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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星时刻(近代现代)——稚楚

时间:2024-08-21 10:24:42  作者:稚楚
  不提乐队俩字儿还好,一提那些糟心事儿也跟着酒劲往上翻。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就跟死了又没死透的人似的,一直卡在奈何桥喝孟婆汤的流程那儿,就想把那些糟心事都忘干净,所以有多少汤就想喝多少,结果喝得太猛,又把自己呛活了。
  秦一隅差点儿真吐出来。
  想到乐队,他本应该想起电吉他的嗡鸣,但满脑子都被唔唔的救护车鸣笛声占据。
  于是他索性说:“别来我家堵我,再来报警。”
  说来也怪,以他的预判,还以为对方会纠缠几天。所以每次打开家门前,他都要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可那家伙还真没再来过。
  几天过去,秦一隅还以为他真的接受事实了。
  谁能想到他能直接找到周淮这儿啊。
  他是怎么找到的?秦一隅实在好奇。这人干脆去做间谍好了,搞什么乐队啊。
  “能不能请你去看一下我们……”
  排练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秦一隅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不能。”
  “为什么?”
  “凡事都要问为什么,活着也太累了。”
  秦一隅眼皮也不抬,“你要就为这件事儿跑来,我只能告诉你,无论你来多少次我都只有一个回答,不干。”
  两人在沉默中对峙。
  作为多年好友,周淮是了解秦一隅的,经历了这么多,他早不是当年的心性了。
  别的事或许还能糊弄糊弄,但让他回去搞乐队,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暑气未消,夏末的热风吹进来一片叶子,打着旋儿飘进来,落到南乙脚边。
  他低头瞥了眼,“那别的事儿呢?”
  “别的?要求真不少啊。”
  秦一隅脸上仍勾着漫不经心的笑,习惯性胡说八道:“该不会让我给您纹纹身吧?看见刚刚那人了吗,我的忠实客户,别到时候跟他似的来给我开瓢啊,多寒心呐。”
  周淮听不得人挤兑自己的作品,立马不乐意了,“嘿你小子……”
  “那不是你扎的。”南乙先一步开了口,语气笃定。
  秦一隅皱了一下眉:“你怎么知道?”
  你画画比幼儿园小孩儿还难看,怎么纹身。
  南乙没回答他的问题,侧过脸,视线掠过墙上挂着的几排耳钉。
  “帮我穿耳洞吧。”
  秦一隅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简单的要求。
  “行啊,给钱就行,这会儿穿?”
  “不是。”
  “那什么时候?”
  “快了。”
  南乙说完,转身要走。
  打什么哑谜呢。
  “哎,你以后别来了。我之后也不会在这儿。”
  但南乙还是什么都没说,甚至头也没回。
  秦一隅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没回神。只是某个瞬间忽然感觉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但怎么也想不起。
  他甚至产生出一种诡异的念头:想摘了这人的帽子,好好地、仔仔细细地看清楚他到底长什么样。
  这是为了更好地躲开他。
  秦一隅试图给这个没头没脑的好奇心一个合理的借口。
  当然,他来不及这么做,南乙已经干脆利落地走了。
  闹了这么一出,店里乱七八糟,周淮叹了口气。
  “你就说你是不是丧门星吧,才来我这儿看了几天大门啊,招了一堆牛鬼蛇神……哎你之前不是在教小孩儿唱儿歌吗,赶紧去吧,我这小庙供不起您这尊大佛。”
  “是乐理课,傻缺。”秦一隅收好颜料瓶,“不是告诉你了吗,前两天老板回老家了,没排我的课,后天回。”
  “行吧。”
  没来由地,周淮忽然想到那封信,磕巴着开口:“那什么,讨债的这几天还找过你吗?”
  “没,我才搬了几天,还没摸到吧。”秦一隅有一搭没一搭回着,又想起刚刚那小子。
  这人不当间谍也行,要是在催收公司上班,一准是讨债冠军。
  “哦。”周淮梗着脖子把话都咽了回去。
  秦一隅发现他不对劲:“怎么了?”
