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崇明剑宗待的并不开心。
她不喜欢宁舒。
慕玄震惊,可是观之师弟认真的神色不似作伪便知道他是真的这样打算的,“她们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不日就要成婚了的。”
师弟即便是苏梓汐的亲弟,又有什么理由去拆散。
“那就退婚。”明州苏氏已经覆灭,族中并无亲眷,可是他是姐姐亲弟,由他出面代表苏氏退婚再合适不过。
竟然连如何做都想好了,看来师弟是有备而来。
“是何缘……”有心想要询问缘由却又恐此话不该问,故而慕玄话说到一半便归于沉默。
“姐姐不喜欢她。”
“这……”算什么理由?
世家结亲,结的是两家情谊、交好。
说不上喜欢,可是却也谈不上讨厌,那边是能相处下去的。
更何况,修仙界成婚不同凡间。
想过成婚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第215章 我有事情同你说
似乎知道慕玄想的是什么,他再度开口:“我只希望她好,她不喜欢的我不愿勉强。”
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可能是愧疚以及自责吧。
他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有他这个拖油瓶在,她或许不会在苏家吃上那么多的苦头。
他听闻她灵根有瑕疵故而修为寸进都难,可是他记得清楚,小时候并非如此。
她的灵根并非先天如此,可是后来为何成这样其中诸多波折他知道的并不十分清楚,却也能猜到和苏氏那些早已死去的人脱不了干系。
苏氏满门在不久之前尽死,其中包括‘苏子轩’他自己。
他从未刻意打听过苏氏的境况,倒也不是他不想,而是从前的他一心都在摸索修行之路,只想早日能看得见离开虚问山去找她。
本能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苏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能将她掣肘的存在,她或许已经离开苏氏。
可是不曾想,那些人即便是他‘死了’也仍然不愿意放过她,竟然想了一出狸猫换太子。
“你想如何。”慕玄只觉得师弟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只是苏梓汐不喜欢就可以不嫁不娶的。
那是谁?那是宁舒,是仙尊。
“你要知道苏氏满门已经不复存在,即便是你,也只是晚辈的身份。”以晚辈的身份如何能够与宁氏洽谈退婚之事。
“我不见他们,只见宁舒。”他并不想同那些长辈纠缠,于情于理他都是晚辈,他们不会将自己这个年轻后生放在眼里。
当然,也许宁舒也是同样的想法。
可是,只有找宁舒才有解除婚约的成算在。
慕玄扶额,只觉得脑仁疼的厉害,“她现在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呢。”
能说什么?
“我知道。”若是死了不也挺好,他没有那么宽广的心怀能够兼顾众生。
他狭隘,眼界有限,想的只是弥补保护好姐姐,仅此而已。
姐姐因为他吃了太多的苦。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毕竟宁舒死只是不得已的办法,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她能够好好的活着的。
*
繁复的精致绸缎上绣着好看的花朵,房间里燃着安神的熏香,苏梓汐坐在不远处,只要抬眼便能将躺在床上之人的情形看得个一清二楚。
徐若烟从来都不足为惧。
可是……
她现在不容有失,慕白。
想到这个名字,她细细斟酌着,虚问山一向都是高深莫测难以捉摸,可是此番……
很多事情都有他们的身影在。
先是那个慕白。
兄长回来之时他便从外而入与兄长动手显然是一直都在院门外附近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守着?
