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站在椅子边上,手里拿着笔检查许慕的单词听写。
郑轲笑话道:“一物降一物啊。”
许慕抢过郑轲摆在桌子上的水枪,毫不犹豫对着郑轲滋水。
郑轲闪身躲到方格身后,抱着双臂耀武扬威地看着许慕。
许慕气的咬牙切齿:“方格,郑轲她老打扰我学习!”
方格轻描淡写地说:“你先招惹她的。”
许慕郁闷地推一把招财猫。
招财猫:“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许慕:“欢迎个屁啊!”
祝樱笑起来,兜里手机又传来一阵振动。
-KKKK:今晚早点睡,别多想。
祝樱动动手,回了个晚安过去。
隔壁床咯吱咯吱响起来。
许慕恨恨道:“郑轲你有病啊大晚上在床上滚。”
郑轲冷笑:“管得着吗你?”
祝樱再低头看手机,页面消息停留在郑轲发来比心的“爱你”表情包。
第22章豆豆
张琪说是一对一辅导申请走读,其实暗地里天天借这个名头去郑轲家还饭盒,顺道提两嘴明天的菜谱。
今天中午的荤菜是糖醋排骨和洋葱炒鱿鱼条,素菜随便炒两样青菜,还附带了四个苹果。
“说起来,上次祝樱送的苹果我都还没吃完呢。”
朱珠从桌洞里取出个又大又圆的苹果,红里透着一点白,还带着独属苹果的那点芬芳清香。
“今天都星期五了,晚上就回去,我留着也没用。”朱珠提议道:“不然送给豆豆?”
祝樱之前借父母的名义送来水果和披萨到底不是长久之计,费钱不说,还仗势颇大,也就几天功夫,全校都传遍了祝樱家里有矿,转学过来又买披萨又请吃苹果。
张琪他爸隔天也拖了一大袋的面过来送到办公室给王爷。
王爷有个锅,隔三差五会煮面给班上表现好的小组吃。
这么搞一遭,407班的同学在外面不知道受了多少羡慕嫉妒。
朱珠就明显感觉这两天进出教室都倍有面儿。
祝樱盯着和洋葱混杂的鱿鱼条,很快又别开眼去夹旁边的青菜。
祝樱:“本来就是分给你的苹果,你想怎么处理随你。”
她语气平淡,但语速很快,仔细听好像还有些不易觉察的冷意。
朱珠和张琪没听出来,倒是郑轲飞快看她一眼。
祝樱垂着眼吃饭。
上次在走廊,她是为了救豆豆才和刘至那伙人掰扯不清,扯上关系,她和刘至那些人纠缠的时候,豆豆没在旁边帮忙也就罢,还趁机抛下她逃进卫生间,老师来了之后,豆豆有机会出来帮忙作证,但是直到最后都没出现。
如果她没有保留截图的习惯,如果她没有录音,如果刘至倒打一耙成功了,那么受处分的就是她们。
出事到现在快一个礼拜,豆豆一个解释都没有,还一直想方设法躲着祝樱。
祝樱现在想起来依旧不太理解。
郑轲夹了几筷子洋葱鱿鱼,没有吃饭,反而掀开饭盒盖子,找了双公筷,慢条斯理挑起来,对她们聊天的内容并不关心。
张琪和祝樱这么久,明显感觉到祝樱有些烦躁。
她不知道那天事情的来龙去脉,下意识帮祝樱说话:“祝樱找科叔叔说过了,之后会找水果店的人长期供应,每天定期送水果过来。”
她话没说完,却突然被旁边一道声音打断:“没有的事。”
她看过去,祝樱表情冷淡道:“已经取消了。”
四个人之间的氛围一下子凝重起来。
祝樱所以被大家戏称是“高岭之花”,就是她总有种中央制冷的能力,天生带着高人一等的冷清矜贵,简单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就能把控局势,牵引其他人的心。
就像现在,她明明语气很轻,也没有动怒的前兆,张琪和朱珠就是紧张的连筷子都不敢动。
只有郑轲不怕她。
四个人里,张琪和朱珠面面相觑,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祝樱挑起米饭粒有一搭没一搭的吃饭,郑轲面色如常从饭盒盖里挑出洋葱。
郑轲挑完,随手将饭盒上的鱿鱼条递给祝樱。
祝樱喜欢吃鱿鱼,但是不吃洋葱。
她怕麻烦,祝父家训又明明白白写着不准挑三拣四,所以就没跟陈姨提过,陈姨不知情,今天送饭时就没有注意到,祝樱干脆就没往洋葱鱿鱼碗里伸筷子。
没想到郑轲注意到了。
郑轲看她半天没动筷,以为她对这方面比较讲究,解释道:“公筷拣的,吃吧。”
祝樱悄悄抿唇,将鱿鱼拌进碗里。
郑轲有意给两个人台阶下,笑道:“你们两个就吃饱了?”
