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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星时刻(近代现代)——稚楚

时间:2024-08-21 10:24:42  作者:稚楚
  片区的警察很快赶到,使命达成,迟之阳光荣退位,又钻进地铁里坐了三站才下。
  出了站,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路很黑,不过他几乎每天都要走这条小路,早就习惯,低着头边给走边给南乙发消息。
  [咩:我马上到排练室了。]
  没多久南乙便回复。
  [小乙:今晚又不回宿舍了?]
  [咩:嗯,就睡这儿吧,练累了直接睡,方便。]
  消息发出去,他心里忽然冒出奇怪的预感,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可回头又空无一人。
  他们租的排练室在一片迟迟没拆迁的老小区,里面的住户大多早就搬离,价格便宜,也没人会投诉他们练习。
  唯一的缺点就是晚上太过空荡,格外冷清。
  “奇了怪了。”迟之阳拽了拽帽子,大步迈进单元楼门。
  但他没直接下地下室,而是守在门后,静静等了一分钟,果不其然钻进来一个黑影。
  今儿什么运气,都梅开二度了!
  迟之阳猛一跺脚,伸手去抓,还真叫他逮个正着。
  “别跑!”
  这一嗓子把楼道感应灯直接喊亮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回自己抓住的,竟然就是方才在地铁上和他完美打配合的白领。
  “怎么是你!”
  迟之阳懵在原地,很快联想到什么,又反应过来:“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怪不得刚刚要加我微信,操!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呢!玩儿跟踪啊?你丫想干嘛!”
  对方明显语塞了一秒,开口时语气温和:“你误会了,我也是来这儿的,不是跟着你。”
  “扯淡!你当我傻啊?”迟之阳就差翻白眼,“我前脚过来你后脚就到了,还说不是跟着我?今儿这派出所是非去不可了……”
  没等骂完,白领放下纸箱,拿出手机,打开一个页面拿到他眼前。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发的招募乐手的帖子。
  “我给你留了言,帖子下面你给了地址,看你没回我,就直接找过来了。”
  白领朝他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就是来应召的键盘手,我叫严霁。”
  留言?
  迟之阳忽然想起南乙提的那一嘴,又重新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人。
  他看上去几乎是这辈子都不会和自己产生交集的类型,更不会出现在旧小区地下室的乐队排练室里——西装革履,文质彬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社畜才有的稳定与倦怠,分明应该关在金融街灯火通明的高楼里,喝着咖啡加班才对。
  “你?给我留言?”迟之阳指着自己,“你没搞错吧?我找的是乐手,不是投资顾问,我没钱。”
  “没错。”严霁笔直地望着他,露出微笑,“我是键盘手。”
  键盘手会突然出现在迟之阳的招募贴里,这事儿本身就挺稀奇。
  南乙看到回帖的当下,就觉得不太简单。出于平时的习惯,他甚至点进去那人的头像,盘查了一遍对方的账号,怎么看都像是现充,并没有任何乐队相关的内容。
  但就这样直奔迟之阳的帖子,甚至无视了标题上“吉他手”三个大字。
  挺神奇的,南乙想。
  深夜,他办完事回到排练室。
  摩托车往单元楼门口一停,手机便震了一下。下楼梯去地下室时,南乙查看了新消息,有些意外。
  [仇胜:这点小忙也值得你特意跑一趟?地址发来,下次有事儿直接打电话,我可当你是亲弟弟,别跟哥客气。]
  刚刚去的时候人不在,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回复。
  南乙发过去地址,又回了句感谢的话,这么讲义气的人他也是头一次遇到,事情顺利的程度超过了他的预期。
  十秒钟后,他发现,原来这不是今天发生的唯一一件出乎意料的事。
  走进排练室的他竟意外撞见极其和谐的画面——一向暴脾气又认生的迟之阳竟然在和一个陌生人练习,还特别投入,特别开心。
  他的出现中止了这场颇为默契的律动配合。两人齐齐朝他看过来。
  还真把那个键盘手带回来了?
