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带领那一小支部队尝试寻找穆鹤山的踪迹,队伍不断壮大,灾难不断蔓延,政府的抵抗已经走到尽头,在他们的战争僵持时,灾难席卷而来。
政府用出他们最后一张底牌。
塑造出经年不散的噩梦。
楚故看见一条巨蛇,和整个城市一样庞大,诡谲的花纹被肿胀的躯体撑开,那一瞬间,没有来得及多想,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变成自己曾经不愿展示的丑态,巨大的灰狼发疯的奔跑,妄图追上直面灾难而去的巨蛇。
或许只差一分。
或许只差一瞬。
或许只差一秒。
他们曾经无限靠近圆满,但高楼顷刻间崩塌,巨蛇体内的炸弹到了终止的零秒。
那漂亮的花纹被血肉炸开,爆炸的余波将他震开,血液溅上皮毛,混着被炸碎的骨骼。
断壁残垣中满是爱人拼不回的血肉。
政府将穆鹤山改造成注定牺牲的产物。
也是将他救离科学院的代价。
‘你好像很喜欢那张牌。’
楚故想起很多年前,他们在军校拿着扑克闲聊的时候,穆鹤山总喜欢挑出那张牌,拿在手里看着,被他出声提醒,才递回。
‘远不止如此。’
【红桃A】
十七岁的穆鹤山将那张牌递给他的时候,眼中笑意盖不住,那时候十七岁的楚故不知道原因,但十几年过去,他好像知道了。
他未被承认的爱人
早在很久以前,就把他分辨不出的真心交给他了。
政府所抛出的底牌,原来就是他所缺失却又找不回来的那一张——
红桃A
作者有话要说:
(微笑)相信很快就可以完结。
说实话我在想写个2,原因是最近想吃追攻火葬场但是没有粮,很难搞,开的话会告诉大家的,不过做好准备哈)就像之前BOT下面的评论,我并不能保证达到虐攻或者虐受的理想标准,但是可以让大家感觉又痛又爽)
主打的就是一个一起死文学
第76章 、虚拟爱人(真相)
在穆鹤山死后,他应该活了很久,久到没有东西可以证明他的存在,无论是最开始灾难肆虐的星球,或者是所谓的风与海,那些东西早就消失不见了,在爱人的血肉洒满的那片土地上,最终谁也没有得到救赎。
在灾难面前,人力是最渺小不过的蝼蚁,有人说生命璀璨如日月星辰,但在日月星辰眼里,人不过是海中滴水,大漠一沙,政府操控着牺牲的穆鹤山确实为人类博取了时间,但那短暂的时间里什么也做不了。
除了人与人之间的残杀。
权力就像是自出生就依附在生命之上的诅咒,即使穷途末路,依旧会为了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争抢不休,那时候还能被称之为人的楚故也有着那种劣根性,投入那场争夺,最终尸体堆砌的长城之上,只有他满身鲜红。
突然间觉得无比讽刺,到最后,他们既没有战胜灾难,又没有得偿所愿,地球上最后存活下来的,是不被社会所认可的怪物,一个连自己都不承认的、早被蒙蔽双眼的怪物,楚故终其一生都在追求认可,但最后只剩下他,他早已得到他人的认可,却自大狂妄。
荒芜的星球变成巨大的坟墓,生前的仇敌爱侣都是破碎的尸块,零零散散的堆在一起,谁都找不到完整的自己,谁都一样。
但一个星球的毁灭,只不过是太阳系的选择,唯一顽强活下来的存在,被敲定为既定的继承者,那时候,被改造成机械的巨大眼球成为楚故眼中的日月,无机质的电子音刺耳的很,但说出的每句话都像是他能最终获得的救赎,像浮在水面上的尸体,像被肢解的大丽花——
是无数恐惧所构建的荒诞,但也是重启的唯一选择。
【我们许诺,不死不灭】
那颗眼球肿胀的像是随时要爆裂,恍惚间,觉得天空裂开猩红的口子。
【人类之所以有愿望,就是因为你们会在实现前死去,所以——】
楚故张开手,让‘眼球’挖出那颗不断跳动的心脏,扯断上面交错的血管,最后的意志,足以让他听到被描述的未来。
【只要永存,所有的一切都会实现】
——
再睁开眼,他就成为了真正的怪物,曾经的母星在他眼里变成沙石。
你有调制过鸡尾酒吗?
