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过了吗?算是吧,虽然更多的是向阳在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她又沉默了。
齐易清倒是没想到这么能干的一个姑娘遇到感情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她虽然是向阳的老妈,也干涉不了人家的私人感情。
“齐董,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您先忙,我先下去了。”沈令冰站起身道别。
沙发上的女人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沈令冰手已经落在门把手上,身后传来女人意味深长的劝解“令冰啊,遇到喜欢的人不容易,有些外在的东西都是浮云。而且,你本身已经足够优秀了。”
她微微仰了仰头出去了。
齐易清不禁在心里感叹她女儿这情路还有得走呐。
当天晚上向阳又住在了总裁办的休息室。
沈令冰心里惦记着开庭的事,想着早点下班和兰欣谈一谈。
她到家的时候兰欣又站在阳台上发呆,她不禁想她母亲在过去十多年的每一天是不是都是这么过来的。
“妈,我想跟你聊聊覃秦的事。下午律师通知我,下周要开庭了,你想出席吗?如果不想的话,我可以代替你出庭。”她站在推拉门的里侧和女人商量。
女人照旧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转过头时脸上带着惊喜,显然刚才说的话是完全没有听见。
沈令冰伸手将人拉回了客厅。
兰欣闭了闭眼睛适应了一下客厅里的刺眼的光,然后目光扫过了玄关的方向,又看向了自己女儿。
“小阳呢?她怎么没回来?”
沈令冰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时有点紧张,转瞬想起了昨天向阳用的那个借口“她出差了。”
“又出差了啊!”兰欣感慨了一句没有再提。
关于出庭的事,沈令冰想没听见也好,省的影响她晚上睡觉。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她趁着兰欣清醒,和她又提了一次,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很坚定的说要自己去。
沈令冰看着她坚决的表情,觉得或许这样也好,可以尽快开始新的生活。
毕竟斯人已逝。
向阳自从那天在12楼没有得到答案后,目不斜视的做着自己的事,除了中间给兰欣去过两个电话,没有再找过她,就好像她真的只是出差了。
兰欣状态好的时候还会叮嘱她“令令,你要好好对人家女孩子啊!”
因为曾经的那份感情,她倒是对于女儿和女人在一起的事情接受的很是顺畅。
开庭那天C市的天气阴沉沉的,好像随时会有瓢泼大雨而来。
沈令冰没想到不仅最近把她当做路人的向阳来了,齐易清,向昕,曹律师都来了,岑医生则是以兰欣的精神科医生作为证人出席的。
她陪着兰欣坐在原告席上,远远的可以看到曹律师在和向阳咬耳朵。
“你们吵架了?”曹楚乔察觉到这俩人状态不太对,趁着庭审还没开始八卦了下。
向阳想,难道这就是律师吗?
“没有。”向总裁自封女朋友没有成功后状态一直不佳。
“骗人,刚刚沈总看了你好几眼,你都没搭理。”
看有什么用,反正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她什么人。
向阳望着庄严的国徽,也学会了沉默。
“肃静!”法槌敲响了。
第59章 倾盆大雨
庭审结束当天,X集团又上了热搜,同样是被云华牵连的。
网上到处都是吃瓜的网友。
网友甲:贵圈真乱。
网友乙:有课代表吗?这跟X有什么关系吗?
网友丙:楼上的,上一次的两大集团战略合作的撕毁疑似是覃秦主导,毕竟有人在庭审现场见到了齐易清和她女儿。只是这里边到底和X是什么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网友吵的热火朝天,现场除了曹律师预估的被告律师后半程确实牵扯出了二十年前的命案,兰欣状态不佳被迫休庭调整了一次,没有再出现其他的问题。
因为那份现场的录音,加上医院出具的兰欣精神状态鉴定书,且当时的护士竟站出来指证了覃秦,有惊无险的赢了第一场。
至于是否提起上诉是后面的事情。
出了法院大门,沈令冰将又把她认成小玉的母亲托付给了律师,迟疑了一会才走去了向阳那边。
除了齐易清和向昕提前回了酒店,其他人都还在。
“这次真的是给大家添麻烦了。我妈有点不舒服,今天我先送她回去,改天我请大家吃饭。”沈令冰走过去先下意识的朝着向阳站着的地方看了一眼,转头和大家道谢。
曹律师点头。
岑医生一听说要一起吃饭开心了“好呀好呀,天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大家也该抽时间聚一聚才好。”
曹律师偷笑。
两个人又闹在了一处。
只有向阳,一直在沉默。
回了B市的当天晚上,沈令冰担心母亲的状态,又多请了一天假。
向阳直接批了流程,也没有单独找她。
她坐在床边看着精神不济睡过去的母亲,伸出手摸了摸她已经开始变白的头发,心里一阵发酸。
她扣着母亲瘦干的手掌,不知不觉趴在床边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候,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她急忙起身,却因为腿麻摔在了地上。
“嘶~”手掌擦破了皮,膝盖也出血了。
她干脆躺在了地上,不知何时,泪水爬满了脸颊。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概是太累了。
又在客厅做三明治的兰欣,听到动静走到卧室门口一看,女孩躺在地上,裸露的膝盖和手掌心都是擦伤,脸上都是泪水。
“玉儿,你怎么哭了?怎么还摔啦?”