  周淮没看他,“没怎么,顺嘴一问。”
  他猫着腰扫碎玻璃,没成想,竟在角落里捡到一个黑色卡包,拉开瞅了一眼,直接扔秦一隅怀里。
  “这小帅哥怎么还丢三落四的。”
  秦一隅随手接住。
  卡包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黑色,右下角绣着两个白色字母NY。
  还是特别定制呢,八成是哪个小姑娘送的。
  他拉开拉链一看,里面装着几张银行卡,还有一张对折起来的入学英语分级考试准考证,考生那栏写着南乙的名字,以及他所在的大学——秦一隅最熟悉的大学。
  考试时间就是明天上午。
  周淮两手交叠搭在扫帚把顶端,笑了:“哟,巧了,您校友。”
  懒得搭理,秦一隅塞回准考证,拉上拉链,把卡包扔到柜台,回躺椅上继续打盹。
  “看着还挺重要的,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拿了。”
  秦一隅半闭着眼,心说谁知道呢。
  他说了每天都会来,也说了明天见。
  但自己也说了让他别来,这小子看上去很守信。
  秦一隅习惯性捏了捏左手,翻了身,懒得再想。
  回到学校,停好车,南乙把口袋里的身份证和校园卡拿出来,打算先放到书包夹层,一转头,正好碰见迟之阳——他新染的一头白毛实在打眼。
  迟之阳坐在花坛边上,像是等了很久。一对上眼,他就腾地起身,小跑过来,头发乱晃,后头的小辫儿一甩一甩的,尾巴似的。
  他知道南乙去找秦一隅,翘了课赶过来的。毕竟时间所剩无几,几乎是火烧眉毛了。
  见南乙不说话,他急着追问:“成功没?他怎么说?还记得你吗?”
  一下子面对三个问题,南乙不知道回答哪个,又觉得其实都差不多。
  “没。”
  没成功,没说什么。
  以及,为什么会记得他?
  他从来没打算让秦一隅记得。
  来不及沮丧,迟之阳瞧见他把身份证往书包塞,皱了皱眉:“诶你卡包呢?”平时明明都随身带着。
  南乙背上包,平淡道:“丢了。”
  “丢了??”那可是他外婆亲手做的!
  作为发小,他比南乙还着急,忙问道:“那怎么办啊?丢哪儿了你记得吗?还能找着吗?”
  “嗯。”南乙语气总是很定。
  “会送来的。”
 
 
第2章 好事多磨
  晚上八点。
  距离分级考试还有十二小时。
  Crazy Band海选截止还剩五天。
  迟之阳在报名页面和自己发布招募帖页面来回刷新,直到眼睛发酸,才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南乙——他靠在树下,盯着门外,帽子遮住大半张脸,活像个被人雇来执行任务的特工。
  搞不懂,为什么南乙要在这儿等,为什么不去正门,又为什么非要埋伏在这个保安亭后头。这里有那么多门,谁知道秦一隅会出现在哪里。
  守株待兔真的靠谱吗?
  手机页面切来切去,不小心切到微博,迟之阳瞥见营销号推送的娱乐新闻,好巧不巧,是诚弘企业的太子爷陈韫与当红女演员在地库被拍到接吻的视频。
  看到这张脸,这个名字,他直犯恶心,低声骂了一句,果断拉黑,并祈祷南乙别刷到这么晦气的东西。
  没来由地,迟之阳眼前浮现出过去的画面——中学北门后头那条幽黑狭窄的死胡同,七八个人影没入黑暗中,堵住生路。他翻过墙,拼命跑,可到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
  人倒了一大片,一个黑色的身影半跪着,膝盖狠狠压着地上那人的胸膛。在喘息声中,迟之阳隐约听见求饶,是陈韫的声音。
  [小乙!]
  就在他喊出声的那瞬间,黑色的影子放下了握拳的手,站了起来,停顿片刻,一步步朝他走来。他的静默比夜色还沉重。坏了的路灯忽明忽暗,闪烁着,照在南乙的脸上。
  面无表情、沾满血的一张脸。
  迟之阳永远记得那一幕。
  嗡嗡。
  一只没眼力见的蚊子将他从回忆中拽出,最后停留在左手手背上。
  啪——
  一击毙命。蚊子的尸体被拍扁在他手背的太阳纹身中心。
  九月的蚊子比盛夏的还毒。
  视野里,南乙忽然离开了那颗大槐树,迈步走向保安亭。
  目光追着他,迟之阳猛地起身:“我去,真来了?”
