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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的鸟(近代现代)——Brokkoli

时间:2024-08-18 11:06:40  作者:Brokkoli
  “断手主人的身份成谜,我们一直在排查监控,但毫无所得,直到昨天下午,我们得到一份行车记录仪记录下的视频,已经确定,画面里丢下断手的人就是靳隼言。”
  谢濮身形晃动,扶着墙才能站稳。
  叶明朗担忧地上前一步,“学长,你及时止损吧,靳隼言是凶手、杀人犯,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未来。”
 
 
第69章 他说他爱我
  靳隼言被暂时拘留,谢濮直到最后也没能见他一面。
  靳律说案子的事情由律师处理,让谢濮先回去,谢濮答应下来,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留下也只是添乱。
  之后几天是工作日,他没回别墅,直接去了四院。
  每周的例会上,沈立白老生常谈,谢濮以前都听得很认真,今天是唯一一次走神。
  罗阳坐在他旁边,偷偷看手机,同他小声说:“长安今天回来,也不知道他妈的病严不严重。”
  谢濮回过神,“长安怎么了?”
  “哥你忘了?长安妈妈生病住院,他上周请假走的,当时你还说让他记得打电话报平安来着。”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谢濮慢半拍地想起来。
  罗阳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想了想,到底没有开口询问。
  例会后,有新的药物送达,谢濮和关咏荷一起去做入库登记。
  自从靳隼言被带去警局,已经过去三天,这三天来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谢濮的不安情绪与日俱增,叶明朗说的那些话在他耳畔不停盘桓,他不止一次地想,靳隼言真的杀人了吗?
  他想要坚定地相信靳隼言,却随着时间的延长不可避免地产生动摇。
  上午工作结束,谢濮没去食堂吃饭,接到靳律的电话。
  “靳隼言要见你。”靳律说话一向开门见山,不会浪费任何一个字,
  谢濮呼吸微顿,“他不是在接受审问吗?”
  靳律说:“他一直拒绝开口,说见过你才会接受审问。”
  谢濮不自觉地摩挲颈间的珍珠项坠,这样才能让他找到一点踏实感,“好,我立刻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就去请假,给他批假的是沈立白,估计是他脸色实在不好,沈立白以为他家中出了什么事,还宽慰了他几句。
  秋日的午后,阳光不浓不淡,马路上溅起的灰尘也被镀上温暖的颜色。
  谢濮开车来到警局,在一个年轻警察的引路下走向审讯室。
  叶明朗在门口等他,替他打开门,“半个小时,在这个过程中你感到不适的话,可以随时出来。”
  谢濮点头,抬脚进去。
  审讯室并不大,靳隼言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在谢濮进来的瞬间,他抬起头。
  他们的目光交汇,周围的一切都失去色彩,世界变得空旷,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半晌,靳隼言说:“你好憔悴,阿濮。”
  他太久没说话,嗓音粗粝。
  谢濮的心好似被这声音磨到,突然闷闷的,“你也是。”
  靳隼言又何尝不是呢,他还穿着三天前的衣服,眼下乌青,下巴上冒出薄薄的胡茬,谢濮见惯了他的精致漂亮,从没见过他这副颓丧的模样。
  “我睡不好。”靳隼言抱怨似的说,“我好想你。”
  谢濮闭了下眼,压抑想要过去抱住靳隼言的冲动。
  进来前叶明朗告诉他,他不能靠近靳隼言,只能站在这里说话。
  他以为肯定能做到,没想到是他高估自己。
  “阿濮好像也没睡好,是因为担心我吗?”
  谢濮舔了舔干涩的唇,看着他。
  靳隼言在他的目光下自问自答:“肯定担心了,明明想要对你好,反而让你为我担心,阿濮,你怨我吗?”
  时间在流逝,他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谢濮摇头,“为什么要见过我才接受审问,你真的……杀人了吗?”
  哐当一声,是靳隼言戴着的手铐砸在桌子上。
  谢濮一惊,对上他凌厉的眸子,听见他问:“你也觉得是我做的,不相信我?”
  他看似强势,但尾音却泄露出一点颤抖,谢濮产生过的那一丁点动摇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相信你……”
  靳隼言不满意他的回答,冷漠地牵动唇角,“如果是真的呢,我杀了人,你会怎么样?”
  爱生忧,爱生怖,在认清自己的心后,他拥有了曾经最不屑的恐惧情绪,他深知自己恶劣至极,无所谓在其他人眼中是何种糟糕模样,但谢濮不行,他不能接受谢濮离开他。
  谢濮一怔,说不出话来。
  靳隼言紧紧盯着他,看他近乎逃般轻缩瞳孔,逼问着:“我杀了人,你还喜欢我吗?”
