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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被迫替嫁后(古代架空)——一丛音

时间:2024-08-21 11:03:11  作者:一丛音

  姬翊哈哈大笑,差点笑得往后仰去,被梁枋抓着坐稳了。
  他乐不可支:“你怎么知道的?方才我和梁枋去买炒栗子,那厮不知发了什么疯直接拦路,我直接将他揍了一顿!”
  楚召淮坐了下来,梁枋剥了几粒栗子递给他。
  楚召淮为他医治的这段时日,梁枋好像总是淡淡的,能解毒也未有太欢喜,但相处间却比最开始要自然得多,一见楚召淮就弯眼睛,不是递茶就是给剥栗子。
  楚召淮接过滚烫的栗子,见姬翊乐得眉飞色舞,好奇道:“你揍他做什么?”
  姬翊还没说话,梁枋探着脑袋插嘴:“他说要给你出气……”
  “啊啊啊!”姬翊胡乱嗷了一嗓子,打断梁枋的话,梗着脖子瓮声瓮气道,“这人脑子有问题,行事让人膈应得很。本世子一向看他不顺眼,顺手揍他一顿又怎么了,你心疼啊?”
  “那倒不是。”楚召淮看出他的口是心非,肃然说,“世子金尊玉贵,我怕是伤了世子的手,到时我可就真心疼了。”
  这话本就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世子一呆后,脸却唰地就红了,结结巴巴道:“你……你……”
  楚召淮疑惑:“我?我?”
  世子腾地起身,面红耳赤道:“这话你说出来都不羞的吗?!”
  楚召淮:“……”
  啊?
  世子纯情得可怕,只是一句玩笑话就将他羞得跳脚,慌不择路地跑了,不肯和这随时随地说出“荒淫之话”的人共处一地。
  楚召淮不明所以。
  梁枋早已习惯了,这人听个话本,郎情妾意牵小手他都得跳起来怒骂一通夺门而出。
  楚召淮疑惑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梁枋笑道,“神医不必管他,等会就好了。”
  楚神医瞬间忘了姬翊的异样,乐颠颠吃栗子。
  梁枋应该是瞧出来他很喜欢被人称为“神医”,说三句话两句话都得见缝插针叫声神医,将楚召淮哄得心花怒放。
  梁枋歪着头看着高高兴兴的楚召淮,突然没来由地问:“神医想离开王府吗?”
  楚召淮一顿,偏头注视他,好一会才道:“为什么这么问?”
  梁枋犹豫着道:“我看您……似乎不开心。”
  并非情绪上的难过。
  而是因无法得偿所愿,只好苦中作乐,平日一点欢乐他便欢呼雀跃,眉开眼笑,唯恐被困死在无法逃离的愁云惨淡里。
  楚召淮吃了口栗子,默不作声。
  其实在王府还是在临安都没什么分别,唯一的不同是临安有希望。
  只要他攒一攒钱,就能离开白家那偏僻的小院子,拥有属于自己的家。
  不必寄人篱下。
  楚召淮剥着滚烫的栗子,很快又把自己哄得高兴起来。
  在京城有这么香糯的栗子吃,也算不亏了。
  这时,负责记注的暗卫回来了。
  他办事极其利落,过来行了个礼,言简意赅道:“王妃,问出来了,是扑鹿台。”
  楚召淮倏地抬头看去。
  时间,地点,全都对上了。
  和他预料的一样。
  楚召淮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时隔多年终于寻到救命恩人,却是姬恂——就像是珍馐美味中吃到一粒小石子,硌得他牙疼。
  梁枋道:“王妃?”
  楚召淮摇摇头,神情复杂地起身:“我先回去了。”
  梁枋扶着柱子站起,他极其聪明,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轻声细语道:“雪天路滑,王妃慢些——柏叔说的话一直作数,您何时来寻都可以。”
  楚召淮点头,沉默着走了。
  他本来就不聪明,得好好思索下一步要怎么做。
  禅房的门大敞着,屏风隔成小小的禅室,姬恂正在和身披袈裟的白须住持下着棋。
  住持乐呵呵地下了一子,棋风温和似水流。
  姬恂懒洋洋用拇指和食指曲着一弹,黑棋凌空转了数圈,准确无误落在棋盘上,杀气腾腾堵死白棋所有路。
  住持输了一上午,脾气倒是好得很,笑眯眯地将棋子分好:“殿下好棋艺,老衲自愧不如。”
  姬恂笑着道:“早在您输第一局时就该自愧不如了,能连输十场才开始说这话,想来住持也不怎么惭愧。”
  住持:“……”
  住持幽幽地说:“殿下今日是不是就回京了?”
