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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下雪了。戚润目光又下移，看到了倒地的时厌，雪渐渐落在她身上，这一幕是这样的熟悉，好像很久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想起来吧，戚润，不要逃避了。就是因为你逃避了这一切，才会使局面变成这样，他们才会一个接一个死在你面前。
想起来吧，戚润，想起来，你自己是谁。
戚润猛地抬眼，她瞳孔被血色浸染，完全变成血红色的，在女鬼惊悚的目光中，戚润变得越来越轻盈，红线再也困不住她了。
“你该死。”
红线直接朝女鬼袭去，将它捆成一个团子，将它的声音淹没住。等红线散去时，已经没有了女鬼，只有一件旗袍。
第237章 我爱你
戚润的灵魂还是脱离了肉身，她的灵魂飘浮在身体的上方，血丝连接着身体，透明的身体有一处特别明显，那就是她的心脏。
戚润透明的灵魂中有一颗正在不断跳跃的心脏，从心脏处生出了无数的血丝，将灵魂和肉体连接到一起。
戚润这个样子说明了，她变成人类，真的只差一点时间了，如果不是这次的意外，她就能变成真正的人类，正常的投胎转世。
“还是变成这样了，再来一次，还是这样的结果......”戚润灵魂飘向时厌，身体也跌跌撞撞的朝时厌靠拢。
灵魂和身体同时抱着时厌，如同对待稀世之宝一样，她眼眶通红，有血泪流出，她抱着时厌痛哭，说：“阿厌，阿厌......”
时厌眼皮沉重，她能感受到戚润就在自己身边，而且还在哭泣，她真的很想安慰戚润，抚掉戚润的眼泪，但她实在是太累了，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给戚润擦拭眼泪了。
她知道自己还不能睡，还不能停在这里，但她......真的好累，真的撑不住了......
时厌的气息越来越弱，戚润也顾不上哭泣，伸手将自己灵魂中跳动的那颗心脏掏了出来。心脏被掏出的那一瞬，戚润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灵魂也变得更透明了，嘴角有鲜血溢出。
心脏就算从戚润身上剥离，也依旧跳动着，就好像永远不会停止跳动一样。戚润没有去管自己越发透明的灵魂和嘴角溢出的鲜血，而是将心脏放到了时厌的胸膛上。
戚润的心脏渐渐生出新的血丝，往时厌的胸膛里面伸去，最后融入了时厌的心脏当中，时厌胸膛上的血窟窿消失不见了，心脏也正常跳动了起来。
见状，戚润总算露出一个笑容，她的灵魂和肉身的连接被彻底断掉了。戚润的肉身就那样倒在时厌旁边，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戚润的灵魂变得越来越透明，她睫毛上沾上了一片小雪花，单薄的身子在这样的雪天下，显得更加脆弱。戚润还在笑，她在时厌的嘴唇上印下一个吻。
“阿厌，我有些累了，这次可能睡得久一些了，希望你不要怪我。”戚润笑得凄惨，她手拂过时厌的脸颊，道：“阿厌，我真的很爱你。”
戚润的灵魂倒在时厌的身上，然后渐渐消散，雪落在她们身上，渐渐覆盖了她们的身躯。
......三天后。
距离那次出发去景苑，已经过去三天了，大家都回来了，只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这其中就属时翊和宋闻伤的最重。
但两人现在都已经醒了，只是还很虚弱。
时厌是最早醒来的那一个，她毫发无伤，只是有些疲惫。在醒来后，时厌连忙问：“润娘呢？戚润呢？她在哪里？！”
守着她的时年辉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让管家指给时厌一个方向，时厌连鞋子都没有穿，跌跌撞撞下床，朝那个病房走去。
时厌站在那间病房前，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浑身插着管子的戚润，从这里看不出戚润呼吸起伏，只有呼吸机上轻微的跳动才能证明，戚润还活着。
时厌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看着这样的戚润，她的心脏都在疼。
她明明记得自己的胸膛被贯穿，心脏停止了跳动，可她现在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戚润却......
是戚润用了某种法子救了她，但戚润自己却变成了现在这样，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
时厌再也撑不住，她瘫坐在地，无声痛哭着。时年辉和管家追了出来，当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时厌，两人都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要搀扶她，可时厌却只是默默流泪，不语。
......
