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案子涉及到了珠穆朗玛峰,原本以为会很“棘手”,所以组织紧急派吴雩过来支援,算起来小情侣已经异地一个多月了。
怎知吴雩过来后一切顺利,每天跟着江停吃喝玩乐,大有乐不思蜀的趋势。
“……我也。”江停默默附和。
“真不用太担心,江停,真的,”吴雩边走边安慰江停:“你要给我们秦川一点信任。”
“我就是不信任他啊。”江停说。
“信不信任,他都是签了协议的人。”吴雩说着收小了音量:“当下只能信他,至少现在,活的林炡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愿意保林炡不代表他会反水,他会反水不代表他会回来束手就擒。”江停丝毫没有动摇:“他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不,是从来没有可信度。”
“他应该在任何人眼里都没有可信度了吧?”吴雩不以为然:“也就我跟他不太熟,没被他骗过,所以他到底为什么对我避之不及啊?”
“不知道,懒得猜。”
二人路过会议室,江停却步望过去,里面的灯还亮着,这是整个玩偶藏尸案最后的一场会议。
整件事该告一段落了。
从元旦到现在,两个月,二十余受害者,牵连毒贩上百人,涉及毒品上千克。刑侦支队、禁毒支队、法医部门日夜加班。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江停和吴雩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私仇?
这样的猜测原本该很快被否认的,毒枭之间有什么私仇,一般自己私下就能解决,不可能捅到警局里。可这一次,江停和吴雩都沉默了。
显然这一次大毒枭的作派,他们都前所未闻。
“这一次,我想我们必须跳出思维框架了。”江停揉了揉眉心,只不过,一旦跳出了固有的思想,那就有无限可能,每一个猜想都有可能成为事实,这样一来,任何线索都不能忽略了。
“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大毒枭的心思,哪是那么容易猜的。”吴雩语气故作轻松,拉着江停离开。
“我知道这种事急不来,就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我有点慌。”
“你还会慌啊?”吴雩打趣道:“一点都看不出来。”
“……”江停不由得多看了吴雩两眼:“你怎么好像不太想提到她?”
“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吴雩深吸一口气:“我总觉得,等想明白了,一切就有结论了。”
上车的时候,吴雩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不知是不是错觉,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
突然,吴雩毫无逻辑地说:“其实……上次的行动……我见到她的眼睛了,”
江停没反应过来:“什么?”
“那个代号双生的女人,”吴雩收回目光:“她的眼睛,很像一个人。”
“谁?”江停立刻问。
“玛银。”
玛银的那双眼睛,吴雩一辈子都不会忘。
玛银很漂亮,但最漂亮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很有标志性的眼睛,见过的人都不会忘。
吴雩其实挺喜欢那双眼睛的,但只在玛银小的时候,以前她还是个小姑娘时,那双眼睛还很是清澈,清澈到不像出自一个毒贩的家庭。
只是后来,那双眼睛渐渐染上了抚媚的姿态,总是含情脉脉的看向他,却让他感到反感。
眼睛是最能表达情绪的,包括后来见到玛银时,她眼里的恨意。
“塞耶的……独生女玛银?”
“但那不是她,我知道,我亲眼看着她死的,而且,那双眼睛很……清冷,不会是她。”
清冷这种形容词,不该出现在一个叱咤风云的大毒枭身上。
吴雩低头叼了一支烟,并没有点燃,道:“可惜没看见她的脸,我总觉得,那张脸肯定会让我很惊讶。”
第31章 出事
“秦哥,”余音回到吉普车上:“已经搞定了,可以重新出发了。”
“嗯,好。”秦川再次检查好一切,又细心交代了几句。
“秦哥,双生姐对你可真好啊,”余音看着游走在众人之间的秦川,很轻地咬了下唇,不经意间开口:“这种大生意都交给你。”
“……”
“秦哥你教教我呗?”余音语气间多了点讨好的意味:“我也想学学怎么做。”
车辆发动,秦川取下手套,闻言看了她一眼,很轻的笑了一下:“余小姐,这些,您父亲难道没有教过您吗?”
