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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星时刻(近代现代)——稚楚

时间:2024-08-21 10:24:42  作者:稚楚
  看见一个空座位,南乙带着父亲过去。从小到大,医院几乎成了他最熟悉的地方,小时候是爸爸带着视物不清的他四处求医,现在是他陪着听障残疾的爸爸。
  平时在外沉默寡言,可面对父亲,南乙打起手语来又快又多,像个真正的孩子,总爱一口气说许多话。
  [爸爸,我马上就要去集中录制的地方比赛了,学校那边我也办好了手续,你们放心,有时间我会溜出来看你们的。]
  父亲的手语打得很慢。
  [比赛会很辛苦吧,你要多睡觉,多吃饭,别担心我和你妈。]
  没有多的座位,南乙蹲在父亲面前,摇了头。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南维成取下身后的旧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打手语解释。
  [上次你在家找这个,没找到,你妈还以为是她打扫卫生不小心丢了。我们把家翻了个遍,在你衣柜的角落找到了,带过来给你。]
  盒子里放着一条项链。
  细细的银链子上缀着一枚红色拨片,正面是一颗心脏的手绘线稿。拨片微微旋转,露出背面的手工刻字痕迹——YIYU0731。
  孔是他钻的,链子也是他自己穿的。
  拨片是秦一隅的。
  这是他巡演第一场安可时扔到人群中的。很玄妙的是,那么多人伸手去抢、去接,谁都没接到,那枚拨片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可南乙回家时,脱下外套。
  咚——
  拨片落地的声响。
  他握紧了项链,对父亲笑了笑,又伸出大拇指,微微弯曲了两下。
  [谢谢。]
  失而复得是件好事,可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随身戴着,而是连同盒子收进口袋。交完费的母亲折返回来,三人一同去做了检查,在医院花了一下午时间,依旧没有得到一句准确的、肯定的答复。
  这样的事他们早就习惯。
  为了给外婆的枉死讨一个公道,父母四处奔走,殚精竭虑。怕影响南乙,他们很少在他面前提。无论是求助媒体,还是举大字报抗议,父亲从没带过他。只要在家,他们就会给南乙一个和美的、与仇恨无关的氛围。
  但他太聪明,小时候放学时,只要看到是舅舅来接,就知道爸爸妈妈又去“想办法了”。
  10岁的某个深夜,母亲接到电话,带着他匆匆赶到医院。在急诊病房里,父亲躺在床上,血从他的耳朵往外淌,染湿了床单和围巾。
  站在门外的他,靠一些只言片语拼凑出答案——被殴打、擦伤、骨折,比起这些,最严重的是突发性耳聋,需要立刻做人工耳蜗移植手术。
  那一刻,南乙想起前几天语文课上的命题作文——我的父亲。他一向不擅长写作,但那篇偏偏得了高分。老师让他当众朗读,他别扭地快速读完坐下,同桌投来羡慕的目光。
  “原来你爸爸是同声传译啊,好厉害!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开会的时候给外国人翻译,特酷!”
  走廊的消毒水味刺激着他的鼻腔,酸涩难忍。
  求医这事一直是这个家庭的一个坎,从没顺利过。
  术后,父亲感染了严重的并发症,植入失败,而自体耳蜗也完全被破坏,彻底耳聋,几次补救、治疗,仍旧无可挽回。
  他偶尔还会去看之前父亲参会的工作视频。那时的他身着正装,专业、自信,和如今在小面馆里沉默煮面的中年人判若两人。
  北京,港城,北京,7岁,14岁,18岁。在城市与城市的周转间,时间和时间的覆写下,这个家庭被磋磨到只剩一根尖刺,孤独地闪着寒光。
  “别这么大压力,反正咱们现在也挺好的。”
  徐盈的话将思绪拉回现实。
  [是啊,就随便试试吧。]
  他笑了,点头说好。
  只有在父母面前,他才会从尖刺变回小孩。
  想到南乙就要去比赛,徐盈忍不住嘱咐:“去了那边多交点朋友,都是玩音乐的孩子,应该也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吧。名次不重要,凡事尽兴最重要。”
  说完她停下来,笑眼盈盈,抚摸着南乙的手臂,“反正在爸爸妈妈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孩子。”
  南乙没说话,抱了抱母亲,父亲站在一旁背着手微笑,他并没能听见母子二人的谈话,但也读懂一些唇语,因此也打了一句手语。
  [不求第一,开心就好。]
  这本就是他名字的来由。
  听母亲说,生他之前,爸妈就已经准备了好几页纸的名字,可挑来挑去反而选不出来。
  生产完,外婆在医院里陪着妈妈,同住一个病房的产妇也刚生完孩子,公婆操心鸡娃,说是已经在海淀黄庄挑了个厉害的早教月嫂,从小培养孩子双语。
  “要争当人中龙凤,可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外婆听完,说要下去遛弯,回来时捏了张纸,上面写了俩字,说是在楼下想好的名字。
  “南乙?”
