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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137章 我喜欢你
“轰”的一声巨响，在谢自然的脑袋中旋绕着，震得她头脑发晕，只觉得天旋地绕，两眼发昏。
夏蔓……她已经察觉到了吗？
“你……你……我……”
夏蔓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可是你喜欢我什么呢？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你能分得清楚你对我的感情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砸得谢自然大脑瞬间宕机。
夏蔓抛出了最后一句话：“也许你的喜欢并不是恋人间的喜欢，而是彼此陪伴的亲情。”
炭火映在谢自然脸上，清晰地照出她眼中的迷茫。
自从被抛在雪地里，她早已忘了亲情的感觉。订婚的未婚夫也不过是宗门之间的联姻，说是未婚夫，其实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
如今被夏蔓反问，她竟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亲情和爱情，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她想要和她在一起，只是想要和她在一起而已。她们会是彼此间最亲密的人，最紧密的依靠，她不会怀疑她，更不会抛弃她。
“我……”谢自然迟疑了一下，“我也不清楚。”
夏蔓看着迷茫的谢自然，眉眼弯弯。
谢自然看着夏蔓的身躯忽然向她的方向靠近，离她越来越近，近得连夏蔓的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我。”
夏蔓的脸近在咫尺，谢自然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她的手指捏紧了的衣角，骨节用力到发白。
“有什么感觉？”
谢自然咽了咽口水，绯红的颜色悄悄爬上她的双耳。
“有点紧张，心跳有点快。”
夏蔓的眼底浮现出几丝不易察觉的雀跃和狡猾，她的手温柔地抚上谢自然的脸庞。
谢自然瞳孔一震。
柔软的唇部如蜻蜓点水般在她的脸上擦过，在谢自然的心中掀起无尽的波澜。
“这样呢？”
“心在跳。”谢自然低声呢喃着。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
在那里，仿佛有锣鼓在急促地敲打着，声声震耳。
看着那绯红自耳边爬上谢自然的脸颊，将一个素来冷静自持的人变得仓皇无措，夏蔓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奥妙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在犯罪。
她在诱惑一个年轻美丽的生命为自己沉沦。
在弄清自己的心意之前，她对谢自然的感情选择冷眼旁观、有意忽视，看着她患得患失。
在弄清自己的心意之后，她又刻意放纵了谢自然的雀跃、放纵了谢自然的兴奋，在希冀与渴望达到顶峰时又有意怠慢她的期望。
她比她大七岁，她们之间隔着七年的阅历。
七年的时间，悄悄藏匿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变化。七岁的差距，足以让一个年长者肆意地将目标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刻意放纵，不就是为了今日的一击必中吗？
“那么，现在你清楚了吗？”
谢自然迷蒙地望着夏蔓的眼睛。
她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奇异的是，在这种氛围下，她忽然发现夏蔓的眼珠子是琥珀色的，就像猫的眼珠子一样。
谢自然的思维乱哄哄的，什么奇怪的念头都有，唯独嘴中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看着夏蔓圆圆的眼睛忽然弯起，如同偷腥的猫一般，素日清澈明亮的眼中忽然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味。
她看着夏蔓抬起头，指尖从她的脸侧滑过，带起阵阵异样，然后挑起她的碎发，别到耳后。
