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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安宁(古代架空)——蹦德高

时间:2024-08-21 10:59:36  作者:蹦德高
  他只是不能动,站不起来,像是睡深了被鬼压床,就在刚刚,他听到陈三狗诚恳对天发誓,一种迫切的想要醒来的欲望爆发出来,让他睁开了眼睛。
  “三丫!”江子霖激动地喊了一声,想下床去给这个惹人喜爱的丫头一个拥抱,但他立马发现自己除了头部,身体的其他部位都无法控制。
  他沉静下来,这两天他在连头部都无法控制的情况下,已经学会了冷静。
  被他惊动的江家人围过来,一时间悲喜交加,每个人都不怎么能说话。
  尤其是老夫人,大喜大悲,让她又要再度晕厥过去的迹象。
  陈三狗虽然迟钝,此刻也是欣喜的,他跪趴在木板床边,问:“你感觉怎么样?”
  他有些疑惑为什么大爷不坐起来,动也不动,只是躺着,但想着可能是晕了两天太虚弱了,就没问。
  但江子霖的接下来的话再次给众人扔了个炸弹:“我好像……不能动了,只能转动头部。”
  老太太成功晕了过去,三太太和二姨娘都不由自主地小声惊呼出来。
  陈三狗眨眨眼,说:“可是大夫都说您醒不过来,但是您醒了,那是不是说明,您之后也能动起来?”
  春风吹进堂屋,撩动陈三狗的发丝,撩动江子霖的心弦,他对这个仿佛长在自己心上的女孩心疼了,如果他站不起来……他不能耽误她的一生。
  “你,你走吧,这里,江家,养不起你了。”江子霖把整个环境尽收眼底,这么破烂的房子还是他第一次见,难道他要让这么善良可爱的女孩在这样的环境里照顾很可能会永久瘫痪的他吗?
  这是不对的,他不能利用懵懂女孩的纯真。
  她站起来,气红了脸,兀自跑了。
  跑了好,再找个人嫁了,总比跟着一个瘫子强。见自己的小妻子跑远,江子霖才有心力分出来给其他人。
  “母亲怎么样了?再去请个大夫来看看?”江子霖疲惫地说。
  “母亲没事,大哥,你这,还能不能好了?”三爷回答他,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他还能不能养活江家了。
  江子霖看到母亲呼吸平稳,暂且放下心,语重心长地对江子德说:“三弟,你是江家的儿子,如果我不行了,就要靠你,母亲、三弟妹,二姨奶奶,他们都是你肩上的担子,你的玩心要收一收了。”
  江子霖语重心长,以前他不是没说过这个三弟,但一直想着他还小,即使教育也并不算严厉,可如今遇到事了,才意识到并不能事事都靠自己,十七岁的三弟也已经是个大人了,马上还会成为一个父亲,是时候长大了。
  杨秀荣点点头,她也深觉自己的丈夫太幼稚,但她是被家里求荣送来的,自然不可能对自己的丈夫说什么重话,到了现在的地步,她只希望自己的丈夫能支棱起来。
  江子德目光躲闪,一缩脖子说:“我去看看四姨奶奶做好饭没,快饿死了。”
  江子霖无奈,他这个三弟,明明和二弟一母同胞,怎么性格会差这么大,一个刚正不阿勇敢正直,一个却除了正事什么都上心。
  现在江家遇到这么大的劫难,他都瘫痪在床,还不知道能不能好了,这个三弟却还是跟个孩子一样。
  想到年纪小,他又想到刚刚跑走的陈三丫,这个小姑娘比三弟还小上一岁,却成熟许多,或许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吧,一想到这,江子霖心里就疼,这么懂事的姑娘,就在刚刚,被自己赶走了。
  这边陈三狗气冲冲离开,他不是个容易牵动情绪的人,这对他在荒年的日子很有帮助,但是他……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再被抛弃一次吗?
  哪里才是他的家?
 
 
第7章 回忆
  六年前,旱灾已经是第二年,许多人早早就开始逃荒,或者卖儿卖女,陈家坚持到了这年秋收,再也坚持不住了。
  陈大根坐在门槛上,啪哒啪哒抽着旱烟,烟气徐徐升腾,和远处从地里蒸腾出来的水汽相映着,被明晃晃的太阳吞吃掉。
  一个同样满面愁容的妇女坐在他身后的堂屋里缝补,无论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她都舍不得。
  “让老三去吧。”陈大根突然冒出一句话,惊的妇女行错了针,将自己的手扎破了,冒出滚圆的一个血珠。
  那妇女恍惚着不觉得痛,急急低语“老三、老三他打小儿就不机灵,跟了别人,俺怕……”
  一声重重的敲击声打断了妇女的话,陈大根用旱烟头敲了门槛还不够,他站起身,粗声喊:“你以为俺愿意吗?!不让老三去,让谁去?老五?还是老大老二?”
