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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瑶点点头，接过抹布和托盘，心中明白这是吴掌柜有意让她全方位了解酒楼的运作。
她跟随小厮穿过回廊，步入热闹的大堂。
小六边走边介绍：“这醉仙居虽名为酒楼，实则集餐饮、娱乐、住宿于一体，各路商贾、江湖人士都喜欢在此歇脚。您瞧，这大堂中央挂着的‘醉八仙图’，便是我们酒楼的镇店之宝，据说是由一位隐世画仙所绘，每一位仙人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跃然而出。”
进入前厅，况瑶只见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此刻正是早餐时分，酒楼内熙熙攘攘，各色人等围坐在桌旁，享用着精致的早点，交谈声、笑声、碗碟碰撞声交织成曲。
小六熟练地穿梭在人群中，一边引导况瑶观察接待客人的礼仪规范，一边讲解各类菜品的特点及推荐搭配，以及如何根据客人需求调整服务方式。
他特别提到：“咱们醉仙居的招牌菜‘仙酿醉鸡’，选用山涧散养的土鸡，配以秘制酒糟慢炖而成，那香气能飘出十里远，每次一出炉，客人们闻香而至，定要尝上一口才肯罢休。”
临近午时，酒楼迎来用餐高峰。
正当况瑶逐渐适应前厅的忙碌节奏，熟练地协助传菜、整理桌面之际，
突然间，酒楼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与马蹄声，紧接着，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带着一队气势汹汹的随从闯入大堂，引起一片骚动。
男子面带怒容，径直走向前台，高声喊道：“吴婉秋呢？让她滚出来见我！”
众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小六见状，面色微变，低声对况瑶说：“那是城东‘金玉楼’的老板，姓钱，与我们醉仙居素有竞争。看来这次是来找茬的，你和其他人，先在这儿照看好客人，我去通知吴掌柜。”
第114章 金玉楼
况瑶心中一紧，学着边上伙计的做法，尽力安抚惊慌的顾客。
可是，这个场面，哪可能仅凭不痛不痒的三言两语就能稳住的。
还好，不多时，吴婉秋匆匆赶到，神色冷静地迎向钱老板。
“钱老板，何事如此兴师动众？”她丝毫未显惧色，语气平静。
钱老板冷笑一声，扬起手中的信函，愤然道：“吴婉秋，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你们醉仙居竟敢偷窃我家酒楼的招牌菜配方，还大张旗鼓地推出一模一样的‘仙酿醉鸡’，简直是欺人太甚！今日若不给个说法，休想再在临安城立足！”
仙酿醉鸡，不是醉仙居的吗？何时成为别家的了？况瑶感觉其中有蹊跷。
吴婉秋接过信函，仔细看过后，眉头紧锁。
她转身面向围观的众人，朗声道：“诸位客官，此事关系到醉仙居的声誉，容我调查清楚后再给大家一个交代。今日各位的餐费，醉仙居全免，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此言一出，原本紧张的气氛稍有缓和，顾客们纷纷表示理解，继续用餐。
吴婉秋随即带领钱老板等人前往书房详谈，留下林子轩与其他伙计维持前厅秩序。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道呵斥声，从二楼包厢传来，瞬间吸引了大堂内所有人的注意。
一名身穿华服的男子怒气冲冲地从楼梯走下，身后跟着几名随从，他们脸色阴沉遏。
“你们这醉仙居是怎么回事？！”男子指着小六大声质问道，“我订的‘仙酿醉鸡’为何迟迟不上？！耽误了我与贵客的洽谈，这笔损失你们赔得起吗？！”
小六顿时面色苍白，他急忙解释：“公子息怒，您的‘仙酿醉鸡’确实已经准备妥当，只是……只是……”他支吾起来，似乎有难言之隐。
林子轩见状，立即安抚那位愤怒的客人：“公子请息怒，此事必有误会。”
他转向小六，严厉地询问：“小六，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六面露尴尬，低声回答：“掌柜的，是这样的，今早我在给况瑶姑娘介绍时，不小心提到了‘仙酿醉鸡’的制作过程，她出于好奇，提出想亲眼看看这道招牌菜的制作流程。我一时心软，便擅自带她去了后厨。谁知她无意中触碰了正在炖煮‘仙酿醉鸡’的炉灶，导致火候略有偏差，大厨重新调整后，这才延误了上菜时间。”
况瑶听后，脸色微变，这小六怎么胡乱冤枉她？看着面善，心这么黑！
那位华服男子怒火中烧：“你们竟然让一个新来的丫头片子随便进出后厨，影响了我的重要宴席！我要投诉你们！你们这种管理混乱的酒楼，我再也不来了！”
