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来探望过曲铃儿,她身上的气息不对劲。”她说的很慢,似乎是在留时间给邱彦书思索,“你还记得孙颖当时带入大殿的绿植吗?”
她知道那盆绿植是出自邱彦书之手,可是邱彦书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摊开在明面上说,那么她自然也就是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只以为那是孙颖带来的。
听到苏梓汐的话邱彦书地视线看向皱着眉在推断事情经过的女子。她似乎并没有猜到身后之事有着他的推波助澜,他现在很迷惘,他不知道到底那个她才是真正的苏梓汐又或者她表现出来的只是她愿意给世人所看到的,这些都并不是真正的她。
按照他对苏梓汐的了解,她那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到那盆绿植是他交给孙颖的。
可是他又觉得,可能她灯下黑。
她还在说着:“当时上面的魔气很浅淡,我们推断可能是因为魔气散了,但是有没有很可能还有另外一种原因。”
他知道苏梓汐要说什么,大抵是说和曲铃儿有关。
或许在之前他可能会觉得苏梓汐在为自己开脱,可是想到刚才以身入局,身上亦沾染了妖邪气息的苏梓汐,就无法将这件事情和她联系起来。
“你是说有可能那魔气的拥有者本身就弱小,所以才会浅淡如斯。”不自觉的接过苏梓汐剩下的话道。
苏梓汐不住地点头,十分赞同的看着他,“对,就是这样。我们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误区,所以才会兜兜转转。”
不可置否,的确是有这个可能,可是为什么是药芦长老。
他忽然想起来曲铃儿之前受伤,而药芦长老专门管的就是药理的事情,有可能是被药芦长老察觉到什么,所以曲铃儿才会起杀心,更准确的来说是曲铃儿肚子里的东西起了杀心。
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成功,有可能是因为当晚被压榨太久的木易也起了心思去而复返,而刚经过缠斗的药芦长老不敌最终被木易所杀。
那为什么在次日曲铃儿还要再上一次药芦山,是否是因为和木易达成了某种约定,故意混淆视线。
*
望着远处院落里的结界,不知道为什么秦泽心中不安的紧,快速的朝着那个方向去。
看着站在外面的诸位长老,上一次这么齐的时候还是在审讯铃儿的时候。
而这次他们都等在铃儿的门外是在做什么。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苏梓汐身上,神情阴鸷,必然是因她而起,她害怕自己会因为之前的事情威胁他所以弄了这不知名的一出。
握着剑的手收紧,指尖绷的发颤也不曾松懈力道,心情沉重地朝着苏梓汐的方向走去。
“苏道友,这是在做什么。”明明有更好的方法解决的,只要她救铃儿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的。
苏梓汐自然是知道秦泽在生气,甚至是暗含威胁,可是她敢这么做必然是不怕的。
现在的事情这么一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倾泄在曲铃儿身上,因为她好像更能合理的解释魔气来自哪里。
况且,一直紧盯着她的邱彦书因为刚才的事情已经松懈,正是思绪纷乱,不知该如何的时候,必然是不会听信秦泽的话。
“这……”苏梓汐咬着唇瓣眼神游离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刚才的猜测现在对上事情里面的人心虚了,所以不好意思开口?
邱彦书见此解释:“曲道友身怀异胎,故而前来。”
“是吗?”
“是。”这话是苏梓汐说的,她迎上秦泽地目光坦然道:“那妖邪是我发现的,可是我的能力有限,故而请阿舒帮忙。”
第72章 :那便是邱彦书的不知所谓
秦泽的脸色不太好,他没有想到苏梓汐会把事情闹大甚至是想要鱼死网破。此刻他就算将之前苏梓汐同自己说的事情说出来意义也不大。
这个威胁在苏梓汐此番行为之中已经化为泡影,铃儿再度被推到人前,就算他说自己觉得苏梓汐不是什么好人还和魔界那么勾结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至少此刻宗门内的长老们可能更偏向于铃儿是那个人。
他的思绪纷杂的像是打结的线团子,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头无从开解。
甚至是没有心思再去想苏梓汐如何,他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自己和铃儿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
房间里。
躺在床上的曲铃儿汗如雨下,面如金纸,唇瓣隐隐泛紫,最开始还会抓着孙颖的手喊疼,后来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就是张嘴也说不出话来。
小腹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撕扯着,又像是有个人在里面拿着刀生刮着,疼的她忍不住的想要蜷缩起来将自己团成一个球。
可是她的四肢被术法绑缚着,根本动弹不得。
以指为笔在曲铃儿小腹上方画着什么,随着那道白光落下去,小腹中的疼痛陡然加重又倏然松懈,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中剥离而出。
也是在这个时候宁舒察觉到了什么,甚至是来不及思考,从芥子中拿出把镜只见镜面一亮有什么东西没入其中转而消失不见。
宁舒看着躺在床上丢了半条命的曲铃儿,目露怜悯,她这是有多倒霉竟然被镜妖和妖邪同时看中。
全都寄居在她的身体里,一个想要占据她的肉身,一个想要借由她的胎腹完成转生。
说她运气不好吧又遇到了镜妖,妖邪转生会吞噬她的修为,转生成功曲铃儿必死无疑。而镜妖则是看中了曲铃儿的肉身,若不是有镜妖相护可能曲铃儿早就死了,妖邪早就转生成功。
“好好调养,仔细照看。”现在的曲铃儿跟凡人差不多,经不得任何。
“是,多谢仙尊。”
孙颖朝着凝棠仙尊道谢,被师妹紧握的那只手上血色斑驳遍布月牙的指甲印,可是她的眼里除却躺在床上昏迷的人之外再也容不下其它,甚至是连自己手上的伤也不顾。
看着满心满眼全是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的孙颖,宁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
孙颖抬手为曲铃儿擦拭脸上的汗水,宁舒转身离开房间。
最先迎上来不是当才她进去时的那些人,而是后来才赶来的秦泽,“仙尊,铃儿……里面的人如何?”