那些数不尽的血肉里盛放着精心雕琢出的冰球,楚故像是刚入门的学徒,呆呆的看着那枚冰球溶解,就像是一场赌博,他压上仅有的一切,如果在液体溢出之前能够成功,那这就会是他最完美的作品。
可他一次也没有成功。
三十六次的失败。
三十六次的死亡。
每次他都不断完善着暴露的缺陷,完美的将自己塑造回十七八岁的楚故、二十三岁的楚故,就像是流水线工作的工厂,穆鹤山会在轮回的故事里觉醒意识,会被抓回他精心准备的囚笼,然后毫无预兆的死亡。
楚故闭着眼都能回想起每一次,每一次他都离成功无限接近,但披着羊皮的狼总会露馅,那枚冰球也快要消失不见。
“就对我心软一次好不好?”
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无数次的失败都是因为爱人的心狠,那是在年轻时从未设想过的可能性,当时军校的人总说穆鹤山整天板着脸,像是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山,那时候的楚故从未听进心里。
他的底气无非来自于偏爱,来自于十年的相识相知,被溺爱的猛兽有时候也会忘记,他活在瞬息万变的森林,那时候二十多岁的他从未意识到,一直站在身侧的人会毫不留情的离开,三十岁夜晚最后一次的相遇,便是他们那时最后一次触碰。
“我们还有机会。”
分不清是不是自我欺骗,分不清是否志在必得。
【我们还有机会】
——
“做噩梦了吗?”
楚故侧躺在床上,看着缓缓睁开眼的穆鹤山,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夹杂着湿漉漉的气息。
他再一次看着爱人醒来。
“嗯......也不算是噩梦。”
穆鹤山照旧看着他的脸出神了几秒,就像是重新启动的计算机,刚刚才读取到保存的数据。
“不要什么都瞒着我。”
楚故俯下身亲吻他的侧脸,另一个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让人觉得有些痒,穆鹤山没忍住缩了缩脖子。
“几点了?”
“还早,再休息会。”
楚故再一次将人搂进怀里,两个人被柔软的被窝裹着,像是相互取暖的动物。
穆鹤山的体温偏低,而楚故则像是个会发热的火炉子,早起的倦怠袭来,穆鹤山下意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再一次睡去。
楚故被盖住的手摸上穆鹤山的腰侧,凹凸不平的皮肤记录着曾经的战争,即使过了这么久,科学院那些人的嘴脸依旧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但这是他为爱人构筑出的,完全安全的‘巢穴’。
他们依旧是废墟中存活的唯二幸存者,是被实验的异类,却也是一同面对的唯一,他们依旧走过了十年的陪伴,成为军校的双子星,但这次在被别人打趣的时候,在一拳打趴多嘴的人之后,他牵起了穆鹤山的手。
十指紧扣,原本错开轨道的行星在被改变的曾经终于并行。
时间会沉淀一切幼稚。
‘你会担心我变成怪物吗?’
在无数次修改之后,楚故终于没有维持所谓的颜面,询问。
即使是被修改的曾经,却也有着穆鹤山真正的意志,那时候听到他这样问,穆鹤山有些惊讶的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我们从不是怪物,即使真的有失控的那一天,我也会在你身边。’
穆鹤山举起手,害怕他不相信一样。
‘我保证,你一回头就可以看见我,只要我活着,这份承诺就永久生效。’
‘那,说定了。’
‘嗯。’
那时候与他拥抱的穆鹤山没有发现,有几滴眼泪砸在身后的地上,只觉得楚故抱的很紧。
在人为构建的历史里,灾难虽然没有被消灭,却暂时得到了抑制,没有对兽化者的觊觎,也就没有穆鹤山建立反叛军的契机,至少人类维持着表面的团结,就这样他们来到了命运分水岭——
曾经划分了生死界限的三十岁。
岁月在他们脸上都留下痕迹,年轻时的伤痛也会在阴雨天隐隐作痛,这一次外面不再是和煦的晴空,而是灰蒙蒙的雨季,楚故也没有像上一次一样选择出门,将采购的任务交给了电子管家,穆鹤山窝在懒人沙发里翻着多年前的电子相册,楚故则是抽空去热了牛奶,准备一些不甜腻的饼干。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一起拍照了。”
“是啊,这些年忙的和蜜蜂一样。”
穆鹤山仰起头看他,眉眼里都是笑意。
“说起来我们上一次拍照是什么时候来着?”
穆鹤山随口问道。
楚故递给他一块曲奇饼干。
“毕业那年吧,还是你给我打的领带。”
下意识的回答。
“......”