  外婆是语文老师,字写得漂亮,说话也有条理:“你记得小时候,最喜欢让我给你读什么书吗?”
  “水浒,我最喜欢燕青了。”
  外婆笑了,“是啊,燕青经常自称‘小乙’,这是古代年轻男性排第一的俗称。这个宝宝也是你们俩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一个小乙。甲乙丙丁,乙字本身又指代第二。所以啊,到底是第一还是第二,一点也不重要,咱家孩子不用拔尖儿,想做什么做什么,幸福就好。”
  幸福。
  他越是幸福,就越是痛苦,越是被爱,越会失去。
  有时候,他会抽离出第三视角,审视自己内心的阴暗、冷漠和睚眦必报,想弄明白这些到底是随了谁。
  或许并非源于基因。
  换做任何人,在获得了那么多珍贵的爱之后,又一一失去,都很难不扭曲。
  回到学校,宿舍空无一人,南乙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个被软布包裹的相框,一个拍的是坐在院子里看书的外婆,另一张照片则是舅舅,他那时候十九岁,留长发,抱着一把木吉他坐在床上,神采飞扬。
  他盯了一会儿,便放回原处,打开上了锁的另一个抽屉。
  里面就两样东西,一个笔记本,一枚硬盘,是舅舅的遗物。笔记本扉页上写着两个张扬的大字——徐翊。里面夹着些纸片和照片,都是舅舅多年收集下来的,里面的每张脸他都忘不掉。
  他将这些收进行李箱夹层,又打开衣柜,拿了些衣服叠好装箱。宿舍衣柜原本就不大,现在几乎空掉,剩下的几件衣服就显得格外醒目。
  尤其是那件叠好藏在最深处的高中校服。
  全校统一的黑白制服,一百件一千件也都没差,但这件不一样。领口内侧缝着的拼音缩写、被换过的金色拉链,校服背面手绘的吉他,每一处细节都在大声宣誓着原主人的独一无二。
  他拿出来抖了抖,口袋里掉出一个香包。
  黑布,彩绣,填充物是茶叶,质量称不上好,买回来没多久就破了,里面的茶叶漏出来许多,他又塞回去,自己补好。
  总共补过三次。
  捏了一会儿香包,他将其放回原处,也不打算将这件校服带走,重新锁回柜子里。
  绝大多数时候,南乙都是无比清醒的,每一步,每一块靶子,每一个步步为营的计划,这些都清晰无比地刻印在他脑中,就像下棋,下一步想十步,落子永远心定如山。
  但在一些极少数的时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唯一的规律是,这些都与秦一隅有关。
  作者有话说:
  校服是秦一隅给的(但他不记得了,后面会写的)
  这篇文实际上应该是有一明一暗两条主线,明线是比赛暗线是复仇
  明天就要换地图入营比赛了,加油宝子们,你们是最Gay的()
 
 
第16章 全新旅程
  收拾好行李,秦一隅打算只身前往比赛录制地,谁知一开门,又碰上那个二愣子邻居。他慌忙上前,特务接头一样压低声音。
  “帅哥,那帮人来过了。”
  秦一隅也戏瘾发作,超小声问:“哪帮人?”
  “就是泼油漆的人啊!”
  秦一隅眨眨眼,问:“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邻居早就组织好语言,“就昨天下午,你家门口吵得要命。我贴着门一听,好家伙,是两拨人!有几个是泼油漆的无赖,后面又跟上来几个大哥,一开始我还以为一伙儿的呢,没想到打起来了。大哥们太牛了,几下就全给抡趴下了。后来有人报警,听说两边儿都进局子了!”
  啊?
  说得太玄乎,秦一隅不太敢信,直到邻居拿出偷拍的照片。
  “你看,就这几个,他们揍人的时候还大喊‘再来犯贱往死里打’,可凶了。”
  照片上几人看着起码四十,跟胡同里那些个老炮儿似的,他一个也不认识。
  “你是不是……混道上啊?”邻居忐忑地问。
  “嗯。”秦一隅表情认真,“混下水道。”
  “啊?”
  他放大了那照片,发现里面有两人穿同款裤子,侧缝logo是三个字母——QMC,裤腿处还有一块兔子印花,和这帮彪形大汉一对比,这小兔子萌得有些好笑。
  哪儿来的好帮派啊还给定做制服?还整了吉祥物?
  秦一隅想不明白,也懒得想,只当是自己的霉运攒下来的神兵天降大礼包,于是双手合掌对着天摇了三下当做回礼,过后准备开溜。
  邻居瞧见他的背包。
  “哎你是要出远门吗?”
