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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五十次(近代现代)——绯色分析

时间:2024-08-21 11:00:13  作者:绯色分析
  蒋烨清的办公室是单独的,透明玻璃上的百叶窗没有拉起来,他站在里面,含笑看着江一帆走近。
  江一帆加快脚步走过去,声音很轻快地讲:“送货上门,请给个好评。”
  蒋烨清看他一眼,眼角弯了弯,然后又招呼钱与舟:“与舟你不会是和这小子打赌输了吧,被他骗来搬这个?”
  钱与舟摇了摇头,他把帽子扯下来,无奈地讲:“他说我再不出来转转会抑郁症。”
  蒋烨清给钱与舟倒了杯茶,江一帆则轻车熟路地拿蒋烨清的杯子喝了一口。
  “咦?”江一帆有点惊讶地往外面看,“那个人是不是庄老师?”
  听了这话,钱与舟猛得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晃了一下,就消失在转角处了。
  钱与舟皱眉,闷闷地讲:“好像是吧。”
  “庄老师来你们律所干嘛?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江一帆有点奇怪地问。
  钱与舟把手里的茶闷了,嘀咕一句:“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离婚协议。”
  江一帆和蒋烨清对看一眼,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钱与舟烦躁地掸了掸头发,说:“我出去抽根烟。”
  钱与舟到楼下吸烟区去抽烟,他想前几天说要离婚的也是他,现在逃避不愿意面对的也是他。
  但庄定湉也没好到哪里去。钱与舟有点委屈地想,这几天不闻不问,合着是在忙着操办和他离婚的事情。
  果然一点都不在乎我。
  钱与舟烦躁地把烟揿灭了,转身准备回去。没想到电梯一开就出现了庄定湉的脸,钱与舟迈出去的脚又瞬间收了回来。
  庄定湉绅士地按住开门键,平静地跟他对视:“要下去吗?”
  鬼使神差的,钱与舟点了点头,他走进电梯,站到庄定湉身旁,没有说话。
  电梯里还有几个人,从他们的视角来说,应该会觉得钱与舟和庄定湉并不认识。
  钱与舟垂下眼睛,看到庄定湉左手上的戒指,小小的一个圈,能圈住的只有手指上浅淡的纹路。
  电梯下到负一层,门开之后,大家都走了出去,钱与舟慢吞吞地走出电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庄定湉一眼。
  庄定湉神色如常,但眼下的一圈乌青十分明显,他今天穿得很简单,都没有戴饰品。
  估计又在熬夜画稿,钱与舟在心里吐槽他,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昼夜颠倒,伤害身体。
  “你怎么在这里?”倒是庄定湉先开口了。
  “陪一帆过来给蒋律送东西。”钱与舟很诚实地说。
  庄定湉点点头:“原来蒋烨清在这里上班。”
  两个人之间安静了一会儿,钱与舟把脚步放得很慢。
  “你今天回家吗?”庄定湉问。
  钱与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可以猜到,一定和这句仿佛在例行公事的话一样没有温度。
  “我会尽快把我的东西搬走的。”钱与舟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正常。
  庄定湉隔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钱与舟这才意识到他没有听见庄定湉的脚步声了,于是他转过身,“怎么了”这三个字刚要冒出来,他就看到庄定湉已经站在了他的车旁边。
  钱与舟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
  庄定湉看着他,有点犹豫地讲:“离婚需要预约时间,你看看你哪天有空。”
  钱与舟有点笑不出来了,他很赌气地说:“我明天就有空。”
  庄定湉垂下眼睛,慢半拍地拿出手机,点了点,说:“临近的日期可能都被约满了。”
  “那你看看最早能约几号吧。”钱与舟心如死灰地讲。他从前迷恋庄定湉这副淡然的样子,现在才发现这也是一把刀。
  庄定湉弄得很快,最后手指在屏幕上停下,他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一眼,说:“明天上午可以预约。”
  钱与舟觉得有些难受,他强装自然地说:“那你约吧,明天我们去弄。”
  庄定湉的指尖悬在那里,隔了好一会儿他才点了一下头。
  钱与舟下意识看着他的指尖,随着他的动作猜测着庄定湉正在进行一些信息登记,最后全部提交确认。
  钱与舟呼出一口气,他想长痛不如短痛,于是又说:“你今天方便吗?我去把我的东西搬走。”
  庄定湉明显犹豫了一下,他的手拉住副驾驶的车把,轻轻点了点,最后说:“那上车吧。”
  钱与舟不在家几天,嘟嘟倒是看起来格外想他,一溜烟就跑了过来,身子一歪,躺他脚背上了。
  庄定湉把车钥匙放进门口的托盘,礼貌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钱与舟摇了摇头:“我东西也不多,你不用管我。”
  庄定湉点了下头,去厨房倒了两杯水。
  钱与舟去客卧里拿了行李箱,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他的东西确实很少,只有一些轻薄的衣服。
  他南京的房子租约还没到期,现在正借给朋友暂住,上次过去也只是收拾了一点设备,琐碎的东西想着有空过去再弄,就没有带过来。
  钱与舟弄得很快,他把行李箱合上,推到客厅。
  庄定湉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抱着嘟嘟,他下意识和钱与舟对视上,有点诧异地讲:“弄完了?”