这让她不由得想到了徐若烟,那个聪明劲儿不太够的蠢货。
慕白究竟知道多少事,她根本不相信慕白会帮自己。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平白无故地好,如果他的年龄再大些,眼睛没有瞎或许苏梓汐会大胆的猜测一下对方见色起意。
可是对方只是个半大的少年,还是个瞎子。
虽然有神识为目,可是终究不是真正的眼睛。
他此时避而不谈估摸着还有更大的事情在等着她,只不过是此刻还没有等到合适的时机罢了。
或许是因为看着宁舒此刻重伤,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自己的。
若是日后宁舒并没有死……
她的目光落在宁舒身上,宁舒的眼睛里一贯是容不得沙子的,若是知道自己对其下毒,她都不敢去想。
届时宁舒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还有就是,若是慕白将此事泄露出去,告诉了别人。
那么自己可就危险了。
初春的夜晚还带着稍许凉意,晚风拂过,树影婆娑。
黑暗中有人踏着月色而来。
他站在那里,环顾四周,夜间黑的厉害,即便是以神识为目也并不能看的很清楚。
故而慕白走的十分缓慢,每一步都像是在探索未知,并不知道自己下一瞬会不会踩到什么而摔倒出丑。
流水缓缓的从山石上飞溅而下,很好的掩盖了其它的声音,再加上此地僻静根本不会有人踏足。
听到有声响,身形半掩于黑暗中的人终于有了动作,女子的面容昏暗不明,清浅的月光落在她的脸颊上,另一边脸隐匿于黑暗中。
“你来了。”
慕白听到女子的声音,因为黑暗而紧张虚握着的手紧了紧,“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当然。”女子的声音渐近,苏梓汐款款而来,“我很好奇。”
因为有流水飞溅扰乱听觉,故而慕白十分认真的在聆听她的话,耳尖微动,语气有些疑惑,“好奇什么?”
“为什么你会那么笃定我不喜欢宁舒。”不再是之前欲盖弥彰地唤着‘阿舒’而是近乎冷漠疏离的喊着宁舒。
还以为是什么事情的慕白提起来的心渐渐落了下去,“感觉。”
虽然她语气里很是在意宁舒,可是慕白听在耳中却觉得有些干巴,像是没有加盐的菜肴,虽然看起来很美味可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原来如此。”苏梓汐似有所悟地颔首,“还没有谢谢你当时帮我。”
她说的不是在大殿之上的维护而是他在背后动的手脚。
徐若烟再蠢笨也不会扫不好尾巴,所以很有可能是慕白在徐若烟房间里就下了点什么只是为了方便引出慕玄之后的话,让其更有说服力。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慕白有些紧张,掌心湿濡出汗,声音都是干涩的。
“若是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很乐意助你。”
慕白原本想要拒绝,可是想到日后他们姐弟少不了是要打交道的。
太生疏的也不好,故而并未开口说什么。
“我有事情同你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的勇气格外的足。
鼓起勇气想要告知于她,他并没有死。
只是瞎了眼睛,有碍于行,故而多年未归,最近修为有所长进刚准备下山便遇到了。
苏梓汐不动声色地挑眉,靠近慕白,似乎是因为流水飞溅有些听不清。
因着女子的靠近,慕白越发的紧张,额上生出汗水,嗓音发涩,“我……”
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什么打断,他垂首看向身前,而后‘视线’落在了苏梓汐身上。
他能看到她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似乎在愉悦很开心。
第216章 解毒
皎洁的月色落在她身上,为女子镀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
“你去哪儿了。”黑暗里传来一道声音。
苏梓汐被陡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而后看向门扉后的人影,也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多久了。
“见兄长这么久没有回来找兄长去了。”苏梓汐看着邱彦书说道,而后轻笑,“谁知道你竟回来了。”
原本回来没有看到苏梓汐人欲要找寻的邱彦书揉按着疲惫的额角,“下次天黑了就不要一个人出门。”
到底是在别家宗门,玄妙宗又陡生事宜,晚上还是有些不安全,他不放心。
“好。”苏梓汐沉默片刻,“他们那边研制的怎么样了。”
“想必明日解药便能出来。”说到这里,他的话语里终于有了一丝轻松之意。
原本垂首乖巧的苏梓汐听闻此言震惊地抬首,“什么?”
不是?那解药不是需要生长在魔界的药材吗?他们上哪儿找的,魔界怎么可能让他们得到。
邱彦书狐疑地看向身侧的妹妹。
“终于……阿舒终于能醒过来了……”苏梓汐抬手虚掩着面颊,似乎是因为喜极而泣太过激动的缘故
“师傅会没事的。”
看着情绪失控难以自抑地女子,邱彦书终是心软,抬手抚摸着女子的发顶安慰着。
直到送苏梓汐回到房间他才转身离开。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苏梓汐脸上的神色暗沉的能滴出水来。
漆黑的房间里传来沉闷而压抑的咳嗽声,是躺在床上的宁舒醒了过来。
“阿舒?”苏梓汐看向床榻,快速的跑了过去,“你醒了吗?”
