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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独月直接一言不发拖着人就走。
蔺真言安详闭眼摆手再见。
江远天若有所思看着他们。
傅宸有些为难：“…师尊，那这……”
顾陌青终于开口：“你们又让他胡闹，噬灵珠怎么能随便让他自己用。”
江远天却突然道：“师尊，不用这么麻烦的。”
“我也不想跟别人在一起。”
“我只想留在您身边。”
第4章 尤其是你
蔺真言这次是真豁了大出，白独月本来只是扶着他，听他带着小得意说区区一个江远天。没几声就真不省人事地昏了过去，口鼻不断还在往外冒着血，怎么止都止不住，白独月只能背起他，表情从没这么严肃过，雪白的衣服染了一大片刺目红。
*
“救…”
痛苦的哀嚎从四面八方传来，蔺真言伏在地上往前爬，被一把剑直直捅穿了身体钉在了原地。
他喷出一口鲜血，绝望回头，被江远天狠狠踩住，连根薅起头发。
“你可是沉山宗里最虚伪的狗。”
他冷漠抽剑，操控灵力把奄奄一息的蔺真言吊上了山门。
伤口被魔气撑裂，血带着意识一点点滑落。
江远天捏碎沉山门的结界。
“是你们逼我堕魔，杀我所爱，毁我一生…桩桩件件，仇上加仇，逼而再逼，让我现在一无所有。”
“我已毫无眷恋，那就杀遍世间人，踏平狗天道。”
*
——“蔺真言？蔺真言？”
蔺真言从噩梦中惊醒，起身就往前扑，刚好和弯腰查看他情况的白独月来个对撞。
他又眼冒金星地躺了回去。
“嘶哈……白师兄，我这是死了吗好多…好多你啊…”
白独月也捂着额头，语气不善。
“…死了，现在这里是阎罗殿。”
蔺真言痛心疾首：“啊，可我还没谈过恋爱啊这么就死了还是好不甘心啊，你们地狱里能分配我个漂亮女鬼吗？”
一旁药庐的弟子：………
“真人，没死，你就是内力失调吐血太多晕了一会。”
蔺真言视线缓缓聚了回来，看到了熟悉的冷漠无情。
“……白二，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抖机灵了。”
白独月：“…你叫谁白二呢。”
蔺真言捂住嘴暗叫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赶紧道歉：“白师兄我脑子刚刚撞那一下有点糊涂，把扇子放下放下啊。”
白独月不想理他，面无表情地把药庐弟子提到他面前。
“你跟他说。”
“真人，噬灵珠入体，灵气周转逆变，导致你的灵脉刺激汩裂，现在只能先找合适的灵药修补，但噬灵珠一日不化，你就不能同高阶的火灵根弟子相处。”
蔺真言又安心闭眼了，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嗯，也没什么的，反正岐云台上也没别人。”
却听那弟子继续说。
“但我们的灵药功力有限，指不定哪天压不住了你灵脉就真爆了，为了真人你的性命着想……”
“你最好一位水灵根的道侣助你运功。”
蔺真言懵逼睁眼坐了起来。
白独月把药庐弟子又提开，往他脑门上砸下一副令牌。
是白独月所居引泉台的出入令。
蔺真言缓缓张大了嘴。
他当然是知道，这世上可称最佳极品的水木双灵根，就是面前这位不近人情的冷碴子。
蔺真言茫然：“我真的还活着吗？”
白独月又甩了他一袖子：“想什么呢，我就只是帮你运功，怎么可能跟你结为道侣。”
药庐弟子笑得尴尬：“以引泉真人的道行，确实不需要做别的什么。”
*
剧情好像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蔺真言抱着全部家当搬去了引泉台。
白独月和他不一样，作为三尊之一，有是鼎鼎有名的术符大师。
他收的弟子不少，都杵在门口恭恭敬敬叫一声，“师尊。”
蔺真言啧了啧嘴，贴近了问。
“这么多小古版，怎么都跟你一个样啊。”
“……”