  谢濮曾在唇齿下咒,不会再倾诉那些令靳隼言厌恶的话,此刻他的咒不太灵光了,他认真说:“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靳隼言。”
  因这一句话,靳隼言的灵魂被抛到天上,飞起来了,“以后也不变?”
  谢濮说:“从今以后,都喜欢你。”
  短短几秒,靳隼言的心里经历了一万次潮涌,他的一切躁动都因这句话而平息,“我没杀人,阿濮,我没做过那些事情。”
  “可是视频里……”
  “你不记得了么?这世上还有另一个人和我长着相同的脸。”
  另一个人?另一个靳隼言?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靳隼言看出他在疑惑什么,解释说:“他没死,之前对你说的是气话。”
  眼下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坦诚,“因为我很嫉妒,我以为你喜欢的是他,所以才这样说的。”
  靳隼言竟然也会嫉妒,谢濮以为是自己听错。
  靳隼言回忆和疯子的最后一次见面,坦然说:“其实我有过杀死他的念头。”
  因为谢濮的那句喜欢,他折返回别墅,他确实起了杀心,源于嫉妒,源于疯子曾对谢濮起的那些肮脏念头。
  他想,只要杀了疯子,他就可以顶替谢濮喜欢之人的身份,将谢濮占为己有。
  他举起刀,是冲着疯子的心脏去的,疯子躲了过去,问他是不是疯了。
  他的确疯了,他无比后悔把谢濮送到疯子身边,这是他犯的最大的错误,只要今天除掉疯子,这个错误就不复存在。
  他和疯子缠斗在一起,作为血脉相同的兄弟、作为彼此了解的对手,他们知道对方的所有弱点,所以招招致命,最后的结果是靳隼言将疯子摁在地上,刀刃划破疯子手臂上的动脉血管,鲜血喷涌而出,疯子害怕了,苦苦哀求。
  靳隼言看着身上布满鲜血的疯子,耳边响起靳文东的蛊惑:杀了他,只要成为胜者,我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你。
  他突然不想让靳文东如意。
  回忆结束,靳隼言戴上伪装的假面,不想让谢濮觉得他是个坏人,“我们打了一架,最后我把他放走了,无论再怎么样,我们也是亲兄弟。”
  一切都解释清了,犯案的不是靳隼言,只是视频中的人恰好和他长了一张相同的脸。
  谢濮如释重负,叶明朗在这时走进来,提醒说:“时间已经到了。”
  半个小时转瞬即逝,谢濮该离开了,他没动,依旧看着靳隼言,“我不知道你是否还是厌恶我的感情,但我想说得清楚一点,靳隼言,我对你不只是喜欢……我爱你。”
  他说完,转身走出审讯室。
  他走得利索,完全没管被这些话砸懵的靳隼言。
  靳隼言愣住,良久后发出一声气音:“哈……”
  他不可置信似的,向叶明朗确认,“你听见他说的话了吗?”
  叶明朗神情绷紧,不想理他。
  “他说他爱我。”靳隼言发出一阵抑制不住的低笑,“你听见了吗,谢濮说他爱我。”
  靳隼言不知道爱是什么,从谢濮身上才得到具象化的答案。
  爱是占有、征服、嫉妒、喜悦,他怎么早没发现,他的这些情绪都是因谢濮产生的,是谢濮把他变成一个完整的人。
  叶明朗忍无可忍,转过脸去。
  靳隼言笑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抱歉,叶警官,我实在太激动了。”
  叶明朗面无表情。
  靳隼言装模作样地叹气,“我忘了,叶警官应该没听过这种话吧,不懂也可以理解。”
  “……”
  叶明朗转移话题:“你已经见过谢濮,现在该认罪了吧。”
  靳隼言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我凭什么认罪,我又没杀人。”
  叶明朗气结,“证据确凿,你还能怎么狡辩。”
  靳隼言说:“证据?就是那个视频?你怎么确定视频里的人就是我,说不定他只是和我长着一样的脸。”
  叶明朗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靳隼言冷冷看向他,“叶警官,你难道没听说过双胞胎吗?”
