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韫与祝星遥分开,头也不回,大声喊道:“我在,师兄你站那别过来!”
他怕云司清走近,看到更加不该看的,连忙迅速爬了起来。
“师尊,好痛。”
沈修韫闻言看向祝星遥,才发现后者的嘴唇被他磕破了,此刻正缓缓冒着血珠。
“你……还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祝星遥俊美的脸皱成苦巴巴的一团,扶着腰缓缓坐了起来,
“胸口痛,腰也痛。”
沈修韫听了眉毛几乎要打结。
他怀疑祝星遥是故意的,但他没有证据。
这个描述能不能不要这么引人遐想?
虽然也许大概,你确实伤到了这两个地方,可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啊!
身后,云司清又惊又怒。
他平日端方自持,从不行差踏错,堪称正道典范的师弟,却在幕天席地之下,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徒儿以那种不雅的z势贴在一起,简直……简直……
师弟自小为他教导,绝不可能罔顾人伦,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那必定就是这个心怀鬼胎的魔族故意引诱师弟了。
难怪师弟对祝星遥总是百般维护,真相原是如此!
云司清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疯狂蔓延,烧的他整个胸腔都好似在疼。
他凌厉地眼神扫向一脸懵懂无辜的祝星遥,几乎将人洞穿。
竖子,安敢乱他师弟道心!
祝星遥几乎是在云司清冰冷眼神扫过来的同时,挑衅地回以得意的目光,仿佛在说——我就是这么做了,我就是将师尊拉下神坛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云司清这下更加笃定祝星遥心思不纯,但他到底做了这么多年宗主,心中哪怕怒海翻涌,面上也是平静得毫无波澜,
“师弟,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方才到底怎么回事。”
沈修韫内心痛苦面具。
解释?
解释就是我特么堂堂大乘期仙尊,练剑居然跟徒弟平地摔!
说出来云司清怕也是不会信的吧?
沈修韫干笑两声,理了理皱乱的衣襟,企图转移话题,
“其实就是误会一场,师兄今日亲自过来可是有要事?不如我们回屋慢慢谈如何?”
上一世,云司清几乎没怎么亲自来找过他,就算有事最多也就一个传音的事。
云司清目光在祝星遥身上停了瞬,冷哼道:“确实有要事。”
沈修韫顺着他的目光疑惑地看了眼祝星遥,是跟他徒弟有关?
可关于妖镜试炼,他半月前就给云司清传音说不参加了啊。
谁让那里是祝星遥彻底打开新世界大门的第一站,这种影响孩子“健康”发育的事,重生一次怎么可以再发生呢?
回到静室,沈修韫让祝星遥奉上了清茶。
但云司清却丝毫没有动面前那杯茶水的意思。
“师兄,喝茶吗?这是阿遥每天接朝露水泡的,口感不错。”
祝星遥除了每天必修的功课,平日可殷勤了。
沈修韫的吃穿用住,他无一不安排得妥帖。
现在如果要是让他突然没了这个贴心的弟子,他可能会有点不习惯。
云司清淡淡瞥了眼茶水,不为所动。
祝星遥好心提醒道:“师尊,师伯可能并不口渴。”
朝露水是他每日辛苦为师尊准备的,要不是碍于乖巧徒弟这一印象不能在师尊这里崩坏,云司清连看一眼这茶的资格都没有。
云司清不悦地瞥了一眼祝星遥,冷声道:“你为什么还在这?去外面候着。”
祝星遥并未顺从,“师尊平日有事都不瞒我的,师伯有话不妨直说。”
“没规没矩,长辈议事,岂容你旁听?”
“能不能听,是要分情况的,师伯一言蔽之,不太好吧?”
“巧言令色,油嘴滑舌,本尊的话岂容你置喙?”
“咳——”沈修韫轻轻咳了声,制止了两人继续吵下去。
这两人活似乌眼鸡似的,目光碰撞之下,隐隐可见迸射的火花。
若是再来两个回合,怕是都要打起来了。
他们根本都没见过几次,也不知为什么会对彼此有这么大的怨念?
反正沈修韫夹在中间苦不堪言。
一个是不能磕了碰了的玻璃心男主,另一个是教导他长大如同父亲的师兄。
谁都不好得罪。
命苦啊。
沈修韫从乾坤袋取出一个白瓷瓶,塞进祝星遥手中,温声哄道:
“阿遥,你方才不是说身上有地方伤着了吗?先回屋处理下伤势,别叫为师担心好吗?”