“楚故。”
像是不详的号角被吹响,像是一瞬间全身的骨头都被钢钉钉死。
他的爱人是一条蟒蛇,随时随地,都会将他置于死地。
在军校合照之后,还藏着一张未被录入楚故记忆系统的照片,照片上的穆鹤山毫无笑意,站在厨房门外,身后是准备晚餐的楚故的背影,照片里的穆鹤山竖起食指抵在唇上。
没有情人的爱意,只有无止尽的压抑。
那是哪一条世界线中觉醒的记忆,所留下的锋芒?
楚故记不得了。
他的爱人,最终还是跳出他的掌握,或许‘巢穴’的每一处,都有藏起的真相。
“楚故。”
牛奶打翻在地。
“被困住的意识,就像是逃不走的地狱。”
餐刀抵上楚故的胸口。
“我知道,你无法死亡,就像很多次其他的我所作出的那样,你没有给我任何选择。”
“既然放弃了我们的爱情,既然是不可能存在的纽带,那为什么还要把我强留在这里。”
餐刀慢慢转向穆鹤山自己的心脏。
“我曾经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的我会选择自杀,但现在我知道了——”
那双眼看向楚故。
“你是无法被抹杀的存在,楚故,如果我们想要解脱,那只能抹杀我们自己。”
无论是被下毒的香槟,或是对准心脏的餐刀。
这座囚笼从没有给过他们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快了,就要完结了,我想下一章就完结掉)
第77章 、虚拟爱人(番外)
军校里有两个怪物,一个傲慢,一个冷漠,却强的可怕。
灾难后能存活下来的,不是老天的宠儿,就是连灾难都无法抹杀的存在,楚故和穆鹤山就是这样的存在,扛过科学院非人的研究,从军校被欺压的最底层,一路踩着血水,走到至高点,就像是阴阳双生的磁石,他们并肩在最高处。
直到他们毕业后,依旧是无人敢提及的存在。
长大的猛兽,就是不受控的存在,没有人可以确定他们下一秒会不会打爆自己的脑袋,除了他们彼此,没有人敢相信,可他们两个人却是军校最璀璨的双子星,毕业后也成为军队着重培养的人物,只有一件预料之外的事情。
穆鹤山选择放弃队长的职务,成为楚故身边的副官。
就如同双子星中的一颗突然放弃了所有光芒,把自己藏进黑暗里。
也有人大着胆子去问这位不茍言笑的冰美人,却只得来一个眼刀和一句:
“他值得。”
久而久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再没有人去问了。
军校里的人都不是傻子,在灾难降临的世界,人们都知道及时行乐的道理,喜欢上谁或是需要谁解决需求,早没了曾经的拘谨,现在的社会,就像是一个及时行乐的酒缸子,经历的多了,个个都成了人精,穆鹤山也从不藏着自己的感情。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对楚故的感情早已越过了友情。
但可惜,穆鹤山偏偏喜欢着一个傲慢的怪物,从不回头看,也从不反思失去了什么,或者该抓紧什么,从一开始,或许就敲定穆鹤山悲剧的尾调。
“你不应该回去,如果我们的基因能够被修改,那么当年他们做出的又算什么?!”
在楚故发疯一样想要回到科学院去的时候,穆鹤山挽留过,也动过强硬的手段,但面对自己喜欢了十几年的人,他始终保留了许多,反倒是楚故,能真正成为人的渴望已经压过的理智,下手毫不留情,尖刀捅进穆鹤山的腹部,鲜血和气力一同流失。
他倒在血泊里,看着楚故越走越远的身影,伤口不至于让他死亡,却让他心如刀割。
从始至终,不被爱的怪物就只有他一个。
所剩无几的爱意被挥洒,灾难和虚伪同时降临,丧心病狂的阴谋也开始蔓延,等穆鹤山被同伴治愈醒来,就看到铺天盖地的基因改造士兵的通知。
人们看不起身为怪物的他们,却又渴求他们身上的力量。
注射剂里的基因来源,不用想也知道是属于谁的,楚故已经失联了很久,但穆鹤山知道,他就在科学院的深处。
他傲慢的爱人,最终因为自大而被捕捉。
说起来也是很可笑的故事,蛇明明是冷血动物,可穆鹤山,却比任何一个人爱的都要热烈。
将自己作为代价替换楚故的自由时,他唾弃过自己,但依旧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他对这个世界早就是失望的态度,不久之前,也终于明白自己的爱情也是失败的,全都失败的人生,又有什么值得他继续努力存活的?
答案是没有。
在他因爆炸死亡的瞬间,那颗会因恋情而跳动的心脏,也终于停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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