  钱与舟“嗯”了一声,又说:“那我先走了。”
  庄定湉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小桌上摆着的cd机,问:“这个你不拿走吗?”
  钱与舟笑了笑:“这个留在这里吧,毕竟我打扰了你这么久,也没好好送过什么礼物。”
  庄定湉站起来,嘟嘟被他很突然地掀了下去,它不满地叫了好几声。
  “还有那些cd也一起送给你,希望音乐能带给你一点好心情。”钱与舟说得很诚恳。
  庄定湉点头说谢谢,两个人一起走到门口,这下分离变得更为具象,钱与舟觉得胸口很闷,他勉强地笑,他说:“那就明天见。”
  钱与舟没有想过,居然有一天,明天见这样一句充满期盼的话语,会充满苦涩和泡影。
  庄定湉看着他,没有选择地讲:“明天见。”
 
 
第57章 他居然会觉得寂寞
  钱与舟和庄定湉走出民政局的时候,两个人有点尴尬地在门口对看了一眼。
  此情此景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于是就礼貌地道了别。
  钱与舟拿着离婚证,选择了和庄定湉相反的方向离开。
  其实他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他很茫然地往前走,心里很荒芜。
  他们的离婚办得很快,没有财产分割问题,没有孩子赡养问题,甚至没有多少感情纠葛,离婚协议是庄定湉准备的,内容也相当简单,钱与舟没有细看就签了字。
  原来人生大事结束的感觉这么轻飘飘,钱与舟觉得很不真实,明明他和庄定湉前几天还坐在一起吃饭,现在居然已经分道扬镳。
  钱与舟下意识想掏烟,手碰到裤子才想起来,这是他刚换的新裤子,每一个口袋都是干干净净的。
  钱与舟叹了口气,他看到不远处便利店的蓝色招牌,茫然地想,可能他们两个人,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认识。
  因为从故事的开头就错了,充满私心的初遇,匆忙的相处,一时兴起的结婚提议,婚后默契的粉饰太平,直到现在,隐瞒的真相和各自怀揣的私心摊开在两个人面前,像两把匕首,分别扎进对方的身体里。
  离婚才是最好的选择。
  钱与舟去便利店买了烟,抽了一根,冷静下来一点,他想接下来也没别的事好做,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找个房子,然后写歌。
  婚姻失败了,至少还有事业可以搞。
  钱与舟这样安慰自己。
  只是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这句话不太适用于他,钱与舟现在什么也不想做,他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然后一觉醒来,一切如常。
  钱与舟吐出一口烟,很心酸地想,他怎么把一切都搞砸了呢?
  另一边的庄定湉回到家,输入密码进门,嘟嘟跑出来迎接他,有点奇怪地歪头。
  它明明闻到了另外那个两脚兽的味道,怎么没见他一起回来?
  庄定湉把嘟嘟抱到沙发上,他在沙发边上蹲下来,整张脸埋进嘟嘟柔软的肚子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脸,眼角有一点红。
  他收拾好心情走进书房,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他强迫自己打开电脑,画了一些杂乱的线条。
  庄定湉坐在电脑前,一直画到天黑,纷乱的线条中,藏着一张男人温柔的笑脸。
  那是庄定湉第一次见到的钱与舟,有些自来熟的男人笑起来却带着一点甜蜜的羞涩,他看着湖面晃动的水波,惊叹道:“真漂亮啊。”
  那个画面太过美丽,于是庄定湉答应了和钱与舟的下一次见面。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旋转着的命运齿轮会把他们带向哪里。
  庄定湉看了一眼时间,缓慢地站起来,他的胃很空,有一点细微的疼痛,但他又实在没有胃口,只好走到外面,先去喝了杯水。
  刚入夜的时候,是这个小区最嘈杂的时候,晚归的上班族脚步匆忙还在讲电话,散步回来的老人拉着孙子的手在问他为什么和小朋友吵架,还有小狗欢快跃上台阶的声音,庄定湉知道那是一只热情的萨摩耶,滚圆滚圆的,是住楼上的情侣养的。
  他从前很习惯这些声音,今天听着,却觉得心里寂寥。
