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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瓦特扯起嘴角：“可惜认出我你也逃不掉了。好好记住我这张脸、好好记住这个你该尊敬、跪拜的人！最后记住你因为不敬而受到的惩罚。”
“等到下辈子重新当机器人的时候，说不定就能老实点了。”
然后，被锁链锁住无法行动的机器三花猫扫地机器人就被拳打脚踢、被损坏了语言通信系统、被戳坏了眼睛、捅穿了肚子、折断了四肢，最后几乎变成了一堆废铁。
不过，因为核心芯片没有被直接破坏，它并没有直接关机死亡，只是就那样堆着、一动也不能动了。
“我才不会直接破坏你的核心系统，虽然你不是所谓的机器幽灵，但多少有人工智能的模拟情感数据吧？”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死亡报废、被拖进垃圾场，应该也是一种特别的情感数据呢。”
三花：“……”
“愚蠢的机器人。”西瓦特向下拉了拉帽檐，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这就是你们胆敢反抗人类、触犯我尊严的下场！”
然后西瓦特就哼着小曲走出了这个阴影中的小巷。
他原本打算是要先报废那只机器哈士奇的，结果却发现那只机器哈士奇竟然是机器战斗大赛的参赛战斗机、而且各方面的数值都很高，不是他能够轻易报废收拾的。
但他憋了这几天一肚子的怨恨都无法发泄，总要有一个该死的机器人承受他的怒火！这个垃圾的扫地机器人就是最好的报复对象了。
一个扫地机器人而已，就算是报废了也不会有任何人在意。
完美。
在西瓦特晃悠着离开了小巷十分钟后。
破碎的、报废的扫地机器人被更大的智能机器回收车铲走，一小时后，它和回收车里的其他报废的机器人一起，被扔到了四象街东边、宁北城第二大的机械垃圾场。
哗啦啦。
所有报废的、没有修复价值的机器人都被扔在了这里。
在苍白的月光之下，巨大的金属垃圾山反射着森寒破旧的冷光，是和喧嚣热闹的人类世界截然不同的无声的死地。
几乎没有人会来垃圾山。
毕竟废弃的机械金属、塑料都不值钱，只有统一回收提炼才有重复利用的价值。
也别指望能在金属垃圾山里找到什么遗漏的宝贝——在被铲进机器回收车的时候，车辆就会自动检测机器人体内是否含有稀有金属、高价宝石、或者能量液。
想要在这里捡漏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不过，这次的垃圾铲车似乎出了什么故障——
咔啦、咔啦。
新来的、被堆在一起的报废机器堆里忽然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响，然后哗啦一声，从那些金属破烂中慢慢爬出来了一只三花机器猫。
那其实已经不能算是机器猫了。
它的两只机械耳朵都被折断、漂亮的琥珀猫眼也一个破碎一个只留下了黑洞、它的仿真机械毛毛被电击得焦黑、四肢没有一个完好、爪子全都没了。
但它此时仅剩的那一只猫眼还在微微闪烁。
它裂开的嘴巴张张合合——如果它还能发音的话你就会听到它在说：【礼物……礼物……活着……不想……报废……】
它破碎的头颅机械地旋转着、断了的四肢在机械堆里寻找着。
终于在卡卡停停、在最后一丝能量耗尽之前，这个报废的机器垃圾找到了它丢失的宝贝——
那管像星星一样灿烂的昂贵的能量液。
这是它短暂又普通的机械生命里，最漂亮的礼物呀。
当它用那两只焦黑断裂的机器猫爪艰难地把星星揽进怀中之后，那一直艰难闪烁的机器猫眼才安心地闭上了。
真希望……被回收重置之后，它还记得它的礼物、它的好机友。
……
月上中天之时，所有的人类都进入深眠。
城市中所有的服务类人工智能也都已经进入了它们的仓库。
喧嚣的人类世界也开始变得安静。
冰冷的死地之中却有了声音。
咔啦、咔啦、咔啦。
是金属机械踩在机械上面的声音、也是垃圾被大幅度翻动、找寻的声音。
【067没有发现。】
【044发现三级金属，已回收。】
【081没有发现。】
黑暗之中有大小不一的身影在垃圾山上快速地行走翻找着，没有对话的声音，但它们却在快速地交流着。
【023没有发、嗯？】
一个破旧的、看起来是人形保姆机器人的机器停在了今天新扔下的那堆机器垃圾前，看到了那只几乎不成形的扫地机器猫。
它的样子真是凄惨极了，而且，让023停下的原因是，它知道这个扫地机器猫报废的原因不是自然耗损，而是来自于人类。
