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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竹马真香了(穿越重生)——春日看花

时间:2024-08-22 09:09:24  作者:春日看花
  “反正结果都不会太好,我倒宁愿她在外边流浪算了,感觉好心人都比那对父子对她好。”
  “为什么这么说?”小满拧紧细眉,有些不太理解女警话里的意思。
  女警伸了个懒腰,将手臂枕在脑后,“就对她不好呗,每次过来接人,在我们眼皮底下还好,一出了门口,她老公会打她,说她是个破鞋,被人穿过了才嫁给他的,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最后关了几次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反正每次都往死里打,她儿子来稍微好一点,不过态度也很强横,对自己的妈妈也没什么好脸色。”
  “唉,要是我摊上这样的父子,我还不如在外边流浪算了。”女警叹了好几口气,警报声突然响起,她急急地戴好警帽,就朝着门口冲了出去。
  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夜,也没有星星,这样的暗夜会让人感觉很孤寂,小满以前经常望着这样的天空,偷偷地落泪。可如今,他却觉得那个女人比他还可怜,被亲近之人伤害殴打漠视,总归是要比被陌生人那样对待要痛上许多分。
  女人唱歌唱得累了,就歪着头,脏脏的脑袋靠着冰冷的墙壁睡着了,发出了浅浅的鼾声。
  她是个疯的,也不可能会在意在旁人眼中自己的形象,就这样大喇喇地睡在了警局里,对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防备,疯了之后也会更信任这个世界吧,寻常人总是小心翼翼地躲藏,外表光鲜,内里却烂透了,害怕伪善的假面被揭露,夹着尾巴生活。
  疯子反而过得比正常人自在,小满想到这里,忽然笑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想要给女人把脸擦一擦,做笔录的警察就出来喊他。
  等小满和顾矜芒出来的时候,角落的横椅上已经没有了女人的踪影,值班的警察告诉小满,女人已经被他丈夫接走了。
  两人在门口闹腾了一番,最后女人被打了几个耳光,警察劝解教育了一番,男人才讪讪地带着人走了。
  小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颗心就像是被灌上了铅,毫无立场地逐渐往下沉。
  他想起方才离开时,看女人的最后一眼,警局的白炽灯很亮,照得她的脸色苍白,嘴唇也很白,似一具枯槁的行尸,也许失去了孩子,吸干了她人生的所有活力,让她痛苦懊恼,终生都在为了当日的过错补偿。
  如果她的孩子知道她如此痛苦,应该也会原谅她的吧,小满偷偷地在心里想。
  如果我是她的孩子,我想我会原谅她的。
  顾矜芒见他发愣,就恶作剧地拿手碰碰他的脸,说来也奇怪,明明就是可以出声引起对方的注意,但他就是喜欢有很多幼稚的小动作,比如用冰凉的手碰碰小满白生生的脸蛋,比如捏捏小猫的耳朵,都很有趣。
  小满被他冰了一脸,才回过神来,很自然地将手放过来给他牵。两人决定把上次说好的烧烤吃了,王叔在前边开车,小满习惯扒在车窗边看车流涌动,夜景的霓虹闪烁,万家灯火璀璨如天上的繁星,顾矜芒习惯靠在他身后,双臂从后绕到他身侧,是个环抱的动作,小满的眼睛很澄澈,像灿灿的宝石,倒映出城市的绚烂与繁华,往往是小满兴致勃勃地看着外边的街景,顾矜芒兴致勃勃地看着怀中猫咪微翘的唇珠和纤长的眼睫。
  那家烧烤并不在闹市,而是隐在深巷当中,于是车辆走过拥堵的路段,就开到了狭窄的小路上。
  人们吃完饭拖家带口地出来散步,夜风微凉,小满眨巴着眼睛,很专注地看着一家人说说笑笑,直到他看到女人的身影。
  女人面上的神情很恐惧,她身边的男人黝黑壮硕,他不过稍微抬起了手,女人就如惊弓之鸟一样用手臂抱住了自己的头,是个自我保护的动作。
  他们走到了路灯下,小满才看清了男人的长相,很凶很冷漠的一张脸,八字纹深刻,眼袋挂在眼睛下边,是个无精打采的样子,可对着女人却很趾高气扬,高高地抬起手,一耳光抽下去,女人的脸就被打歪了。
  王叔是个很有经验的司机,开车稳稳当当且快速,一个拐弯,那条小路就不断地后退,男人和女人也在快速地后退,迅速地退出小满的生命。
  他偏过头去,就看到顾小芒很漂亮的眼睛,弯弯的,似藏在暗夜里的黑曜石,他明显也看到了路边的场景,可他的看法却不似梁小满这般柔软。
  “你不可能帮她一辈子,是不是?”顾矜芒的嘴唇偏薄,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带了三分凉薄,“而且,王叔,如果从这里掉头的话,是不是很耽误功夫?”
