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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清松了手，男人呼吸终于得以顺畅，他捂着脖子低咳几声，看着温竹清又忍不住后退一步，却因双腿发软，摔倒在地。
温竹清弯下腰，冲男人伸出手，男人以为他要动手打自己，抬臂护住了头脸。
温竹清握住那人的腕骨，手下用力将人拉了起来。两人间此刻的距离极近，温竹清能清晰的看到男人眼底的惊恐，他掌下轻轻一推，微笑着，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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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男人与其同伴的身影消失在宴会厅，温竹清才将身上的冷意一收，恢复到全然无害的模样。他转过身，当看清身后情况时，镇定如他，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温竹清没有听错，刚刚的笑声确实是沈煜，只是除了沈煜，蒋宁昭也在。
温竹清无比庆幸自己刚刚反应足够快，但不免还是有些惴惴的。他维持着镇定的表情，走上前跟两人打招呼。
第62章
在这里见到温竹清，沈煜十分惊喜，问他是跟朋友一起来玩的吗。
看沈煜的神态，温竹清悬着的心松快了些，看来他并没有看到。他说：“我来参加一场慈善晚宴。”
温竹清跟沈煜交谈几句，又去看蒋宁昭。
蒋宁昭神色也是如常，温竹清彻底放心了。他原本有些紧绷的肩背放松下来，问道：“你们是朋友聚会？”
沈煜道：“不是，我们陪蒋奶奶来这里吃饭……”
蒋宁昭的奶奶？温竹清眼睛一亮。
在沈煜暴露更多消息之前，蒋宁昭道：“不去拿你的手机？”
“啊对，差点忘了正事。你们聊，我很快回来。”沈煜说完匆匆去包厢取他的手机去了。
蒋宁昭会出现在这个酒店，是因为奶奶今天从疗养院回来了，沈煜得知这个消息，安排了一场接风宴。
他们用完饭，送奶奶下楼后，沈煜才发现自己手机落在了包厢。他也不知犯了什么毛病，不愿意自己上来寻，非要拖着蒋宁昭一起。
老宅的一切都已经收拾好了，对老年人来说，时间已经很晚了，蒋宁昭没让奶奶在下面等，而是让司机先送她回去，自己随后就到。
蒋宁昭没想到会在这里碰都温竹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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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蒋奶奶已经回去了，温竹清眼底掠过一抹失望之色，他很快收拾好心情，没关系，总有机会见面的。
两人面对面说着话，很快从宴会厅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中年男人面容憨厚，身材高大，此人正是这场慈善晚宴的发起人。
显然，男人是听说蒋宁昭恰好在厅外，就带着人出来打招呼。
沈煜取了手机很快回来，他比蒋宁昭和气也能聊，中年男人热情的邀请他们进去坐坐。
蒋宁昭没有拒绝。
中年男人高兴坏了，以蒋家和沈家在云津市的地位，他们肯进来，是天大的面子。
男人在前面，领着他们进入宴会厅。蒋宁昭跟温竹清并肩走在一起。
蒋宁昭眼睛的余光不受控地扫过温竹清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臂，再往下是精致的腕骨和白皙修长的五指。
很巧的是，温竹清参加的这场慈善晚宴的宴会厅靠近电梯。为取手机，蒋宁昭跟沈煜是坐电梯上来的。
跨出电梯时，沈煜正偏头跟他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身前的景象，蒋宁昭却看的清楚，温竹清就是用这只漂亮的手扼住了那人的咽喉。
温竹清动手了，没有像之前那般在人前隐忍，人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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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今日在临近中午的时候，蒋宁昭去了一趟超市。
这个超市距他住的地方有些远，过来需要绕路，蒋宁昭并不觉得麻烦，这家有奶奶平日里爱吃的东西，他不介意多耗费一些时间。
在这里，蒋宁昭碰到了温钊。
这段时间发生的烂事让温钊感到焦头烂额，他知道，不能一直这么僵着下去。他并没有跟柳茹离婚的打算。他不喜欢自作主张的女人，他喜欢温柔依赖他的小女人。
温钊来超市，是准备买一些食材和酒，晚上回去亲自下厨，准备一场浪漫的烛光晚宴，给柳茹赔罪。
他都计划好了，温竹清参加晚宴要很晚才能回来，到时候他把温辰睿也支出去，家中就只剩下他跟柳茹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自然知道柳茹的弱点。
温钊挑好了食材，准备离开时，就看到了蒋宁昭。
两人对面而行，四目相对，想装作没看见都难。温钊也不可能装作没看见，蒋家在云津市的地位，可是比林氏还要高上许多。
