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哨兵的防线崩溃开始,这个世界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瞬间倒向这个世界的中心,他,眼前的哨兵,还有楚子昂。
终于在糖衣之下看见混沌的真实。
就像天地突然掀起浪潮,眼前的黑雾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心底里的气球也终于碰撞倒尖锐的针尖,不到一秒的时间,那些可笑的一切清清白白的展现在他们眼前。
白塔在那一天死去了一名向导,顾深看见哨兵接到消息后狂奔离开,随后军部的警戒想起,第四军□□出队伍前去镇压,顾深只是收回视线,落在眼前花店展出的,带有露水的鲜花上。
他抬起的手指颤抖而小心点碰上粉色的花瓣,嘴角的笑意带着苦涩。
"包起来,装饰的漂亮点。"
手在口袋里握紧了被向导丢弃的戒指,银质指环像是要嵌进血肉里。
白塔的机器人面无表情的接过顾深递来的东西,哨兵用了几年时间爬上的位置,只能在白塔换来一点点特权,沉重的门关上,他不知道派德西收不收得到,也不知道向导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他身边的黑豹也开始不安的躁动。
白塔高处的那扇窗,顾深从那以后常隐在不显眼的角落看着,如果那天他的运气不错,如果那天天气不错,他可以看见苍白的向导出现那么短短的一瞬间。
顾深突然明白那个哨兵为什么会变成锐利的剑。
因为他想要砍断古旧的白塔的大门。
他想要带走向导。
带走被自己丢掉的爱人。
那短暂的时间里,世界突然天翻地覆。
他卑劣的借着狂躁再一次靠近派德西,向导身上的痕迹让他痛苦悔恨,他把向导搂进怀里,在白塔狭小的房间里,在布料粗糙的木床上,把向导困在自己的身边。
墙角堆满信件和礼物,那枚特意定制的戒指像是垃圾一样被埋没。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他的向导应该在他们的家里,在柔软温暖的房间里,手上带着那枚古朴却华贵的戒指,和从前一样,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可什么都没有。
那只蛱蝶死去,他的向导的体温也像是在慢慢流逝,黑豹再找不到那只喜欢停留在鼻尖的蛱蝶,顾法也再找不到曾经那么喜欢自己的向导。
"你不要走好不好?再等我一会就好。"
受伤的向导在病床上,呼吸面罩上只有稀薄的雾气。
那头金发失去了光泽,那双眼在最后一刻也没有再看向追逐了二十年的哨兵。
向窗间透出的阳光伸出干瘦的手掌,像是极力追逐着曾经的梦想,然后重重落下,和他的蝴蝶一样。
耳边仪器的尖锐声响像是猩红的裂口。
吞噬了他的向导,也吞噬了他自己。
顾家的长辈早已避世多年,对于子代的荒唐事,也不再包容,顾夫人将自己儿子关进了白噪音室,带走了向导的遗体。
据说是和向导的父母安葬在一处,可顾夫人并不允许顾深前去。
她曾经也有过被当做摆设的荒唐经历,多年的积压在派德西的死亡后得到爆发,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强硬。
"你们这些高等级的哨兵,最好,下辈子别出现在我们这种普通向导面前。"
顾夫人转身离开,也没再理会身后手足无措的丈夫和儿子。
……
三十五岁的顾深抬手去触碰第三军团旧照上穿着军装意气风发的派德西。
"真好看。"
他们之间纠缠了几十年,可他手里什么也没有剩下,这些年也有不识趣的向导凑上来。
"我已经结婚了。"
那枚没被改过尺寸的戒指勉强的戴在他的小指上,祖母绿的颜色,像是很多年前哨兵没来得及抓住的盛夏。
他没有当年那个桀骜的哨兵幸运吧。
至少那个哨兵还有和向导合照的结婚照。
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一点点都没有。
……
在尖刀划破喉咙的瞬间,血液喷涌而出。
失血带来的晕厥让他恍恍惚惚梦见了十八岁那年。
如果那时候他不是那么混蛋的哨兵。
是不是他其实离幸福很近。
应该是的。
那时候他们十八岁。
那时候他们青梅竹马。
那时候,
那只蝴蝶会停留在他指间。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派德西这小孩还是挺多人喜欢的,遂刀。
绝对不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写登仙后续()
我写正文很慢,但是番外真的灵感咔咔快
第62章 、登仙
“兄长,是不是只有妖才会喜欢妖?”
