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去看看吧。”
朱珠笑的很奇怪,故作高深又有点幸灾乐祸。
神经兮兮。
郑轲打开寝室门。
招财猫腆着讨喜的笑乖巧地迎接:“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郑轲安抚地摸了摸猫头。
她旁边那床已经铺好了。
纯深蓝色的被单床垫,地上竖着几个行李箱,满满当当的衣服护肤品。
郑轲瞥一眼,都是些看不懂的韩文日文。
看包装就不便宜。
这么破讲究?
她大概知道是谁了。
郑轲打开卫生间的门,里面蒙蒙的热气扑了她一脸。
祝樱刚洗完澡,随便扎了个丸子头,细眉秀鼻,养着朦朦水雾的眼被冷调的白色灯光衬出温柔神色。
她刚洗完澡,正对着一桶衣服发呆,也不知道她放了多少洗衣液,白泡沫把衣服都给淹没了。
“洗衣服?”
郑轲顺势倚在门板上看戏。
祝樱抬头看郑轲一眼,没应声。
“你这样……集训怎么过来的?”
郑轲话里嘲笑的意味太明显,祝樱唔了一声:“寝室有洗衣机。”
她不经意甩了甩手上的水,掌心一片红紫在白皙的肤色里格外晃眼。
郑轲记得昨天送她走时,她手上是没有伤的。
郑轲撩了撩眼皮,看着祝樱说:“敢搬进来,不怕我打你?”
祝樱歪头耸了耸肩,找了个合理的理由:“我跟我们班的人住,被打的可能性更大。”
郑轲想了想,偏头笑起来。
确实,祝樱在她们班不太招待见,与其费心费神地跟那群人一起勾心斗角,还不如跟自己住。
就这方面来说,她们两还算有点缘分。
郑轲转身去包里拿了个苹果递给祝樱:“起来。”
祝樱仰头看着郑轲,没动。
“你手成这样了还想着洗衣服啊?”
郑轲叹一口气:“起来吧,我救人救到底。”
祝樱:“不用,泡着吧。”
“你觉得你那伤明天能好?”郑轲笑笑:“行了,也就三件衣服,我顺道一起洗了,没多大事儿。”
祝樱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
“哎,”郑轲叫住她,晃了晃手里的苹果:“拿着。”
祝樱看郑轲一眼,没收。
“拿着呗,”郑轲撸起袖子:“老郑给的。”
就当她今天愿意共享岑珊信息的报酬了。
郑轲哼着歌如是欢快的想。
第5章按摩
长兴中学教研组战斗力向来惊人,上周五的周测卷周一晚上就批下来了,郑轲一度怀疑这些老师其实压根就没放假。
英语是407的弱势学科,回回垫底,今天一发下来就引发班上人扎堆的猴叫。
“我靠我靠,我这次98!”
“我还是70,作文分怎么这么低?”
“我一百零八,发发发!”
“柯姐!你多少?”
江宿凑过来翻郑轲的试卷。
郑轲卷子拍在桌子上不让他动,语气平淡:“没考好,128.”
江宿表情敬佩:“柯姐牛逼。”
郑轲勾了勾唇:“就随便写了写。”
“祝樱呢?她考的怎么样?”
祝樱的卷子轻飘飘落在桌沿一角,估计是她周末补考了。
江宿站在郑轲边,眼睛不受控制地往祝樱桌子上瞟,意图不要太明显。
郑轲都没眼看他。
祝樱的卷子没在桌子上,应该是被提前收起来了。
江宿表情肉眼可见地失望:“刚才祝樱被王爷叫走了,现在还没回,你帮我去看看?”
“不去。”
郑轲翻出英语书来背:“我又不喜欢她。”
“柯姐。”
江宿死不肯走,试图再挣扎一次,使劲扒拉着郑轲的手腕。
他对自己的力气没有半点自知之明,掐的郑轲生疼。
“撒手。”
郑轲掰开他手指,起身去办公室。
走到一半突然回头看着江宿:“别翻我卷子。”
江宿贼乖巧地点头。
“郑轲。”
郑轲还没敲门就被班主任抓个正着:“刚好要找你,还挺自觉。”
郑轲心一跳。
估计是放学逃出去的事情被校门口保安捅到班主任这儿了。
郑轲跟着王爷进办公室,心里骂了江宿那龟孙子一万遍。
“第几次了?这学校关不住你是吧?”
