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召淮不可置信瞪过去。
他就是为了避暑才来的皇宫,怎么如今冰吃不了,还要被迫出去见太阳?
姬恂将手中的荔枝递过去:“吃吗?”
楚召淮瞪他:“我才不爱吃这个。”
姬恂见他被热得一时半会消不了气,只好自己吃了。
荔枝的甜味一绺绺往楚召淮鼻子钻,他沉着脸看了会医书,视线不着急瞥了玉盘一眼。
好甜啊。
就算外出一年多,楚召淮仍然年岁不大,以为自己在偷偷摸摸用余光瞥,实际上却被老狐狸全都看在眼里。
姬恂本来不爱这种太过甜腻的东西,见状故意剥了颗荔枝,“啧”了声:“真够腻的,往后宫里还是不要送荔枝来了吧。”
楚召淮手指动了动,将视线落在医书上,没搭理他的激将法。
又不是没吃过好东西,不至于连这点甜都贪恋。
荷叶、连翘、金银花,全都清热解暑呢,荔枝也……
思维还未发散,忽然感觉姬恂往前倾身。
龙涎香混合着甜腻的荔枝味儿扑面而来,没等楚召淮反应过来便感觉姬恂同他唇齿相贴,舌尖撬开他的牙齿,勾着闪躲的舌交缠在一起。
楚召淮一僵,手中医书倏地落在膝盖上。
姬恂刚吃过荔枝,唇间全是那股甜腻的味道,楚召淮被迫张开唇缝同他唇舌交织,手艰难拽着姬恂单薄的衣襟,感受掌心下滚热的体温和急促的心跳声。
楚召淮因有心疾,常年呼吸都是短促的,气息根本不长,被抱着深吻没一会便要呼吸不上来,艰难伸手推了下姬恂的肩膀。
姬恂终于将人分开,看楚召淮大口大口呼吸着,喘得不行,凑上去用舌尖舔着他脸颊上的痣,闷闷笑着道:“白神医可莫要讳疾忌医啊。”
楚召淮因缺氧眼瞳都在失焦涣散,他迷茫半晌才移开视线,闷闷道:“我没有。”
他很听话了。
姬恂没忍住齿间一阖,将长了些肉的面颊咬出个微弱的齿痕来,刚好将那点痣圈在最当中。
“好吧。”姬恂心软得不行,挑眉道,“那十日吃一次行吗?背着你舅舅不告诉他。”
毕竟白鹤知叮嘱的是少吃,而不是一点都不能碰。
楚召淮还是不高兴:“舅舅让我不吃冰定有他的道理,还是莫要骗他了。”
姬恂道:“七日?”
楚召淮蹙眉:“我真的不是在讨价还价,陛下要是再这样,我就……”
姬恂道:“五日?”
楚召淮说:“……我就却之不恭了,今日我就想吃。”
姬恂:“…………”
姬恂幽幽看着他:“白神医方才莫不是在故意诓骗我?”
“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楚召淮一本正经地说,“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和自己讨价还价半天,末了我勉为其难答应了,你却又说我故意骗你,哪有这样的道理?”
姬恂:“……”
明明是被人拿捏,但姬恂却没忍住还闷声笑了出来,像是得了天大的便宜。
“好吧。”姬恂叹了口气,“还是王妃棋高一着,朕甘拜下风。”
楚召淮眉眼全是扳回一城的笑意:“我现在就想吃了。”
姬恂点头,让人去尚膳监取。
楚召淮终于体会到了耍无赖的乐趣,边看医书边等,乐得脚尖都勾起来了。
看来只要学会耍无赖,连姬恂都对他没辙。
楚召淮终于吃到了荔枝糖水,虽然冰块只有寥寥几颗但还是满足得直眯眼睛。
好像被人捧在手心里纵着,连之前的口腹之欲都回来不少。
甚至都会挑食了。
皇宫明明代表的是楚召淮最畏惧的皇权,可在明青宫住了半个月却是他这十几年来最快乐的日子。
不必像一年前那样畏惧煞神要吃他,也不必担忧寄人篱下招人厌烦,随心所欲想做什么都可以。
三伏天很快便过去大半,酷热的暑气逐渐消散。
黄昏已至,天边是五彩斑斓的火烧云。
楚召淮躺在软椅上闭着眼小憩,心中盘算着最近看了不少医书,想必医术略有小成,要不要去姬恂置办的医馆中坐堂出诊几日。
他虽然成日喝药治病,却是个闲不住的,宫里不少宫人的脉象都被他这段时日探得差不多了。
正胡乱想着,耳畔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不晒得慌吗?”