“好吧,弟子听师尊的话。”
祝星遥撅着嘴,活像受气小媳妇,不情不愿退下。
门关上后,云司清在屋内设下强大结界,完全隔绝屋内和外界,他们谈话的内容将一丝一毫都不会泄漏出去。
沈修韫嘴角抽搐。
师兄,你至于吗?
屋内,安静在无声蔓延。
云司清拧眉注视着沈修韫许久,幽深地眼眸,闪过复杂的神色。
这让沈修韫有种上学时,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喝茶的错觉。
压迫感真的太强了,心里已经开始紧张了。
终于,云司清率先打破僵硬的氛围,“师弟,我在等你解释。”
沈修韫如实说道:“其实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方才与阿遥过招时,有些没掌握好分寸,他不敌险些被我伤到。
我情急之下去拉他,发生了点意外,然后就那样了。”
“仅此而已?”
确定不是祝星遥故意为之?
沈修韫叹气,“不然呢?师兄你到底误会什么了?”
这生气逼问的口气,怎么与自己的白菜给猪拱了如出一辙?
啊呸呸呸,他为什么会用这种奇怪的比喻?
云司清忽然道:“师弟,我觉得你变了。”
沈修韫心里咯噔一下,面部表情微微一僵,出口的话变得有些迟疑,“有,有吗?”
艹,要掉马了?
第38章 亲自给徒弟上药
“师兄,此话何意?”
云司清没有搭话,而是直接扣住了沈修韫的腕脉,而后一股精纯的灵力探入经脉。
沈修韫没想到,被怀疑夺舍这事也能轮到自己身上。
想起之前他疑心祝星遥,现在风水轮流转,被扣着手腕一动不能动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不过好歹他是个带系统的穿书者,没道理这么菜给人发现了吧?
“师兄是怀疑我被人夺舍了?”
“探探你灵力是否有所精益。”云司清收回了手,“说你变了,是因你待祝星遥很不一般,简直与平日判若两人。”
他其实并未怀疑沈修韫被夺舍了,因为沈修韫的命牌并未有过异动。
他其实是怀疑沈修韫中了祝星遥的招而不自知。
否则怎么解释,师弟唯独对祝星遥一人十分特别?
这番探查,他隐约探出师弟灵魂中有魔族媚术残留下的痕迹,但太淡了,恐怕连师弟自己都没察觉到。
可这也正好说明,祝星遥并不如平日所见那般乖巧。
除此之外,云司清发现沈修韫心口处,有一抹特殊的灵魂印记。
那东西染着些魔气,却似乎又对沈修韫身体无害,与沈修韫灵魂纠缠,几乎浑然一体。
他回去得翻翻古籍,查查这到底是什么。
到时有了有力的证据,才能叫师弟认清事实。
“咳……每位师尊对自己心的徒弟,都会如我一般吧,也没什么特别。”沈修韫解释道。
未免话题偏的太远,沈修韫及时把正事提上。
上回把祝星遥晾太久导致黑化值增加,这次可不能明知故犯了。
“师兄今日来,不是说有要事吗?”
“嗯,你前些日子跟我提的祝星遥今年依旧不参与妖境试炼,我驳回了。”
沈修韫微怔,“为什么?”
他刻意想避开剧情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上一世,也就是原文,祝星遥在妖境里遇上了个好男风的妖兽。
那不正经的妖兽打不过祝星遥,就使媚毒,还将人困在了那种幻境里。
那幻境会幻化出,被困之人一生最渴望得到的人。
毫无疑问,对祝星遥来说,就是师尊。
那是祝星遥第一次知道,他有多渴望得到师尊,渴望得在秘境里对师尊做了大逆不道的事。
也就是这一次,为他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后来,在这幻境中发生的事,甚至成为了祝星遥黑化付诸行动前,每每用来抑制思念的解药。
这事想想就叫人头皮发麻好嘛。
云司清无奈加没好气道:“你还问我为什么?你是打算把他养废吗?”
沈修韫反问,“怎么就成废物了?”
不挺好的嘛,他根本没看出来废。
师兄不要总以卷王的思路来要求大家啊,多累,躺平不好吗?