同样来自于人类。
它好像在守护着什么东西。
023蹲下身翻开了这个扫地机器猫的身体，看到了被它紧紧抓在爪子里的那管能量液。
【！！！】
【发现，顶级星辰能量液……以及，一个新的同伴。】
于是，在夜色之中，所有的机器幽灵都冲了过来。
它们看到的就是那个在023想要拿走那管能量液的时候、猛地亮起碎裂的眼瞳的、机器人。
【别动、它！是、我的……礼物！】
不需要通过破损的机械声带，这是来核心芯片的、生命的波动。
【监测到有人类在高速向这边而来！迅速离开！迅速离开！】
十几个机器人快速地站起、023蹲下身直接抱起破碎的机器猫和它的礼物，转身、迅速跳跃着和其他机器人离开。
隐入这片金属的废墟。
四分钟后。
青龙和凤楚踏在了这片金属废墟之上。
总是脸上带笑的凤楚现在的表情几乎和青龙一样了，像是一个真正的披着人类皮囊的冰冷机器。
“天网的监控在三花进入那条小巷后就没了，之后走出来了一个该死的人类、先不管他，十分钟后机器回收车进入了小巷、虽然看不到回收车内部，但小巷里还有残留的……扫地机器人金属微粒、烧焦的机械仿真绒毛微尘。”
“三花报废了。”
“被那台回收车回收，到了这里。”
这是凤楚在收到官方系统自动提示之后十分钟内查到的所有信息，他非常愤怒，因为他已经猜测到这是来自于那天那个人渣的报复。
但他第一时间压制了愤怒开始查询报废的三花机器人会被扔到哪里，只要知道三花被扔到的地方、只要三花的核心芯片还没有完全报废损坏，他和青龙就可以救回它。
所以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这里。
这个时候凤楚心里还是有很大把握找回三花的，毕竟报废的机器人在第一天被回收之后、最早也需要两三天才会被统一收回可用废料。
三花一定还在这些金属垃圾堆里。
然而很快凤楚的表情就阴沉了下来。
青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
凤楚低吼了一声：“它今天才报废！除了这里不可能有别的去处！”
吼完之后凤楚开始在垃圾堆里翻找，然而哪怕他把今天新倒的机械垃圾都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那个送他润滑油的小机器人。
“……怎么可能会没有！”
凤楚站在机器堆上，看着这几乎称得上是没有尽头的废弃的垃圾山，忍不住喃喃。
怎么可能消失无踪？
他难以想象，那个小机器人会像这漫山的金属垃圾一样，再也没有醒来的一天。
而此时，看着在黑夜之中那一个个报废的、只剩下残肢断臂的各种类型的机器人垃圾，凤楚慢慢的坐在这垃圾山上，看着只有残月的黑暗天空，思考这里埋葬了多少可能的、不甘的生命。
凤楚没有再说话。
而青龙站在今天最新被倾倒的机械垃圾堆前，看着一片焦黑的废屑。
这零零碎碎的黑色尘屑和那个扫地机器人的机械毛发相同，如果把这黑色的尘屑相连、模拟出一条路线的话……
它应该还活着，以及。
青龙把特殊扫描功能发挥到了极致——
他看到了一条隐隐约约的路。
“凤楚。”
凤楚猛地抬头看向青龙，“你发现了什么？”
然后他就也看到了那条微乎其微的、属于三花焦黑的皮毛留下来的“路”。
“它被捡走了？因为什么？”
“因为星辰能量液？！”
“不，如果是星辰能量液直接拿走就行，不需要连报废的机器也一起带走。”
凤楚站在原地停了片刻而后忽然笑了一下：“龙龙。”
“我有一个……对人类来说无比可怕的猜想。”
【但对智械生命来说，是垃圾堆里的奇迹。】
此时他们两个已经顺着那细微的粉尘追寻到了垃圾山的深处，然而那些细微的粉尘实在太少、到了垃圾山的深处又有其他的机械粉尘混入其中。
那条隐隐约约的路断了。
不过这个时候凤楚却比之前要放松很多。
他看着这片庞大的、几乎没有边际的金属山，轻声道：“走吧，先回去。”
“人类就回到人类的世界去。”
不要惊扰机器堆中的幽灵。
【现在咱们这样肯定什么也查不到，等之后用机器形态过来看看。】
【还有这里到处都有天网监控，就算是用哈士奇和狼型过来也得算好时间、做好屏蔽，如果这里真的有……幽灵，那我们最好再也不要过来！用其他的方式联系、寻找。】
那些幽灵不知道存在了多长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但至少不要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毁了所有的隐匿。