那年刚修炼成型的娇月伏在石桌上,桌面上人间的志怪野谈被风吹开几页,上面毛笔勾勒出的精怪不是长满长毛的大汉,就是蛇首牛身的四不像,娇月看过许多话本,有人与人之间的,也有人与仙之间的,可就是鲜有写妖的,即便是有,也左右逃不过坏到底的结局。
胆大的娇月揪了老神仙皱巴巴的脸和白而长的胡须,又看了看穆鹤山那张俊朗面容和乌黑长发,也打量着自己少女娇俏的外貌,颇为不解。
“神仙也有这般年老色衰的,妖也有我与兄长这般花容月貌的。”少女鼓着腮帮子不解,“怎能因为他们没见过就说我和那长毛怪一样难看。”
穆鹤山知道娇月为了这漂亮的皮囊曾常呆在人间的河里看着过路的女娘,她学着最漂亮的眼,最漂亮的眉化形成人,成了如今娇俏的小女娘,这个年纪也正是小妖怪爱美的年纪,穆鹤山笑了笑,抬手折下来一支花开正好的桃枝,手指摆弄几下,就成了雅意的木钗,踱步到娇月身后,把花枝别在她发髻间。
“这也怪不得他们,我家小妹一身白裙,长得又漂亮,是谁也不会绝对是妖的好看。”
那段时间,是娇月最快活的日子,老神仙有时候打了一葫芦好酒,她就顺走抱在怀里,看着满天月色、林间繁花,喝的烂醉有兄长抱她回家,惹了事有老神仙护短,但也或许是那些时候把她保护的太好,才让她对那些不惧怕妖的凡人有了好奇心。
娇月在铜镜前,把长发一点点盘起,桌上金银首饰浮华乱眼,是多少年前她看不上的繁乱,她已经许久未曾穿过如同神仙专属的月白,孔雀金线织成数不清的纹绣,月色下是一片诡谲的靓丽,她本就是妖,妖该如何才是妖?
她不知道。
可她现在知道了,为什么那些野谈上都是阴森画卷。
“好看吗?和尚。”
念珠未作声,她也不在意,只是又涂一层口脂,唇间猩红。
“等一切都结束,我就来还你的情。”
念珠被置放在穆鹤山牌位面前,魂体最怕的便是遇上无名牌位,那股子莫名的归属会在一段时间内束缚他们的行动,虽然说不上很长的时间,但已经足够那些虚伪的神仙来处罚她这个祸害人间的妖女了。
“我想,等我回来的话,一定没有现在这样好看了。”她蹲下身伏在木质轮椅边上,说不清眼中的情绪,眼里含着泪,像是向哭,却唇角带着笑。
“要是还有下辈子的话,你早点把我捡回去,哪怕是烧汤吃了也好。”
“也别再让我落进那个混蛋手里了。”
虽然早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当回那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姑娘,如烟云般的长发只最后拂过被摩挲光亮的扶手,风吹开木门,林声作响,渗人阴森,天际浩浩荡荡的一片滚云袭来,娇月在下仰望看着如同千军万马般的卷云袭来,精致勾勒的美艳盖不住一脸阴郁。
指节忍不住的颤抖,忍不住的需要呕吐,就像多少年前的重现,那些人在远方高台之上,把她所珍爱的一切都踩在脚底下,像是什么入不得俗世的垃圾,娇月偏头躲过林间飞来的利箭,涂着蔻丹的手抓住抽来的长鞭。
“你们这些刍狗,主子还没到就舔着脸来抢功劳。”
凡人就是凡人,修炼的道法再强也抵不过她这种邪魔歪道,只一用力,袭击她的女子就被抛在一边,那一身月白色的长衫真漂亮,漂亮的像是伪劣的月亮,娇月就反握着长鞭,猛地挥过去,骨头断裂的声音总是那般悦耳。
“哈巴狗就得有哈巴狗的样子。”
涂着蔻丹的纤指的拂过簪于耳边的花枝,浓墨凤梢眼不在意的瞥向侧方,脚下用力踩着那滩会发声的烂肉,她像是顽劣的怪。
“还不出来?不想要我这份活生生的功德簿吗?”
......
“荒唐!荒唐!”
一众仙家看见被束缚于高台的鬼修的时候,都是一副荒天下之大稽的样子,要不是楚降一直在边上,怕是各路法宝都要往穆鹤山身上招呼,他一身鬼气阴森,琵琶骨上被铁链穿过,看着都疼,但他却实在没什么感觉,本就是泥土暂时做成的载体,能真实到什么地方去。
他也没妄图那头龙能真的通人性,暗地里尝试着将这具不那么合身的躯体破开,但却在瞥见一道佛光缠身的人影时止住了动作,那身佛光再影响鬼修也比不上那一身袈裟刺眼,看着无量端着一副清居雅正的样子,穆鹤山觉得早在第一次见面就该咬断他的脖子。
“许久未见了,穆兄。”
这家伙冠冕堂皇的样子比楚降还让人糟心。
穆鹤山唇角枸杞,开口就是让众仙失了脸面的话。
“我倒是不知道,连猪狗不如的东西都能登临高位。”黑蛟眼神轻蔑的扫过周边那群变了脸色的神仙,笑得更高兴了,“哦,我说错话了,怎能污蔑凡俗生灵呢。”
“你这畜生口出狂言,不尊仙神。”
“我尊哪门子的仙神?灾病肆虐的时候你们高枕无忧!天灾之下你们又在哪里!”穆鹤山不怕事大的狂笑,睁大的眼看着那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尊你们这种神仙?还不如去信一只没开灵智的走兽。”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左右这些人不可能留着他的命,自己这糟糕样也过不了几次手,还不如把那张装的济世救民慈悲心肠的皮囊扯烂撕碎,在楚降上前之前,出乎意料的,无量伸手拦下了想要发作的散仙。
那张慈悲面容之下又藏着什么肮脏事呢?