  往常这个时候,钱与舟也回家了,庄定湉总能听到他和邻居在楼梯上讲话的声音。
  钱与舟自来熟,住了一个月就认识了左邻右舍,并且在第一次碰到那只萨摩耶时,就获得了一个来自狗狗的热情拥抱。
  钱与舟总会顺路把菜买回来,除了食材,塑料袋里总是会多些小玩意。有时候是一朵花,有时候是一杯糖水,如果今天是去排练的,基本都会带一块蛋糕回来。排练室附近有一家很火的网红咖啡厅,钱与舟一来二去熟了,总能让老板给他留一块最热门的口味。
  庄定湉发现习惯的养成是如此简单,此刻家里的这份安静,让他感到不适应。
  他居然会觉得寂寞。
  庄定湉无法忍受这样的安静,他打开冰箱,找到最后一个苹果,在水龙头下面冲了一下,就送进嘴里。
  牙齿磕破果肉的声音短暂缓解了庄定湉的焦虑,他很慢地咀嚼着,想起有一天,钱与舟站在厨房切水果,切着切着笑起来,拿着半个苹果喊庄定湉。
  “湉哥,快看。”
  庄定湉走过去,看他拿着的那个被横着切开的苹果,中间是个小小五角星。
  钱与舟像献宝那样说:“你记得那篇小学课文吗?苹果里的五角星。”
  想到这里,庄定湉有点难受地笑了一下,这个苹果汁水太甜,把他呛到了。
  咳嗽了几下,还是觉得嗓子毛毛的很不舒服。庄定湉失去胃口,他把剩下半个苹果往旁边一放,目光没有焦点地环顾四周。
  他看到了那罐青梅酒,于是视线就像相机缓慢对焦一样,慢慢变得清晰。
  庄定湉伸手把它拿了下来,这是领证前他们去桐庐看外婆,临走前小姨让他们带走的。
  三个多月过去,青梅酒看起来没有什么改变。
  庄定湉拿了个杯子,打开装酒的玻璃罐子,淡淡的香气溢出来。
  钱与舟很爱这个青梅酒,但他喝得次数不多,每次喝都是有好事发生的时候,用来当庆祝的酒。
  他喜欢在杯子里加冰块,然后一口闷掉半杯,剩下半杯慢慢喝。
  庄定湉学着记忆中钱与舟的样子,装了半杯冰块,然后把青梅酒倒进去。
  液体是漂亮的琥珀色,顺着冰块之间的缝隙流淌下去,庄定湉把这一杯酒举高,眼睛凑过去,注视着其中那块正在晃动的冰。液体的颜色落入他的眼睛,叠在一起像一盏昏黄的灯。
  庄定湉拿着酒杯在客厅的懒人沙发里坐下,这个也是钱与舟买的,他喜欢坐在这里听歌。
  这个懒人沙发放的位置正对放着cd机的小柜子,伸手就可以拿到遥控器。
  cd机上还放着上次听的碟,于是庄定湉按下了播放键。
  /
  都怪这该死的车站
  路比想象中短
  白猫泄了气的眼在探
  所有摇晃都有关
  惧怕滚烫答案
  新的再见将开始推翻
  这首歌听起来像一个傍晚的故事,适合手持摄影机拍摄,摇摇晃晃的镜头,好像一切都在流失。
  庄定湉越听觉得心脏越潮湿,他有点烦地按下暂停键,随手拿了另一张碟换上。
  这张碟的第一首歌听起来像好多了,前奏活泼欢快,听得人心情都明朗一些。
  但很快庄定湉又笑不出来了,他听出来这是钱与舟的声音。
  这是上次钱与舟从江一帆那里拿回来的碟,那天他听他说起过,这是月圆五十次乐队的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专辑,发行量很少。
  钱与舟自己都没留下一张,只有当时负责做专辑的江一帆那里剩了三张,跟着他从北京来到杭州,最后存放在他工作室的书架上。
  其实一帆也是很长情的人。那天钱与舟是这么说的。
  我以为你更念旧。庄定湉记得那时候说这句话掺了一些试探。
  他对钱与舟总是如此,谈及他的过去或是李思齐,庄定湉总是在试探。
  钱与舟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呢?
  庄定湉还记得他有些苦涩的眼睛,他说,找不到了也没办法。
  庄定湉自然而然把这个答案代入到钱与舟对李思齐的态度上,之前是人在国外没办法,现在他回国了,钱与舟又是怎么想的呢?
  或许他也后悔过,不应该这么轻易地答应自己草率的结婚提议。
  庄定湉知道钱与舟重感情,也有责任心,既然已经同他结婚,就不会跟旧爱再去牵扯。可身体能控制,心脏难道不会习惯性偏移吗?
  这些问题庄定湉从前逃避,不愿意深想,到了今天一切都结束,他痛痛快快地想,也痛痛快快地接受这份痛苦。
  痛苦具有成瘾性。
  庄定湉闷一口酒,冰凉的酒径直滑向他空荡荡的胃,带来一阵短暂的痉挛。
  痛苦转移到身体,庄定湉觉得好受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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