余音表情凝固了一瞬,尽管她很快调整过来,精致的脸上也渐渐收了笑容。
怎么可能没教过?她是他的独女,将来他的一切都该给她的。
可是做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双生不信她啊。
余音又忍不住咬了下唇,目光落在前排的司机身上。
有点碍事。
余音浅呼出一口气,把心中那点心思压下去,换上了带点撒娇的语气,不咸不淡地接上话题。
“秦哥你可真小气。”
秦川在心中叹了口气,双生对余音什么态度,实在是估摸不出,按理说,余音有野心、有实力、没背景,应该是很好操控的。但双生对余音的防备,却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
旁人只当余音是受了他父亲的影响,秦川却觉得此事存疑。
余叔已经死了,死状惨烈,听说是蔷薇亲自动手,双生连看都没去看一眼,不见得有多恨余叔,更像是受了弗莱的牵连,相比而言,蔷薇的反应更大一点。
蔷薇的态度也很明确,就凭余叔那次的失言,蔷薇没有活剐了他都算仁慈的。
余音现在的地位是很尴尬的,表面上双生对她像亲妹妹一样,实际上一点实权都没有。
跟在秦川身边,于秦川而言,算是个烫手山芋。
秦川突然很想抽烟,烟瘾这玩意儿从跟黑桃k起就已经戒了,但此时的不安,让秦川很烦躁。
双生该是个优秀的合作伙伴,他们有一样的心思,一样的目标,双生的纵容和背后的推波助澜,甚至能成为秦川的护身符,就算最后分道扬镳,秦川也不会惹祸上身。
但这代表着,秦川做的任何事,他都无法确认双生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
双生比黑桃k安全,也比鲨鱼危险。
双生也许是知情的,包括林炡的存在,双生当真对林炡一点防备都无?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是林炡暂时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可如果有一天过了这个界呢……
他根本不知道双生的上限在哪里。
小路坑坑洼洼的,行驶的吉普车不断颠簸,时不时陷进不知道哪个水洼,天也灰蒙蒙的。
秦川接到了双生的电话。
“秦川,行动中断,布莱恩老巢被人踹了。”
“什么?”秦川蹙眉:“这么突然?”
“现在回来,有事商量。”
“怎么?”余音注意到动静,也顾不上刚刚的事。
“吩咐他们全部掉头。”秦川脸色不算好看:“小姐传来消息,布莱恩老巢被人踹了,现在立刻返回。”
“怎么回事?”一回基地,秦川和余音直奔会议室:“太巧了,再迟一点就……”
“再迟一点,你们也可以全军覆没了。”蔷薇今天依然发挥稳定。
是啊,再迟一点收到消息,秦川他们就已经到了交易地点,能给布莱恩他们陪葬了。
“这个骨节眼上出事,也太巧了。”
这话就很有指向性了,秦川心下一沉,林炡不在。
但他反应很快,迅速看向了身旁的余音。
余音脸色比他还差,双生和蔷薇很明显心中已经有了定论,秦川现在不能动,这锅无论如何都会扣在她头上。
更别说从进门起蔷薇的视线就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蔷薇姐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们之中有内鬼不成?”
“有没有内鬼我现在不想追究,我就是比较好奇,你们怎么就刚好差那么一段时间呢?”
从蔷薇的表情看,她好像真的只是在惋惜“你们怎么没死”。
“蔷薇姐应该庆幸吧?如果我们不幸出事了,那二位姐姐可就有得忙了。”
“我难道不是庆幸吗?”
“是吗?”余音耸肩:“我只是觉得蔷薇姐好像一直都很惋惜啊,该不会是早就想让我们两个消失了吧?”