时厌自那醒来后，就变得越发沉默，除了每日上面安排的清扫事情外，时厌就一直待在戚润的病房里面，有时只是看着她，有时又跟她说起外面的事情。
左倩她们也渐渐恢复正常，也都来看过戚润，可人还是什么起色也没有，就这样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润娘，今天出现了一些比较厉害的鬼怪，但都被我处理掉了。”时厌边说边擦拭着戚润的身体，“上次醒来后，我感觉自己的灵魂更强了一些。”
“我知道，这都是你的功劳，所以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擦拭完戚润的身体，时厌去倒掉盆里的水，再次返回来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个一个银饰戒指，她轻轻套在了戚润的手指上。
“有些简陋，希望你不要介意。”时厌温柔笑道，“等你醒来，我们就结婚，怎么样？”
戚润是不可能回答的，时厌也没有指望戚润现在就能跳起来给她一个回答，她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变，继续道:
“等我们结了婚，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吧？我以前一直觉得用婚姻来捆绑着爱人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我不屑于用婚姻来捆绑自己的爱人，我觉得那是不对的。”
“但现在，我竟也可笑得希望，能用结婚来捆绑住你。我在想如果我们结婚了，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时厌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她抬头，不愿意让眼泪流出来，调整好情绪后，又保持微笑道:“我知道你只是睡着了。”
“你一定会醒过来的，但你睡得时间太长了，润娘。长的我都胡思乱想了，我在想，你到底做了什么美梦，让你一直沉浸在其中，不愿意醒来。”
时厌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戚润的手背上，戚润却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心也渐渐凉了下来，她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戚润的脸颊。
“润娘，如果你能听见，请一定要醒过来，梦境再美，也只是梦，我还在这里等着你。”
“回到现实，回到我身边，戚润。”
时厌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戚润的手指轻颤了一下，她好像真的听到了。
第238章 记忆1
时厌叫不醒戚润，正如她所说的一样，戚润正在做一个美梦，一个让她甘愿沉沦的美梦。
......
都说人的记忆是从第三人的视角来展开的，这话说的果然没错。戚现在飘浮在半空中，它就像一抹游魂，不知道归处在哪里。
“戚润，还是走到这一步了，接受那些记忆吧。”
有一道声音在戚润的脑子里面响了起来，戚润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仔细一想，发现这竟然是自己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没有带感情，冷漠而无情。
戚润垂眸看着底下出现了的人儿，她道：“我要拒绝也不行了，那就看看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
“外面的世界真的那么好吗？”戚润身在一片漆黑当中，唯有身后的光球透进一丝光亮，这才让人能看清旁边站着的戚润。
光球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有几分冷清，但却很好听，也很熟悉，“嗯，外面有花草树木，有生命，有光，有温度，是一个很好的世界。”
“我不信。”戚润反驳道，“外面的世界要是真的那么好，为什么每天都会有人死亡？每天在这里往生转世的人这么多。”
“正是因为往生转世的人多，这更能说明外面的世界是美好的，要不然他们为什么会选择再次往生转世？”外面的那人轻笑道。
“如果外面的世界不美好，他们也不会想着要重新开始了，不是吗？”
戚润却猛地摇头，但她又想到外面的人看不到她的动作，她出声道：“可也有许多人是带着怨念来到这里的，他们不想往生。”
“他们说这个世界是罪恶的，无法饶恕的，他们痛恨这个世界。”
戚润伸手一抓，有一个小光球落在她的手上，她看到里面的人痛苦的记忆，缓缓道：“被留在往生道里不愿转世的灵魂越来越多，他们对外面的世界只有恨。”
“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因为外面的事情痛苦不堪，不愿意往生转世，你让我怎么相信外面的世界是美好的。”
“唉，你刚刚出生不久，又长期待在往生道里面，自然是不懂得这些。”外面的那人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些无奈道。
