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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偏差(近代现代)——山河南渡

时间:2024-08-18 11:09:41  作者:山河南渡
  “我没有迁就谁呀。”陆瑞安低头拨了拨手上的戒指。
  “……”洛明起在电话里头几不可闻地深吸一口气,“行吧,那餐厅我来安排了,时间到时候再定。”
  洛明起挂断电话,空荡的房间里又只剩下陆瑞安自己。
  指腹下微凉坚硬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地回忆起婚后的第一个月,也是在祁湛和钟琳月蜜月旅行结束回来的那天,祁扬带他回家见父母,在其乐融融的饭桌上众人举杯共饮时冷不丁地宣告自己结婚的消息。
  众人都吓了一跳,起初都以为祁扬又是和以前一样说些不着调的话招惹父母担心,也并没有联想到陆瑞安这个祁扬父母都很喜爱且信任的家教老师身上,倒是祁湛的脸上开始显出若有所思的凝重。
  “你要是羡慕你哥,就真的在毕业后找一个回来,说胡话哪能成真,”祁扬母亲笑着给陆瑞安夹了一只鸡腿,还朝陆瑞安眨眨眼,“让你瑞安哥替你把把关。”
  陆瑞安尴尬地放下筷子,不敢同她对视,心跳如擂,后背几乎要被冷汗浸湿,嘴角难以挤出一个笑。
  “我没和你们开玩笑!”祁扬不满众人的反应,加重语气信誓旦旦地强调,“我和陆学长去年五月二十号领的证,你们要是不信我回去找结婚证给你们看。”
  餐桌上的笑声在他铿锵有力的尾音中急转直下坠入凝固的冰点,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被冻结,父母脸上无奈又打趣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完全褪去,眼中的错愕已经毫无保留地投向了两人。
  陆瑞安感到如芒刺背,好像做了什么错事,闷不做声地低下脸,声音不大,但足够所有人听见:“是真的。”
  祁扬的理直气壮震住了所有人,陆瑞安却被深深的负罪感所包围,叫他煎熬又坐立难安。
  “什么时候的事?”祁湛先于众人出声询问。
  “去年你给嫂子求婚的时候呗,”祁扬抓过陆瑞安的手,两只同款式的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强有力地为他的“狂言”作证,他盯着祁湛的眼睛,脸上甚至漫起几分隐秘的、类似于胜利或挑衅的得意神色,“那么多人都听到了,哥,你怎么就忘了?”
  祁湛没注意到他若有似无的针对,转而将目光投向陆瑞安:“瑞安,我知道,你不是个会胡来的人,如果是祁扬胡搅蛮缠的……”
  陆瑞安顶着祁家父母隐隐约约审视的目光压力,心中打着鼓,但还是认真地点下头:“没有,我是认真的。”
  “好吧。”祁湛笑了下,兄长的威严为他赋予了等同父母的一锤定音的权力,“先吃饭。”
  钟琳月见状,朝祁湛微微颔首,默契地笑着将话题带到蜜月旅行中的见闻上,提及给祁父祁母带了礼物,凝滞的空气又重新流淌起来。
  但旅行的话题总有尽头,隐含担忧的母亲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陆瑞安:“瑞安,我记得你……好像现在是在九中做老师对吧?”
  “是的。”陆瑞安微怔,敏锐地察觉到这是她作为母亲既要维护孩子心情又要替孩子检验另一半可靠性的小心翼翼的打探,让他不由得心软,回答也更忐忑了几分,“已经转正两年了,现在在带高二的语文。”
  “哦哦,九中好呀,省重点,挺好的,晋升空间大。”祁母连连点头,语气仍然温柔,但较之二十分钟之前把陆瑞安当孩子朋友的态度显然有了一丝差别。
  “瑞安原来就在九中读书,妈妈你忘了?说起来还是我最先认识他的,是我学弟。”祁湛不着痕迹地接过话头替陆瑞安回答,“要不是他帮忙照顾阿扬、给阿扬补课,阿扬的成绩哪能起来得那么快。而且就阿扬的脾气,也就瑞安能受得了了。”
  祁扬张了张嘴,没能插得上话,脸色不太好地低头扒拉饭。
  “是、是,”祁母脸上的笑容放松下来,“也算是知根知底。以后周末有空就和祁扬回来吃饭吧?你带学生也辛苦,我瞧着你总是这么瘦,正好回来补补。”
  陆瑞安有点没反应过来,怔怔地抬头,迎上她温柔的笑眼,稀里糊涂地点头应好,乖顺得让祁家父母挑不出什么毛病,也还算满意了。
  直到晚上被安排进祁扬房间一起休息,陆瑞安洗漱完坐在床边望着祁扬从书房回来后的黑脸,终于问了出来:“叔叔阿姨是同意了吗?”
  “那不然呢。”祁扬气呼呼地反锁上门,盯着陆瑞安的脸不甘心地问,“为什么我哥能给你说那么多好话,还把我训了一通。”
  陆瑞安了然,心下多少猜测到他去书房是挨了训,“他们是关心你。”
  “才不是!”从在餐桌上祁湛夸陆瑞安,再到刚刚在书房里祁湛事无巨细带着父母了解陆瑞安的生活情况和为人品行,祁扬心里越来越不爽——明明和陆瑞安结婚的是自己,为什么祁湛会这么了解陆瑞安?!