她的右脸靠着她的左脸，她的嘴唇就在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朦胧了她的听觉。
“所以，你对我的感情，不仅仅是普通的喜欢，更是恋人间的喜爱，对吗？”
夏蔓肯定的语气落在谢自然耳中便如同一道道惊雷，将她本不清醒的思维搅成一团乱糊。
而就在当她想要出声询问夏蔓的想法时，夏蔓却已站起身，微微笑道：“夜深了，睡觉吧。”
谢自然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她自己的心意已然明了，可夏蔓的心意是什么样的？她这忽近忽远的态度又是什么意思？
夏蔓躺在松软的床上，不由感慨这新被子就是舒服。
谢自然仍坐在椅子上，落寞地望着面前的火盆，时而用试探的目光扫向身后的里屋。
她一回头，夏蔓忽然探出了脑袋，用奇怪的语气道：“你在外面坐着干什么，不睡觉吗？快过来啊。”
夏蔓不喊谢自然时，谢自然心中落寞。
夏蔓喊谢自然时，谢自然又忍不住扭捏。
只有一张床诶，她现在要过去吗？
她纠结着，不安着，进退两难。
夏蔓的脑袋僵了许久，也没见谢自然有动作，她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人总是对未知的、变动的事物产生恐惧，因而更期待坚定的理解与偏爱，此时的谢自然，是否也在期待着一份坚定的回应呢？
“你过来，我想对你说句话，一句很重要的话。”
谢自然的目光瞬间从火盆中翘到了墙壁上。
重要的话……
她窜的一声站起来，脱下身上的绿色长棉服，夏蔓掀开被子的另一角，谢自然立刻钻了进去。
夏蔓看着与自己隔着三十几公分的谢自然，开始思考着这张床是不是有点大。
她的胳膊肘压在枕头上，手肘撑着脑袋，身子侧躺着，目光落在谢自然身上。
谢自然看似板正地躺在床上，藏在被子里的手却忍不住揪起床单。
早知道就把床做大点，怎么挨得这么近！
上床一时勇，躺在床上时谢自然才开始心慌，清明了没几分钟的脑袋再一次变成浆糊。
夏蔓忽然放下了手肘，脑袋就虚靠在谢自然身边。
“你知道我想对你说什么吗？”
谢自然的喉咙一紧。
“其实我是一个很胆小的人，胆小到不愿托付自己的真心，不愿将期望寄托于他人，宁愿孤军奋战，也要掐灭掉一切背刺的可能。可是，我很庆幸能在这里遇到你。”
那种仓皇的遮掩、暗藏的期许，就像那个秋日里血色淋漓的黑熊皮，激起了她对未知的恐慌，可更多的却是对彼此的信赖和安心。日后她若是陷入困境，至少这个人不会背刺于她。
“谢自然——”夏蔓轻声地道。
谢自然忽然有了勇气，侧脸看向夏蔓。
“我喜欢你。”
*
我喜欢你。
当在感情中隐忍的人终于听到这句话时，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仿佛是春日初融的溪流，悄悄爬上碎冰，拥抱着跨越冬季的而来的冰冷，一同融化为潺潺的春水。
她贪念着这一晌之欢，无论结局走向何方，她都会坦然面对。
那么，在最后的结局到来之前，请让我们相拥而眠、至死方休。
第138章 春水
浓情蜜意转瞬逝，四十五年化白骨。
长醉半醒半徘徊，五十五年梦归人。
——序
今年的春日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春水悄无声息地融化着河道里的碎冰。
夏蔓和谢自然又搬回到小木屋里，毕竟那里才是她们的大本营，日常生活也更方便。
关上门扉时，谢自然还有些依依不舍，徘徊着不肯离去，夏蔓只能无奈地将她拽上车，自己踩着脚踏板驶离外院。
墙角的月季悄悄地展开了绿叶，酝酿了一冬的养分开始催生着未探头的花苞。
脚踏车从桥上经过，溪流两边已经生出浅蓝色的小野花。冬雪催生着新草，转眼覆盖了小径。
夏蔓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和谢自然在椒房屋里住上三个多月，若不是地里需要干活，谢自然怕是还想拖了拖。
小木屋里已经提前收拾过，只需要将车上的日用品重新安置好。
之前磨的各种花生粉、核桃粉、小麦粉、糯米粉已经库存告急，夏蔓清点了一下其他的库存和保存情况后便开始准备磨粉。
土灶屋荒废许久，还需要打扫。谢自然将院子打扫干净后，径直走到菜田里，挖出一堆青菜，剁碎后喂给后院的鸡。
她忽然想起冬雪时，夏蔓担心后院的鸡被饿死，无论如何也要过桥去摘青菜，好给鸡群喂食。
夏蔓去，她也要去。夏蔓拽着她走，结果右脚陷到雪地里，重心不稳连带着她也摔在了雪地里。
一想到那时的场景，谢自然的耳朵瞬间通红。
喂完鸡后，她特意绕到厂房那边。
夏蔓在用石磨磨小麦粉，见谢自然过来立刻道:“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把这上面的麦麸筛筛。”
