟有点……”他本来想说偏见又觉得这个词太严重，“误会？”
“你当我没说。”班草扭开头。
“你干嘛生气啊？”他莫名其妙。
“夭寿你居然能发现我在生气？”班草的震惊不像是装的。
“啊？我以前没发现吗？”
“静哥把你调教得不错啊。”
“什么？”这又关赵文静什么事？
“没什么，”班草撑着下巴打量了他一会，“搞得我也想和静哥谈个恋爱了哎哎开玩笑开玩笑——”
“宝贝在煮什么？”
“醋排骨。”
“好香啊我想吃，”赵文静从背后抱住他，把尖尖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张嘴求喂，“啊——”
“烫，小心点。”
他夹了一块大的吹凉放进赵文静的嘴里，赵文静一直夸好吃好吃还要还要，他开赵文静玩笑，你在床上也这么积极就好了，赵文静捏住他的脸蛋逼问，你跟谁学的，嗯？怎么学坏了？
他麻利地把排骨倒进盘子里，笑嘻嘻地说，跟你学的，菜都煮好了可以吃饭了，赵文静欢呼雀跃地去洗手，洗完后用湿漉漉的手往他屁股上啪啪拍了两下，裤子上立刻留下两个清晰的掌印，他立刻也弄湿手啪地对赵文静袭胸，给他做一个“胸罩”。
今年暑假他疯狂游说父亲让弟弟回家住，“弟弟跟我说他也很想念你们”这种鬼话他都说出来了，因此弟弟就被“强制遣返”。
而他终于可以和赵文静同居，一般是在赵文静的出租房，家里有很多弟弟的东西收拾起来麻烦，他期待有天可以全部换成赵文静的。
赵文静来过他家几次，看到弟弟的钢琴有点惊喜，你还会弹钢琴吗，他只好解释，钢琴小提琴都是弟弟的，赵文静夸弟弟厉害，他不开心地抱住赵文静，你不许夸他。赵文静不解，怎么不能夸了，他向赵文静耍小脾气，所有人都可以夸弟弟，就你不许夸！赵文静由着他，不夸了不夸了，他满意地亲了一口赵文静，老婆最好了。
弟弟很优秀所以每个人都会夸，但他不想连赵文静都在夸弟弟，他就是这么小气，哪怕只是一句恭维。
“我弟他有个暗恋对象，男的，比他大，他想追人家，那人性格孤僻不爱说话，脆弱敏感又不容易接近，好像还对我弟抱有莫名的敌意，怎么办？”
其实事后想想还挺神奇的，天底下居然有除了他以外的人不喜欢弟弟？偏偏弟弟还喜欢上这个人。
“你的怎么办是指？”
“怎么追这个暗恋对象。”
“什么个暗恋对象啊？这给的信息也太少了，”赵文静分析得有条有理，“是学长还好说，如果是老师那怎么追啊，你要被请到学校去泡茶。”
“我才不去，让他爸妈去。”
“那我就不知道了，”赵文静嫣然一笑，“你静哥没追过人。”
“那我呢？”他急了。
“你啊……”赵文静拨了一下飘飘长发，像风姿绰约的美艳女港星，把筷子挥舞成仙女棒，“你就是馋静哥身子，是不是？”
“……是。”他惭愧地低下头。
“是就是嘛，”赵文静摩挲着他手腕上的链子，“有什么好害羞的，静哥也馋你身子。”
他和赵文静汗津津地抱在一起，闻着赵文静凌乱发间淡淡的汗味和洗发水味，他们用的是同一种洗发水，赵文静很喜欢水果的味道，用的都是果香型。
赵文静黏人地蹭他的颈窝，他们的身体像缠绕在一起的玫瑰藤蔓，纤细轻盈，赵文静的长发散开在他的胸膛，马上就被汗打湿了。
他们谈了一年多一点，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因为两人都不是健谈的性格，一般有话就直接说完了，剩余时间就是各做各的事情。
他躺在床上玩了会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通知，他点开一看骂了句操。
“你说脏话，罚你被插嘴。”赵文静捏捏他的鼻子。
“我弟回来了。”
“啊，不是九月才开学吗？”
“他提前回来了。”
“那你要回去？”赵文静歪头看他，“每次提起你弟你都很紧张，搞得我跟你是偷情，他才是你的正宫。”
“没有，他就是一个很烦人的小屁孩。”
他不想回去，但一看到弟弟发消息问他在哪里，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动起来，赵文静滚进他怀里不让他走：“你在交换的时候，你弟一个人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吗？你啊，能不能稍微自私一点？”
他当然想自私，可是他没有资格，房子和车子都是父亲给的，看似慷慨的赠与，其实是他照顾弟弟应得的酬劳。
他甚至怀疑过房产证上写的是不是自己的名字，他从来没看过房产证，包括车也是，他是个“懂事”的孩子，所以他从来没有问也不敢问。我怕万一弟弟向父亲后妈告状，说他不够关心不够照顾，父亲就把房子和车都给弟弟，那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些他从来没跟赵文静提过，赵文静知道肯定会觉得他傻，说一个很现实的，万一他没房没车，赵文静跑了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的。”
他一进门就看到弟弟坐在客厅玩游戏，戴着那副他送的眼镜。弟弟很喜欢那副眼镜，而且戴起来确实很合适，今年他懒得想送弟弟什么，再送一副新的好了。
“哥！好想你啊！”
弟弟一看他回来，手柄一丢朝他扑来，把他抱得结结实实。
“怎么啦，家里待得不舒服吗？”
“嗯，大人好烦哦。”
“怎么烦了？”你也很烦，臭弟弟。他不动声色地推开弟弟，但弟弟的力气实在太大了。
“我想学散打妈妈不让我学，说学散打不如学跳舞，我才不要跳舞！”
“为什么想学散打？是不是在学校有人欺负你？”
“你怎么跟他们说一样的话，我就是想学嘛，我觉得很帅！”