此言一出，整个大堂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客人们的目光纷纷聚焦过来。
“公子，此事确是我酒楼疏于管理所致，给您带来的不便，我深感歉意。”
林子轩郑重道歉，“为表诚意，今日您在本店的所有消费，我将以双倍金额退还，并赠送您一份精心准备的礼品，希望您能接受我们的诚挚道歉。”
华服男子听后，脸色稍缓。
他略微思索，最终点了点头，但仍不悦地冷哼一声，“算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绝不轻易放过你们！”
危机暂时平息。
林子轩转头看向况瑶的眼神却多了几分复杂。
这天之后，楼内许多伙计私底下都在传——况瑶是扫把星，自从她来了这儿，醉仙居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差，估计离倒闭不远喽。
还有，不少人在抱怨东家怎么还不把况瑶赶走。
已经几天了，况瑶留在自己的房间内，虽然她足不出户，也能清楚外面发生的一切，可是这样终究有点憋闷。
她如果走出去，就会被一双双眼睛盯着，防她跟防贼似的。
阿呆来找她，请她去东家那边一趟。
吴婉秋听见她敲门，叫她进来坐，抬头看了一眼，接着处理手里的事，语气温和道：“这几日委屈你了。我们已经查明那天是小六说谎诬陷你。生意没之前好，也是与你无关，还是受那件事影响了。”
况瑶知道，关于醉仙居偷窃配方的传闻沸沸扬扬，如同野火般在临安城内迅速蔓延，导致酒楼生意骤降，不少老顾客甚至选择退订预定的宴席。
吴婉秋捏了捏眉头，脸上显露出些许疲倦，“今日用工结束后，林子轩会代我向大家说明。”
“吴老板，我是吴伯介绍来的。您可以让我试试调查配方那件事。”
吴婉秋没想到面前小姑娘主动请缨，抬头愣神看了她好几秒，随即皱起眉头，“胡闹！我爹向我推荐的是你的学习能力以及处事能力，可不是推荐你来当探子的。”
“收集情报，对于生意人来说，不也很重要？吴掌柜，您就让我试试，万一成了，您不就不用这么烦心了？”
吴婉秋心里微微吃惊，这女孩子是为了给她分忧，才主动揽这事的？怪不得会让她那爹看中。不过，这人，她还得多观察观察。
“务必小心行事，切勿打草惊蛇。”吴婉秋点头应允。
况瑶深知时间紧迫，她决定在夜晚行动，利用精灵族夜视能力强、行动敏捷的优势，潜入金玉楼寻找线索。
深夜，月色朦胧，况瑶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装，趁着酒楼熄灯后一片寂静，悄无声息地离开，来到城东的“金玉楼”。
她借助夜色的掩护，轻松翻过高墙，避过巡夜人，潜入金玉楼后厨。
在那里，她发现了一本记录菜肴制作流程的手札，其中“仙酿醉鸡”的做法与醉仙居几乎并无二致，只是在细节处略有差异，不足以构成抄袭之说。
但关键的秘制酒糟却始终未能找到。
况瑶暗自思忖，或许问题并不在于配方本身，而在于其他环节。
次日，况瑶乔装打扮，混入临安城的市井之中，秘密走访那些曾效力于两家酒楼的厨师、采办人员以及一些小道消息。
第115章 老厨师
经过数日的明察暗访，她终于找到一位退休的老厨师，可能获得什么线索。
“小丫头，你别来了，我虽在‘金玉楼’做过几天工，但你说的‘仙酿醉鸡’，我根本不会做！你问几遍，我的回答也是一样。”
老厨师挡在自家门口，他被况瑶烦得不行，现在他是一点都不想和“金玉楼”沾上边。
况瑶不气馁，依旧笑呵呵凑上前，“老师傅，您吃过醉仙居的‘仙酿醉鸡’吗？”
“没吃过，也不要吃。”说着，那位老厨师挥手，要将况瑶赶远点。
“要不您尝尝，特意给您带了一只。”况瑶从袋子里取出‘仙酿醉鸡’。
刚一取出，肉香四溢，老厨师闻到香味，咽了咽口水，鼻翼耸动几下后，脸色大变，“你走，赶紧走！离我远点！”
说着，不客气地直接拿起门边的扫帚，将况瑶赶了出去。
哐当一声，况瑶望着已经闭合的大门，并没有离开，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
她察觉到老厨师在闻到“仙酿醉鸡”香气时的异常反应，尤其是那明显流露出的恐惧，以及坚决不让‘仙酿醉鸡’接近他的态度。
这显然不是一个寻常厨师对一道美食应有的反应，反而更像是某种强烈的排斥或惧怕。
其中必有蹊跷。
她站在门外，耐心等待，片刻后，她重新敲门。
“老师傅，我知道您心中有顾虑。如果您不愿与我多言，能否告诉我，为何一闻到这‘仙酿醉鸡’的味道，您的反应如此强烈？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保证，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只是想解开一个困扰我家掌柜的谜团。”
长久的沉默，久到况瑶以为等不到回复了。