谢自然提着混淆着粗磨的麦子与麦麸的木桶，扭捏地站在夏蔓身边。
夏蔓转着石磨，见谢自然一直未动，抬起头道：“还有什么事吗？”
在那清澈的目光下，一切旖旎的心思瞬间消散无形，谢自然提起木桶转身就走。
“没事。”
夏蔓低头，继续磨面，只是那眼角眉梢瞬间轻快了许多。
筛好的麦子面粉还要再磨几遍，人工的力量有限，麦子里难免混入一些麦麸，必须得多磨几遍才能磨出细腻的全麦面粉。
竹林里春笋又又开始探头，谢自然带着夏蔓直接挖了一地，拖回去焯水后晒干。
夏蔓留了几节春笋准备切丝，和生菜、菌菇片一起凉拌。
面粉揉成团，用擀面棒擀均匀后贴在锅的四壁，直接做成薄饼。
谢自然在一旁一边添火，一边将凉拌好的春笋、生菜和菌菇片搅和均匀。
椒房屋里的小灶被谢自然搬到土灶边，上面正烘烤着鲫鱼，夏蔓忙着做薄饼时来不及照看烤鱼，谢自然还要分出手来给烤鱼翻个面。
夏蔓一只手拿着薄饼，另一只手用筷子夹菜，然后将凉菜放到薄饼上，卷起来吃。
谢自然拿着筷子，目光却在发呆。
“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
谢自然摇了摇头，有些期待地望着夏蔓。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来荒岛上，我们吃的是什么吗？”
夏蔓自然记得，那难吃的盐水煮春笋。在谢自然到来之前，她已经连吃了半个月春笋，差点吃吐了。
不过夏蔓准备逗逗谢自然，所以摆出一副苦思的模样，道：“好像是排骨吧？竹笋排骨汤，还是托你的福，我才吃到了肉。”
“你只记得这个吗？”谢自然有些失望。
“不是这个吗？”夏蔓再次摆出苦思的神情。
谢自然又生气又委屈，这么重要的时刻夏蔓怎么能忘记呢？一生气她就不想理夏蔓，只愤愤地挑起盆里竹笋，恨恨地咀嚼着腮帮子。
夏蔓看她生气连忙去哄她。
“啊！我记起来了！在竹笋排骨汤之前我还给你炒了一盘盐水竹笋。”
谢自然看她那夸张的语气、造作的手指，瞬间明白夏蔓又是在逗她。她哪里是不记得，分明是存心逗她玩。
“哼。”
心里的躁郁从鼻孔里冒出，变成一声轻哼溜走，谢自然表示自己才不会理这个幼稚的家伙。
吃完晚饭后，天还没有黑，夏蔓拉着谢自然的袖子道：“要不要去散步？”
谢自然不想理她，扭头就走。
“去嘛去嘛！”
谢自然不为所动。
“你不去，那我自己去咯。”
谢自然一边继续往室内走，一边偷偷分出余光观察夏蔓的动作。
“我真的走了？”夏蔓扭头向院外走去，站在竹篱笆边喊道。
谢自然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木门后，夏蔓继续往菜田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喊道：“我到溪流边散步，你先洗洗睡吧！”
一听到这句话，谢自然立刻转身，冲向院外。
“我也要去！”
等跑到夏蔓身边时，她瞬间恢复了刚才冷淡的模样。
“我是去溪流边，不是为了陪你。”
夏蔓笑眯眯地看着她：“知道了，小谢大人。”
两人沿着小径走到溪流边，又沿着溪流边向安全地带的边界走去，最后围着安全边界绕了一圈。
春天的荒野里生长着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夏蔓从草丛里里摘了一朵宝盖草，凑到谢自然面前。
“它好像兔子的耳朵。”
谢自然看着夏蔓的指尖：“是有一点。”
夏蔓将宝盖草换了一个方向：“这样看好像有有点像蝴蝶的半个翅膀。”
谢自然应和道：“有一点。”
夏蔓叹了一口气：“失了双翼的蝴蝶应该很痛苦。”
和夏蔓住了三个月后，谢自然才发现夏蔓有时也很多愁善感，只是以前不愿意倾诉而已，打开了心扉的夏蔓比以前更像话唠。
只是那愁苦的心绪往往等不到谢自然来安慰，便已经被夏蔓抛之脑后。
“四月份快到了，你说到时候我们应该换一个什么样的物资呢？厂房也有了，二楼——二楼好像也没有那么需要。”
夏蔓转过身，侧头看向谢自然。
“谢自然，你今天可不能再偷偷摸摸爬上我的床了。我们明明说好了，单日分开睡，双日才能一起睡。”
谢自然扭头，用沉默表示抗议。
她才不要被这些条条框框限制。
夏蔓拿她完全没办法。
谢自然晚上太闹腾了，她没办法只好将她赶出去。
明明说好了单日各睡各的，结果第一夜她趁她睡着，偷偷跑了过来。
第二夜，她锁好了房门，结果天亮时开门就是惊喜，谢自然抱着被子委屈地在她房门坐了一晚上。
她拿她没办法，直接放弃锁房门，一遍遍地叮嘱她单日要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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