  五分钟后,经迟之阳的介绍,南乙了解了事情经过。
  “懂了,你们继续。”
  从迟之阳的描述来看,他只是单纯对这位新乐手的高超技术心悦诚服,其他知之甚少。
  而南乙向来也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他更喜欢自己观察。
  譬如,他发现严霁从事的是金融行业,对方从纸箱里拿出的保温杯是公司发的,上面还印着名字,是非常知名的投行。
  又譬如,他发现这人的编排和节奏和迟之阳意外地契合,仿佛排练过成千上万次。这很难得,迟之阳的底鼓节奏极快,变化也多,又酷爱加花,之前和很多乐手合作时,鲜少有人能快速跟上他,总需要迟之阳先让一让,磨合磨合。
  但严霁不用。
  他甚至能压得住迟之阳。
  实事求是的说,南乙对招募乐手这件事并没抱过期待。从头到尾,他想找的只有秦一隅而已。
  但眼前这个看似和组乐队没半点关系的键盘手,却有着超出他预期的音乐制作水平,不光强,最难得是融洽。这个特质看似寻常,但对乐队来说,简直珍贵无比。
  听得久了,南乙甚至有点想拿起琴和他们一起练。
  他后来也的确这么做了。
  人一旦过于投入就会忘记时间,尤其在望不见天际线的地下室。
  肆意的音乐将一切掩盖,直到南乙六点的闹钟响起,三人才大梦初醒。
  “好爽。”迟之阳意犹未尽,长长舒了一口气,转了转脖子,“好久没打这么久了,以前都是我和小乙两个人练,加上你感觉完全不一样。”
  严霁的视线跟随着他,见他拨开搭在肩上的小辫子,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
  “这算是通过验收了吗?”
  迟之阳笑得灿烂,拿鼓槌在强音镲上敲了一下,“当然!”说完他看向南乙,眼睛很亮,似乎非常期待他也能给出肯定答复。
  事情的发展不可能永远符合预期,这一点南乙从来都有准备。
  因此他也欣然接受了。
  他取下贝斯,靠在墙边,对严霁微笑道:“欢迎加入。”
  “Nice!”迟之阳兴奋地连敲十几下通鼓,“我觉得我们甚至可以不要吉他手!真的,想做什么音色严霁都可以给,吉他并不是非要不可啊,虽然肯定和真的吉他有差距啦。”
  这倒的确如此。
  没有吉他手的知名乐队也不是没有。
  如果是前段时间的南乙,是断然不会接受这件事的。
  但当他得知秦一隅很可能无法再弹吉他的时候,他意外发现,自己并没有感到绝望,甚至更渴望,更想得到他。残缺的,不完整的,低迷混乱的,都好,他要拉住他的手,拽起来,让他回到正确的人生轨道。
  或许从一开始,他执着的就并不是秦一隅的吉他,只是这个人而已。
  “你们确定?”严霁倒是没那么自信。
  南乙也认可了迟之阳的提议。
  “与其现在花时间找一个技术欠佳的吉他手临时上阵,倒不如把最后的三天时间花在排练上,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对啊!”迟之阳站起来,“小乙说得对,就这么办!大不了之后再找,成员变更又不是大问题。”
  “你们要是真放心让我干,我肯定会尽全力的。”
  “好社畜的发言啊。”迟之阳吐了吐舌头,“先说好,我们现在可没钱,不过过了海选,咱们的录制费会平分的。”
  “这不重要,反正我现在免费了。”严霁开了个玩笑,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腕表,“时间还早,咱们去吃早饭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味道不错的包子铺,要不要试试?”
  “行啊。”迟之阳确实也饿了,他性格急,出门都比其他人动作快,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后头撵着一样。
  夏末初秋的凌晨已经浸了些许凉意。南乙看向严霁,低声询问:“你以前是弹古典钢琴的?”
  他连疑问句都说得有如陈述。严霁微笑:“为什么这么说?”
  南乙拿出揣在兜里的手,微微分开五指,盯着地上动着的影子。
  “你放松状态下伸手的时候,小拇指是下意识往外展开的,关节也有点弯曲,而且每根手指都很长,长度差很小,典型的钢琴手。握手的时候我摸到你指尖的茧了,练了很多年吧。怎么从古典转键盘了?”
  这番话被他说得极为平常,令严霁有些讶异。
  好可怕的洞察力。
  “这个……”
  才起了个头就被打断。迟之阳见两人迟迟不跟上来,回头喊了一嗓子:“你们怎么吃饭都这么不积极啊!”
  “来了。”
  两人跟了上来。
  迟之阳背包太重,总往后拽着他。他习惯性抓着肩带蹦了一下。
  一会儿鼓棒又要掉了,南乙心道。
  正想着,谁知身旁初次见面的朋友竟伸出手,似乎是有所预设的那样,接在迟之阳破了个小眼儿的侧兜。
  下一秒,他握住了往下掉落的红色鼓棒。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验证了南乙刚见到他时闪过的某种猜想。
  “你的鼓棒。”严霁神色如常,拍了拍迟之阳的肩,将东西物归原主。
  “哦,谢啦!”迟之阳没心没肺,“这包确实该换了,我这个月都丢了好几次鼓棒了,再这么下去真得破产。”
  严霁只是笑笑,回头看向南乙,想继续方才的话题。
  “我一毕业就出来工作,有五年了,整天和人精打交道,不过像你这样第一次见面就能发现这么多秘密的,我还是头一回遇到。”
  南乙却突然笑了,也挑了下眉。
  “是吗?”