门缝里传来老厨师低沉的声音：“小丫头，你回去吧。有些事，不是你能插手的，对你没好处。”
况瑶听出老厨师话中有话，柔和而坚定地说道：“老师傅，或许您曾遭遇过不公，或许您有难言之隐。但请您相信，我只是个想帮朋友解决难题的小女子，无意揭开您的伤疤。如果您愿意分享哪怕一点点线索，我都感激不尽。如果涉及您的隐私，您可以选择匿名的方式，或者只告诉我需要去查的方向。”
屋内静默良久，老厨师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门缓缓打开，老厨师招手示意况瑶进去，但表情仍旧严肃：“进来吧，丫头。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但你必须答应我，听完之后立刻离开，从此不再追问。”
况瑶点头，跟着老厨师进入屋内。
老厨师关上门，背对着她，开始讲述一段尘封的往事。
原来，这位老厨师早年曾在醉仙居工作，对“仙酿醉鸡”的秘制酒糟颇有研究。
后来，他因故被迫离开了醉仙居，辗转到了金玉楼。
在那里，他发现金玉楼的“仙酿醉鸡”味道竟与醉仙居如出一辙，而他也曾隐约察觉到金玉楼有人暗中接触过他当年留在醉仙居的某些独门技艺。
然而，由于种种原因，他没有深究此事，而是选择了默默离开餐饮行业，过起了低调的生活。
“小丫头，我闻到那味道就怕，它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还有那个我始终不愿面对的可能——我留在醉仙居的某些秘方，可能被人盗用了。”
老厨师的声音里充满了沧桑与无奈，“我本以为随着时间流逝，一切都会过去。可你的出现，又让我想起了那些陈年旧账。我只能告诉你这些，剩下的，你自己去查吧。记住，不要牵扯到我，否则，我无法保证还能像今天这样平静地与你说话。”
况瑶听罢，心中已然有了新的调查方向。她向老厨师深深鞠了一躬，“感谢您的坦诚相告，我一定会会遵守约定。”
这次拜访虽然未能直接获取秘制酒糟的秘密，但却揭示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醉仙居可能曾发生过内部技艺失窃事件，而金玉楼的“仙酿醉鸡”很可能与此有关联。
回到醉仙居，况瑶立即找到吴婉秋，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老厨师的情况，向吴婉秋汇报。
吴婉秋听后，眉头紧锁，她沉吟片刻，“你找到的应该是李忠。这人当时负责的正是“仙酿醉鸡”的烹制，后因不明原因突然离职，不久后转投金玉楼。”
“不过，我没见过这人。”吴婉秋说完后，对门外守着的小厮吩咐道：“请林涛来我这儿一趟。速度要快。”
况瑶眼里闪过疑惑，为何吴婉秋在得知老厨师的身份后，会立刻让人去找林涛。
没过多久，林涛匆匆赶来。
他了解完情况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我之前也曾对我师父的突然离职感到奇怪。如今看来，这其中恐怕确实有问题。”
“既然如此，我们便从李忠着手调查。林涛，你与他曾有师徒情分，或许能从他那里探得一些消息。”吴婉秋冷静说道。
“我会尽力而试。只是，若他果真与秘方失窃有关，恐怕不会轻易松口。”
吴婉秋微微皱眉，“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掌柜的，要不我也一同前去，或许能帮上一些忙。”况瑶想到老厨师对自己说的那几句话，心里有点难受，说好的不再追问，没想到这么快就换个人去追问了。
她不想当缩头乌龟，老厨师当面怪她也好，打她出气也好，她都认了。
吴婉秋看了她一眼，点头。
林涛和况瑶二人便着手准备，拎了些礼品，前往李忠如今的住处。
一路上，林涛神色凝重，在心中暗自盘算，该如何与自己师父交涉。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李忠的居所。
林涛上前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李忠出现在门口，见到林涛，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林涛这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见到老师的紧张孩子，搓着手心，深吸一口气，将拎着的礼品递过去，“师父，这次徒儿来不是叙旧的。最近发生了些事，我们想找您问个清楚。”说着，深深鞠了一躬，“抱歉，打扰了。”
第116章 李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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