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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的鸟(近代现代)——Brokkoli

时间:2024-08-18 11:06:40  作者:Brokkoli
  谢濮面露担忧,“你表情看起来不太对。”
  “是么。”蒋雪青摸了摸自己的脸。
  时隔多年,他还会露出恨意吗?
  被关在阁楼的第三十二天,一个和他关系很好的园丁偷偷打开了阁楼的窗户,让他顺着木梯爬出来,可他饿了太久,实在没有力气,从梯子上摔下去,他摔断了右腿。
  断腿还没完全愈合,他就被送出国,当天刚好降下冬天的第一场雪,寒冷刺痛他的四肢百骸,他在飞机上发誓,再也不会做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而今,他确实做到了,那些人再也无法压制他,可靳隼言已不是高中时期的靳隼言。
  偶尔的一瞬间,他甚至会把靳隼言当做一个陌生人。
  周日是表弟程天恩的婚礼,谢濮在医院那天答应会参加,前一天又收到林文清发来的提醒信息。
  靳隼言有两天没回别墅,谢濮只能在电话里和他说起这件事,电话那头的靳隼言似乎很忙,匆匆丢下一句可以就挂断。
  婚礼地点在市区的一家酒店,谢濮到的不算早,林文清站在门口接待宾客,抬眼就看见了他。
  今天是好日子,她难得一次化了妆,眉眼间都是笑意,她回头叫了两声,程天恩才走出来。
  “快看看谁来了,你们兄弟俩快有十几年没见过了。”
  在林文清的眼色下,程天恩不情不愿地叫了声表哥。
  谢濮淡淡地点了点头。
  程天恩没怎么变,他小时候长得胖,现在也比普通人壮一点,关于他的记忆谢濮没有多少,只记得最后一次见面,程天恩冲他大吼:“你走!这是我家,你不要你在我家!你快点走!”
  婚礼进行到高潮,新郎新娘正在交换戒指,林文清坐在台下默默地抹眼泪,她脸上的妆要花了,谢濮递给她一张纸巾。
  她其实很不容易,早年离婚后,为了程天恩一直没有再婚,她付出了太多心血,程天恩已经成为她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所以即便是因为程天恩讨厌他,林文清就把他送回谢存强身边,谢濮也并不怨恨,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重要珍惜的人,在任何人心里都是。
  婚礼流程走完,谢濮没有吃多少东西,他本想离开,但被林文清留住,她刚刚哭过,这时候又重新挂上笑意,“让他们先走,咱们自己家人,多留一会儿。”
  她忙着送客,程天恩带着新娘过来。
  新娘身形娇小,很清秀的模样,刚才敬酒时见过,这时候又叫了一声表哥。
  谢濮没有太多话,只是沉默地站着。
  新娘小声抱怨,穿高跟鞋太累了,好想快点休息。
  谢濮注意到,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她也不自觉地用手护着肚子。
  程天恩替她揉了揉后腰,看了眼旁边的谢濮,突然说:“表哥在中心医院上班,等你快生了,让他给你弄个单人病房。”
  新娘有些惊讶地看了眼谢濮,然后小声问程天恩:“这样行吗?”
  程天恩理所当然地说:“有什么不行的,让我妈和他说,他一定会答应的。”
  太久没联系,林文清应该不知道他换了工作,谢濮说:“我已经辞职了,不在医院工作,就算在也不能帮你。”
  新娘用手拧了一下程天恩腰上的肉。
  程天恩面子上挂不住,“咋了,你被辞退了?肯定是做错事了吧,我妈还天天夸你,我看不也就那样么……”
  他喋喋不休,谢濮突然觉得烦躁,“我先走了。”
  他丢下这句话,然后转身。
  正在送客的林文清看见他,诧异地想要挽留。
  谢濮摇摇头,没再说话,步子越来越大。
  走出酒店,他接到来自中介公司的电话,说已经谈拢了一个卖家,如果一切可以的话,今天就想把合同签了。
  谢濮应下,赶去中介公司。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签完合同,刚好是傍晚。
  正值下班高峰,街道上人来人往,谢濮在人群中穿行,恍然间意识到,自己真的一无所有了。
  他的灵魂太轻,必须抓着点什么才能在地上平稳行走,起初他抓着的是房子里仅存的一点美好回忆,后来因为靳隼言,他以为自己得到了爱,于是转而依附起靳隼言,他拼命努力握紧双手,但就像抓着细沙一样,所有一切都从指缝中流逝。
  他依旧是渴望爱的可怜虫,一无所有的失败者。
  他漫无目的地游走,搭上公交,下车时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靳隼言的公司楼下。
  他站了太久,直到保安走过来询问,他才走进去,对前台说想要见靳隼言。
  他上次来过,前台小姐迟疑了一下,打电话进行询问。
  谢濮没有等太久,他再次乘上电梯,来到十楼。
  脚步停在办公室门口,他不敢再向前,害怕推开门后,看见的是靳隼言约会对象的身影,顿了几分钟他才推开门,里面只有靳隼言一个人。
  谢濮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紧攥的心脏也得到了些微喘息的机会。
  靳隼言看见他,本想说什么,但却皱起眉,“过来。”
  谢濮听话地走到他身边,叫了声他的名字。
  靳隼言搂住他的腰,让他坐到自己腿上,“不是去参加婚礼了,怎么眼睛红成这样,哭了?”
