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雨催促:“小乐?”
乐初这才开口说:“没有。”
“那你知不知道你哥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呀?”丁雨把手搭在宋芝肩膀上,笑嘻嘻地说:“咱们芝芝这样的如何?小乐,想不想让她做你嫂子,这样你以后可不缺点心吃了。”
“姐你别这样。”宋芝嗔怪地瞪了丁雨一眼,面红耳赤地瞥一眼乐初,又迅速低下头:“人家都不认识我。”
“哎呀,多接触接触不就认识了吗?男未婚女未嫁的,有咱小乐在,你还勉强算是近水楼台,不抓住机会,害什么羞嘛。”
林雪说完,看向乐初:“你说是吧,小乐?”
乐初还是愣愣的。
他想起林雪和宋芝很麻烦地分两次给席望江和自己端水,又想起奇奇像机器人一样走路,但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同时想起这两件毫不相关的事。
其他人还在等他的回答。
不说话是一件不礼貌的事。
但乐初忽然之间好像不会说话了。
“别想了,你们没机会的。”
一只手从天而降,从盒子里拿走一枚饼干。
丁雨不服气地看着后来的沈迟:“怎么就没机会了?咱们芝芝多好一女孩儿。”
沈迟耸耸肩:“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沈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直觉而已。”
他看向乐初:“对了,上次找你玩那个小朋友,你把他联系方式推给我吧,他有东西落我这儿了。”
乐初心不在焉,都没想起来问奇奇的东西为什么在沈迟那里,稀里糊涂地把微信推给沈迟。
“快吃完干活吧孩儿们。”
沈迟划着手机离开了。
丁雨悄悄吐槽:“这花心大萝卜不知道又憋什么坏呢,小乐,你可让你朋友小心。”
她的声音压得太低,乐初没听清,她又摇头说“没什么”。
分完最后一块饼干,大家各自回岗位忙碌,为即将到来的营业时间做准备。
宋芝叫住乐初,避开其他人,悄悄带他到更衣室门口,给他拿了一个系着蝴蝶结丝带的纸袋,结结巴巴地说:
“我这里还有一份,你带回家,跟,跟你哥一起吃吧。要是喜欢的话,我再给你们做。就,那个,上次他不是请我们吃了冰淇淋吗,你就当这个是代表大家的回礼。”
说完,不等乐初回答,宋芝就匆匆走开了。
直到下班,乐初提着纸袋从公交车上下来,才想起自己一句“谢谢”也没跟宋芝说。
从公交站到公寓还有几百米的路程,中间经过一个小公园,傍晚会有老人带着孩子散步。
乐初有时会被里面逗小孩的小摊吸引,但他从不停留,一心只想快点到家,和席望江待在一起。
今天下了点雨,摆摊的没来,乐初倒是停在了公园门口。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不想回家,不想把味道很好的饼干拿给席望江。
他找了个长椅,顾不上没干的水渍,坐下拆开了纸袋上的蝴蝶结丝带。
和店里分享时用的一次性保鲜盒不同,这一份饼干的盒子是粉色的,印着乐初不认识的卡通人物。
他把盖子揭开,浓郁的黄油香气扑鼻而来。
原来饼干也不一样——店里吃的都是最常见的圆形曲奇,而这一份做成了各种可爱的小动物。
“她说过我们一起吃的,我只是先吃掉我的那一部分。”
乐初掩耳盗铃地嘀咕,随后狼吞虎咽地吃起饼干。
“哥不爱吃甜的,我可以再多吃一些。”
“这一块碎掉了,不好看,我先吃掉。”
“……”
盒子里只剩最后一块的时候,乐初再也想不出新的借口,但还是拿起来吃掉了。
他垮着脸站起来,慢腾腾地往家走,每走一步都更加后悔。
他知道自己做了错的事情,肚子也撑得难受。
“砰”一声巨响。
乐初吓个机灵,差点把吃下去的饼干吐出来。
不过,看清声音来源,他忽然弯起眼睛,愉快地奔向正在小区门口卖爆米花的大爷。
“今天怎么这么晚?快去洗手吃饭。”
听见开门声,席望江从沙发上站起来。
乐初把一个纸袋递给他,先去饮水机前咕噜咕噜灌了半杯水。
席望江从纸袋里拿出精致的便当盒时,还以为乐初买了什么高级的甜品,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装着满满一盒爆米花,还是小时候吃过的那种没有奶油的。
乐初视线飘忽,底气不足地说:“是店里的朋友让我拿回来的,她……她们说,感谢你请的冰淇淋。”
“你们店还卖这个?”