朱珠松了口气:“没有没有。”
张琪感激地看郑轲一眼,悄悄对她竖大拇指。
两个人心大,都以为郑轲为了缓解尴尬放弃了自己辛苦挑出来的鱿鱼条。
她这种牺牲自我、雪中送炭的友情,实在感人肺腑。
朱珠含泪多吃了一碗饭。
吃完饭几个人回寝室休息。
方格和许慕中午不回寝室,说是方格为了帮许慕赶复习的进度,自愿要求留在教室自习。
郑轲装在招财猫身上的感应器没电了,这两天“欢迎光临”说的有气无力的。
郑轲找出来两块电池,抱着招财猫在床上换电池。
祝樱记了会儿英语单词,靠着床上看郑轲调试招财猫。
“刚才张琪说的那件事,为什么叫停了?”郑轲突然问。
祝樱不是半路放弃的人,相反,她会为了完成一个目标不择手段,就像祝樱一开始不希望郑轲接近岑珊,除了在舞蹈房威胁之外,明里暗里没少给郑轲使绊子,偏偏她特别能装,在岑珊面前装的友好和善,和在郑轲面前完全两幅面孔,郑轲自认对祝樱这方面的性格再熟悉不过。
之前祝樱还说着要花钱消灾,现在却又说停就停,郑轲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祝樱家里又出了什么事情。
祝樱似笑非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问。”
听她这话的语气,是不想说。
郑轲笑笑:“是人都会好奇嘛。”
“觉得无聊,不想继续了。”
再继续聊就没意思了,祝樱掀开被子准备睡觉。
毕竟那天郑轲并没看到豆豆,事情又过了这么久了,真要解释起来,说她后悔救人?说她觉得自己救人不理智不知智,感觉救了个白眼狼?还是难得好心一回最后却被豆豆寒了心?
她没什么好说的。
祝樱被子一盖眼睛一闭,拒绝交流的姿态做的很足。
郑轲不用想都猜到祝樱有事瞒着不想说。
祝樱很多时候都是这副拒绝交流的姿态,以前和岑珊好像也是这样。
但是郑轲是个性格很直的人,她没那么精力却解决平时相处的那点弯弯绕绕,没那么多心思去猜祝樱的心情,她心里结着一点无从下手的郁气,朦朦胧胧也睡着了。
星期五放学比平时早,校门口接送的车辆喇叭鸣个不停,将本就不算宽敞的过道堵得水泄不通。
祝樱和郑轲江宿她们有段同路,索性跟着结伴一起走。
之前连下了几天小雪,眼看放假可以畅快玩一场雪了,偏偏又放了晴。
郑轲踩着滑板,拽着书包悠闲惬意的划了一路,江宿和祝樱不紧不慢在后面跟着,远看着还挺和谐。
“柯姐你不是接的周末的家教?”江宿听了这个消息,努力想了半天:“好像也是上午?”
“家教?”祝樱讶然:“你还接了家教啊?”
郑轲嗯了一声:“很早之前的一个邻居阿姨,工作挺忙的,一开始就是顺带教做作业,后来效果不错,干脆就请我帮忙辅导了。”
这一段恰逢修路,路面崎岖,郑轲从滑板上下来,解释道:“她好像生病了,暂时放了我一个礼拜的假。”
前面一辆车经过,三个人停下来。
郑轲随意朝旁边看了两眼,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半眯着眼仔细端详,那人二流子样将长兴中学的校服搭在肩膀上,腆着脸拉住一个女孩子的手,那女孩被他牵着,笑得很勉强。
郑轲说:“那个人,像不像刘至?”
“刘至?”江宿感觉自己的神经听到这个名字都跳了跳,他忿忿道:“怎么哪都有他的事?”
郑轲说:“那个女的是不是我们班的?”她走近两步,确认道:“是豆豆。”
郑轲轻笑道:“这不巧么。”
江宿跟着郑轲:“什么情况?要不要去看看?”
郑轲笑笑,开玩笑道:“你当我英雄救美上瘾啊?一次两次的?”
江宿怔住,左右为难:“袖手旁观也说不过去吧?”
