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轲懒得理,一改平时玩儿似的作风,专心致志埋头搞学习。
也就一个礼拜的时间,王爷在班上连着表扬了郑轲三次。
一群人围着郑轲要秘诀。
郑轲漫不经心地转笔,想了一会儿,戏谑道:“爱情的力量。”
别的同学懵懵懂懂,江宿那几个看郑轲的眼神更心疼了。
郑轲抬脚就踹过去,又后知后觉,这是祝樱的习惯动作。
祝樱就老这样踹她,打情骂俏似的。
娇的很。
连着两个星期,郑轲以一己之力,成功看急了班上其他人,带动整个班不要命的往死里学,隔壁老师偶尔路过,还会惊讶要求王爷透露秘诀。
王爷神秘的喝一口水,优哉游哉吐出五个字:“我也不知道。”
他也正纳闷呢,怎么突然就这么勤奋了?
不管怎么说,407班的成绩,确实是实打实往上涨了。
周五最后一节自习,被政治老师占了用来背书。
教室里叽叽喳喳的闹得郑轲头疼,她戴着帽子,领着提纲到教室旁边的楼梯那儿坐在,想清净一会儿。
这几天气温有所回升,但突然从开着暖气的教室出来,飕飕的凉风还是打的郑轲一激灵。
她压低一点帽子挡着风,大脑总算在一片被暖湿浊气缠绕着的混沌中解放出来,被政治提纲的效率也明显提高了。
背到一半,她心血来潮,翻到前面的政治各单元标题,想看着标题回忆知识点。
政治提纲还没翻两页,视线之内突然闯进来一双米白色的老爹鞋。
风吹起郑轲的提纲,带着香草味直往鼻尖钻。
她似有所觉地顺着笔直一双腿抬头。
面前人长发披肩,眉骨上挑,眼尾上扬,似笑非笑看着她。
第43章真相
祝樱又回来了。
江宿晚自习屡屡侧头去看郑轲的脸色。
就在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前,郑轲带着一身凛冽的冷风坐回位置,祝樱跟着她身后进的教室,放了包之后去找了王爷,从放学一直到晚自习打铃,郑轲的嘴角就没放下去过。
这算什么事儿呢?
江宿摸不着头脑,老话说旁观者清,他站在局外,感觉比郑轲这个当事人还搞不清状况。
他左思右想,实在迷糊,干脆一拍大腿,这事儿老子不管了。
两个人爱干嘛干嘛,关他屁事。
郑轲难得静不下心,拍江宿肩膀说:“我出去一趟,帮忙打个掩护。”
她从抽屉拿走一颗糖,嘴角翘起,心情愉悦。
其实用不着打掩护,今天王爷一直没来巡查,祝樱也一直都没回班。
不知道是哪传来的八卦消息,说祝樱父母离婚了。
离婚。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惊雷,在407班瞬间炸开。
而下一个消息,更是让大家久久不曾言语——听说祝樱的妈妈受了刺激,跳楼死了。
对于被学校这个象牙塔牢牢护住的学生们而言,死这个字,天然带着令人惊骇的恐怖气息。
是冰冷的、无望的、天人两隔的、再也不见的。
如果前面再加上“妈妈”这个前缀词,那就是残酷的、不忍直视的。
这个喧闹的连教导主任都难压住的班级长久地静默着。
郑轲就是在这个时间推门而入。
看见一个班死了人一样的痴呆神色,她回座位后凑到江宿边上笑一声,说:“她们这是什么表情?我不在的时候王爷来干嘛了?”
江宿笑不出来,摇摇头写作业,半天没动一个字。
“你们被下蛊了?”郑轲莫名其妙。
她拍前桌的肩,想问个明白。
那人三两语把前因后果说的清白,郑轲的笑容慢慢淡下来。
她拧着眉低骂道:“谁他妈乱传的?有病啊。”
江宿说:“于文。”
郑轲彻底没声了。
隔了好久,久到大家已经默契地揭过这一茬,拿着笔安静地开始写作业。
江宿旁边突然传来一声低骂。
郑轲笔一丢,帽子一盖,头也不回离开了教室。
值日班长朝江宿递来询问的目光。
江宿笑容堆满脸:“她上厕所,让我帮忙请个假。”
值日班长半信半疑地收回目光,江宿心里忐忑地混了半节课。
眼看着郑轲已经出去了近半个小时,朱珠借问题的缘由坐过来,压着嗓子说:“柯姐干嘛去了?”