“穆兄,切勿急躁。”
那双薄唇无声张合,穆鹤山看的分明,他猛地冲上前,却被琵琶骨处的铁链扯回高台,而后就被楚降牢牢抱在怀里,看着毫无波动的真龙,穆鹤山不可置信的冷笑,伸手掐住楚降的脖子,浑身灰黑鬼气控制不住的溢出。
“你们串通好的是不是?!”
利爪在楚降脖子上挠出几道血痕,却不会让高高在上的真龙损伤半分。
“为什么?这天下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追着我小妹不放?!”
没有人敢上前阻拦,无量在后侧笑得像是面热心凉的石像,他拨弄几下手中念珠,就像是在说天气美好一般满不在乎的语气。
“一物换一物,合乎情理。”
“你们这些狗东西!”
穆鹤山看的分明,无量未出声的那句话。
‘我会把娇月变得如同你一样。’
他什么样?
被锁在一小方天地里,像是被人取乐的玩宠。
更像是一滩连自己都厌弃的烂泥。
他这辈子不人不鬼,可憎可悲。
可他唯一的妹妹绝不能落到这样的结局。
铁索硬生生扯断黑蛟的手臂,他不觉疼痛,却只能看见周边一片血肉模糊,微薄的鬼气慢慢凝聚成一整片黑云,像是多少年前庞大的蛟飞入云端,翱翔天际。
“兄长...?”
娇月看见那一片异样的天,扯断最后一个修士的头颅,顶着半身鲜血向那片不详的天际着魔般的飞奔而去。
旁人眼中的不幸,却是她此生最大的幸事。
————接下来是新坑广告,只看正文的宝子可以切出去了0v0
《哨兵他有些奇怪(重生)》
派德西是星际时代平平无奇的B级向导,在结束军校生涯后毅然决然的投身于专门接收向导的第三军团,除了对于军团的热爱外,他或许只会追在一个人身后泡,那个人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是第一军团向上攀升的A级哨兵,同样的年纪,顾深已经位列中校,而他仍然只是普通的军官,每天追在哨兵身后,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戳着他的脊梁骨,一点点磨碎他自尊的不只是冷嘲热讽,还有来自青梅竹马兼未婚夫的冷暴力。
向导追逐了快要二十年的恋情,像是一辈子都没有回应,他只敢在军团伙伴面前拿着顾深的照片向家人一般的他们介绍,但哨兵始终不愿意和他一同出现在任何一个画面里。
派德西原本觉得这辈子不过就是这样过了,无疾而终的感情和青涩而已,但某一天的雨夜有人敲响了宿舍的门,睡眼朦胧的向导推开门,被浑身湿透的哨兵抱进怀里。
自那以后的每一天,哨兵像是畏惧他的离开,就像他们之前的情况换了个调。
顾深曾是个虚伪懦弱的哨兵,将爱人送进不见底的白塔,那只色彩绚烂的蛱蝶再没围着自己打转,因为可笑的自负葬送了所有可能。
第一次的死亡带来第二次的机会,爱人那头金发在光下绚烂,那双眼眸依旧温柔,像是许久不见的阳光,再一次怜悯了在墙角腐烂的尸骨。
不能再失去他。
顾深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个想法,他想要,把向导圈禁在领地。
(《当炮灰死遁后》第一世界副线cp重生续写)
受视角的攻重生。
派德西X顾深
蛱蝶X黑豹
作者有话要说:
丧尸BG在存稿,派德西这个衍生主要是因为我自己本人很想看受视角的攻重生,问就是没有粮吃所以写出来自己happy。
以及如果以后我隔了一周没有更新各位宝子可以大胆催,我最近因为要去实习所以时间观念格外差,属于如果不看见催更我会以为自己更过的那种状态()
第63章 、登仙
红轿摇啊摇,盖头晃啊晃。
媒婆笑眉梢,女娘面色羞。
公婆春风笑,父兄泪婆娑。
环佩叮当响,金钗步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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