  陆瑞安眨了眨眼,还想说什么给他顺气,祁扬已经转头进了浴室洗漱,等他出来时,陆瑞安已经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
  祁扬放轻动作关了灯,手脚并用从另一侧爬上床,忍住狂跳的心脏,一点点往陆瑞安的方向靠近,直到他的手臂触碰到陆瑞安身上的温度,他兴奋又紧张地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躺在陆瑞安身边。
  他拿不准陆瑞安是不是真的睡熟了,用一种微妙的语气小声抱怨:“我就知道,我爸妈压根不在意我,不然我哥结婚他们就大张旗鼓要准备半年,见家长、商量婚礼流程,到我这里,就这么一晚上吃顿饭就结束了。”
  适应了房间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陆瑞安的后背,未尽的话被祁扬留在喉咙里吞了下去——他们不在意我没关系,起码陆瑞安现在是我的了。
  祁扬的抱怨忽略了是两人先斩后奏瞒着所有人结婚的事实,陆瑞安默不作声地躺在他身边,无比清楚这简直像一场闹剧的结果是怎样来的。他羡慕祁扬的家庭氛围,为祁扬父母的开明和温柔感到受宠若惊,转念想到自己身上又深感无地自容。
  祁扬的求婚只不过是不想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的赌气,又或许掺杂着小孩似的、要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获取家长注意力的想法在里面。
  他不知道祁扬什么时候会腻了他,也不知道祁扬什么时候会提出离婚,他只希望这段看起来就会迟早散掉的婚姻能够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维持得更久一点,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也好。
 
 
第24章 道别
  七月十五,是学生进入暑假的第一天,陆瑞安作为教职工还要去学校做完学期末最后的收尾工作、结束下午的年级教职工大会才能进入假期。
  班上这次期末总体成绩还不错,陆瑞安作为班主任受了校长表扬,得了张象征性的奖状和奖金,也算是一学期的殚精竭虑没有白费,这让陆瑞安欣慰地长舒一口气。
  学期末的总结结束,紧接着就是暑期的培训安排,要求任课教师在开学前两周集中接受培训,这是学校践行多年的工作任务,陆瑞安进九中任职七年,对这一系列的工作安排已经很熟悉,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
  结束会议回到各自办公室,所有老师不约而同地重重舒了口气,迎接他们也期盼已久的假期。
  陆瑞安正在收拾办公室卫生,不经意间扫了一眼手机消息栏,瞥见来自祁湛的未接来电,时间是两个小时以前。
  一般情况下,因为知道陆瑞安工作忙,祁湛有事找他或者是替爸妈传话给他和祁扬都会在微信上留言,很少会直接打电话,除非是什么紧急情况需要他马上回复。
  陆瑞安没来由地眉心一跳,解锁屏幕重拨回去:“湛哥,我下午在学校开会,手机开的勿扰模式,没看到有未接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祁湛含着些微笑意的声音传出,让陆瑞安松了口气,“是我和琳月想在今晚叫你和阿扬一起吃个饭,时间紧,安排得太临时了,所以想着打个电话说更快。没打扰你开会吧?”
  “没有。”陆瑞安用一侧肩膀垫着手机,偏头将手机夹在脸和肩膀之间,一边扫起地上的纸屑灰尘,一边回应祁湛,“我刚好也放假了,今天晚上是有空的。”
  “不过,祁扬那边……”陆瑞安迟疑了。
  “我和他说好了,等他下班我正好接他一起过去。”祁湛问,“你不想见到他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瑞安讪讪地笑了声,“湛哥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待会儿收拾好就自己过去。”
  “行,时间定的是晚上七点,你要是忙,迟一点也没关系,不着急。”祁湛没有多问,挂断电话后立马发了个地址过来。
  陆瑞安抬头望了望墙上只走到四点的挂钟,心里叹了口气——他没什么要忙的,就算收拾完办公室,回到家也至多不过五点,祁湛订的餐厅位置也不远,打车十五分钟就能到——他只是发愁要怎么面对祁扬。
  周六的那只果篮,他再如何自欺欺人也不得不承认,那就是祁扬送的。
  或许祁扬是从洛明起那里得到的消息,又或许是别的渠道,但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当时和父母的争吵被祁扬听到了多少。
  如果祁扬听到了他的那句“唯独离婚这件事,不行”会不会觉得他很难缠、发现他刻意延缓领取离婚证时间的小心计,于是更加厌烦他?