江宿说:“我也不知道。”
“那你去找找啊。”朱珠瞪起眼。
“……”江宿咬咬牙:“行,你打个掩护。”
说完,他又从抽屉摸出两根烟。
“你拿烟干什么?”朱珠死死抓着他的手:“让你找人没让你出去抽烟。”
“你不懂,”江宿挥挥手:“给柯姐消愁的。”
朱珠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自己犯了瘾。”
江宿挣脱她,没解释,只是说:“还让不让找人了?”
朱珠没话说,放人走了。
教室后面一开一关,江宿悄无声息的走了。
找人,从哪里找人呢?
江宿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将烟往兜里一塞,偌大校园一处处的跑。
一直跑到操场,他终于看见了盘着腿坐在草地上的郑轲。
他心头一松。
走进了才发现,郑轲大冬天的出了满头的汗,顺着浓郁的眉毛留下来,又黑又密的睫毛垂下来,在夜里仍然是笔墨浓重的一幅水墨画。
郑轲不在意地瞥他一眼。
江宿叹着沉沉的气坐下来:“看你好像不太开心?”
这是废话。
郑轲感觉到他兜里塞着一包什么,直接伸手去拿,轻车熟路的抽出一根烟。
等郑轲询问的看着他,江宿才笑起来,抱歉到:“没带火。”
他是故意的。
郑轲白他一眼,叼着烟,累的想闭眼就睡过去。
她还是睡不着。
她刚才特意走过王爷办公室,听见里面的说话声,王爷正委婉着安慰祝樱,她又跑了音美班,找祝离问清楚。
祝离红着眼眶,仿佛背负了沉重的担子,和之前判若两人。
在她破碎的片段里,郑轲勉强拼凑出支离荒诞的真相。
祝母发现了祝离和她母亲的存在,和祝父商定离婚事宜后去了医院,她母亲精神紧张之下和祝母推搡起来,监控里祝母一直没还手,还在她母亲站不稳的时候扶了几把,眼看着祝母就要离开,她母亲没踩稳,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孕妇身上,没留神祝母已经上了楼,再后来,就传来了祝母跳楼的消息。
郑轲想起来,祝樱以前提到过,祝母精神是有些问题的。
她记得两次和祝母说话,记得祝母发的999红包,记得祝母对两个人的支持,热情的邀请她去吃饭,听她幼稚的谈论梦想的婚礼还会时不时增添些小细节,聊到畅快了,祝母真诚的说,真想认她当干女儿。
这样好的人,怎么会想不开呢?
郑轲心里头攒着一团火,她围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跑。
跑到浑身失力,她坐在草地上,思绪混乱如麻。
她之前那么恶劣的想把祝樱从天上跩下来,最好和她一样,灰头土脸,被柴米油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烦扰,她们被世人抛弃,被救世主遗忘,然后彼此唯一的在一起,这样,她会觉得,她是最好的她,祝樱也是最好的祝樱。现在只想祝樱好好的做她的明月清风,一辈子别被这些凡尘俗世沾染,一辈子高高在上,纯洁无垢。
江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静静坐在旁边陪郑轲坐了一会儿。
郑轲说:“我不回教室了。”
“啊?”江宿没听明白。
“一身汗,我回寝室洗个澡。”郑轲想了想:“王爷要问起来,你直接说就行。”
说完,她站起身,朝寝室的方向走去。
行吧。
江宿认命的又回去。
郑轲运气真好,王爷一晚上都在办公室,放学铃响时都没回班。
江宿和石头走的比较慢,遇上祝樱从办公室出来。
江宿和石头对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倒是祝樱神色如常:“郑轲呢?”
江宿指着外面:“她回宿舍了。”
祝樱笑了笑:“那我也先走了。”
她表情坦然,看不出难过伤心的神态,让江宿和石头也自在了一点。
石头纠结了一下,说:“那什么,高考加油啊。”
祝樱听到这话刚好打算推门离开,她笑着吐槽道:“怎么搞的好像马上就要高考一样。”
“不过,”祝樱转过身来,低马尾修饰下,她今天的轮廓格外温柔。
她笑出两个又甜又深的梨涡,认真道:“高考加油。”
她背着包离开了。
石头和江宿半晌没说话。
回寝室的路上,石头闷闷不乐说:“真便宜柯姐了。”
江宿叹了口气,认可道:“便宜柯姐了。”
*
祝樱推开寝室门的瞬间,郑轲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
一边的许慕说:“终于回来了?”