席望江随手捏了一颗放进嘴里,皱起眉。
乐初没解释,试探地看着他:“你不喜欢吗?”
“这不跟门口大爷卖的没区别吗?真搞不懂你们老板在想什么。”
席望江只吃一颗就不动了,随手把盒子放在玄关的置物台上:“便当盒是你们店里的吗?明天别忘了还回去,这个牌子好像还挺贵。”
“好的。”
乐初点点头,积极地表示自己会把盒子洗干净,让席望江不用担心。
第二天,宋芝拿到干净如新的便当盒,嗫嚅地打听席望江品尝点心的心得。
乐初说:“他好像不太喜欢。”
第22章 你到底怎么了
北极星之夜的初赛是录播形式,现场不打分排名,由五名评委举牌决定晋级或淘汰,拿到三个通过票就能进入下一轮。
席望江拿的是全票。
但这不是初赛成绩的全部。
节目正式播出后,官网会给通过的选手设置投票通道。观众的支持率虽然不影响得分,却能影响后续固定曲目分配、组队以及出场顺序的选择。
老周鼓动酒馆里几个年轻的店员,在“无事发生”给席望江组织了后援会。
为此,酒馆专门弄了块大屏幕,邀请大家到店观看节目,当晚还赠送鸡尾酒。
席望江本来没想去露面,但抵不住乐初兴致勃勃。
酒馆的人来得比想象中更多,几个年轻人甚至准备了像模像样的应援物料。
老周摇着一把印了大头照的扇子,看席望江一脸不自在,笑道:“你可得慢慢习惯啊,以后大场面还多着呢!”
老周不知道的是,大场面席望江看过不少,这种跟一群人挤在一起观看自己节目的体验,他还真是第一次。
调试完屏幕的店员招手:“快来快来,给你们留了中间的位置!”
席望江和老周都没去占座位,把最好的位置留给了乐初和奇奇。
席望江的出场顺序排在十七。
虽然是初赛,但参赛选手都不算全然的素人,即便没有晋级,也有各自独特的感染力。
大家起初还时不时闲聊几句,渐渐都看得入迷起来。
因为是轮流入场,席望江在现场并不能看到其他选手演唱,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竞争对手的表现。
“怎么样?”老周在旁边小声问:“有压力吗?”
席望江淡然道:“还好。”
他很清楚,在已经晋级的选手中,论先天条件,他最多只能排在中下游。
但北极星之夜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关注选手在音乐上的综合实力。
一首歌能够留在人们心里的歌,绝不是只靠高难度的技巧。
“来了来了!”
短暂的广告插播后,席望江抱着吉他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
从屏幕中看自己的感觉,对席望江来说也有些奇怪。
他早已习惯在摄像头前活动,却很少回看自己的视频。
他从没想过,原来唱歌的时候,自己是这样的表情。
唱到副歌部分,节目组给他剪了几个特写镜头。
看见屏幕中的自己深情款款的目光,席望江起了鸡皮疙瘩——没人知道,他在唱那几句词的时候,想的其实是乐初吃冰淇淋的画面。
当时在台上,他没有刻意打断自己的思绪,因为这首歌的灵感本来就起源于此。回想那个画面,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代入情绪。
但真正看清被放大的表情,就连他自己也被吓到——从什么时候起,他放任生长的旖念,竟然已经不堪掩饰到这种地步。
一直到活动结束,席望江带着乐初打车回家,依然在为这个念头感到心虚。
进入小区,路灯变得昏暗时,他也没想起来像往常一样牵住乐初的手。
乐初大概是困了,安安静静地走在他身旁,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把手塞进了席望江的掌心。
乐初明早还要去狗咖上班,一到家,席望江便催他去洗澡。
乐初乖乖拿了睡衣进浴室,没过五分钟,席望江听见浴室开门的声音。
“你——”
他刚想问怎么这么快,一抬头,见乐初光溜溜地站在浴室门口。
席望江噎了一下,怒吼:“你给我把衣服穿好!”
