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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偏差(近代现代)——山河南渡

时间:2024-08-18 11:09:41  作者:山河南渡
  祁扬还没琢磨透他话里的意思,年级主任已经一拍桌子从自己的工位上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走到师生二人面前,目光如炬地从学生、陆瑞安和祁扬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学生身上:“不用说那么多了,陆老师去联系学生父母过来,我亲自和他们商量。”
  年级主任把学生带去了教务处,陆瑞安目光担忧地望着两人的背影,低叹一声摸出手机找出班级家委会联系方式,给学生家长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家长的抱怨扑了满耳,大意是工作很忙,没时间看管孩子,孩子在学校就应该是老师和学校的责任,没道理在学校还要家长来操心——祁扬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字眼都感到烦躁,陆瑞安还能好脾气地哄着家长来学校,好不容易学生妈妈答应了下班会赶过来,陆瑞安才能松一口气挂断电话。
  陆瑞安揉了揉干涩的眼,笔直的腰背弯下去一分,他拉过自己的椅子坐下,终于有时间在其他老师都已经下班离开的办公室看向祁扬,晚霞从落上薄薄一层灰的窗玻璃外流了进来,疲乏地漫过陆瑞安的肩颈。
  “你先回去吧,”陆瑞安看着祁扬,勉强地朝他笑了下,“晚饭别等我,我这边处理完估计得要七八点了。”
  “我在这等你结束了再回去,”回过味来的祁扬心里头还在为陆瑞安刚刚对学生说的那句“我能向你保证今天之后他不会再来学校”发梗,此时的语气也不禁有些低落,“你去忙完再说。”
  “祁扬,”陆瑞安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顿了顿,音量又被迟疑的霞光吞没了些,“你上班辛苦,以后下班就直接回家吧。”
  祁扬脸上一片空白,他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什么意思?”
  陆瑞安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年级主任打过来的电话,叫他现在去教务处。
  “你先回去吧。”陆瑞安没有再看他,握着手机快步离开办公室。
  霞光追随着他的脚步竭力往楼道一跃,跌入了黑暗,再没影儿了。
  陆瑞安刚走到行政楼下就看见年级主任站在门口,他打起精神,正要叫一声“岑哥”,就被皱眉看着他的年级主任先一步截走话头:“刚刚办公室的那个是你什么人?”
  陆瑞安舌根发苦,但还是说:“我爱人。”
  “我不管你俩什么关系,你怎么能让他这个样子来学校、还被那么多学生看到?你知不知道要是其他有心的学生见到了会怎么想?连你这个老师都起不了表率作用,你凭什么管他们?你作为老师还带些不三不四的人进学校,家长投诉到教育局怎么办?”
  “他不是不三不四的人……”陆瑞安无力地辩解,话没说完再次被打断:“以后别让他来学校了。”
  年级主任顿了顿,又说:“而且你对象还是个男的,早些年同性婚姻合法之前也不是没有因为性向被家长投诉丢工作的老师,这几年又有新提案要取消合法了,你还来这一出,不是自己给自己工作埋雷吗?”
  陆瑞安只好应声:“好,我知道了,对不起,岑主任。”
  陆瑞安一向工作踏实,年级主任点到为止,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跟自己一起坐电梯上楼去教务处:“学生家长什么时候到?”
  “他妈妈说下了班之后,应该七点左右能到。”
  “那先带学生去食堂把饭吃了。”
  年级主任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和陆瑞安一起带着学生去了食堂,陆瑞安想着祁扬,心神不宁,吃饭间隙用手机给祁扬发了条消息。
  [陆]:到家了吗?
  他按熄屏幕,吃相很斯文,但走神太过,连年级主任又和那学生说了什么也没听清,被年级主任用胳膊肘在桌下轻轻一碰才回神。
  “嗯?”他疑问地抬起眼。
  “我说过,学校规章制度森严,陆老师要是有违规我们也会处理,你要是还有不服气的尽管来找我。”
  学生撇着嘴角:“陆老师自己说的那是家属,不算违规。”
  陆瑞安明白过来,年级主任刻意把话题带到这里,就是要他在学生面前重新立形象。捏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陆瑞安抿着唇,看着自己的筷尖说:“那是我……”爱人。
  他迟疑了几秒,被瞧出苗头的年级主任皱眉打断,把话题带回到学生身上,反问学生:“你是我们九中的学生,是堕落到什么程度还要和校外那些人去比?”
  陆瑞安食不下咽,放下了筷子,一声不吭地听着年级主任将话题带回到学习成绩、学校荣誉上。
  学生家长七点半匆匆赶到,她风尘仆仆迈进教务处办公室的大门,目光精准地定位在自己儿子脸上。学生刚悻悻地低下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巴掌“啪”地甩在了脸上,打得银粉的脑袋偏到一边去。
  在场的三位老师还没反应过来,她怒火中烧地拽着男生的头发没好气怒吼:“老娘一天到晚累死累活赚钱养你,你就这么报答我的!啊?都不求你考第一第二,给我安生点别让你老师找我都做不到吗?我费这么大力气送你进来就是为了被你折腾来请家长的?”