平日里，他都没机会跟蒋宁昭见面，现下在这里碰见，自然要聊两句，套一些近乎，拉进关系，争取留下好印象。
温钊并不知道温竹清跟蒋宁昭的关系有多亲近，更不知道他们经常闲聊，也会约出去见面，吃饭。他只知道之前温辰睿联合吴柳诬陷温竹清时，蒋宁昭是在场的。听闻还是蒋宁昭送温竹清回的家。
事情已过去许久了，这事温钊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温钊以此为切入点，向蒋宁昭道谢，感谢他照顾自己的儿子。
蒋宁昭对温钊的印象并不好，他最瞧不上的就是对感情不忠的人，尤其是他还亲眼看到对方出轨的辣眼画面。他该转身就走的，但脑海中有一个声音说，这是温竹清的长辈。
想到温竹清，蒋宁昭心中就对温钊多了一分耐心，虽说他脸上的表情很冷淡。
温钊看蒋宁昭的态度，心下一喜，话不由更多了些。他与蒋宁昭之间能聊的只有温竹清。
温钊说，温竹清脾气不好，不好相处，若是有什么地方惹到了蒋宁昭，希望他不要跟温竹清一般见识，他回去会好好教训温竹清。
温钊的话让蒋宁昭觉得刺耳，他冷淡道：“不会，他很好。”
“啊？”温钊说了一大堆，蒋宁昭只是安静的听着，现在忽然开口，温钊一时没反应过来。
“温竹清很好。”蒋宁昭看着温钊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温钊面上有些尴尬，没想到蒋宁昭对温竹清的印象这么好，他道：“是吗，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是担心他那脾气，得罪人不自知。”说完，他又补了一句：“竹清在家呀，我跟他妈还有他哥，可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蒋宁昭的耐心彻底耗尽，他神色疏离带着礼貌，冲温钊一点头，推车购物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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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温钊见面的小插曲，蒋宁昭本未放在心上，现在不免又想起来。
他之前一直以为，温竹清在人前装乖是为给温钊留下好印象，获得父亲的宠爱，但从温钊的话语看，温竹清在家是个很让温钊头疼的存在。
他在家应该并不会掩饰自己的本性，否则温钊对他的评价该是乖巧顺从的。
蒋宁昭又回想起与温竹清相遇后的种种，很快发现，似乎只有自己在场的时候，温竹清才会按下脾气，事后算账。
为什么？
蒋宁昭想不明白，就在此时，慈善拍卖的下一件拍品上来了。
沈煜兴致很高，接连拍了两件，蒋宁昭也暂时收拾心情，拍了一件。
蒋宁昭跟沈煜并未等到晚宴结束，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蒋宁昭回到老宅时，奶奶已经睡下了，他没有过去打扰，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后，躺下了。
脑海中还想着在酒店时的发现，蒋宁昭揉了揉眉心，疑心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从头到尾又推了一遍，发现确实是这样。
为什么？他又在心里问了一遍。
手机在掌中被按亮又熄灭，然后再次亮起。蒋宁昭的目光落在温竹清的微信头像上。
这个时间，晚宴应该结束了，温竹清在回家的路上了吧。
他数次点开温竹清的微信，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聊天记录已经多到怎么翻都翻不完的地步。他想说些什么，指尖抬起，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有些烦躁的蒋宁昭给沈煜弹了一个语音邀请。
沈煜自然不会这么早就睡，他很快接起，询问有什么事。
蒋宁昭沉默，沈煜在那边问了好几遍，疑心信号太差准备挂断的时候，听见蒋宁昭道：“有件事想问你。”
沈煜看了眼时间，这大半夜的，什么事啊，还是这种语气。沈煜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聚精会神的盯着手机。
十秒后，对面没有说话。
三十秒后，蒋宁昭没有说话。
一分钟后……沈煜觉得蒋宁昭是半夜闲着耍自己玩的，他道：“你要是不说，我就挂了啊。”
“……等等。”蒋宁昭终于道：“如果有一个人，只在你面前压抑本性，你说这是因为什么？”
“具体表现是？”
蒋宁昭眉心蹙起，他思考着怎么形容，语气很缓慢：“他……脾气不太好，在其他人面前从不掩饰，但……”
沈煜本还担心是什么难题困扰了蒋宁昭，闻言嗨了声，这题简单啊，他会做！
“这能因为什么。”沈煜道，“那肯定是喜欢你呗。”
万年单身，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的沈煜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对，就是这样，他一定是喜欢你，怕你发现他的真面目而不喜欢他，才会压抑自己。啊，这是多么深沉的爱意啊。”
说完，沈煜意识到不对：“哎，你的意思是，小竹清的好脾气是装的？”