楚召淮眼睛也不睁:“还好。”
姬恂低笑一声。
楚召淮刚睁开眼就感觉身体骤然失重,一阵天旋地转姬恂将他打横抱在怀里,大步朝着明青宫而去。
楚召淮赶紧抓住他,左右看了看,恨不得直接蹦下去。
“等会陪你吃完晚膳后还要忙奏折。”姬恂将人抱紧内殿放下,道,“最近朝臣上了不少令朕苦恼的折子,唉,头痛欲裂。”
楚召淮眉头轻轻皱起:“那我给你探探脉开个方子?”
他不太懂朝政,只会行医。
“不必。”姬恂眉间紧索着,无奈叹了口气,“只是些琐碎的小事。”
楚召淮干巴巴“哦”了声,索性没吭声。
皇帝应该都不想外人过问朝政,姬恂应该只是随口抱怨。
姬恂:“……”
姬恂咳了声:“不过神医见多识广,若是用完晚膳有时间,可以替朕瞧一瞧。”
楚召淮忙摇头:“我什么都不懂,还是不去添乱了。”
“哪能叫添乱?”姬恂笑着道,“就这么说定了——来人,将太和殿的奏折全都搬来偏殿。”
“是。”
见宫人领命而去,楚召淮急了:“我真的……唔。”
姬恂将一块鱼肉夹着喂给他:“先用晚膳吧。”
楚召淮瞥他一眼。
他实在不懂姬恂为何要让自己替他出谋划策,政事他一窍不通,找姬翊都比找他好。
心中腹诽了一个晚膳的时间,直到宫人将奏折搬到偏殿的连榻小案上,楚召淮面无表情,终于懂了。
那一沓折子几乎堆成小山,楚召淮翻了一个,便被兵部侍郎上奏的几个大字撞在眼睛里。
「国不可一日无后,臣请陛下立白院使外甥楚召淮为后」
楚召淮:“……”
兵部侍郎是陆无疾吧?
楚召淮沉着脸将陆狗腿的折子扔在一边,又重新翻了个。
晋凌总督殷重山……
扔。
又一个狗腿子。
武安侯梁枋……
得,新晋一个狗腿子。
楚召淮看了一堆狗腿子的请帝立后奏折,满脸麻木看向姬恂。
姬恂撑着脸坐在那看着他,被剜了一眼后十分无辜道:“冤枉啊,这些全是朝臣的请奏,朕可没有强行逼着他们上奏折。”
楚召淮说:“你发誓。”
姬恂竖起手指,面不改色道:“若朕有一句假话,就让朕……”
楚召淮见他竟真的要发誓,赶忙道:“不要说了,我……我我信你就是了。”
姬恂叹了口气:“看来王妃对朕是一点信任都没有啊,不过也是朕的过错,自作自受罢了。”
楚召淮:“……”
刚才还信他没逼迫朝臣请奏,现在听着这套说辞,又开始怀疑真实性了。
毕竟真龙应该不怕被雷劈。
不过楚召淮没有真凭实据,不敢真的将人往最坏处想,清了清嗓子,小声道:“没有,是我不该不信你。”
姬恂倾身而来:“真的?”
楚召淮往后撤了撤,点了点头。
好像自从搬来明青宫后,姬恂就很喜欢和他有肢体接触,碰碰抱抱摸一摸手脸,有时候还会亲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姬恂眼眸带着笑,神态仍是张狂不可一世的,这样看过去像是一只戴着镣铐的狼,哪怕知晓没有危险却也让人本能得心惊肉跳。
“嗯?可朕的心都要被伤碎了,王妃要如何补偿……”
话音未落,楚召淮猛地上前亲住他。
姬恂一怔。
让楚召淮主动一回难如登天,姬恂呼吸都乱了,一把将请奏立后的奏折扫到地上,熟练掐着楚召淮的腰将人抱到腿上坐着。
正要像往常那样抱着人亲热,就听得“啪”地一声,楚召淮狠狠拍了下他的爪子。
姬恂眸瞳中全是压抑不住的欲望,但还是强行压抑住即将喷薄而出的冲动,像是被逼到绝境的狼,直勾勾盯着他,呼出一股灼热的热气。
“怎么了?”