  姬恂支着下颌,懒散道:“这和尚庙清幽,夜晚甚好安眠,本王打算再住个十天半个月。”
  住持:“……”
  姬恂这张毒嘴险些将出家人逼得骂人,住持瞥他一眼,也不想下棋了,好脾气地劝说道:“殿下难得来一趟,何不去拜一拜神佛?”
  姬恂垂着眼拨弄棋子,姿态散漫:“求那些石头做的人像做什么?”
  住持也不生气:“心诚则灵——殿下在京中处境艰难,听望仙楼说,圣上已开始日夜用大药了。”
  姬恂捏棋子的手微顿。
  大药中含有过量虎狼之药,燕平帝早已吃得内里虚空,如今有接连不停的吃大药……
  恐怕时日无多。
  燕平帝若没多少日子可活,八成会在驾崩前为太子扫清姬恂这个巨大的障碍。
  无论是晋凌账目,还是其他,总归会给他胡乱安个罪名。
  姬恂缓缓笑开了:“原来住持是想本王求神佛保佑陛下尽快驾崩。”
  住持:“……”
  这人真不会聊天。
  住持抬手,小沙弥捧来偏殿的签筒放在棋盘上:“既不愿求神拜佛,不妨求一支签问前程?”
  姬恂扬眉:“本王的前程就在一支小小木签上吗?”
  住持唉声叹气:“殿下……”
  刚想再劝,门口传来殷重山的声音:“王妃回来了。”
  楚召淮:“嗯。”
  脚步声逐渐朝着禅房而来。
  姬恂将棋子随意扔在棋奁中,抬头瞥了一眼。
  按楚召淮的脾气,八成要磨蹭到深夜肯不情不愿地往禅房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住持道:“殿下,这签……”
  姬恂眼皮也不掀,直接抬手往签筒里随意抓了一支。
  住持:“……”
  这么多年碰都不碰签筒,今日为何突然改性子了?
  楚召淮抬步进来,手中还拎着一包东西,若搁之前他早就一溜烟跑进禅房睡觉了,今天却犹豫着站在那,小心翼翼看了看姬恂。
  姬恂收回视线,垂眼看到自己手中的签文。
  第二签。
  「潜藏自有光明日,守耐无如待丙丁;龙虎相翻生定数,春风一转渐飞惊。」①
  姬恂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将签扔回签筒。
  王妃回来,住持不便久待,带着签筒颔首一礼,慢悠悠地走了。
  看来佛祖有灵,终于点化姬恂。
  这都开始求签了,相信不日便能摘下煞神的名号,回头是岸。
  姬恂垂着眼在那继续分棋子,黑棋白棋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楚召淮犹犹豫豫地小步挪过来:“王爷……”
  姬恂头也不抬:“嗯?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姬恂本是想像往常一样拿今早“荒淫”之事再毒舌一通,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话头,勉强说了句人话。
  楚召淮干巴巴地将手中的一大包鼓鼓囊囊的东西递过去:“给王爷的。”
  姬恂终于抬眼看他:“什么?”
  毒药?
  这么大一包,如此光明正大吗?
  楚召淮早上还在想和姬恂划清界限,如今骤然得知他是幼时救自己的人,一时转不过来态度,说不出多软的话,急得耳根都红了:“你到底要不要吗?”
  姬恂眉梢轻挑,没再继续逗他,抬手接过,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毒……
  “哗啦——”
  那油纸包没怎么包紧,姬恂接过来,随手一拆,里面包着的东西稀里哗啦随着一兜子水直接倾了下来,结结实实洒在璟王身上。
  姬恂:“……”
  楚召淮:“……”
  姬恂敞开的胸口一直到盘膝而坐的腿上全部湿透,冰凉的糖炒栗子还夹杂些许冰碴子,和玄衣相衬越发雪白。
  楚召淮吓坏了,察觉姬恂眼神有些冷,脑海一片空白,撒腿就要跑。
  姬恂冰凉的手有力,轻飘飘抓住楚召淮的左手爪子将人一把拽了回来。
  楚召淮踉跄着一屁股坐在姬恂大腿上,后背靠着他滚烫的胸口,这是个被牢牢禁锢无法逃跑的姿势,足尖都点不到地,只能在那乱蹬。
  混乱间,棋盘被踢倒,哐当一声巨响。
  楚召淮语无伦次道:“王爷息怒!王爷救命!我并非有意的……”
  姬恂小臂扣住楚召淮的腰身将人固定住,声音听不出喜怒:“跑什么?又不会吃了你——这是什么?”