  那我现在又发现了一个新的秘密。
  你和迟之阳,不是第一次见面。
  作者有话说:
  严霁:这小孩儿好可怕,是有上帝视角吗?
  小乙:是你太明显。
  迟之阳:咩咩咩?
  因为键盘手是迟之阳招募的,所以就用了小阳视角,队友的视角就招募的这一两章(如果有他们的番外就不算哈)
  很快就要进入乐队比赛线了朋友们!
 
 
第8章 重启人生
  和这个城市的许多人一样,严霁生活在死循环里。
  二十五年的人生被父母推着走,漫长得让人觉得喘不过气,又短暂到刚刚好压缩在一张“优质”简历上——好性格、好成绩、好大学,好工作。
  不过再好的简历,也有一定概率变成一张病历。
  刚开始出现焦虑症状,严霁认为是加班太过的原因,但这改变不了,他只能求医,可惜效果不佳。在医院走廊等待被叫号时,他没带工作电脑,难得闲下来刷了社交软件。
  很偶然地,严霁刷到了一位架子鼓博主,巧合的是,他打的曲子正是严霁中学时最爱的冷门歌曲,一首金属摇滚乐。
  他看完了那个视频,又一连看了许多,差一点错过叫号。
  这该怪罪于误人的短视频机制,他想。
  坐在医生眼前,听他提问的时候,严霁也在走神。
  “你现在脑子里是什么画面?可以描述一下吗?”
  是一双恣意打鼓的手,是手背上的太阳刺青。
  他好像被敲醒了。
  从浑浑噩噩的成年梦境中醒来,回到中学的自己,那时候的他第一次试着反抗,悄悄学着在父母眼中不入流的电子琴,将音乐播放器里的古典钢琴曲都换成摇滚乐,戴着耳机,日复一日沉默地浸泡在无声的叛逆中,直到被父母发现。
  “我在和人合奏。”严霁终于开口。
  医生并不理解,温声询问:“什么?”
  他看向医生,说:“有一个鼓手,他把十六岁的我找回来了。”
  从那天起,25岁的他重新捡起年少时被强行扔掉的键盘,重新听回真正爱听的歌,也成为那个不露面鼓手的忠实粉丝。他的演奏节奏、风格和律动,严霁几乎了然于胸,加班回家的深夜,他仍旧会不知疲倦地听他的鼓,跟着编曲、演奏。
  有了音乐,短暂的一天不再只是献祭给初筛材料、财务尽调和开不完的会。即便是死气沉沉的加班时间,也终于有了些许期待。
  这种跨越空间的“合奏”,严霁持续了一年之久。期间,他不止一次对这个未曾谋面的乐手感到好奇。他长什么样?技术这么好,是不是也已经工作了?是什么样的性格?
  要是能真的见面,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场景。
  令严霁没想到的是,这一天竟然以一种极为戏剧性的方式到来了,降临在他一成不变的生活中。
  8月31日,印象中很糟糕的一天,项目临近收尾,他连着加了一个月的班,车也在早高峰时被人追尾,送去维修,倒霉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当天晚上,他还被同组的同事拖住,被迫参与了和他关系不大的临时会议。
  没车开,只能坐地铁,好在赶上了末班车,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末班车上的每个人都好像灌了一千公斤的水泥,浑浑噩噩,提不起劲。
  他也一样,即便上了回家的车,却仍垂着头在工作群里汇报进展,发送出去的每个大拇指表情都在替他赛博假笑。
  好累。
  人为什么要工作?
  我真的在做有意义的事吗?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打破这种生活。
  啪嗒。
  东西掉落的声音,打断了严霁沉重的思绪。他循声望去,一根鲜红色的鼓棒垂直砸在深灰色的地面,像狭长的火焰滚动、滚动,最终静止在他的皮鞋尖。
  好眼熟。奉行助人为乐的严霁下意识伸手去捡,同一时间,一双白色球鞋靠近,鼓棒的主人也伸出手。
  手背上,金色的太阳刺青很耀眼。
  于是他们相逢。
  “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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