“他们对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痛恨，只有痛恨的话，他们不可能还存在到现在。除了痛恨之外，还有执念，对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的执念。”
“你要记住，支撑他们不散的，永远不是痛恨，而是执念。”
那人说的话有些深奥，往生道里面的戚润不是很懂，她看着手上的小光球，看着里面的人痛苦经历，以及那个滔天的恨意，不是痛恨，是执念？
戚润想不明白，她也不需要想明白，因为她也不是人类，她不需要感情，不需要去懂什么美好不美好的，她只需要守在这里，让那些被关押的鬼怪，没有逃跑的机会。
现在的戚润也只是一只刚诞生不到一百年的小守门人，往生道，往生门，她刚出生就在这里面了，她是为了守护往生道而生的。
她生生世世都要守在这里，然后看守着那些无法往生转世的鬼怪，她就只需要这样就好了。
外面的那个人比戚润诞生早，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诞生的，戚润没有见过她，她也没有见过戚润，她们分别是往生道的守护者，戚润守在里面，她守在外面，互不打扰。
只是偶尔待在这黑漆漆的地方，戚润会生出无聊的情绪，然后就靠在往生门这里，跟外面的人闲聊几句。
不知道是不是被外面的景物给吸引了，戚润每次跟外面的那个人聊天的时候，她都会告诉自己外面的世界是怎样怎样的美好，引得戚润对外面很好奇。
但戚润没有办法离开，她也是一只鬼怪，强大的鬼怪没有办法离开往生道，要不然就会经历剥皮抽筋的痛苦。
戚润曾经也不信邪，尝试着伸出一根手指，那疼痛，简直能要了她的命。她明明是一只鬼怪，无法感知到这些，但在那一瞬，确确实实痛彻心扉。
从那儿之后，戚润就很老实，再也没有犯贱去触碰这些东西。说到这儿，肯定要有人问，既然这样痛苦，那戚润为什么守着那些鬼怪，害怕它们逃出去？
戚润也想过，这东西这样痛苦，怎么可能还会有鬼怪想要挣脱束缚，逃离这里？但后来戚润真的遇到过这样的鬼怪，它不惜冒着灰飞烟灭发痛苦也要逃离。
那个时候，戚润就有些明白，外面的那个人说的，支撑着这些鬼怪的，不是痛恨，而是执念。
戚润那天没有阻止鬼怪出去，她只是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它拼命逃离。她也想知道这只鬼怪是否能够真的逃离。
那只鬼十分痛苦的往外面爬去，就在戚润已经看不到它的身影，以为它已经逃出去的时候，一柄幽蓝色的剑将那只鬼又送回来了。
那剑将鬼牢牢插在那里，鬼怪的表情比之前逃离往生道的时候还要痛苦。戚润注意到那鬼的手脚开始透明，似乎就快要消失了。
果然下一秒，那只鬼身上就出现灼烧的痕迹，然后它变成了灰尘，最后被风吹散了。
戚润目光又落到那柄剑上，剑身幽蓝通亮，看上去透露着清冷感，就跟它的主人一样。戚润走上前想要抚摸一下剑，但剑被它主人收了回去。
“此剑对于灵体伤害很大，你莫要触碰了。”外面那人清冷又好听的声音传来，戚润从中听出几分关心来。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碰它？”戚润问。
那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顿了顿。说：“只是直觉，我也不知道。”
戚润对此也没有多在意，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问：“原来就算鬼怪们从这里逃离，也没有办法回到人间呀，你的职责就是将逃出去的鬼怪毁掉吗？”
“并非这样。”那人说，“天道有好生之德，万物皆有灵性，不可随意毁掉它们的魂灵，我只是警告它们，要真的死性不改，才会出手。”
“如果真的能毁掉的话，那往生道就不只是关押着它们，而是直接毁掉它们。一切皆有命数，我们也不可以随意更改，你要记住了。”
“不要再想着偷偷吞噬几只鬼怪。”
戚润原本听得好好的，没想到会扯上自己，她道：“咦？你怎么知道？”
第239章 记忆2
“这不重要，你要记得，这些鬼怪都有自己的命数，不可以想着吞噬它们，要不然受苦的，还是你自己。”那人语重心长道。
戚润觉得无趣，她也就想了想，没有真的对这些鬼怪下手，“我知道了，你那柄剑真好看，是从哪里得来的，人间吗？”
外面的人很久没有说话，就在戚润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她又道：“不是，这是往生道给我的，专门用来斩杀那些不听劝的鬼怪。”
“它的名字就叫往生。”
“名字......”戚润喃喃，她问：“什么是名字？”
外面的人一愣，她似乎没想到戚润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她想了一下，说：“名字......是别人对你的一种称呼，有了名字，你才是真的存在于世间。”
戚润也陷入了沉默，她嘴里滚着这两个字，然后道：“没有人会称呼我，我也没有名字，你呢？你的剑有名字，你应该也有的吧？”
“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外面的人似乎是笑了一下，她说：“我的名字啊，这是我给自己取的，不好听，但我很喜欢。”
“时厌，这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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