青龙也看着这片巨大的金属垃圾山，点了点头。
“不找了，回去吧。”
他刚刚发出的能量波没有回应。
原因大概就像凤楚说的那样他们不能以这样的身份、不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直接寻找交流。
但在离开的时候青龙的脸上难得地带着一丝期待与笑意。
当他们离开之后。
一个身影出现在这片垃圾堆的山包之上，银灰色的眼瞳如机械废墟反射的月光般寒凉，直直地注视着他们。
这两个人类在寻找什么，又是否发现了什么？
而天网之上，巨大的神兽再次睁开了双眼，片刻之后有些忧色地闭上。
第35章
从垃圾堆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开始，青龙和凤楚就同时感觉到天网对他们的监控变得更加密切、严格了起来。
不是针对整个白虎街，而是只有他们的维修店和机器哈士奇与机器狼。
【哇哦。】
【龙龙你说这算不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好明显的针对、好严格的监视。就好像我们会干什么坏事儿似的。】
青龙一边修机器一边回了个冷漠的【。】
过了片刻才开口：【监视我们的至少有三个不同的势力——除了天网之外，一个来自于四象街的人工智能监管办公室、一个来自于自制的隐秘监控系统大概属于某个刺头。】
凤楚正在反复喝西瓜汁，听到这话忍不住笑起来：【啊，看来刺头就是刺头，自己也不是什么安分的家伙呢。】
青龙看了一眼在旁边一杯西瓜汁喝进肚子里再拿出来再喝进肚子里再拿出来的无聊的家伙，非常隐秘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才道：【但是还是不太对。】
【什么？】
【白虎街的人变多了，有些区域的信号不太稳定。】
在经过了七号矿区亚伯拉的电子欺骗之后，青龙虽然绝大多数的时候还是相信他的计算数据和天网监控，但也已经学会了用眼睛观察、用智脑思索一些“天网无法看见的”可能。
凤楚顿了一下。
【你这样一说让我觉得有点慌啊。】
【什么样的人多了？参赛者吗？信号不稳定的时候和那些人有关系吗？】
青龙仔细思考了一下：【就这三天，白虎街总共多了12个陌生、来回走动的面孔。】
【全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女、身体全部进行了机械改造。】
【他们看起来像是参加机械大赛的，但他们带的机器人虽然外观经过了改造、但内部构造几乎相同。】
青龙还想再说什么就已经被凤楚制止住了：【好了不用说了，这些家伙一定有问题，甚至有可能是军部的家伙。但是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我们。】
【可能是白虎街上的其他重要人物、可能是暗处隐藏在白虎街里维持治安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冲着那片垃圾山来的人。】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凤楚的声音低了又低：【我们不能排除最坏的可能不是吗？】
青龙皱起眉，手下修理机器的动作都是一顿。
如果那些人是冲着垃圾山来的，那他名单上的猎杀位置必然就会被排到最前面了。
【不要轻举妄动，至少我们要清楚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不然无论是救还是杀都很难达到完美的结局。先反向监控他们的全部动作吧，就用我想的、你制作的那个小东西呗！】
【我也好向垃圾堆说点儿小话交流一下。】
青龙手指动了动，有点不太想搭理这个理直气壮的伸手党。
凤楚偏偏还在他身边绕着圈走，【龙龙龙龙龙龙！VVVVV我新发明啊！】
【还有现在你的升级到什么程度了？战斗和白虎比、计算速度和玄武比，还差多少啊？】
青龙直接对着凤楚甩出了一把黑金色的粉末。
说是粉末其实并不正确——凤楚伸手一捞就捞住了全部的100粒粉末，然后这一把黑金色的粉末就开始闪烁起极淡的微蓝光芒。
这竟然是100个直径只有一毫米的超小型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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