  秦一隅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是的,我要去地府散心了我的朋友。”
  “啊?”
  他手撑着楼梯扶手,直接一跳。
  邻居大叫一声跑栏杆边往下望,然而秦一隅只是跳到下一层,还哼着小曲儿。
  “真吓人……”
  录制地点在近郊,秦一隅坐公交车颠了一路,也睡了一路,直到被司机摇醒,说终点站到了,他才迷迷瞪瞪拿着包下去,独自站在尘土飞扬的马路边醒盹儿。
  醒差不多了,他开始找比赛场地,可跟着导航兜了好几圈都没找到。
  “服了,怎么选了这么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是要搞传销吧?”
  骂完,他一屁股坐在马路边上,两手撑着脸,又开始犯困。
  也是巧,这时忽然传来巨大的引擎声,简直就像从梦里来的。秦一隅昏昏沉沉抬头,一辆全黑的车裹着风和尘土停在他面前,呛得他直咳嗽。
  车上那人也是一身黑,还戴着黑头盔,冲他歪了下头,有种非人类的诡异的萌感。
  好久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排练。秦一隅想。
  “好巧,等车?”南乙打开镜片看他。
  “我在这破地方能等到什么车?灵魂摆渡车?”
  南乙眼神中带了些笑意,低头看了眼时间,道:“大中午的,阳气盛,你等的车估计来不了了。”
  说完,他手握回把手,冲秦一隅扬了扬下巴:“上来吧。”
  秦一隅被逗笑了,这小子平时看着冷冷淡淡怪酷的,没想到也会开玩笑。
  “你还骑这个过来?不嫌麻烦啊?”
  风太大,为了让南乙能听得见他说话,秦一隅靠近了些,贴着他头盔一侧。
  南乙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有时候用得上。”
  原以为他还会接着问下去,可半天了也没声儿。几分钟后,他感受到秦一隅的温度和重量,他温热的胸膛完全靠上了自己的后背。
  原本秦一隅的身形就略大一些,后座又高,这样的倚靠,几乎像是完全包裹了他。
  而他的头摇摇晃晃,最终落到南乙肩上,像一片随风游荡了太久的落叶,终于坠落。
  这么快就睡着了。
  抵达时,秦一隅还没醒,南乙没直接叫醒,依旧跨坐在摩托车上,两脚踩地,后背撑着他。
  他给先到的迟之阳和严霁发了消息,接着很小心地用手拖住秦一隅的头,单手摘了头盔。
  视野一瞬间清晰,几栋银色玻璃幕墙覆盖的建筑突兀地矗立在这片郊区。这里之前是某个工业园的写字楼,现在被节目组租用。
  过程中,陆续有车辆停在园区里,其他乐队也到了,下车后的人无一不往他们两人这儿侧目,毕竟这辆车本就打眼,上面还坐着一个这样都能睡得这么香的奇葩。
  不过南乙自己倒没发觉,像他这样纵容对方靠着睡觉的行为也挺离奇。
  还不醒吗?
  他扭头,看了一眼秦一隅,发现这人睡眠质量好像比高中时还离谱了。
  稀奇的是,他竟真的回忆起少年时代,储存得太好太久,那些画面就脑子里的电影似的,随时都能拉动进度条,想停哪儿就停哪儿,清楚得很。
  想起一些片段,一个有些幼稚的唤醒方法冒了出来。
  他靠近秦一隅的耳朵,用毫无感情的语气轻声开口:“啊,蜘蛛。”
  果不其然,秦一隅几乎是炸毛一般从他肩上弹了起来,人还是懵的,手却已经开始跟随肌肉记忆胡乱拍着身上,“蜘蛛!哪儿有蜘蛛?!”
  从车上下来,南乙面不改色道:“跑了,没抓住。”
  “我去……觉都吓醒了。”套着头盔都能看出来秦一隅丢了半边魂。
  南乙忍住了笑。
  被这么吓了一下,秦一隅泄了力,亦步亦趋跟着下了车,还疑神疑鬼四处检查,瞟到南乙的手时,被晃动的车钥匙吸引。
  “这是什么?兔子吗?”他指了指钥匙上的挂坠。
  南乙拿起来,“嗯,怎么了?”
  这兔子和那群人裤子上的一模一样,而且右下角也有三个字母——QMC。
  “没什么,我挺喜欢兔子的,上去吧。”
  一个人想着你什么时候喜欢兔子了,另一个想着果然是你。
  各怀鬼胎,却都不戳破。
  跟在后头,秦一隅忽然笑了出来。
  这世上的许多人,初见时很有意思,熟悉后反而变得无趣,但南乙似乎不一样,最初的对视是一块惊艳的切片,近看才发现,原来那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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