在言语心计这一方面,余音也从未认输过,三两句话就给蔷薇扣上了“陷害盟友”的帽子。
但这没有用,双生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蔷薇。
余音又何尝不知,可现在她根本没得选,只能多拉一个是一个。
“可是余小音,这都不是重点,”蔷薇果然不打算解释,反而继续数落着余音的“罪行”:“我听说,你们之所以会耽搁了,是因为你,你出发前不知在房里搞什么,半路上你负责的车辆又出了问题,这才导致你们比约定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余音脸上的血色刹那间退了个干净,咬牙问:“你怀疑是我拖延时间?”
蔷薇嫣然一笑:“不明显吗?”
似乎觉得不够,蔷薇又把目光转向一直没有开口的秦川:“秦老板觉得呢?我刚说的这些,有没有错?”
“……”秦川神色自若,答道:“没有。”
“把秦老板摘出去了,秦老板当然觉得没问题。”余音冷冷道。
“也对,谁知道是不是合伙作案呢?”
蔷薇大概是憋久了,一顿连环输出不分对象。
“行了。”双生终于舍得制止蔷薇:“你也少说两句吧。”
“双生姐,”余音心一横,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双生身上:“您信我,我没有必要这么做,这……”
“不用着急解释,问题未必出在咱们身上呢?”双生温和地打断了余音,仿佛对此一点都不着急。
“姐……”余音意识到自己莽撞了,也冷静下来。
“这样吧,不如先把人都叫过来。”双生又把目光转向了秦川。
——该来的还是来了。
“秦川,不知道林先生现在方便吗?”
第32章 飙戏
“林炡,你可真沉得住气。”借着林炡换衣服的借口,秦川把跟来的小马甲拍在门外。
“……”林炡一脸莫名其妙。
“这么大的事你不跟我提前串好口供?”
“等等,”林炡打断秦川,有点惊讶:“你就这么确定是我干的?”
“就算不是也要提前串好啊。”秦川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你又瞒了我什么。”
林炡好笑道:“我有什么要瞒着你?”
谁知道呢。
你有那么多秘密。秦川想。
“通风报信不是我做的。”林炡叹气。
“哦,”秦川毫不意外:“那什么是你做的?”
“也没有什么吧……我就是那天见到余音的时候……随口说了两句话。”说到最后,林炡也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余音也不是傻子,”秦川蹙眉:“你就不怕她把你抖出来?”
“我原话很隐晦的,我都不知道她听懂了没有,况且这未必是她做的吧。”林炡摸了摸秦川的脸:“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个罪魁祸首呢?不能是巧合?”
“林炡,这不是我的地盘,更不是你的,”秦川无情地拍掉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在警……总之,现在,我连我自己都不一定保得住,更别说你。”
“没事,别担心。”林炡低头吻了吻秦川的嘴角:“看你林哥给你飙戏。”
最后秦川还是没能欣赏林炡的演技,因为……
双生把他们都赶出来了……
没戏看了,无聊的秦川又打起蔷薇的注意:“小蔷薇,来,给我讲讲你今天是吃什么火药了?”
“我看是吃炮仗了。”余音在一旁默默补刀。
“没怎么,单纯想骂一骂人。”蔷薇冷笑一声:“不要惹我知道吗?”
看着眼前两个人敷衍地点头,蔷薇转身就走:“二位爱去哪去哪吧,不限制人生自由,拜。”
这次余音是一点没犹豫:“好,回去了,告辞。”
两人分道扬镳,秦川默默后退一步,不参与女人之间的冷战。
进门之前,蔷薇突然扭过头来,盯着秦川的眼睛,问:“担心他吗?”
“嗯?”秦川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然而没做出任何表示:“不担心。”
林炡不需要他担心吧。
秦川压下嘴角的笑意,继续闭目养神。
自己男朋友什么水平,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屋内,双生坐在主位之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把玩着一只茶杯。
“知道,”林炡老老实实回答:“来的路上问过秦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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