沈令冰无声的哭泣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她翻身坐起来,泪眼朦胧的看着妈妈手中已经成型的三明治问她“我很喜欢吃三明治吗?”
“是啊,你怎么忘了?不是你说你最喜欢吃老师做的三明治吗?”说完她蹲下身子,将手里的三明治递到了沈令冰嘴边。
刹那间,刚刚还在无声落泪的人心里下起了倾盆大雨,然无休无止的从她的眼里冒了出来。
从无声无息到泣不成声再到嚎啕大哭只用了不到一秒钟。
她忍着膝盖传来的刺痛将人推出了卧室,反锁房门,干脆哭了个痛快。
哭完之后,她抱着冷敷冰袋,在母亲殷切的目光下还是把那份三明治吃掉了。
就好像不论你前一天晚上有多么悲伤,第二天还是要照常起来上班一样。
只是当雨下的太大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后遗症。
这已经是她一早上第三次被人问“沈总,你是不舒服吗?眼睛怎么肿了。”
是啊,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看上去活成铜墙铁壁的女人会在半夜嚎啕大哭。
她撑着勉强的笑意告诉关心自己的人“过敏了。”
也算是过敏,对这个让人绝望的世界过敏。
兰欣的状况从昨天中午到今天早上一直都没有恢复,早上又笑着送她出门,叮嘱她路上要小心。
好像在送一个要去上学的孩子。
没有人知道沈令冰在害怕,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会随时离她远去。
以至于她在会上频频走神。
“沈总!沈总!”Amy看着这段时间冷气爆炸的总裁,又看看俨然不在状态的沈总监,崩溃了。
“啊?哦,我这边没有问题。”
向阳沉默了,她并没有问她有没有问题。
会提前散了。
沈令冰想伸手揉揉酸疼的眼睛又怕真的过敏,这时一个小蓝瓶放在了她手边。
“谢谢~”她仰着头滴眼药水,没有顾上看是谁。
“为什么哭?”眼药水没滴进去,砸在了脸上,又掉到了地上。
沈令冰没想到这人会主动找她搭话,明明最近不论在哪儿见到她都跟见了陌生人似的。
向阳从地上将小瓶子捡起来,用湿巾擦了半天瓶口,又把人按在椅背上,给人滴起了眼药水。
沈令冰仰头望着女孩专注的面庞,两行清泪顺着眼角又落了下来。
向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女人则是躲避的合上了眼睛。
如果说昨天晚上的她是在妈妈面前委屈到大声哭泣的孩子,今天就是为自己无法突破桎梏而默默流泪的心酸大人了。
向阳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小瓶子,悄无声息的坐在了会议桌上,似乎只有这样可以让她离这个人近一点。
会议室里只能听到得到墙上钟表秒钟走动声音。
滴答滴答,落在闭着眼睛逃避现实的人心上,却像是重鼓在敲打。
有点煎熬。
地上都是地毯,她听不到脚步声,只等了一会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女孩深情又略带困惑的目光。
“你...”问到一半才发现不太合适。
“怎么?我没走你很不高兴。”向总裁仍旧把玩着那个蓝色的药水瓶,她最近化悲伤为动力,用眼过度,她妈咪给她准备的。
沈令冰又是沉默。
向阳第一次相信了人家说的一个人在谈恋爱的时候和平常的时候可能完全不一样。
她现在还记得当初在会议室那个手起刀落直接批评她的女人,这怎么现在就变得连句话都没了。
“阿姨最近好吗?”向总学会了迂回战术。
沈令冰捏着左手中指的右手停了一下,转而恢复了正常“挺好的。”
向阳从桌子上站起来,走到了桌子对面,强迫她看着自己。
“那我能再问一句吗?你眼睛哭成这样,跟我有关系吗?”颇具压迫感的眼神注视着她不放。
沈令冰觉得向阳恐怕是最不知进退的大人了,非要点破她哭过。
“昨天换了个新的枕巾,确实是过敏了。”
都说不论你怎么努力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是吗?”向阳又蔫了,她黯然的走向了门口。
马上要出门了,还是回头问了一句“所以,我连自封的女朋友也没资格做了对吗?”