  “没有哭。”谢濮摇摇头,并不解释,只说:“我有点累。”
  他的手是凉的,嘴唇也是,靳隼言同他厮磨了片刻,才把他带进休息室,“你睡一会儿,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他要起身,但领带被拽住,谢濮仰面躺在床上,眼睛里闪过若有若无的水光,祈求说:“别走。”
  靳隼言动作微停,从谢濮手里一点点抽出被捏得有些发皱的领带,“你今天很奇怪。”
  没了领带,谢濮又去扯靳隼言的衣角,但落了空。
  靳隼言把手递过去,“为什么不抓着我的手?”
  他的手难道比不过没有温度的领带和衣摆吗?
  得到许可,谢濮握住他的手,放在脸颊轻轻蹭了蹭。
  像小动物在寻求依靠。
  他说:“我有点想你。”
  甜言蜜语,撒娇一样。
  靳隼言的视线在他脸上盘桓,仔细确认他是否在说假话,但结论是否定的,谢濮眼神潮湿,柔软可怜,不见半点假意。
  可他想不通,谢濮为什么会想念一个伤害了他的骗子?
  还是说,谢濮在透过他的脸寻找别人的身影?
  这个猜测相对可靠,靳隼言的胸口隐隐燃起一团火,“看清楚我是谁,阿濮不会是拿我做替身吧?”
  “不是……我没有。”
  谢濮心想,怎么会呢,因为我喜欢的人就是你。
  靳隼言不相信他的话,“撒谎?”
  “求你了。”谢濮闭上眼睛,“我没有撒谎,所以别走,好吗?”
  他不敢再睁眼,在与靳隼言对视的一瞬间,他甚至想开口恳求,可不可以不要玩腻,可不可以不要丢弃他。
  他的心快要痛死了。
 
 
第50章 咎由自取
  隔着薄窗帘,外面的天空看不清了,谢濮闭着眼,困意很快袭来,靳隼言这两天没有回去,每天晚上他都会惊醒,空荡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后半夜他就睡不着了。
  两只交握的手染上相同的温度,他固执地不想就此睡着,只能小声地打哈欠。
  自认为被当了替身,靳隼言很不悦,但谢濮的模样实在太乖太可怜,他再次心软,只能将恼怒忍了回去,眼见谢濮又打了个哈欠,他催促:“快睡。”
  他语气有些冷,谢濮睁开眼,抓着他的手却更紧,“我不睡。”
  靳隼言用指腹刮过他眼下的青色,“都这样了,还不睡?”
  谢濮说:“我怕我醒来你就不见了。”
  “你真是……”
  眼前笼罩着一片黑暗,谢濮听见靳隼言喟叹了一声,随即感觉自己的嘴唇被触碰,被羽毛掠过一样,又轻又痒。
  靳隼言的声音再次响起:“嘴巴这么甜,吃糖了么。”
  谢濮茫然摇头,小心翼翼地追问:“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靳隼言答应说:“嗯,睡吧,我不走。”
  得到了这句保证,谢濮不再压抑困意,他抓着靳隼言的手,就仿佛抓住了他这个人一样,只要他不松开,靳隼言就永远不会离开。
  他最终还是睡着,做了一个梦。
  梦境十分模糊,里面每个人的脸都看不清,兜兜转转,回到幼时的一个夏天。
  醉酒的谢存强正躺在沙发上昏睡,他从房间里悄悄走出来,他一天没吃饭,实在太饿了,可家里没有一点食物,谢存强也不会管他。
  过去很久很久,谢存强的鼾声不断,他从茶几边跪着爬过去,颤抖着手从谢存强的钱包里抽出一张纸票,是五元钱,谢濮记得很清楚。
  他用这笔钱买了一袋面包和两根火腿肠,肚子被填饱,但羞愧感无休无尽,最终将他吞没。
  梦中的谢濮站在楼梯的拐角,以第三视角看着年幼的自己一边吃面包一边语无伦次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画面再次一转,这次地点在医院,是他八岁生日的当晚,枯瘦如柴的母亲紧紧拉着他的手,要求他答应自己以后一定做个好孩子。
  时隔多年,即使知道这是梦境,谢濮还是泣不成声,“对不起……妈妈……”
  他缓缓用手捂住脸,“妈妈,我不是一个好孩子……”
  他还是没能成为妈妈期盼的模样。
  谢濮在巨大的悲伤中醒来,外面已经完全黑了,房间内异常安静,只有他一个人,承诺说不会离开的靳隼言不见踪影。
  无助感和失落感一同袭来,他有些喘不上气,休息室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他想也没想地下床,一把推开门。
  谈话声戛然而止,正在说话的人看了过来。
  办公室里除了靳隼言,还有另一个男人,谢濮见过一次,是靳隼言的小叔。
  靳隼言看见他,皱了下眉,谢濮以为他是不满自己暴露他们的关系,正要道歉,却听他说:“怎么不穿鞋?”