白独月狠狠朝他脚上踩了下去，表情却还是一如以往，冷眼警告他：“别招惹我的弟子，修养期间你在我殿里不许出门。”
话是这样。
蔺真言趁着白独月忙把殿内殿外全摸了一遍，然后美滋滋鸠占鹊巢说要睡他那张水床。
“不行。”
白独月冷着脸把他扫了下去。
“我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睡觉，尤其是你。”
蔺真言往地上一躺，捂着心口开始哼唧。
“哎呀呀呀呀我好难受，是不是要死了啊，呜呜呜呜我死了就好了，你们有了新的师弟，师尊不来看看我，傅师兄把我忘了，现在你也要吧我轰出去了呜呜呜呜。”
白独月：“……”
蔺真言趴在床边看他，白独月沉默片刻，然后下了床。
“给你睡，我走。”
蔺真言四仰八叉滚上了水床，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舒畅了。
虽然现在他很懵，但明显可见，有顾陌青那种正道仙尊当师尊，主角暂时应该黑化不了，至于那些仇啊怨啊……
蔺真言抱着还有白独月体温的被子。
他也想不明白，原主有这么好的师门和身份，非要找事在主角小时候去屠主角那个破村。
原文里没写主角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个处处刁难他的师尊就是屠村凶手。
或许其实他早就知道…
这样的话，蔺真言一阵恶寒，那他前期其实一点都不小白花。
难搞啊……
第5章 感化失败
顾陌青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蔺真言说不太上来，作为主角黑化成魔的一个垫脚石，正道凉凉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文里对他的描写却寥寥几笔。
修为登峰造极，为人尊者却处事有道待人宽厚，他确实没欺负过主角，甚至是唯一一个沉山宗里对主角好过的人，但也只是因为他的良善之心。
后面他几次错过主角成长的关键节点，知晓主角入魔后已经回天乏术，最后又不明不白地牺牲。
但江远天确实成魔后对他念念不忘，甚至杀遍沉山宗后祭生招魂想把他复活。
原文中主角对他的态度晦暗不明，作者也不说明白，所以只当主角是不服气当年不敌，想真正与这位正道第一仙尊对上一对。
但蔺真言看着江远天和顾陌青相处越看越不对劲。
顾陌青的身不是谁都能近的，他虽然心善却不乐于与人相处，潜心自修，虽然挂着师尊的名号，但多年来其实并未实际授予过蔺真言他们什么，可如今却亲自教江远天运功渡术，寸步不离，甚至带着他下山云游……
“啧。”蔺真言酸溜溜地站在白独月身后，“师尊对他可真好，我们都没有这待遇过。”
白独月平静：“江远天资质上乘，又乖巧伶俐。”
蔺真言笑了：“乖巧伶俐？”
“你这些天运功的原灵石都是他送来的。”白独月淡淡道，“而且他复原了傅师兄钻研多年的一道秘术，还给我分担了一半的繁琐。”
“比你在沉山宗多少年干的事都多。”
“师尊喜欢他是必然。”
蔺真言笑不出来了：“……”
“那白师兄也喜欢他？”
白独月摇头：“说不上来，他…让我有些不适。”
是不适，蔺真言看着面前萧萧如玉的白独月，难以联想到原文里那个被江远天踩碎手骨，榨干灵气，露了原形的惨淡鹿灵。
白独月不是人，而是一头被仙人点化过的鹿灵。
这不是什么罕事，他化形后也习惯了人生。
所以他的灵气纯粹动人，操控草木犹如拨弄春风，最能净邪祟除魔息的解药。
正是如此，江远天杀他是有几分泄愤在的，因为江远天被迫魔化时，如果白独月愿意救他一救，他就可能不必人人喊打，最后半死不活封入魔域。
蔺真言咬了咬唇：“师兄，你知道魔族吗？”
“世间清明多少年了，魔族早早退避渊空，真正见过魔的，恐怕只有我们师尊。”白独月皱眉：“你提这个做什么？
蔺真言旁敲侧击：“前几天你给我送的那几本书里写的，魔族，修行极快，通达人意，最擅伪装。”