回答她的依旧是沉默。
第60章 宁影后
岑清浅的私人心理诊所在夕阳区不是很中心的地段,一栋二层小楼搭了一个小院子。
外面远远看上去倒像是世外高人的隐居之所,哪怕是冬季,墙上到处是开的正雅的蔷薇花。
从沈令冰发现兰欣病情严重之后,每周都会带她来找岑清浅调理。
有时候哪怕只是让她来这里安安静静的小睡一会。
沈令冰坐在诊室外面的椅子上翻着她最近在看的一本散文。
几乎不可闻的推门声响起的时候,她知道是她妈睡着了。
“睡着了?”连续好几周都是这个问候。
岑清浅笑了。
她指了指外面,率先走了。沈令冰知道她这是怕吵到她母亲,把书拿在手里,跟着出去了。
院子一侧有个阳光房,里边的色调以绿色和米色为主,沙发也是以慵懒风为居多,让人看到了就忍不住想要进去坐上一坐。
“这也是为了病人弄的?”沈令冰晃了晃手里的书。
谁知道答案让她出乎意料,岑医生懒懒的躺在沙发上,伸手遮住上午恼人的太阳,笑了“给我自己。”
沈令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找了个稍微正式点的椅子坐了下去。
“在看什么书?”岑清浅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朵蔷薇花在把玩。
沈令冰合上她刚刚翻开的书,把封面对准了岑医生的方向 。
《人间值得》。
呵,看来最近有问题的人很多。
她想起了向阳,那个从小太阳黑化成无情冷酷总裁的家伙。
沈令冰以为岑清浅会和她聊点什么,但是没有,好似她只是喊她过来坐一坐。
兰欣整整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醒。
岑清浅让诊所的小妹妹带着兰欣去院子里走走,自己喊沈令冰进了诊室。
沈令冰知道她这是要和自己聊聊的意思,这几乎是每周看完诊都会发生的事情。
她还是问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我妈还是完全不认识我,她这种情况能恢复吗?”
岑清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般情况下是精神完全失常的人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但是兰欣其他方面又很正常。
“这个情况说实话很复杂,应该是当时覃秦的律师言辞过于激烈对她的大脑造成了太强烈的刺激导致的。大脑选择了停在最开心的那段记忆里,我当时确实应该提前预设到这种情况,是我疏忽了。”
沈令冰望着刚好从窗外路过的母亲,若有所思的低头“如果遗忘能让她开心,也挺好的。”
岑清浅对于她的说法不置可否,她选择了鼓励“你也不要心急,说不定哪天阿姨突然就完全恢复了。”这种情况确实也是有的。
“嗯...”沈令冰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直说“清浅,关于我妈的病情,向阳那边你...”
“安啦,保护病人的隐私是我们这个行业的首要任务。我首先是兰欣女士的医生,然后才是你们的朋友。”
沈令冰听她这么说稍微安心了点,她不想让向阳为了她不断的妥协。
自从她远离了自己,她在更加迅速的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年轻总裁。
这是她能为她做的。
看完诊,她照例带着母亲去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母女两个分着吃了一个小蛋糕,才开车回了家。
她每天在公司做沈总,下班做母亲记忆里可爱的学生,回了卧室做沈令冰。
唯一的不同是,她没有再哭。
三十多了,也确实不再适合哭泣。
好在,每天下班有人在等她,隔三差五还能吃到妈妈亲手做的一些饭菜。
在沈令冰自我安慰的日子里,时间不急不缓的推到了又一年的年底。
两个月前唐夭夭在会上说要把今年的商业酒会做的隆重些,用以庆祝自己总裁摘掉了代理头衔。
地点还是设在去年的公馆里,隐秘的环境适合更多重要人物出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即将进入新元年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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