  陆瑞安在忐忑不安中抵达餐厅,由侍应生带去了包间。
  房间不大但布置温馨舒适,刚好是四人座,祁湛和钟琳月坐在左侧沙发,祁扬坐在右侧靠里的位置。
  见陆瑞安来了,祁湛和钟琳月两人站起身笑着招呼他,祁扬往里又让出一部分位置。
  陆瑞安只能望见祁扬看着窗外、故意不看他的侧脸,在短暂得可以忽略的犹豫后,在右侧沙发的外侧坐下了,和祁扬间隔了接近一个人的距离。
  见状,祁湛和钟琳月都当没瞧见,不询问也不对此发表意见,叫侍应生上菜。
  钟琳月心细,知道陆瑞安胃不好,让侍应生上了养胃的热酒,又说自己待会儿会开车送两人回去,她安排得周全,陆瑞安也不好推拒,只好接过酒杯。
  酒过三巡,这顿饭也在几人闲拉日常的话题中来到尾声,钟琳月单手撑着脸,看了祁湛片刻,不经意般笑着说:“今天我和湛哥就正式走完离婚流程了,小本子就不给你俩看了,主要是我明天的机票,走得急,所以叫你俩来吃饭这事也急。”
  不尴不尬各自捏着酒杯慢饮磋磨时间的两个人闻言都愣住了,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钟琳月。祁扬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并没有显得太惊讶,倒是陆瑞安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他和钟琳月对视片刻:“……为什么呀?”
  “读博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是我自己做的决定,离婚也是我先提出来的。”钟琳月笑得温柔,眼中虽也有遗憾,但更多的是坦然从容。
  “我和湛哥都三十了,身边的同龄人陆陆续续有了孩子,虽然爸妈没催,但平时身边的朋友同事也总是会问的。可是我还是想再提升一下我自己,实现一下年少时候的理想,就算可能是五年、六年、甚至是七八年,或许结果也有可能不尽如人意。但我觉得,如果不去做,我肯定会遗憾的。”
  祁扬看向祁湛,祁湛难得地放下沉稳架子,无奈地耸了下肩,替自己澄清:“别用这种质疑的眼神看我,我是支持琳月的。”
  “是我自己觉得,时间太久了,让湛哥等我对他来说太不公平,现阶段来看,分开会更合适。”钟琳月笑道。
  祁湛叹气:“我说过我不觉得这是不公平的事,我不想要分开,而且我们也不是完全的五年都见不到面的异地,我可以工作处理完就飞过来找你。”
  钟琳月转脸迎上祁湛的注视,温柔但坚定地摇了摇头:“那样你太累了,我不希望你为我牺牲这么多。我们之前就已经讨论过了,如果这样做,最后对你我都会变成负担。”
  “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吗?”陆瑞安见证着祁湛和钟琳月的相知相恋、走入婚姻殿堂的全过程,现如今眼睁睁见着两个人明明对彼此还深含爱意却要分离,比当事人还要感到惋惜。
  “我哥不是那种会移情别恋的人,”祁扬也忍不住开口试图劝说,“那要是你到时候读完博回来,发现我哥身边没有别人,还会和他复合吗?”
  “阿扬,以后的事要留给以后再说,如果现在就圈定好了,会变成一种限制。”钟琳月理智冷静得叫祁扬有点心梗,她很耐心地和祁扬条分缕析利弊。
  “别人只能看到你哥哥事业有成、有多光鲜亮丽,但是都不清楚他身上的担子有多重。爸妈没有让你接手家里的生意、没有让你代替祁家去开会交际联络人脉关系,所以你不能体会到他的处境。他需要在相应的年纪成就事业、结婚生子,他的每一步都要走得尤其慎重,其实结婚这五年光是我自己就被家里人问过无数次什么时候要小孩,你哥哥这边只会比我更多,但他没和我说过。所以现在,我不应该把等待的压力再加在他身上。你能明白吗?”
  祁扬张了张嘴,想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要孩子不行吗”,又想对钟琳月说“我哥都说了他可以等你,你就相信他一次。”
  但他撞入钟琳月的眼神,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祁湛的爱意是付诸行动的理解与支持,钟琳月也正是因为体谅与珍爱才选择放手。因为彼此懂得太透彻,所以都决定分开。
  他若有所感地明白了什么,但总感觉好像有一层薄纱覆在眼前,让他直觉自己遗漏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那就祝你月月有成果,年年出文章,顺利毕业、早点回来吧。”祁扬妥协地叹气,举起酒杯敬钟琳月。
  钟琳月眉眼弯弯、笑得开怀,和他碰了碰杯,陆瑞安没说什么,也只是带着祝福敬了钟琳月一杯。
  钟琳月以为陆瑞安也在为她和祁湛的分离感到惋惜和不解,但一个月后她在公寓里整理从国内寄来的快递和信件,看到陆瑞安那总是隽秀的字迹随着一张信笺夹在她拜托陆瑞安帮忙寄的一本书中。
  她猛地想起,当初在她研究生毕业晚会后,祁湛来给她送花,所有朋友都在祝福她新婚快乐,唯独陆瑞安送上与这张信笺相同的祝福:“径行直遂,青云万里。”
  离婚的话题在两个主动提出的当事人这里还显得泰然自若,倒是陆瑞安和祁扬这两个旁听者像是受打击,沉默地一杯接一杯喝酒、听钟琳月和祁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刚开始还会应和,喝到最后两人都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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