“梓汐……”
从床帏中传来低沉嘶哑的声音,那声音像是被粗粝的树皮刮过般刺耳难听。
可是却是宁舒不假。
都中毒,没解药还能醒。
真是让苏梓汐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是该说宁舒不负仙尊之名实力强悍,还是该说她地运气很好,大难不死。
苏梓汐斟茶捧着茶水靠近宁舒,“阿舒,喝水。”
将躺在床上的人半扶起来,宁舒靠在女子怀中,只觉得头晕的厉害,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着疼痛难忍,喉咙像是有刀片在刮喝水的时候疼的厉害。
“过了几天了。”她知道自己中毒了,不对劲。
身体里的灵力四散像是无头苍蝇乱窜,骨骼,脉络都在发胀,这毒着实霸道。
“阿舒已经躺了快三天了。”苏梓汐望着女子疲倦而憔悴的面容,泣不成声道。
宁舒握紧苏梓汐的手,无声安慰着,“我无碍,梓汐帮我唤人来。”
没有人比之宁舒自己更清楚所中之毒,这毒虽霸道却也不是没有压制之法,不然宁舒也不可能醒过来。
“好。”
苏梓汐连忙叫了人来。
那些长老入内,宁舒气力不足,还不曾多说几句便是口吐鲜血。
很快便有医修上前诊治,而后惊诧不已,“为什么仙尊体内的毒更重了。”
宁舒一手撑在床榻边沿不让自己昏沉过去,死死的咬紧牙关,牙齿咯咯作响。
撑在床沿的手不住地发颤,双眸充血赤红的厉害,似是那要将人吞噬的野兽在其中挣扎着。
苏梓汐扶着宁舒让其有个依靠,惶恐而含着恨意的视线扫视下首众人,“是谁,到底是谁!”
口中的鲜血腥甜的厉害,宁舒的味觉几乎已经麻木掉,感知不到任何,落在女子身上的眼神略显深邃,握住女子的手。
苏梓汐望着宁舒眼泪直掉。
“邱彦书,照顾好你师娘。”宁舒无比艰难的说出这句话,而后看向那位医修,“你们炼丹的地方在哪儿,扶我过去。”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很快的离开了院子。
徒留下苏梓汐以及邱彦书在这里。
她有些惶恐不安的望着邱彦书,“兄长,为什么?”
女子双眸含泪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留下,只能无助的望着邱彦书,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师傅不希望你看到然后担心。”师傅太在意苏梓汐了,以至于不愿意让她担惊受怕,更不愿意她陷入惶恐之中。
“真的吗?可是我想看着阿舒……兄长。”
“师傅醒了肯定有办法,你别多想。”看着眼泪簌簌落下的人,邱彦书无奈的叹息着:“好好睡一觉,明日就都会好的。”
另一边,丹药房。
宁舒坐在软榻之上,在她面前站着不少医修,他们还没有从刚才的话里回过神来。
“此法可行,却有风险,若是……”
“我中毒已深,等不到解药。”宁舒强忍着咳嗽道。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咬牙点头。
一部分人在炼制丹药,只留下一位女修在内室为宁舒扎针。
细密的汗水不断地从额头滚落,随着长针入内,宁舒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灵力的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舒一口黑血吐了出来,脸色苍白如雪,似是下一瞬便要化掉般。
女修看着倒在软榻上的人,只是旁观着便觉得难以忍受,更何况是其本人。
炼制好的解药被送了进来,女修喂其服用,便离开。
直至天明时分宁舒才被人送回来。
虽然脸色依旧难看的厉害,可是却比之之前要好上许多。
只是看那么一眼,苏梓汐便知道,宁舒的毒已经解了。
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而后朝着身侧的邱彦书露出笑意,“没事了,兄长。”
居然没死!
究竟是谁有那东西。
“多亏了青云宗的少主。”若不是凑巧青云宗的少主夫人从前治病需要这等草药,他们也不会有。
或许还要往魔界一趟。
一来一回耽误,师傅如何耗得起。
青云宗。
原来是他们!
早知道就该用另外一种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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