  妇女掩面哭着,开始咒骂老天爷,怨他一旱两年,不给农民活路。
  “老大来年就能娶媳妇了,老二正能给家里干活,那狗日的不要女娃,非得要个男娃传宗接代,老五才两岁,你舍得?”陈大根喘着粗气,定了音。
  “只能老三去。”
  女子呜呜的哭声使陈大根闹心,他甩着辫子,往光秃秃的地里走去。
  翌日,那陈大根口中的“狗日的”前来领人,一张胖圆脸上带着笑,弓着腰把手里的钱袋子递了出去。
  “陈大哥,俺也是咱们陈家庄出来的,绝不会亏待了三狗。”
  陈大根颠颠手中的钱袋,还算满意,面上却斥责:“你个行脚商,出了陈家庄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回来。老三叫你带走了,指不定啥时候才能再跟俺们见上一面,孩儿他娘为这还跟俺吵了一架!”
  行脚商愈发恭敬的陪笑,不住地往陈大根身边的小男孩身上瞧,嘴里只说:“是是是,是俺对不住陈大哥,俺一定好好抚养三狗!”
  那小男孩面黄肌瘦、头发干枯,十岁的年纪却只有普通小孩六七岁的身量体重,唯有一双眼珠黑得发亮,显出精气神来。
  行脚商心中可怜这孩子,但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像陈大根一家能把六个孩子都养活的,十里八乡都再找不出来了。
  他掏出一块儿黄糖,尽量使自己显得和蔼:“来,三狗,俺是你六叔,这块糖你拿着,以后跟着俺一起跑货,还有更多好吃的。”
  小男孩口水都要滴下来了,却没伸手去接,他怯怯地抬头看陈大根,喊了一声:“爹……”
  他娘没出来送,怕自己忍不住拦住了不让卖,其他几个孩子也都被陈大根勒令呆在屋里不准出来,他怕孩子们看见了心里有阴影。
  只能委屈老三了。
  陈大根接过那块黄糖塞进陈三狗嘴里,粗声粗气:“吃了以后喊你六叔爹,不许再喊俺了!”
  陈三狗眨巴眨巴那双黑亮的大眼睛,不太明白他爹在说什么,只觉得嘴里的糖有点苦。
  不像村头寡妇儿子说的那么甜啊,陈三狗想着,以后要告诉他糖不是甜的,是苦的。
  “你们走吧!”陈大根转了身就要进屋关门。
  却被屋里的人给冲了出来。
  “俺不同意卖三狗!”最先出来的是陈三狗的大哥,他双目赤红,脸上肿的老高,是昨晚被陈大根打的,就因为他不同意卖三狗。
  “俺力气大,能干活儿,用不着三狗给别人当儿子!”
  陈大狗口中的“别人”行脚商讪讪一笑,站到一边去,虽然他已经给了钱,现在就算把陈三狗带走,陈家一家子也没法说什么,但他还是让出了一家子告别的时间。
  陈母抱着老六第二个钻出来,她哀切地看着丈夫,说:“咱们,咱们再想想办法,还没到非要卖孩子的地步。”
  陈二狗牵着四妹五弟第三波走出来,他们默默站在陈三狗身边,表达自己的态度。
  “你们这是要造反!”陈大根一巴掌拍在最先出来的陈大狗脑袋上,再一脚踹上陈二狗的屁股,企图用武力镇压自己的家人。
  但是他们没有让开,眼神坚定。
  “现在旱成这样,力气大,力气大有什么用?你把地翻个底朝天,能出一滴水,能长出一颗粮,老子倒过来喊你爹!”
  “外面还在打仗,官府收的粮食一年比一年多,想办法,你告诉俺想什么办法能养活咱们一家九口人?!”
  一阵咳嗽从屋里传来,苍老的声音响起:“大根,实在不行,你们就把俺扔在这逃荒去吧,怎么说,也不能卖孩子啊……”
  陈奶奶一直被瞒着,现在才听到陈三狗要被卖掉。
  “娘,外面打仗,乱着呢!逃荒能逃到哪里去?再说,三狗他跟着陈六不比跟着咱们好?那是去享福的!刚刚陈六还给三狗吃了糖呢!”
  陈大根有些慌,声音都不自觉小了下来,他没想到自家娘那耳背的还能听到屋外的动静。
  但他声音小下来后,屋里人又听不到了,半天没动静。
  反而是屋外的老大嚷嚷起来:“反正不能让三弟走!他是你的儿子,是俺的弟弟!俺不娶媳妇了!”
  “胡闹!”