方格朝她点点头,没说话。
短暂的问候之后,方格继续督促着许慕背提纲。
郑轲闷了半天,拉着祝樱去了阳台。
星空灯被她提前放好了,一打开,就是满眼蓝色的星光。
祝樱转身认真地看着,轻笑道:“好漂亮。”
郑轲抿了抿唇:“许慕她们借了一次,还嫌我俗套。”
祝樱想了想,笑着嗯了一声。
又听见郑轲说:“但是,还挺好看的,是吧?”
祝樱弯着眼笑了好久,不从心道:“好看。”
隔了很久,郑轲轻声道:“你遇到心情不好又不想和我说的时候,可以过来看看。”
心情不好又不想和她说。
祝樱的笑容凝住,心好像被人轻轻揪了一下。
下一秒,郑轲的手随意地搭在她肩膀上,安抚般捻了捻她的耳垂。
门外,宿管阿姨催促里面的同学动作快一点。
郑轲松手退开,若无其事地打着呵欠走了出去。
第44章她的怀里
半夜的寝室算的上是安静。
一片漆黑中,连呼吸声都很难听见,只偶尔上铺会传来许慕含糊地梦呓。
郑轲屏着呼吸仔细辨认了一下:“不、不要学了,我真的学不进了。”
郑轲没能憋住,轻轻笑了一声。
她不知道怎么睡到一半突然睁眼,硬是把自己从睡梦里面整清醒了,左右睡不着,干脆翻身起床拿本历史书到外面看一会儿。
囫囵吞枣看了两个单元,果然酝酿出一点睡意来。
她披着外套坐在床上,躺下没多久,又感觉不太对劲。
——她听见旁边突兀地一声吸气。
郑轲趴在床上,透过栏杆的缝隙去看祝樱。
祝樱半张脸缩在被子里,时不时吸一吸鼻子。
感冒了?
郑轲爬起来走过去,在祝樱床边上坐下。
这下看的更清楚了。
祝樱应该还在梦里,眼泪一滴一滴的掉,眼看着就要止住了又马上坠一颗下来,她估计也在睡梦里感觉到不舒服,无意识地蹭了蹭被角。
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得郑轲心都软了。
她耷着眼,生疏地学着印象中哄人的法子,轻柔有节奏的拍祝樱的背。
祝樱抓着被角朝她这边蹭过来。
郑轲的背陡然一僵。
夜色掩护着她的心乱如麻。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放轻力气将祝樱抱进床里侧,然后慢慢爬了上去。
祝樱身上的那点味道瞬间将郑轲围的密不透风。
她艰难的侧过身,撩开祝樱散在她颈侧挠地发痒的长发。
祝樱怀里空空的,感觉到热源就主动凑过来抱住郑轲的腰。
郑轲还以为她醒了,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什么动静,郑轲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有一搭没一搭拍着祝樱的背。
拍打的节奏越来越慢,许慕又嘟囔着学习好苦的话。
朦胧睡意里,谁窸窸窣窣翻了个身,寝室又重新归于平静。
第二天朱珠照例来叫郑轲起床。
她猝不及防撞见祝樱埋在郑轲怀里,两个人睡得叫一个难舍难分,吓得眼睛都大了。
她哆嗦着手拍郑轲。
郑轲抬手搭在额间挡光,缓了一会儿,小心翼翼从祝樱床上退出来。
洗漱完,跟着朱珠去买早饭。
“你们、你们两个……”
郑轲还有心思学她:“我们、我们两个怎么了?”
朱珠苦着脸:“你们也太大胆了吧?”
郑轲纳闷:“我们怎么就大胆了?”
朱珠瞪大眼:“都睡到一张床了还不大胆?宿管要看到了怎么办?”
郑轲没当回事儿:“那就让她看到啊。”
“不是,”朱珠气的语无伦次:“你们都没有一点小情侣的自觉吗?”
郑轲:“但我们都是女的啊。”
朱珠争辩:“那你们也是小情侣。”
郑轲点头:“但我们都是女的啊。”
“女的……”朱珠语尽了:“女的怎么了?”
“你和闺蜜感情好,睡一张床有问题吗?”
朱珠理所当然:“没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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