  ——
  谢濮出了审讯室后,见到靳律。
  今天的事一句两句解释不清,他说:“还是出去找个地方说吧。”
  靳律同意,他们找了家警局附近的咖啡店,一同坐下。
  除了他们两个,上次谢濮在靳律家看到的围裙裸男也在,不过他这次穿着齐整,比起之前更像个正经人。
  谢濮看不出他和靳律的关系,眼下见他为靳律忙来忙去,倒像个助理。
  点完咖啡,谢濮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靳律。
  靳律颔首,“这样的话事情好办许多,只要把他接回来就行。”
  谢濮问:“另一个靳隼言在哪里?”
  “法国的一家精神病院。”
  靳文东对法国情有独钟,情人要找法国的,有病的大孙子也要丢到法国。
  靳律说:“我亲自去,把人带回来。”
  这些天来多亏了靳律的帮助,不然谢濮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道谢:“麻烦您了。”
  “不麻烦,我不会白出力气。”靳律语气公事公办,“而且我母亲在法国,我可以顺便探望她。”
  一旁的肖写玉立刻道:“我陪你一起,听说阿姨正在办画展,正好我也对艺术有些研究,我们应该会有共同话题。”
  靳律轻抿咖啡,“不需要,她讨厌长相风流的男人。”
  肖写玉好似没听出拒绝的意思,开心道:“你说我风流?这还是你第一次夸奖我。”
  靳律被他的无耻惊到,如鲠在喉,连喝咖啡的心情也没了。
  有了靳律的帮助,谢濮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他们在咖啡店门口道别,他的手机响起来。
  是一串陌生号码,谢濮停顿一下,还是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谢先生,我是靳文东的助理,我之前查到了一些东西,相信您一定会感兴趣,我们约个时间见一面吧。”
 
 
第70章 他是天生的骗子
  谢濮对靳文东的助理没有太多印象,只约莫记得是个中年男人,他对靳文东没有好感,对他的助理自然也是。
  他拒绝了男人见面的要求,挂断电话。
  但男人似乎不打算就此罢休,第二天谢濮再次接到他的电话,男人依旧是之前那套说辞,末了强调说他查到的东西与靳隼言有关,谢濮担心他会对靳隼言不利,最终答应和他见面。
  靳律没有耽误时间,接到“靳隼言”后就立刻回来,谢濮在机场等他,没看到与他同去的肖写玉的身影,“肖先生没回来吗?”
  他还不知道肖写玉和靳律的具体关系,只能这样称呼。
  靳律神情不自然一瞬,“他还有事。”
  谁能想到呢,肖写玉巧言令色的本事已经修炼到极致,刚见第一面就哄得他母亲要认肖写玉当干儿子,又是让他在法国多留几天帮忙办画展,又是亲手为他做甜品,靳律自从成年后就再也没从他母亲这里获得过这样的待遇。
  他倒不是心理不平衡,只是想到回来之前,肖写玉对他说:“放心吧宝贝,等我搞定岳母大人后就回去。”
  每每想到这个,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奇怪,说不上是讨厌,但就是很不爽。
  靳律身后,是被两个保镖带着的“靳隼言”,谢濮看见他的模样,吃了一惊,他和靳隼言是双胞胎,两人长相一模一样,谢濮以前也分不清,现在绝不会认错了。
  因为“靳隼言”几乎形销骨立,瘦到脱相,脸颊凹陷下去,他看到谢濮,不知想到了什么,朝他笑了一下。
  那笑奇怪极了,嘴角弧度怪异,眼眸却带着与他本人不符的纯真,就好像一个孩童重生在他的躯体里。
  谢濮不适地避开眼。
  靳律吩咐保镖将“靳隼言”带上车,这期间“靳隼言”并未反抗,出乎意料的听话。
  保镖打开车门,让他上车,他也照做,只是上车时绊了一下,险些摔倒,身上宽大的外套随之一晃,露出左臂下方空荡的袖口。
  谢濮微顿,接着心头一跳,“靳隼言”的左臂手腕以下,空空荡荡,他没了一只手。
  电光火石间,他立刻想明白最近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没有什么另一起杀人抛尸案,断手是“靳隼言”的,是他自己砍断丢进江中的,可他为什么这样做?
  仅仅是为了污蔑靳隼言?
  上车后,靳律看出他的疑问,说:“有什么疑惑,你可以问他,无论问什么他都会回答。”
  谢濮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靳律对“靳隼言”说:“是你自己把手砍断的?”
  “靳隼言”小幅度抬起头,然后点头。
  面前的人是“靳隼言”,也不是“靳隼言”,谢濮想到他的病,问:“他的病又严重了吗?”
  靳律说:“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老爷子授意给他服用了一种新研发出的药,这种药没经过正规检验,服用初期效果显著,但长期服用会导致病人精神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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