听好友提起温竹清的名字，蒋宁昭心跳开始加速，他下意识不肯承认：“……这跟温竹清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沈煜笑了，“除了温竹清，我想不出还有谁能让你半夜不睡觉，给我打电话，也想不出除了温竹清，还有谁能这么让你上心。”
蒋宁昭不吭声了。
沈煜嘿嘿笑着，他可是很敏锐的，早就看出蒋宁昭对温竹清态度不一般，而温竹清表面看起来正常，但他对蒋宁昭一定有好感。
只是他并不知道温竹清有伪装自己，他刚想问清楚，就见通话被挂断了。
沈煜回拨回去，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沈煜：“……”
这就是所谓的熟能生巧吗？动作也太迅速了吧！
沈煜气的磨牙，他要跟蒋宁昭绝交！
这次是认真的！
第63章
挂断语音通话，将沈煜拉进小黑屋，之后蒋宁昭将手机丢在一旁，他感觉到胸腔内心脏跳的很快。
蒋宁昭凝望着天花板，出了会神，忽然笑了起来。他真是病急乱投医，竟然向沈煜这个万年单身狗请教情感问题，还因为沈煜给出的答案而心跳加速。
温竹清喜欢他……
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蒋宁昭就觉得心脏就被喜悦填满了，很轻盈，整个人仿佛要飘起来。但这快乐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毕竟只是沈煜的猜测，而且就算温竹清真的喜欢他，又如何？他能给对方什么呢？他什么都给不了。
就像之前他想的那样，他恐惧跟温竹清最后关系僵化，从此形同陌路。他宁愿跟温竹清一辈子只做朋友，至少这样，他偶尔还能和对方说说话。
蒋宁昭的手按在心口的位置，剧烈的心跳渐渐恢复平稳，且变得沉重，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带着痛感。
他闭上眼，无比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对温竹清的情感比他想的还要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明明那么厌恶情爱，为什么唯独会对温竹清动心？
大概是第一次在疗养院见到温竹清时，他就心生好感了吧。
蒋宁昭神思之后得出答案，温竹清太特别了。
蒋宁昭的人生算不得按部就班，更算不得平淡无奇，他自小就见过太多太多的人，温竹清跟那些人都不同。
明明病到只能坐轮椅，明明被家人抛弃，他却不阴郁不绝望，活的却昂扬热烈，像是一个小太阳。
蒋宁昭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人，所以他上了心，又不小心在相处中，把心交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对温竹清是否是一见钟情，但他知道，接下来他要跟温竹清拉开距离了。
不管温竹清是否喜欢他，都要拉开距离。
因为他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
蒋宁昭很快做好决定，又拿起手机给助理发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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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清从慈善晚宴回到家，客厅除了刘妈，并无其他人的身影。
温竹清敏锐的嗅到了空气中漂浮的高级香氛和蜡烛熄灭后的味道。紧接着，他注意到餐桌上摆放的鲜艳欲滴的玫瑰尚未撤去，眼底掠过一抹了然。
显然，趁他不在家，温钊准备了一顿浪漫的烛光晚宴来给柳茹赔罪。
看刘妈淡定的收拾东西，温竹清知道，温钊成功了。但有什么关系呢，破镜难圆，裂痕已经存在，碎裂只是早晚的问题。
温竹清跟刘妈打了声招呼，转身回了房间。他看了眼手机，蒋宁昭还未回复。
难道已经睡下了？
还是陪着奶奶没有时间？
但是这么晚了……
那应该是睡下了吧。
温竹清放下手机，进入浴室洗完澡出来，手机仍是静悄悄的。
他心里有点失落，保持了这么多天的“晚安”，难道要在今天断了吗？他都怀疑他今晚尧睡不好了。
果然，关了灯他在床上翻来覆去，闭上眼睛就在想蒋宁昭，想他在做什么。
浑浑噩噩熬到十一点多，他终于捞过手机，还有五分钟就到零点了。
今天的“晚安”果然没有了。
温竹清点进蒋宁昭的头像，又退出来，点进去，再次退出来，几次之后，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有新的消息进来。
温竹清吓了一跳，手机脱手砸在鼻子上，他嘶了一声，也顾不得酸痛的鼻子，拿起手机看清发信人就笑了。
是蒋宁昭。
他在零点前给自己发了晚安。
后面还有一句解释，说是太累睡着了，还给他道歉。
温竹清自然不会怪他，这个点钟以蒋宁昭的生物钟来说，确实太晚了。温竹清知道他白日工作辛苦，很体贴的没有多聊，让他赶紧睡。
公寓中，蒋宁昭看着微信页面的消息，表情有些愁闷。
许久，他丢开手机，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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