  “是啊,现在掉头的话,估计还会堵车。”王叔随口回道。
  小满不说话了,把脑袋从车窗上挪下来,试图坐回去,可是顾矜芒整个人都贴着他后背,后边的位置已经退无可退,于是他有些眼巴巴地转头,嘴唇向下瘪,是个迁怒的动作。
  “顾小芒,你往后边坐坐,我都要掉下去了。”
  他是只很可爱的猫,生气的时候永远不会说真正的原因,永远都在寻隙滋事,就比如他明明是对顾小芒的冷漠感到不满,说出来的话却是在计较别人靠他太近。
  不过他说的也确实很有道理,这加长版的车,后座的位置很大,可顾矜芒永远都要和他挤一个座位,的确很是欺负人。
  顾矜芒哪里能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定定地看了他很久之后,忽然就笑了,两人离得近,小满能听见从他胸膛处传来的沉沉的笑声,顺带着也被传染了几分愉悦,就听见对方说,“小满哥哥,你如果真的想要,我可以当你的妈妈。”
  ?
  梁小满满脸都写满了问号,可是顾矜芒很认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任何毛病,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很高兴地捧起自家小猫的脸,语气很笃定。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妈妈吗?”
  “我可以的。”
  “妈妈能做到的事情,小芒也可以做到。”
  顾矜芒现在很高兴,因为他想到了把小猫和自己一辈子捆绑在一起的绝佳好方法,如果他是小猫的妈妈,那他就拥有了小猫的所有权,不论是妈妈,还是爸爸,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只要有权利把小猫收入囊中的,他都愿意去尝试。
  而且他一直在养着小猫啊,从六岁开始,他就在照顾这只脆弱可怜的小猫咪,所以让他优先成为小猫的妈妈,不是最理所当然的吗?
  他半点都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古怪,反而觉得很好,只要小满点点头,他就能温柔地喊出一声,“我的宝贝。”
  可是小满不同意,他觉得顾小芒是在取笑他,有些生气地鼓起了腮,眼睛瞪得发圆,“顾小芒,你真的太过分了。”
  最后顾小芒的最佳点子只得到小满的一个后脑勺。
 
 
第027章 
  那天之后小满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再碰到那个女人,而且这辈子也不会跟那个凶悍的男人有任何交集,直到命运的铁拳在不经意间又给他重重一击。
  顾潮一直都是个工作狂,大忙人,成天忙得饭都懒得吃,突然有一天却反常地抽出时间,说后天要带小满去见一个人。
  当时已经很晚了,小满下楼喝水,就看到顾叔叔坐在沙发上看时政新闻,身上穿着暗灰色的西装,原本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型乱了一些,额前垂下几缕碎发,其实顾叔叔和顾小芒长得很像,但顾小芒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而顾叔叔的眼眸则锋利得多。
  顾潮拍拍旁边的沙发,示意小满坐下。
  他向来是个比较严肃的人,比不得叶风晚健谈,每次跟小满聊天,基本都是在关心小满的学业与健康。
  虽然是没有血缘的领养关系,但顾潮是个很尽责的监护人,跟许多亲生父母那样,都盼着自己养大的孩子能够成才,他一边认真地听小满讲话,一边给出一些具体的建议和帮助,比如说等高中毕业之后送小满出国学画,以及自己一直都在留意有没有更好的骨科医生,看看能不能治好小满的右脚。
  都是稀松平常的对话,但氛围却很和谐,小满很喜欢顾叔叔,虽然他看着面上很冷,心肠却很热,对小满很好,他承诺过的事情从来都没有食言过,这么多年也一直对小满保持温柔耐心。
  小满有时候很羡慕顾小芒能有这么好的爸爸,尽责的优秀的温柔的爸爸,是他做梦都不敢肖想的存在。
  东拉西扯地说了很多,顾潮突然沉默下来,带着审视看着眼前的孩子,说实话,他对小满这个孩子是很满意的,乖巧听话,比自己的孩子还要贴心。
  可终究不是自己亲生的。
  他的亲生父亲找到了学校去,又通过学校,找到了顾潮,说是想要看看自己当年抛弃的孩子,跟他接触接触。一个父亲想要回自己的亲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更重要的是,这是法律允许的事情。
  舆论的导向是站在法律那边的,所以顾潮只能来问小满,把这个选择的权利交给他。
  “你爸爸想要见见你,你这边有意愿见他吗?”