“先搞清出状况,”郑轲活动活动脖颈:“豆豆看着不像是被逼的。”
刘至拉着豆豆钻进一路走过又长又挤的巷子,这一带曾经是很繁华的小吃街,现在日渐落寞,来的人逐渐少了,白天各种木板随意堆积而成的摊子赤果果立在路上,又一转弯,豁然开朗,被日月累计陈旧的黄色大棚下,黑木沙发横放着,门口斜摆着一块牌子,红色笔歪歪斜斜写着:“停电动车,有车位。”
刘至在家反思那几天被奶奶收了手机,又被关在家里,没时间缠着豆豆,豆豆这口气没松几天,还是在星期五被刘至逮到了。
刘至阴着脸:“行啊,还有本事找救兵?”
豆豆后退几步:“我不知道祝樱会过来,我和她真的不熟。”
刘至摸出根烟点上火:“我管你们熟不熟,你害我丢这么大脸,我今天就一句话撂在这,要么,把我送的那些东西折现现在就还钱,要么就做我女朋友。”
刘至咬着烟头朝豆豆喷出浓郁呛人的白雾,豆豆禁不住咳了几声:“我现在真的没有钱,能不能再等几天?”
“等几天?”刘至眯了眯眼:“我在厕所时你就说等几天,现在给我五百,要么我现在就去你家闹,让你爸妈都知道你早恋骗钱的事情。”
豆豆红着眼:“那些花和项链我当场就还给你了,怎么可能值五百?”
刘至嗬一声,吐了口痰:“我说值它就值,你要不给,我马上去你家——”
刘至话没说完,小腿突然受到一阵冲击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到。
他下意识后退,又绊倒了旁边的电线,踉跄着滑倒摔在地板上缓不过劲。
巷子口,郑轲背着包挡住天光。
她叼着棒棒糖垂着眼,打量刘至良久,嘟囔道:“没钱还敢抽三十一包的烟?”
第23章教训
刘至翻身扫腿,想趁郑轲不备偷袭。
郑轲一脚踩上他的膝盖,刘至痛的脸色惨白。
他咽口唾沫,眼睛一闭,直愣愣躺在地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事你有的管么?”
郑轲和江宿对视一眼,说:“看你不爽踹一脚,这事我需要讲理?”
郑轲脚下蓄力,瞄准刘至的肚子踢去。
“啊!”
刘至哀嚎惨叫,怕的眼睛闭的死紧。
郑轲乐出声,笑道:“我这都还没踹呢,你叫什么叫。”
刘至睁眼,郑轲的脚堪堪挨着自己的衣角,根本没有使力的打算。
刘至气恼地低骂一声,说:“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他话才出口,又看到祝樱背着包慢慢从巷子后面走过来,长发温柔地披在肩上,精致地像收在橱柜里人偶娃娃。
刘至眼前一亮,他指着豆豆说:“祝樱,你都被钱豆抛下一次了,还会愿意救这个白眼狼?”
钱豆,是豆豆的本名。
祝樱蹲下来看刘至,似笑非笑:“郑轲要救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叫我也没用。”
祝樱回头看一眼,江宿正站在口子放哨,怕刘至又像上次一样找些援手。
她低声道:“就算我有心拦着,也打不过她们两个人啊。”
郑轲两三下嚼碎嘴里的棒棒糖,发出咔咔的声响。
她皱着眉看钱豆:“刘至那话什么意思?”
事情一看就瞒不住了。
祝樱叹了口气,两三句简单解释了一下走廊事件的前因后果:“事情就是这样,就是不知道刘至怎么时候和豆豆扯上的关系。”
豆豆平时和郑轲接触的少,郑轲长的凶,平时行为作风又直来直往,她一直就怵郑轲,生怕招惹了这种人的不痛快。
现在被郑轲堪称冷淡的眼神打量着,豆豆指甲不觉间已经掐进了肉里。
她涨红了脸,呐呐道:“对不起,我当时实在是太害怕了。”
郑轲嗤笑一声,没说话。
祝樱对她没什么可说的,转头重新看着刘至:“我和她的事放一边,你不打算解释解释?”
解释?
刘至苦着脸,他在祝樱那里踢了铁板,脸都丢尽了,从此就没敢再放肆追着女孩子跑,好不容易找到个老实好骗长得可以的,本想着要么钱要么女朋友,多少得捞点好处,结果又被截胡了。
刘至现在就是后悔不该在走廊招惹了这几个人。
事已至此,刘至自认倒霉:“我走还不行?我真的没想惹事。”
他表情诚恳,语气也算真挚。
祝樱站起来,没再说话。
郑轲捡起滑板,掸了掸灰:“刚才那段我们都拿手机录下来了,你要是还敢惹事,警察局或者办公室,挑一个见。”
刘至是真的怕了她们了,几步连着飞快地溜走了。
豆豆屈身鞠躬:“抱歉,我当时不应该逃的,谢谢你救我。”
她这话对谁说的,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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