乐初被他忽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慢慢把浴室门关上了。
随即,隐约的水声从浴室内传出。
席望江这才意识到,乐初根本还没洗澡。他那个表情,分明是有什么话想说。
到底想说什么,乐初自己其实也不知道。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席望江唱歌的样子。
有时候,席望江会看着镜头,就好像隔着屏幕与他对视一样。
或者说,就好像,只唱给他一个人一样。
席望江唱歌,他已经听过很多次。
在刚去酒馆唱歌的那天,席望江甚至单独唱了一首摇篮曲给他。
可他从没有过今天这样的感受。
心脏砰砰直跳,好像要从冲破胸口,蹦到身体外面去。
与此同时,他知道这首歌其实并不是只唱给他,还要唱给观看节目的所有人,狂跳的心脏又多了一股酸楚。
这种酸楚他并不陌生。
坐在没有干透的公园长椅上吞咽饼干时,他已经体会过一次。
他稀里糊涂地洗完澡,穿好睡衣,重新打开浴室门,发现席望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你要上厕所吗?我洗好了。”
乐初抱着换下的衣服,垂着头给席望江让路。
席望江没动,看着他说:“刚才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乐初摇摇头,顿了顿,又点点头。
席望江没说“对不起”,但伸手在乐初后颈轻轻捏了捏。
乐初知道这是抱歉的意思,说:“没关系。”
“你刚刚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乐初沉默几秒,轻轻说:“我不知道。”
脸上表情却分明就是有事的样子。
席望江用手背贴乐初的额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在咖啡店工作有遇到不开心的事吗?”
“和奇奇玩得怎么样?没有闹矛盾吧?”
乐初全都答了没有。
席望江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确认乐初身体没有问题,便放他吹头发去了。
他原本想着,只要不是生病不舒服,其他的事,等乐初愿意开口了,自然会说。
可晚上,一向沾枕头就睡的乐初,一直在旁边辗转反侧,席望江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揽过乐初的肩膀,强行把刚翻身背对自己的人转过来,然后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
“你到底怎么了?”
第23章 你就折腾我吧
“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你别生气。”
乐初揪着枕头一角,视线躲避。
席望江说:“什么事?”
乐初没得到承诺,改揪席望江的睡衣领。
“你先说你不会生气。”
席望江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扭捏,心想小兔崽子不会在狗咖惹什么麻烦了吧。
“行了,我不生气,到底什么事?”
乐初用指腹描着席望江睡衣上一个logo画圈,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什么。
席望江打断他:“好好说。”
乐初瞥一眼席望江,想把脸往他胸前靠。
席望江伸手抵住他,耐心即将耗尽:“再不说把你丢外面沙发睡。”
“我偷偷吃掉了你的饼干……”
“哈?”
席望江还以为自己又听错了。
“就是那个,爆米花,我吃完了饼干,自己买的……”
在乐初颠三倒四地讲述里,席望江终于缕清了事情的经过。
“你就为这事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席望江气得笑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感到无语。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说出来,乐初轻松了许多,也敢抬眼看席望江的眼睛了,只是道歉的时候还是会心虚地瞥向一旁,因此错过了席望江眼里一闪而过的希冀。
他没注意到席望江的欲言又止,本能地找借口为自己辩解。
“可能是我那天太饿了……”
席望江隔了几秒才叹口气:“真是服了你。”
乐初无法分辨席望江是本来就没生气,还是因为事先承诺所以克制了怒意,但他敏感地察觉到,席望江隐忍的情绪里,有另一种更为隐秘的失落。
他又一次变得自责,不太情愿地补救:“要是你……很想吃那个饼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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