  “冷静!家长先冷静一下!”在场唯一的女老师赶紧去拉母亲的手指,陆瑞安和年级主任一左一右架住男生胳膊分开两人避免冲突升级。
  男生的脸上浮起一片红印,他不说话,执拗又怨恨的眼神从陆瑞安脸上滑过,最终落到面前满脸疲惫的女人身上,这使得指着他的纤细手指不受控制地发着抖:“你什么眼神?我供你吃喝、供你读书还有错了?你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给谁看?!你要不是我儿子,你看谁稀得管你!都是你那爷爷奶奶惯的……”
  “您别激动,我听您嗓子都哑了,先喝口水歇歇,”女老师扶住她的肩,温声细语地劝着她往旁边的沙发上走,“咱们今天是来平心静气交流一下孩子学习的问题,看看怎么能再提升……”
  年级主任脸色微变,似乎是感到一丝棘手,陆瑞安给学生也倒了杯水,心里长叹一口气。
  好不容易结束谈话送走学生和家长,已经是晚上九点。
  陆瑞安终于得空看一眼手机,祁扬没有回消息,而年级大群里开始跳出年级主任艾特全员的信息——大意是陆瑞安违反教师规定,管理的班级学生存在违规行为、且没有得当处理,扣除当月绩效,让其他老师予以警醒。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办公室的方向走,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慢吞吞走进办公室,一抬眼,居然看到祁扬还坐在原先的椅子上,两人的目光在光亮微弱的办公室里交汇。
  “走吧。”祁扬站起身,先一步往停车场的方向走,陆瑞安不吭声,落后他半步。
  两人都没有说话,密闭的车内空间只听得见两人逐渐靠近的呼吸声——祁扬一言不发倾过身替陆瑞安系安全带,陆瑞安身体向后仰了仰,后背贴住椅子,在黑暗中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气息,他动了动唇,轻轻说:“祁扬,你以后别来学校接我了吧。”
 
 
第9章 蓄念十四·发色(3)
  祁扬指尖一滑,不由抬了抬眼,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起伏:“你什么意思?”
  陆瑞安没有和他对视,眼神飘向窗外,重复道:“你以后别来学校接我了。”
  “为什么?”祁扬努力抑制住自己心口欻地燃起的火苗,语气却显而易见地发生变化。
  陆瑞安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脑子里回想起晚上年级主任话里话外对祁扬的贬低和不待见,一边替祁扬愤懑委屈,一边又不想让祁扬知道这事影响心情,何况今天的事本就与祁扬无关,他没有资格去责备祁扬,更不想让祁扬为自己的事改变什么。
  “没什么,”陆瑞安暗暗吸了一口气,只是道,“你别来了。”
  “你是嫌我给你惹麻烦了?还是觉得我来学校让你的学生看到很丢人?”祁扬皱起眉,想起在办公室时,陆瑞安对自己欣喜示意的无视和漠然,心头小拇指大的火舌猛地窜高一截。
  陆瑞安匪夷所思地睁大眼,然而他的愕然在黑暗中没有传达给祁扬,使得祁扬将他的沉默认作肯定。
  祁扬想到陆瑞安空荡荡的无名指,胸口里的那颗心一沉再沉——好像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以至于连他来接陆瑞安下班、出现在陆瑞安办公室里都让陆瑞安如此避之不及。
  祁扬冷笑一声,直起身体靠回驾驶位:“要不是我爸妈千叮咛万嘱咐,我还不乐意来呢。以后不会来学校碍陆老师的眼了,您、放、心。”
  陆瑞安握成拳的手指不自觉地蜷得更紧,扎进掌心泛起难堪又清醒的疼意。
  他想:是的,祁扬来接他只不过是因为每回回祁家吃饭祁家父母都会耳提面命祁扬别耍小孩子脾气、要像个结了婚的人一样负起责任,所以并不是祁扬自愿来的,他的请求是个自作多情的笑话。
  祁扬再也没有主动提过要来陆瑞安学校,也就不知道陆瑞安因为他,一个月后在年级大会上被副校长点名批评了一回——有学生匿名举报到了教育局,说他作风不端,教育局递来消息,学校很快确认出身份——学生那边的具体处理结果陆瑞安不知道,但校长让陆瑞安以后不要随便带外人进学校,陆瑞安有意要解释,副校长直接忽略他、开始下一项事务的安排。
  “还好副校长没让他解释,”年级主任的笑容掺入一丝无奈,朝祁扬摇了摇头,“陆老师做事认真,教学效果很好,就是有时候太倔,后面找我解释了很久,非得我改了个处罚名头,承认了是家属来校不算违规、是他自己教学失误才罢休——其实我该和他道歉,当时心急怕他被投诉,说话不太好听,唉——可咱们校长是最不喜欢有老师找借口顶撞的,也不太喜欢……特立独行的一些行为或者太前卫的思想理念,他要是如实解释,只会更糟糕,幸好局里下来调查的人问清楚情况之后也没说什么,只由学校里扣陆老师一个月的绩效,年终奖还是照发的。”