  楚召淮干巴巴道:“糖炒栗子……”
  姬恂从来没这般狼狈过,感觉浑身都被糖炒栗子腌入味了,他凉凉地说:“据本王所知,护国寺的糖炒栗子用得是火,不用冰。”
  楚召淮本来吓得要命,一听他阴阳怪气又莫名觉得委屈,也不挣扎了,闷闷不乐道:“可你不是不能吃热的吗?”
  好不容易排队买了一包栗子,花了一两银子,见栗子滚烫他还特意跑去凿了冰,只是在外面溜达半天做了点心理准备,又向神佛求了些勇气,谁想到那油纸就浸满了水那么容易破。
  还阴阳怪气他。
  太刻薄了这个人。
  就该拿滚烫的栗子塞他嘴里,烫他满嘴泡。
  楚召淮声音轻清,连抱怨都是温声细语,不像生气,倒像撒娇。
  姬恂手一顿,心口像是被什么挠了下。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正想说什么,听到动静的殷重山破门而入:“保护王爷——呃……”
  暗卫来不及撤退,嗖嗖嗖从天而降,手持兵刃,杀气腾腾。
  姬恂:“……”
  楚召淮:“……”
 
 
第31章 
  楚召淮臊得满脸通红, 姬恂的手还箍着他的腰根本无处可逃。
  众暗卫的视线宛如刀子似的嗖嗖而来,吓得他一心只想藏起来,慌不择路地只能奋力转过腰身, 把脸埋在姬恂怀里。
  装死了。
  姬恂懒懒地抚着楚召淮披散的墨发, 感受掌心的腰身在不住发着颤,凉凉抬眼看来。
  殷重山肃然单膝下跪,恨不得以死谢罪:“王爷恕罪……”
  姬恂道:“去准备水沐浴。”
  殷重山一愣, 没听到“罚俸十年”瞬间如蒙大赦。
  他手一挥, 垂头不敢多看的众暗卫几乎用尽平生最快速度恨不得长出八条腿顷刻消失, 不碍王爷的眼。
  听到门被掩上的动静, 楚召淮哆嗦道:“人都走了?”
  “没有。”姬恂懒洋洋道, “数百暗卫共挤一室,目光如炬宛如利箭,等着将王妃盯得一箭穿胸魂飞魄散呢。”
  楚召淮:“……”
  楚召淮哪里有姬恂的脸皮厚, 听出这话的刻薄,又后知后觉腰上冰凉的爪子撒开了, 赶紧兔子似的从他膝上蹦出去。
  ——离开前还装作无意踩了姬恂一脚。
  楚召淮胡乱理了理凌乱衣袍, 耳根红得要滴血, 强装镇定道:“自是没有王爷这般镇定自若,肝胆过人。”
  姬恂笑了。
  这是拐弯抹角骂他厚颜无耻。
  楚召淮指尖还在哆嗦,浑身上下好像被姬恂那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包裹……唔,还有股栗子味,恨不得冲回去换身衣裳。
  他正思考着告辞的借口, 周患已带着人将浴桶抬来放置屏风后。
  楚召淮忙侧身躲着人。
  周患送来的水自然是冷水, 他的视线在满是水痕的姬恂以及衣衫发丝凌乱的楚召淮身上转了两圈, 体贴道:“王爷,要再送来一桶热水给王妃沐浴吗?”
  楚召淮:“……”
  姬恂看背对着他的楚召淮拳头都攥紧了, 随意抬手:“下去。”
  周患犹豫:“不留人伺候吗?”
  就王爷那装瘸的腿……
  刚想到这儿,周患恍然大悟。
  懂了,王妃在这儿哪儿需要旁人靠近。
  周患将捧着一套崭新的衣袍,快走几步放在楚召淮面前的桌案上:“辛苦王妃了。”
  说罢,转身离去。
  楚召淮:“?”
  关他什么事?!
  哦不对,姬恂身上的栗子水的确是他泼的。
  但也不代表要让他伺候人沐浴!
  姬恂将衣袍上的栗子悉数扫到禅床上,淡淡笑着一抬手:“有劳王妃。”
  王妃:“……”
  楚召淮想逃又逃不掉,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虚虚扶着姬恂的小臂,想凭借一身正气不接触也将人扶起来。
  姬恂毫不客气,手往下一搭借着楚召淮瘦弱的小臂站起。
  楚召淮松了口气,就碰下小臂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刚想到这儿,姬恂高大的身形好像一座巨山,忽地朝楚召淮倒了下来,结结实实压在王妃瘦弱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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