楚召淮后颈都红了,但还是强撑着居高临下瞪他:“你……你别动。”
姬恂一怔。
楚召淮扶住姬恂的侧脸,轻轻试探着低下头,学着姬恂之前的样子,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他的唇角。
姬恂瞳孔一颤,扶着楚召淮后腰的手猛地收紧,几乎将单薄的衣袍撕破。
楚召淮刚壮着胆子亲了他一下唇角,都还没开始入主题,就感觉到腰腹处一个奇怪的触感。
楚召淮:“……”
楚召淮木着脸往下一看,整个人僵在原地。
……姬恂先入主题了。
第94章
寝殿一片死寂。
楚召淮眼神都死了, 木木看着姬恂。
他可什么都没动嗷!
之前姬恂按着自己到处亲时一直都是安安分分没什么动静的,怎么他才只是亲了下唇角就将人亲出反应了?
楚召淮不敢再亲了,试探着往后撤了撤。
姬恂双手猛地用力将他抱得更紧, 仰着头亲吻楚召淮的脖颈, 眼底全是掩饰不住的浓烈欲望,偏偏语调却是温和的。
“别怕,当它不存在。”
楚召淮:“???”
当、当谁不存在?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楚召淮无法做出被东西顶着还能如常和人亲热的事, 他干巴巴道:“我们改日再再继续, 陛下和和它独处吧……”
说完后楚召淮才反应过来, 臊得恨不得拍自己的嘴。
姬恂低低笑了起来:“为何这么容易害臊?又不是没做过。”
楚召淮:“……”
楚召淮登时恼羞成怒, 一把捂住姬恂的嘴:“上次……能、能一样吗?!”
姬恂熟练亲了下楚召淮的掌心, 见人兔子似的撒开手,淡淡道:“哪里不一样?”
楚召淮脸都红透了:“就……就……”
他试图举个例子来说明两者根本不同,可憋了半天却半个字没蹦出来。
回头想想, 当时白神医明明大可以扭头就走,府中的暗卫自然会为姬恂寻人来解决问题。
……楚召淮却还是留下了。
那时他已对姬恂的情愫有了些苗头, 水乳交融中也掺杂着些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真情。
姬恂看他又急又气, 伸手抚摸他脸侧的汗水, 含笑着道:“还恨我吗?”
楚召淮呆呆和他对视。
若是还对姬恂有排斥,他都不可能主动走进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
更何谈恨。
楚召淮腰贴着那个令他浑身哆嗦的东西,闷着头不吭声。
姬恂当做了默认,笑着又亲了他一下:“那就好。”
楚召淮迷茫看他。
姬恂握住他纤瘦的腰身,正要将人从身上放下, 却感觉楚召淮忽然吸了口气, 猛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姬恂一顿:“召淮?”
楚召淮勾着腿缠在姬恂精瘦的蜂腰上, 将额头抵在他颈窝不肯抬头,只能隐约瞧见凌乱乌发下遮掩的通红耳尖。
好一会, 楚召淮才蚊子似的小声蹦出一句。
“不……不恨你了。”
姬恂呼吸一顿,环抱着楚召淮的后背好一会,才低笑着将人抱着起身,大步朝着内殿而去。
楚召淮的腰没什么力量,乍一失重,赶紧手脚并用扒拉着姬恂,唯恐自己滑下去。
很快姬恂将人抱进寝殿那几乎赶寻常大床两三个的床榻上,轻柔地将楚召淮放在榻上。
楚召淮那一瞬间的勇气已消耗殆尽,又开始咚咚打退堂鼓。
他害怕地道:“我要睡觉了……”
姬恂抬手随意一挥,明黄和漆黑的两层床幔散下来,将烛火遮掩住。
他脱鞋上榻,身上玄色素袍根本不用脱,随意一扯便能袒胸露乳,赤裸上半身。
“好。”姬恂高大身形居高临下笼罩在楚召淮身上,眉眼像是只即将大快朵颐的恶狼,勾唇一笑,“就由属下来为王妃侍寝。”
楚召淮:“……”
上瘾了吗,有完没完了?
上次姬恂根本不记得细节,更不知晓楚召淮是如何做的前戏,只记得蚀骨的快感和濒死的窒息感。
好在如今他已解毒不疯了,连亲吻的动作都春风化雨似的温柔。
楚召淮躺在柔软的榻上,感受着姬恂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以及那难以掩饰的半遮半掩的男色,理智和情感在拼命拉扯。
姬恂的手轻轻扯开他的腰封,给足他拒绝的时间,那只漂亮修长的手却只是死死抓着床单。
姬恂笑得蛊惑,亲吻着楚召淮的唇角,柔声道:“别害怕,和上次不一样,我会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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