“…不至于。”白独月摇头否认，“师尊在上，他若真是魔族，不可能真敢在沉山宗崭露头角。”
蔺真言顿了一刻后又打起了哈哈：“我开个玩笑，师兄你别这么严肃，那肯定啊，师尊是什么人？”
*
师尊是什么人？
“师尊…”
江远天舔了舔唇，恭恭敬敬地跪在大殿内。
“我知道错了。”
顾陌青把那本烧得看不出封皮的书扔在他面前。
“我对你宽怠，带你下山游人间，是让你体悟人情，不是让你看这些的。”
残页间不堪入目的交媾身姿隐隐而现。
顾陌青有些头疼：“你若真有意与情爱，我便给你寻来一位道侣，但……”
“我不要。”江远天回答得斩钉截铁，重重磕下脑袋，“师尊，我知错了，但我不要别人。”
顾陌青脸色有些难看：“…江远天。”
江远天磕得重，额头肿起却面露真挚：“师尊，我离不开你…”
顾陌青抬手扇向了他，动作后两人皆是错愕。
江远天眼底扭曲：“…你打我，师尊…”
“这句师尊你还想名正言顺的话，就不要有不该的心思，你昏了头，这是管教。”
“即日便不要在呆在我这，岐云台空着，你便自行而去吧。”
顾陌青到底还是于心不忍，蹲下想扶起江远天。
“你只是还不明白情这一课。”
江远天却捂着脸发出低笑。
“呵呵呵…”
“顾仙尊…你还是要赶我走吗？”
江远天抬头，眼底已经被浓烈的不甘浸染，嫉妒和怨恨刺得顾陌青愣住。
他如饿虎抓死了顾陌青的手臂，瞬间灵气大涨死死反压住了顾陌青。
“你既然要感化我，那就感化个彻底吧。”
第6章 前世今生
6.
——“江远天。”
江远天抬头，湿漉漉的眸子缓缓定格在面前的人身上，但还是看不清，他咬咬牙，伸出手拉住了顾陌青的衣角。
“我知错……”
那双唤起石龙剑鸣的手如今被人踩得伤痕累累，泛着青紫。
顾陌青垂眸动容，俯身拉起他的手。
暖流顺着指尖一点点灌入胸膛，江远天的意识回了温，这才慢半拍看清楚面前的人。
“…顾仙尊…”
顾陌青眼神示意他不要怕，源源不断灌入的灵气抚过他每一寸伤疤，嫩粉的新肉生长迅速愈合。
“…伤成这样怎么不去找你师尊。”
江远天呆呆地看着他，嘴唇深深抿了起来。
“本来就是他的责罚。”
顾陌青蹙了眉，却也不好多说。
“他总归是你的师尊，他为人苛刻，你不要往他的霉头去触。”
“可他处处看不惯我，顾仙尊…你能不能带我走…”
顾陌青摇头：“我没资格管教你。”
说罢松开了手，江远天身体再次凉了下来，神情黯然地看着他远去。
*
在沉山宗的日子里，江远天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初他遇到的是顾陌青，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的。
他不会在岐云台被人当成狗一样欺负，不会骗去禁地孤身遇险，不会走投无路修了魔，不会被人钉上炼魂碑，不会动了杀心酿成大错……
“江远天，停手吧。”
那是顾陌青第一次对自己出剑，他说修魔者会丧失人情，被魔气影响，最后成为一具被杀戮和仇恨控制的行尸走肉。
江远天当然知道。
可他已经对这个世界恨之入骨了。
他双目赤红：“停不下了，已经不可能停下来。”
“邪道不法，只有正道能救你！”
他攥住顾陌青的剑身，血顺着刃一点点滑向了顾陌青，他绝望中发出低吼。
“正道？”
“我被他杀了全村溺在河里的时候正道在哪，被他骗入禁地遭万鬼啃噬的时候正道又在哪，顾陌青，你们口口声声说的道义承诺，却是把我逼到这种地步！”
“顾陌青！你好好看看吧，我没有滥杀无辜，他们都该死！该死！”
江远天的怨恨染红了整个结界，血流到的顾陌青的手上，充斥的魔气灼着他的剑身。
“太迟了…”
江远天没有对他动手，声嘶力歇中满满的绝望和悲亢，血和泪一齐拽着他往深渊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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