  “爸爸”这个词对于小满来说很陌生,是很虚无缥缈的存在,别人都有,但他没有,是想象中的东西,如果有人问他,愿不愿意跟“爸爸”走,他是不愿意的。
  可是顾潮问的是,愿不愿意跟“爸爸”见面。
  小满是愿意的,并不是因为血缘的牵连与羁绊,也不是因为他对“爸爸”还抱有幻想,而是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问这个“爸爸”。
  为什么不要我。
  为什么抛下我。
  为什么可以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狠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近乎自虐地想着这些问题,这些问题他想了很多年,一直没有个结果,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得到答案,想着想着,也就成了藏在心里深刻的执念。
  可如今他的“爸爸”出现了,他决定要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小满想到这里,由衷地露出了一个冷漠到近乎麻木的表情,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愿意见的。”
  这比起认亲,更像是一场蓄谋的诛心之旅。
  见面的前一夜,小满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在黑暗中架起了画板,对着浓墨般的夜空作画,留下了迷茫又阴暗的黑色云朵,它们一团团,一簇簇,漆黑,柔软,似无数个黑洞,等待着将弱小的孩子吞噬。
  小满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只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没有心肝的人,能做出这样冷酷的事,他是有恨的,可压抑了太久,他逐渐忘了。
  毕竟忘记仇恨总好过带着仇恨前行,那些负面的情绪都太重了,稍不留心就能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背负不起。
  顾潮和小满都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顾矜芒,他们很有默契,专门挑了顾矜芒学琴的时间去见面。
  一般声乐老师会在周末造访别墅,尔后给顾矜芒上一下午的课,一开始小满会陪着,后来他经常听着听着就在琴室的沙发上睡着,于是顾矜芒法外开恩,只要是都在别墅里,就不用他陪着上课。
  但他上完课必须要见到自家的猫咪。
  这种独裁霸道连顾潮都有些看不过眼,但因为自己的儿子过于难搞,他选择避其锋芒,和小满形成了某种隐秘的默契。
  见面的这天,天气不是很好,小满起床的时候就看到乌云密布的天空,他怔怔地看了看画纸上的黑云,私心里认为自己有改变天气的超能力。
  今天是个很特殊的日子,他打开衣橱,看着顾小芒给他挑选的衣服。
  顾小芒喜欢打扮自家的猫,可小满对穿衣服没什么讲究,他喜欢灿烂的颜色,可又不太喜欢穿得太惹人瞩目,黑白灰是他常穿的颜色。
  可不知怎的,他今天挑了一件浅粉的宽松T恤和白色的短裤,全身镜里的他皮肤白得像一团雪,眼下却有淡淡的乌青,他抿了抿嘴唇,拿过顾小芒同款的白色帽子戴上,堪堪盖住清秀的眉眼。
  就算没有爸爸,我也过得非常好,他这样想。
  小满打着黑色的雨伞,走进了车里,顾潮已经等了一会儿,他高挺的鼻子上架着斯文的金丝眼镜,原本正在翻看手中的平板电脑,见小满上来了就把东西放到了一边,和他说话。
  “你父亲是从电视上了解到你的情况,后边联系到学校,他又从学校找到我,我需要提醒小满的是,你的父亲可能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不是你想象中的良善之辈,也并没有你想象当中的苦衷。”
  顾潮说完这话,锋利的眼神就落到小满脸上,似乎在等着他表态,小满的手指紧张地蜷曲起来,又讪讪地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顾叔叔,我都明白的,我没有抱什么幻想,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
  他说到“为什么”三个字,连声音都带上了哽咽,圆圆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像是被打开了悲伤的开关。
  顾潮沉默了半晌,才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格纹手帕,递了过去,冷峻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他不太擅长处理这样的情况,他的性子过于锋利,养出了一个性子同样骄傲锋利的儿子。
  顾矜芒五岁之前还会哭,后边就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哭过,以至于他面对这样小满脆弱易折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他静静地等了许久,见小满终于收起了眼泪,才慢条斯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是否有想过,为什么背后可能包含着更令你心碎的答案,有时候,漠视一切伤害源,才是保护自己的正确方法。”
  他这样说完,就很体贴地将视线转到了车窗外。
  和“爸爸”约在了一家雅致的咖啡厅,咖啡厅是原木色调的,和顾家的别墅很像,门口挂着银色的风铃,推门的时候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门旁有个很大的牛皮纸篓,放了各种颜色的雨伞,那是客人留下的雨伞。
  顾潮先走进去,后手给小满撑着门。
  可能因为下雨,咖啡厅的生意并不好,杏色的墙面贴着很多爱心形状的纸条,空气中咖啡豆的味道经过加热之后变得浓郁,三三两两的客人轻声交谈着,最格格不入的是坐在角落处的男人。小满曾在漆黑的夜里见过他,打从心里感到反感厌恶,那时候男人穿着邋遢的工衣,脸色铁青地朝着女人挥拳。
  今天的他特意做了形象管理,穿着整洁的衬衫,可衬衫和他那种暴戾的气质并不相符,就有种猴子穿上皇袍也不像太子的感觉,他的眼袋依旧很深,透出浓浓的疲惫感,衬衫是白色的,就衬得皮肤愈发黝黑,放在桌面的手指交握着,小满能看到指缝中肮脏的污泥,明明很远,但他就是很挑剔地看见了,拧起了秀美的眉头。
  “小满,往这边来。”
  顾潮跟他说话,领着他往前走。
  扑通扑通,小满能听见自己愈发清晰的心跳声,有什么东西像是要从他的胸膛跳出来,他在心里咆哮着不要是他,不要是他,不要是他,谁都可以,但求求了,不要让我的爸爸是个这样的人,可他的哀求从来都没人听见,就像他小时候祈求自己的腿脚变好,没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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