  祁扬咬了咬舌尖,声音发涩:“他没和我说过。”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都是学校里的事,可能他也不想你担心吧。”年级主任有点意外他的浑然不知,没有接着说下去,看了一眼时间,客气地指了指走廊的方向朝祁扬示意,“马上要开会了,我先过去,麻烦你回去的时候替我和陆老师说一声注意年级群的通知,明后天高考,他得等第一天结束去看语文卷,后面和年级语文组的老师一起商量出变式题给学生做。”
  “好。”祁扬维持着表面的理智应声,目送他离开,内心另是一番“天崩地裂”。
  他很清楚地记得去年因为这件事,他一气之下跑回家住了一周,和祁湛抱怨陆瑞安不仅不在意他,还嫌弃他来学校,又三令五申不让祁湛和陆瑞安通气儿,还埋怨陆瑞安一周的时间都不联系自己,到头来,罪魁祸首竟然是他自己,祁扬一想到那段时间自己对陆瑞安是怎样横挑鼻子竖挑眼地不对付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他看着陆瑞安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办公桌,迟来的内疚和自责淹没了他。
  祁扬七魂丢了三魄,浑浑噩噩地走出学校,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那些沉积于心底的不甘、失望和埋怨化成了自愧,他不甘不愿地承认哥哥、父母的指责是正确的——自己的脾气是真的很糟糕,对陆瑞安也一点都不好,陆瑞安竟然还能忍受他五年。
  祁扬心神不宁地开车离开,放任身体循着肌肉记忆驾驶,车辆再次停下时,他愣愣地往四周望了一圈,发现自己停在了两人家里的小区车库里,他的车牌号还没来得及从物管处消除,机器自动抬杆把他放了进来。
  他坐在阴影中发了两分钟的呆,脑海里忽然闪过年级主任说陆瑞安请病假的那句话,心头一紧,一时间竟然忘了这是离婚冷静期的第二周,想也不想地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的第一个星标联系人拨了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祁扬不死心,又打了三次,都只得到同样的冰冷机械女音的同样回复,焦虑担忧推搡着他的呼吸跌破平衡,他一口气跑上楼,到了门口手忙脚乱翻遍全身没找到钥匙,扬起手要敲门时却猛地顿住了。
  ——他和陆瑞安提离婚的那个晚上,就已经把钥匙放在玄关了。而他和陆瑞安的离婚流程,也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
  祁扬仰起头望了望门牌号,失魂落魄地后退几步,后背抵在墙上,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十分钟后,电梯抵达本楼层的提示铃响起,祁扬脚下一转,闪身躲进楼道。
  外卖员尽职尽责地敲了两分钟的门都没有人来开,疑惑地低下头反复确认收货地址,将包装袋挂在了门把手上,又后退一步拍照上传平台,飞快地转身去送下一单了。
  陆瑞安到底是不在家、还是出了什么意外现在都一无所知,祁扬心急如焚,手指在通讯录里下滑,拨了另一个号码。这回很快接通,清朗的嗓音含着笑从听筒里淌出:“乖儿子找你爹干嘛?”
  祁扬眉梢一扬,本能地就要反唇相讥,但现在他一心牵挂着人,难得地没有计较,语气焦灼:“你知不知道陆瑞安现在在哪里?他今天有没有联系你?”
  “不是吧,”电话另一头的语气正经了起来,听动静似乎是在查找信息,嘴上还欠欠地接着侃,“你老婆在哪你不知道,居然跑来问我?你又和他吵架了是不是?哎我当初就说了,也亏得瑞安性子好能忍你这狗屁气,换作是别人,五个月不到就受不了得和你离婚……”
  这话和祁湛一见面和他说的大同小异,自他和陆瑞安结婚五年来,身边持同样说法的朋友或是家人不在少数。
  “洛、明、起。”祁扬胸口里堵着一股郁气,仍忍耐着不和对方呛声,语气不善地加重声音叫了对方名字止住了调侃,紧接着丢下一句“你有他消息了马上联系我,还有……别和他说是我问的”,挂断了电话。
  祁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来回转了无数圈,终于在十分钟后接到了洛明起的回电:“他在社区诊所输液呢,现在输完了往回走了,说是流感,别的没什么事。”
  得到好友安好的消息,洛明起放下心来打趣祁扬:“你放心吧,我没和他说是你问的——真不懂你们小两口这又是在玩什么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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