班主任的声音中气洪亮,但是语气不算严厉。
班主任绰号王爷,是他们的语文老师,四十多了,特级教师高度近视,教的确实好,大家都服他。
郑轲漫不经心地应和,眼神却飘到了旁边桌。
祝樱刚好在接电话。
这是公共电话,话筒声音特别大,郑轲这边听的特别清楚。
那边听声音是祝樱她爸。
这通电话就是单方面的斥责,对面就像是架了把机关枪,突突突突一通狂喷,大体就是这次周测成绩丢脸,愧对父母云云,没给祝樱一点说话的机会。
有点可怜。
郑轲眉头一挑,幸灾乐祸地想。
这次祝樱得考的多差啊?
老郑要这样对郑轲说话,郑轲当场就挂电话。
可现在经历这些的是祝樱。
祝樱一边帮老师登记周测分数,一边从容地听那头数落,偏偏表情无动于衷,不受半点影响,给郑轲一种诡异的分裂感。
郑轲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总觉得祝樱平时特别端着,好像故作一副清高姿态了。
在这样高要求的家庭里长大,多少都会留下一点烙印的吧?
“王爷,”郑轲压低声音:“祝樱这次考的怎么样?”
“年级两百多名吧,她出去集训半年没读书,回来指不定多久追上你。”
郑轲:“……”
她刚才那点微弱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王爷大概也听过些年级的风言风语,在郑轲临走前略含提点意味带了一嘴:“听别的同学反应你和祝樱以前相处不太愉快啊。”
哪儿那么多别的同学,郑轲笑容淡下,含糊道:“还可以吧。”
王爷眼神闪烁一下,手搭膝盖身体前倾,刚要开口又被郑轲打断。
“我和祝樱现在真的挺好的,互帮互助,共同成长,没有任何矛盾。”
以前那些破事儿除外。
王爷神情一顿,似乎在考虑什么。
郑轲被他盯得不自在,心说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抬手示意有作业要写,赶紧转身跑路。
不知道是不是办公室那通电话的影响,晚自习的时候郑轲记不进单词,总忍不住回头看祝樱的反应。
在她为数不多的印象里,其他女生被家里或者老师一通训下来,多半会躲着抹眼泪。
祝樱那天缩在她被子里看上去确实柔弱又可怜,说不定哭得比其他人还狠。
“老看我干嘛?”
祝樱停下笔,眼神清明,一点难过的神色都没有。
郑轲大脑一片空白:“就……你考的怎么样?”
祝樱意外地看她一眼:“你刚才不是问过王爷了?”
郑轲沉默了一下。
“英语127.”祝樱轻笑一声,替郑轲找台阶:“考的比你低一点。”
郑轲彻底背不进单词了。
*
因为昨天的事情,郑轲被王爷罚跑了五圈。
跑完后连路都走不利索了,就恨不得一头栽进红塑胶跑道上面。
江宿昨天还和郑轲兄弟情深,今天特意留下来,说是要“瞻仰柯姐跑步时矫健的身姿,灵动的步伐”。
交友不慎。
郑轲咬牙切齿朝他竖起中指,结果这动作被王爷看到,又被罚了两圈。
后果就是体力透支,浑身酸痛。
“他是真欠。”
郑轲找了个瑜伽垫铺在走廊上,对江宿无语。
朱珠一边帮她放松肌肉一边笑个不停,又想起来昨天搬宿舍的事情,问道:“你和祝樱相处的怎么样?”
朱珠和祝樱不熟,但是关于祝樱的那些流言蜚语听得多了,难免会好奇。
“就那样吧。”
郑轲埋在垫子上,半死不活:“能不能别老在我面前提她?”
朱珠按摩的动作突然顿住,大力掐郑轲两下。
“干嘛?”