想到已经和师姐定亲的铃儿,他再称呼她的名字不合适故而含糊着询问。
“修养好了就行。”
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秦泽缓缓松了一口气。
宁舒出来时便看到了和邱彦书站在一处的梓汐。梓汐美极站在那里自成一道风景,这样美好的人物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
她最担心的事情……
是要发生了吗?
邱彦书站在那里想到师傅临走前看自己的那一眼,到现在身子还是僵硬,如坠冰窟。
那眼神太冷,没有任何温度,冷的似要将他凌迟。
师傅……
误会他和苏梓汐了。
这是他想到的。
可是师傅并不知道他和苏梓汐以前的过往,而他当初上山曾说过自己孑然一身无所牵挂。
如何再去同师傅说苏梓汐是他妹妹,虽然不是亲的,但是挂念是必然的。【两人无感情线,绿宁舒的不是邱彦书。】
如果承认那不就是表明自己当初欺骗了师傅吗?师傅正是因为他了无牵挂才认为他适合做弟子,因为师傅的剑术心向大道,大道有爱,大道无情。
大道有爱即心向大道该爱世间芸芸众生。
大道无情即是芸芸众生在眼中都是一样的没有差别即为无情。
师傅说自己有放不下的牵挂,所以这辈子不可能飞升,剑道也不会习至至尊,但是也许他可以。
他始终都记得师傅的话,可是却也不赞同师傅的话。如果师傅都不能成为剑道至尊,那么他又有何德何能让师傅觉得可以。
现如今是骑虎难下也不为过,更何况,他并没有如同师傅所期望的那样。他心有桃源,大道无情于他而言注定无缘。
若是告知师傅这个,倒也不算是欺骗了师傅。
不知道过了多久,站在那里的邱彦书才独自一人离开。
*
她感觉宁舒从房间里出来之后情绪就不怎么高,甚至是能算得上阴郁,是不是里面发生了什么?
“是曲道友还有什么不好吗?”宁舒的性格很好,看到曲铃儿那样肯定会心里不舒服。
宁舒怔愣了一瞬,似乎是没有想到梓汐为什么这么问。
但是还是摇头,“我说的是实话,她并无大碍,只需好好休养即可。”
以为梓汐是觉得自己是为了宽慰其他人而故意将事情说小,宁舒解释着。
苏梓汐失笑,“我并没有不信阿舒。”见宁舒误会她解释着:“只是见阿舒似乎心情不太好故而有此一问。”
心情不好并不是因为其它,而是因为看到梓汐和邱彦书。
她不止一次的看到过梓汐和邱彦书举止熟稔……甚至是说得上一句亲昵。
就连当初在缥缈峰上邱彦书送药的那一次,当时梓汐的神情很生动,和同自己在一起时地克制守礼,温和有加是不一样的。
梓汐在面对邱彦书时更加像梓汐自己,而对她则是亲近不足,疏远有余故而是克己守礼、谦和温顺的。
相比较这些而言,她更希望梓汐亲近自己在她面前展露真性情。
而不是疏离的。
就在梓汐和自己终于不再生疏,客套甚至是依赖她的时候,她陡然发现自己的弟子同梓汐于月下相见。
她说不上来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浑身冰冷,呼吸不畅,有那么一瞬想要将邱彦书除之而后快。
当然,那个时候的情况,不乏有邪祟所扰的原因在。
可是自己反感邱彦书出现在梓汐面前是真的。
梓汐太过美好,人都对美好的事物有所向往,这是人之常情。
可是邱彦书在明知梓汐是他的师娘的情况下还不知收敛,不知分寸,那便是邱彦书的不知所谓。
第73章 :以梓汐之姓嫁予梓汐
胸口稍显滞涩就好像被塞入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让她烦躁、郁闷,又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的她心慌气短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同梓汐描绘自己此刻地心情,也无法去诉说那因爱生怖地失意怅然。
如果说出来难免会让梓汐觉得自己不信任她,然而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她自始至终都是相信梓汐的。
梓汐素来纯善,分明是她的弟子——邱彦书心怀不轨。
有那么一刻看到那样明媚娇艳夺目的梓汐让她生出无尽的惶恐来,并不是梓汐不好恰恰相反梓汐足够好,如同炙热的阳光耀眼万分,让人地目光想要为她而停留。