  然后他走过来,将谢濮拦腰抱起,重新放到床上。
  谢濮呆愣愣地任他动作。
  “睡傻了?”靳隼言拍了下他的脑门,“把鞋穿上。”
  谢濮听话地照做,然后再次跟着靳隼言走出休息室。
  靳律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看见谢濮出来,朝他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
  谢濮很局促,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靳律,想了想只叫了一声靳先生。
  靳律重新看向靳隼言,“既然你有事要忙,我就先走了。”
  靳隼言点头,视线还落在谢濮身上。
  靳律便起身,两步以后又停下来,提醒说:“如果你想计划顺利,就该把他藏好了,不然……你知道老爷子的性子。”
  门被轻轻关上,谢濮没听懂靳律的话,但直觉那不是一件好事,“靳先生过来做什么?”
  靳隼言很少提起靳家的其他人,靳律虽然是他的小叔叔,但两人的关系并不算好,到底因为什么才见面,刚才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还涉及到自己,谢濮很想知道。
  靳隼言食指压住他的唇瓣,避而不答,“睡好了吗?”
  可能是刚睡醒,脑袋还没完全清醒,谢濮抱怨地说:“我醒的时候没有看见你,你又骗我。”
  胸口处未熄灭的火似乎燃烧得更旺了,令人烦闷异常,办公桌上的文件被一把挥掉,靳隼言把谢濮扔上去,眸色暗沉道:“阿濮看着我的脸,会想起他吗?”
  谢濮坐在黑色的办公桌,还要仰视靳隼言,靳隼言误会了他喜欢的对象,他不打算解释,一旦解释他就会变得更加不堪,但此时此刻,他不想被误会。
  “没有。”他说,“我没有看着你的脸想起他,一次也没有。”
  “真的吗?”靳隼言面色更加冰冷,他明显不相信谢濮的话,“上次的故事还没讲完,阿濮还想继续听吗?”
  谢濮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故事?”
  “关于两只野兽的故事。”靳隼言盯着他,“日复一日的争斗中,其中一只野兽厌倦了这种生活,他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偶然一次,他在厨房里看到被买回来的兔子,兔子在笼子里瑟瑟发抖的模样将他吸引,他带走了那只兔子。”
  谢濮听得认真,随即感觉到,靳隼言的手指正在一点点移动,顺着腰线向上,落在肩胛骨上,不轻不重地揉捏。
  靳隼言的唇瓣一张一合,“他把兔子当做宠物一样驯养,渐渐习惯兔子的陪伴,但是有一天,他看见兔子竟然对另一只野兽露出亲昵的情态,他感到怒火中烧,他不明白,为什么兔子要背叛他。”
  他低低诉说着,谢濮情不自禁握住他的手,然后一怔,靳隼言竟然在颤抖,“所以你就杀了它吗?”
  因为感觉被背叛,所以杀死兔子。
  “你也觉得是我做的吗?”靳隼言扯唇笑问。
  难道不是吗?谢濮更加疑惑,潜移默化间,他已在心中认定靳隼言会是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兔子最喜欢吃苹果,我每天都喂给它,但是兔子死后,我刨开它的胃,你知道吗?我在里面发现了菜叶。”靳隼言虚虚握拢谢濮的手腕,与他紧紧相贴,“仆人从他的房间前路过,大声斥责他的罪行,说他太恶毒,没有人性,阿濮,你说他做错了吗?”
  他嘴上说这是故事,眼眶却微微红了,兴许是因为那些不得不与同胞兄弟争斗的日子,也可能是想起了那只死去的兔子,泄露出一点必须仔细寻找才能发现的脆弱,
  靳隼言也会脆弱吗?心头席卷过钝痛,谢濮张了张嘴,“不……”
  只吐出一个字,就被靳隼言捂住嘴,他激动地询问:“我没有做错,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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