郑轲出于本能反应弹起来,正好和祝樱对上。
她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听见了多少。
郑轲回想了一下,也没什么怕被听见的。
她转头看朱珠一眼,朱珠眼神闪烁,就差把做贼心虚写在脸上了。
郑轲:“……”
这才是真的洗不清。
祝樱收回视线,看也不看两个人,抬起腿从两个人边上迈过去。
面色如常,外八走的格外嚣张。
看着人打开寝室的门,朱珠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是不知道,刚才她站在那里那个气场,我好怕她鲨了我灭口。”
郑轲扯了扯唇:“所以你一个一米七五的怕她一米六八的?”
“你不懂。”朱珠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在我心里她是全校第二嚣张的人,行走的‘莫挨老子’,一看就脾气不好的那种。”
“第二?”
朱珠狗腿地替郑轲敲肩:“柯姐必须第一。”
她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她一米六八?”
郑轲没了按摩的心思,起身回寝室,只撂下一句:“猜的。”
郑轲开寝室门,刚好碰上祝樱准备去洗澡。
祝樱叫住郑轲,说:“你们每天都要按摩?”
郑轲神色僵硬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坐久了腰酸背痛,按摩一下娱乐身心。”
郑轲从墙角拿起晾衣杆收衣服,特别淡定:“占了你的路,见谅。”
她轻描淡写说话的时候很气人,神态动作都很跩,祝樱还挺喜欢她这个劲儿。
“借过。”
郑轲抬了抬下巴。
祝樱站在洗手间门口,过道就这么窄,郑轲想绕道都不行。
祝樱擦着她的肩膀走出去,又想起什么,斟酌了一下:“之前的事我向你抱歉,但我当时真的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郑轲半侧头看祝樱一眼,咣当一声关了浴室门。
祝樱洗完澡,坐在床上擦头发,想了想,拿出手机给祝祺发消息。
-祝樱:哥,帮忙把家里的按摩精油带过来。
-祺哥:怎么了?又拉伤了?
-祺哥:光是精油怎么够,我把你那些药也一起拿过来。
-祺哥:我就说你这么练不行,劳逸结合懂不懂?
祝樱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那头祝祺絮絮叨叨的样子,抿着唇继续打字。
-祝樱:不是我用,给郑轲。
祝祺彻底沉默了。
-祝樱:你放保安室就好,我下课去拿。
-祺哥:你让亲哥哥逃课回家,冒着被登记的风险,给她拿药?
-祝樱:还个人情而已。
-祝樱:谢谢哥。
-祺哥:。
洗手间的水声停了。
郑轲携着湿漉漉的水汽走出来,表情困倦,转头就趴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祝樱看了眼表,六点十五,还有十五分钟上晚自习。
一看就得迟到。
祝樱离开的时候轻轻带上寝室门。
祝樱一进教室就看到了黑板上晚一讲数学试卷的通知,紧接着数学老师就拿着一沓试卷走进教室。
门口还是没什么动静。
“……郑轲人呢?”
上课铃一打,大家都整整齐齐坐在座位上,人少没少一眼看得出来。
朱珠举起一只手,面不改色。
“老师,上厕所呢。”
“又上厕所?”
数学老师人称刀哥,白白净净,看着就是个腹黑的性子。
他刚毕业不久,和大家年纪相仿,平时相处跟朋友一样,听见朱珠的话,调侃道:“这位大神一个礼拜能请三次上厕所,每次还得蹲十到十五分钟不等,真不需要请假去看看?”
话音刚落,郑轲打着呵欠敲了敲门:“刀哥,不好意思,迟到了。”
听这语气倒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刀哥看她一眼:“干什么去了?”
“上厕所。”郑轲淡定的说:“朱珠帮忙请过假的。”
想了想,她又澄清:“这次只迟到了八分钟。”
祝樱勾了勾唇,跟着大家一起笑。
江宿和祝樱打过照面,平时也能说几句话。
他扭头冲祝樱说:“你不知道,郑轲是我们班睡神,以前上课罚站都能睡着。”
“睡神?”祝樱有点意外。
“你不觉得她长的就很困吗?”
江宿这么一提醒祝樱才想起来,郑轲永远都半耷着眼,看上去丧丧的没精神,确实有点像睡不醒的样子。
祝祺是老刀子嘴豆腐心了。
祝樱下了晚自习去拿才发现,他不仅放了几瓶精油,还顺带把家里的小药箱拎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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