这样美好的梓汐她本该欣喜不已可是内心的不安令她生出无限的惶恐,她害怕旁人的觊觎,更害怕她的梓汐会被‘乱花迷眼’。
所有人都说她光明磊落皎洁如月,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对梓汐抱有何种心思。
她残忍的想要折断梓汐的羽翼将梓汐留在自己身边,就这样梓汐的身边只有自己,眼里,心里只容得下自己。
时间是个很好的东西。
曲铃儿和孙颖不也是从无生有吗?孙颖可能一开始对曲铃儿的确是师姐妹之间的情意,感情可以培养,也是不可控的。
她记得临走时看到的场景,孙颖那般小心翼翼,动作轻柔,满是珍视,眼睛里流淌出来的爱意犹如繁复织密地罗网。
将梓汐留在身边吧,就留在缥缈峰,不许梓汐下山,山上只有她与梓汐。
也许开始梓汐会厌恶,痛恨自己,可是她们有足够的时间来磨平这样的伤痛,梓汐会从厌恶到坦然接受,最后到顺从。
心底的恶意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探出枝丫来,没有似从前那般被宁舒快速的掐断将其抹杀,而是任由它不断地攀爬肆意疯长。
指尖蜷缩着收紧掌心的刺痛让她恍惚一瞬,鼻翼间沁出细密的汗水,她在紧张,迷惘。
甚至是唾弃自己,她怎么能这样做,梓汐没有错,错的是自己,竟然想以这样恶意而龌龊地心思欺辱梓汐还有那些试图引诱梓汐的人。
苏梓汐能明显的感觉到宁舒地不对劲,倾身看向宁舒凝视着她的面庞,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还是因为刚才救治过曲铃儿走累了,她的脸上有着细密的汗水。
是不是刚才消耗太过,不然为什么宁舒出汗了?
“阿舒你真的没事吗?”她担忧地望着宁舒地眼睛,想要从宁舒的眼眸中看出什么端倪来,却发现什么也看不出来。
话音刚落,便被宁舒猝不及防地拥入怀中。
她的怀抱炙热地像是要将她烧灼融化般,让她不安,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宁舒有些失态了,她的情绪不对劲。
将头埋在女子纤细地脖颈间呼吸间全是梓汐身上的香味儿,那馨香让她的不安得到的抚慰,如同久旱逢甘霖令她沉迷而贪恋。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脖颈处的肌肤颤栗,发痒,浑身紧绷着,所有的感官都在那处。
“梓汐。”她的嗓音低沉喑哑却又无端地透着缱绻,“我们成婚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舒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犹如晴空之下的一声巨雷,让人猝不及防。
至少苏梓汐是没有想到宁舒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的,她知道宁舒喜欢自己有可能还是深爱自己,可是感情这个东西太过虚无缥缈,如同江水之上笼罩的薄雾,瞧得见触摸不到。
当然也有可能是跟她的成长环境有关,她所得到的爱和情感太少,几乎是可以说上的淡薄二字。
这也是为什么她至今仍然不能忘怀邱彦书曾经给与的温暖,时间过去的太久有些细枝末节她都忘得干净,可是那个给与她温暖的人就烙印在她的记忆里无法忘怀。
甚至是在经过岁月的沉淀将那些事物以及人不断的美化,直到成为她内心渴望的样子,达到顶峰直至完美无缺。
“阿舒在说什么?”她没有想过要和宁舒成婚,她不愿意去想那么深远的事情。
她只是想顾好现在眼前的。
以至于这样的话从宁舒口中说出来让苏梓汐不敢置信,她永远都是淡然地,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放在心上,虽然对自己很好,但是……苏梓汐并不相信世间能够有这样纯粹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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