弟弟兴奋得双眼发光，他听出弟弟的意思了：
“那你去学呗，我帮你瞒着。”
“耶！”弟弟在他耳边大声欢呼，他差点要聋了，“我爱哥哥！哥哥最好！”
“还有啊，哥哥晚上不回来就别等了，你自己先睡吧。”
弟弟突然语气就冷了下来，哥哥晚上不回来要去哪？
他突然发现弟弟不笑，尤其是戴眼镜，弟弟的五官比后妈的还要锐利精致，因此做这种表情会让这张脸看上去更冰冷刻薄。
“……”
“是去玩吗？”下一秒弟弟又露出天真甜美的灿烂笑容，“哥你带我去玩吧，我也想去玩，是去蹦迪吗？我还没去过呢带我去看看吧！”
“你还小不能去那种地方。”
“我不小了！我今年过完生日就十六岁了！”
“那你还不懂事点。”
他捏捏弟弟挺挺的鼻梁，捏完才反应过来这是赵文静经常对他做的动作。
“哥哥是不是有了男朋友就不要我了？”
弟弟委屈地拉住他的食指，他有点恍惚。
以前这只手还小小嫩嫩的，屁颠颠抓着他的食指学走路，现在变得好大好宽。
时间真的过得又快又霸道，一个多余的小孩在没有人爱的角落里默默地长大了，一个幸福的小孩在美满温馨的家庭里快乐地长大了。
有一天多余的小孩发现，原来他存在的价值是由这个幸福的小孩赋予的，只要这个幸福的小孩需要他，他就不是多余的。
“……没有啊。”
他的心很短暂地柔软了一下，于是他反握住弟弟的手，弟弟的手比他大了好多。
“干嘛这么说……”
“没关系啊，我都知道的，哥哥肯定觉得我很烦又任性，还要照顾我，都没有自己的时间，对不起哥哥……”
弟弟说着说着竟然哽咽了，他赶紧安慰弟弟，弟弟长得这么高，他还得手臂抬起来再加上踮脚尖才能抱到弟弟的肩膀：
“好啦没有怪觉觉，哥哥最爱觉觉了，乖，乖。”
他隐约听到弟弟闷闷的低笑了一声，很轻，可能只是错觉。
第16章
他久违地失眠了。
被弟弟抱着睡让他很不舒服，弟弟的体温比较高，又抱得他很紧，他使劲推没能推开弟弟，而且弟弟睡得很死完全没被他吵醒。
臭狗屁，黏人精，烦死了！他艰难地翻过身和弟弟面对面，把弟弟的鼻子给捏住了。
他只敢也只会用这些幼稚的手段欺负弟弟，以此获得短暂的、恶劣的快乐。
臭狗狗醒了，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就眯了条缝，他趁机让弟弟别抱着他，话还没说完弟弟把他的手抓住，反而把他搂得更紧些，语气很不耐烦：
“别闹。”
……什么啊？他吓了一大跳，他这是被弟弟凶了吗？臭弟弟凭什么凶他？到底萧泽是哥哥还是萧觉是哥哥啊这个臭弟弟！他死活把手抽出来，你放开我你这样我怎么睡啊，没长耳朵的弟弟用腿把他的身体夹住，哥，你听话。
他马上安静，弟弟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好乖马上又睡着了，丢下他一个人继续失眠。
乖是个很宠溺的形容，连父母亲都没说过他乖，他很“懂事”，“乖”和“懂事”的区别就是懂事小孩不会有人疼，但乖小孩有人疼。所以被小了七岁的弟弟说他好乖的那瞬间，他突然心又酸又软，弟弟任性烦人娇气幼稚弟弟有一万个缺点……但是弟弟爱他。
他决定与弟弟和解，仅限今晚。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赵文静打开盒子，惊喜地叫出声：
“啊！你什么时候买的戒指？”
“之前买的，你看看合不合适。”
这是他用自己的钱送给赵文静的第一个礼物，为此他接了三个外包，通宵画图画得他头晕眼花。赵文静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手指头晃动着向他炫耀：
“真好看！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戴几号戒指？”
“不告诉你。”
其实是有一次他抱着赵文静看电影，偷偷用头发绕了一下赵文静无名指量的。
赵文静伸手抱住他，他的心跳一下子全乱掉了，赵文静抬起头，他以为赵文静要跟他接吻，刚要凑过去赵文静突然开口说，我考虑过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啊，什么啊。
他甚至不知道要该出什么反应比较合适，而且今天还是七夕情人节，而且他刚送了赵文静戒指，而且特地量的无名指，而且……他的思绪就此断裂。
“为什么啊？”
“我妈病了，急性白血病，”赵文静咬了一下颊肉，“挺突然的反正，总之……我得回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赵文静，赵文静比他更需要安慰，但是他嘴笨，所以他只能又给赵文静一个拥抱。
他抱住赵文静的瞬间赵文静哭了。
原来漂亮的人流下来的眼泪也只是普通的眼泪，不是钻石不是珍珠。赵文静哭得镜片都起了雾，漆黑的长发黏在脸颊上。
“她只剩下我了，我没办法丢下她不管，我必须陪着她……”
他们都没和对方提起过自己的家庭状况，他只知道赵文静的父亲要帮赵文静在本地找工作，仅此而已，他有问过班草，班草只知道赵文静的父亲来头不小，正常也没人会去问这种事。
他沉默地摘掉赵文静的眼镜，为赵文静擦眼泪，赵文静的眼泪还是流个不停，只是有个很冷血的事实，他并不能感同身受，如果同样的事是发生在他身上并让他做出选择，他会选赵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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