云司清几乎要指着沈修韫的脑袋数落,
“入门五年了,还是筑基后期,每日心思不是在好好练剑提升修为上,而是怎么伺候好你。
我先前给你的书,你是不是都没看?”
否则按照步骤教,怎么能教成这样?
被问到看书的事,沈修韫磕巴了,语气稍弱地道:“看了。”
云司清给的书正经过头了,繁体版的文言文,批注还贼拉多,他一看就想打瞌睡。
远不如系统给的带插画的四本秘籍有意思。
就是有时候,他总觉得,那四本书夹带了些他看不懂的私货,问系统,系统也给他打哈哈。
“一年后,就是修真界的群英大会,各大门派的天之骄子都会来玄天宗参加比试,你不想太丢脸的话,就必须把祝星遥教出个人样。
或者,你把人给我教也是一样的,我保证让他脱胎换骨。”
祝星遥只要到了他手里,他保管什么花招也不好使。
他不是师弟,没那么好糊弄。
沈修韫抹了一把额头被吓出来的虚汗,“师兄平日管理宗门,已然很是劳累,这就不劳烦师兄了,我一定好好教。”
开玩笑,云司清就是个魔鬼师尊,把祝星遥送到云司清手里,那不就是把羊送入虎口吗?
而且肯定会被徒弟认为不要他了,甚至是找个人来虐待他,黑化值肯定噌噌地加。
黑化值增加=自己要被这样那样。
最后再以那种方式死一遍。
不不不,不行,绝对不行!
*
竹舍中,祝星遥掐灭了掌心那团小小的光幕——正是静室内的场景。
上回云司清把师尊叫走,给他使绊子的事,他还记忆犹新,这次他便多留了个心眼。
他真实的修为,凌驾于屋内那两个人,所以他做的那点小手脚并未被发现。
云司清果真是太闲了,闲的都想要代师尊来管教他了。
看来,他不得不给师伯找点事做了。
师伯徒弟那么多,偶尔有不听话的,弄的他焦头烂额,应该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还有,师尊平日舍不得离手的那些书,竟然是云司清送的。
他偶尔有几次撞见师尊看书,师尊都是飞快把书收起来,生怕被他瞧见什么,而且很快将话题岔过去,并不想他多问。
原来是云司清送的,所以才宝贝得从不让他多看一眼?
思及此,祝星遥眼底闪过冰冷的寒光,心中感到不快,越发觉得云司清好碍事。
真想让这些碍事的人永远不要出现在师尊面前。
“吱呀——”
祝星遥耳边推门声忽然响起。
沈修韫从屋外走了进来,神色严肃,目光凝在祝星遥脸上看了好一会,有探究,有疑惑,还有欲言又止。
谁能告诉他,方才推门时,他为啥又收到系统提示祝星遥黑化值加1的提示。
这少年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他真恨系统不能给他来个读心术外挂。
男主的心思有时候实在太难猜了。
而反观祝星遥,早已经收好方才那一身冷冽的气息,甜甜笑着引着沈修韫在屋内坐下,
“师尊这么快就和师伯谈完了?”
“嗯,怕你久等。”沈修韫顿了顿,又问,“你给自己上好药了?”
“有一处没有,伤在后腰,弟子够不到。不过弟子皮糙肉厚,想来那伤过几日便好了。”
祝星遥给沈修韫满上一杯茶,嘴上全然没有麻烦祝星遥动手的意思。
沈修韫皱眉,道:“去拿药来,为师给你抹药。”
“是。”祝星遥眼眸中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虽然被师尊上药是件甜蜜又痛苦的事,但他甘之如饴。
沈修韫拧开药膏盖子,扬了扬下巴,示意道:“衣服脱了。”
第39章 师尊再给我揉揉吧
话一出口,沈修韫卡了下,面色一红。
方才那话乍一听,好像有点“流氓”。
可背对着他的祝星遥对此却似乎毫无察觉,甚至已经坦然地褪去衣衫,露出光洁的后背。
这就显得多想的沈修韫有多不对劲。
他疯了吧,以前又不是没看过祝星遥的样子,那时候也没见自己会多想啊。
沈修韫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保持镇静,“你后腰这里确实红了一片,有些肿了,可能是压伤。”
“嗯。”祝星遥的声音听起来也沉沉的闷闷的,比平常压的更低,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沈修韫指尖沾了些药膏,在伤处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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