  但他腿蹲麻了,跟不上,眼看着南乙从保安亭后头绕到门口,堵住了交还失物后打算离开的秦一隅。
  太久没见到活人状态的秦一隅了,迟之阳感觉恍如隔日。
  上一次见还是四年前,RS的livehouse演出。唱到一半,秦一隅和鼓手打了起来,还砸了一把限量版fender MB,场面难堪。
  没想到,当初那个叛逆张扬的天之骄子,失踪这么久,如今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方才听见秦一隅和保安打招呼,南乙有种玩游戏的错觉,重启,读档,一次又一次。
  因为他们的对话,几乎和自己在脑海中模拟得一模一样,还是那种带着点痞气的贫嘴,却又很讨人喜欢。
  这是秦一隅之前在大学里最常出入的侧门,和他混得最熟的保安也还在这儿上班。
  几天前再次见到,南乙在心里清点着他的变化,如数家珍——瘦了,头发还是有些卷,长长了不少,晒黑了,唇环没戴了,那个小孔也长起来了吗?身上多了至少三处纹身。
  最明显又最细微的一点,是他的眼神不一样了。
  这些似乎都在提醒他,这是真实的秦一隅,不是只存在于记忆里的,也不是经年累月活在他脑子里的那个。
  不过抛开这些细节,秦一隅似乎又没怎么变,至少南乙能清楚地预判到他会做什么、说什么。
  比如现在,发现被他堵截在这里。
  “我说学弟……”秦一隅一如他脑中模拟过的那样,被气笑了,“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南乙是个很难被调动情绪的人,但听到“学弟”这个词,眼角还是不由自主跳了一下。尽管此学弟非彼学弟。
  在秦一隅眼里,他们是刚认识不到一周的陌生人,现在也只多一个[大学校友]的标签。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秦一隅面颊上的痣,然后又下移了些,盯他喉结的纹身。
  “我需要你。”他非常直白。
  秦一隅愣了一秒。
  但很快,他就像是听到笑话似的,笑出了声。
  想起来了,这话第一次见面南乙就说过。
  他说,他的乐队需要一个会弹吉他的主唱。
  需要。一个只会让他更想逃避的词。
  “好真诚啊。”
  秦一隅弯起的眉眼逐渐变得平直,“可是关我什么事呢?”
  很显然,南乙没有被他影响到情绪,他甚至没有情绪可言,只是顿了顿,然后继续说他要说的。
  “最近有个乐队比赛,Crazy band。我们想报名参加,目前还缺个吉他手。”
  他将海报塞到秦一隅手中,正好迟之阳也跑了过来,站在距离他们四五米的位置。
  于是他指了指迟之阳,介绍说:“他是鼓手,我是贝斯手,排练室就在附近,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这个意愿,但也可以先看看排练,如果不赶时间的话。”
  秦一隅瞥了眼海报,视线移向那个染了头白毛的鼓手,最后落回南乙身上,差点笑出来。
  这人可真奇怪,说他一根筋吧,还挺聪明,把他算得透透的。可说他精吧,游说的话术这么烂,骗人入伙都不会。
  而且他发现,都打了三次照面了,他对这张脸的印象还是模糊的,是因为这人一直戴着帽子遮着眉眼吗?害得他只能盯着他嘴唇说话。虽然唇形还挺好看的,适合打个唇钉。
  不对,跑偏了。
  秦一隅甩开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思绪,回到正题。
  “我确实不赶时间,不过不好意思,我是垃圾,对什么鼓手贝斯手乐队都不感兴趣。”
  他将海报揉成团,半撞开南乙的肩,语气懒散:“垃圾也有只想待在垃圾桶里不想被回收的权利。”
  秦一隅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
  “搞什么乐队啊,好好上学吧,大一新生。”
  迟之阳是觉得真没戏了。
  早在几年前,秦一隅的负面标签就和他的音乐一样深入人心——神经质、顽固、自恋自负、阴晴不定、打压成员、极度不配合。他像一场飓风,骤然出现,席卷一切,又在某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一地狼藉。
  消失的理由不清楚,没人知道,连南乙都不知道。
  他来过这所大学找秦一隅,但也只得到了对方休学的消息。
  后来再见到那个乐队,他们也已经换了主唱和吉他手,像很多进行成员更换的乐队一样继续活动。只是谁也无法抹杀掉秦一隅存在过的痕迹,他带来的巅峰、遗留下的残骸、标志性的唱腔和创作风格、狂热的拥趸们和唾弃他的厌恶者……一切都像烧到极致的烙铁,烫下永恒的标记。
  或许秦一隅的存在本身就很危险,不适合被塞进任何一支队伍里。迄今为止,他们出道曲的评论区还有一条高赞、但腥风血雨的评论。
  [秦一隅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遭受他的“光环诅咒”。]
  迟之阳早就说过,这样的人不可能被拿下,有哪个一鸣惊人的天才愿意返璞归真回新手村带新人的,更何况这人还是混不吝的秦一隅。这个名字跟这一句话连在一起都像是笑话。
  但南乙从没听进去过。
  “不是,他这人怎么这样啊!我……”想到南乙对秦一隅的执着程度,迟之阳还是将脏话咽了回去,“咱们要不别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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