  老大又被踹了一脚,他和隔壁村的小芳前年就谈好了,只是一直没钱才没接上亲,小芳家放了话,今年要再拖着,就换人家了。
  陈母此时也动摇了,虽说自己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肉嫩,手背肉糙,当人父母的,心总是偏的。
  她舍不得老三,但更想让勤劳能干的老大娶上媳妇。
  陈三狗嘴里的糖已经化完了,他突然撒开二哥的手,跑到行脚商身边喊:“爹,俺还想吃糖。”
  行脚商愣了愣,他以为这孩子是个呆傻的,没想到……
  陈家门口站着的乌泱泱一堆人也愣住了,只有陈四丫迈着小步子跑过来拉住陈三狗说:“三哥,你别走。”
  陈三狗背对着扯开她的手,重复了一遍:“爹,俺想吃糖,想吃别的糖。”
  行脚商背起背篓,抱起陈三狗,略带歉意朝着陈大根弯了弯腰:“大根哥,那俺就带三狗走了。”
  陈大根颔首,陈家其他人还愣着,以为陈三狗真的想跟着行脚商吃糖,他们都知道糖有多金贵,是城里人才能吃上的。
  还是只有陈四丫颠颠地跟了几步,也没跟多远,就被二哥又抱回去了。
  行脚商常年行商,脚程极快,不过几息就消失在了陈家人眼里。
  他又摸出一块糖塞进陈三狗嘴里,说:“爹的糖管够。”
  陈三狗的新爹名叫陈无忧,是陈家村近几十年来出过的唯一的童生,但他家没钱,府试时没人愿意给他作保,蹉跎了几年只能在同窗的帮助下做起了行脚商的行当,至今也做了有二十年了。
  陈无忧不是没娶过媳妇,他媳妇是他行商时遇到的浣衣女,跟他一样没爹没娘,两人对着天地拜完堂就一起走南闯北,感情甚笃,孩子也生了两个。
  但天有不测风云,前两年他大儿子得了急病,请大夫看了俩月,钱花了不少,人还是没了。不等他难受,二儿子得了一模一样的病,他换了个大夫,还是没看好,二儿子连一个月都没挺过就走了。
  而他媳妇在接连失去两个孩子后也病倒了,缠绵病榻了一年多,终于在上个月没了,走之前安置他不要自己一个人,再找个媳妇好好活下去。
  她知道这有多难,但她还是想让自己的丈夫多在人间活几年。好死不如赖活着,她想。
  “替我多看看。”这是陈无忧媳妇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陈无忧没有听自己媳妇的话再找个女人,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能爱上第二个女人了。
  他背上背篓,打算行游更多地方,替媳妇多看看。
  在行游之前,他回到陈家村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他想把媳妇儿子的牌位放进陈家祠堂。
  可这个地方因为旱灾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最终他还是带走了牌位。
  离开之前,他看到了在一片荒芜干裂的土地上扒土吃的陈三狗,他想,或许有个孩子陪着,也算给媳妇一个交代。
  “以后你就是我们家老三,这是你大哥二哥,这是你娘。”
  陈无忧掏出三块木牌,上面整整齐齐写着三个名字,但陈三狗不认字,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
  “你不认字,以后我教你认字吧。”陈无忧收起木牌,胖圆的脸上有些落寞,又有些期待。
  “俺……”陈三狗木讷地想说什么,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识字前先教你说官话吧,我们要走很多地方,不会说官话可不行。”陈无忧又说。
  “嗯……”陈三狗靠在陈无忧肩上,想着这就是他的新家了,有爹有娘有大哥二哥,不会再被抛弃了吧?
  世事无常,陈无忧还是先走了,江家收留了他,但现在,他又要再被赶走一次。
  陈三狗一个人坐在东边全塌了的侧间门口,抱着自己,眼睛干干的,一滴泪也流不出,他只觉得嘴里发苦,是黄糖的味道。
  “三丫!”
  亮起灯的正屋传出熟悉的声音,陈三狗忍不住站了起来,往正屋走了几步。
 
 
第8章 定下来
  江子霖动不了,看不到陈三狗,心里发慌,虽然嘴上是让她走,但她就这样走了,他又开始担心,又开始不舍。
  天这么黑,她会不会怕?会不会看不清路摔了?兵荒马乱,她会不会遇到歹徒?土匪连我们这么多人都敢抢,她一个小姑娘该怎么办?她……
  越想,他就越忍不住,责备自己为什么不冷静下来,为什么遇到关于三丫的事就乱了分寸,为什么要把人往外赶。
  实在忍不住了,他让一旁的二姨奶奶帮忙出去看看。
  二姨奶奶出了门就看到东边侧屋前坐着个垂头耷脑的人,没细看就回屋跟大爷说:“陈姨娘在外面坐着哭呢!”
  江子霖一颗心揪起来了,高了嗓子喊:“三丫!”
  外面有了动静,扑扑簌簌几声脚步,穿过纷杂的声音,清晰地落进江子霖的耳朵里。
  等了等,不见人进来,他又喊:“三丫!是我错了,我不该赶你走,你先进来,等之后再说!”
  过了半晌,才听到外面的人声音小小地说:“我,我不进去,我帮着搬石头。”
  塌了的侧屋里全是石头,要搬干净了才能重新起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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