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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的鸟(近代现代)——Brokkoli

时间:2024-08-18 11:06:40  作者:Brokkoli
  谢濮的身形停顿了一下,靳文东满意地说:“我等你再来找我。”
  谢濮推开门,机械地向外走,门口的助理走进去,似乎在劝说靳文东什么,靳文东叹了口气,“要不是……”
  剩下的话都听不见了,谢濮的步子很快。
  他记得路,一路没有阻碍,很快就看见站在门前的靳隼言。
  “回来了?”靳隼言将他拽过去,视线上下扫了一遍,“他有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谢濮摇了摇头。
  靳隼言还是拧眉,“嘴唇好白,老头子到底说了什么让你吓成这样?胆子这么小,真和兔子一样。”
  他又说兔子,谢濮呼吸停滞一瞬。
  被靳隼言发现了,“怎么了,心事重重的,老头子都说了什么?”
  来自靳隼言指尖的温度让人内心熨帖,谢濮平静下来,将他和靳文东的对话内容复述,什么都没有隐瞒。
  说完,他盯着靳隼言的脸问:“所以他的话都是骗人的,对吗?”
  “当然了。”靳隼言神情坦荡,随后抱怨,“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只有阿濮是我的,他连我唯一拥有的都要夺走,是不是太过分了。”
  谢濮于是抬手抱住他,声音闷闷地说:“我没有相信他。”
  靳隼言亲了亲他的耳朵,“那你今天要不要留下?”
  “……要。”
 
 
第28章 有关过往
  清晨的雾刚散,郊区的天空还是很朦胧,靳隼言降下车窗,神情餍足,“记得给我打电话。”
  谢濮点头说:“好。”
  阳光下,他面颊微粉,嘴唇红润,靳隼言欣赏自己打造出的作品,满意地说:“那我们周末再见。”
  “周末再见。”谢濮看着车子驶走,转身再次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衣服。
  他们刚在车上激吻,不,确切地说,是谢濮单方面地承受了靳隼言早上的热情,这使得他的上衣变皱,不过庆幸的是,别人应该不会多想。
  昨天美好的像是铺陈的梦境。
  这是第一次,不是短暂欢好后就必须分离,在天明之前,他们都能躺在同一张床上。
  靳隼言即便睡着也侵入性极强,他搂着谢濮的腰身,与他没有一丝间隙地贴合在一起。
  谢濮以这个姿势入眠,第二天醒来时人还在靳隼言的怀里,靠得太近,能听见他熟睡时平稳的心跳声。
  两颗心脏隔着血肉保持相同的跳动频率,那一瞬间就足以让人产生贪恋。
  早上空气清新,谢濮在办公楼里碰到罗阳。
  罗阳两只眼睛肿着,虽然退了烧,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萎靡,谢濮和他打了声招呼,听他随口问:“哥,你昨晚怎么没回来?”
  谢濮难得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嗯,昨天有空,回了趟家。”
  “啊对,哥你是本地人来着。”罗阳慢半拍地想起来,“好羡慕,我回家还要乘高铁。”
  他们站在一楼说话,陆陆续续又碰见几个人,罗阳哈欠连天,突然拍了下脑门,“对了哥,昨天叶警官回来拿小郁的东西,本来想要见你一面,但你不在,他就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谢濮略微疑惑,接过罗阳递过来的东西,是张纸条,上面是一串手机号码。
  “他有说要见我做什么吗?”
  罗阳摇摇头,“没说,可能是问案件的事情吧。”
  谢濮想了想,和罗阳说了声,走到拐角打电话。
  手机昨天没有充电,幸好还有电量,他按下拨通键,嘟嘟两声后,很快就被接通。
  “喂,您好。”
  叶明朗声线清澈,在早上也充满活力。
  “叶警官,是我,谢濮。”
  “谢医生?”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脆响,过了几分钟,叶明朗才继续说:“不小心把水杯打了,还好里面装的不是热水。”
  “罗阳说你有事情要问我,是关于案件的吗?”
  “不是。”叶明朗声音小了一点,“是我个人的私事……这周末你有时间吗?我想见你一面。”
  不等谢濮回答,他急切地补充:“如果没时间也没关系,我可以等下一周,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确认。”
  前方不远处,关咏荷拎着一堆东西走过来,谢濮冲她挥了挥手,对着手机说:“那好,我们这周末见。”
  “嗯嗯!”叶明朗的喜悦快要从手机里跳出来,“我等你!”
  “酱料、丸子、啤酒……还有什么来着,我也忘了。”关咏荷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塞给谢濮,“先放你们宿舍冰箱里,过两天咱们吃火锅。”
  购物袋沉甸甸的,谢濮接住,“这么多吃不完吧?”
  关咏荷豪爽地摆手,“肯定吃得完,我再凑几个人。”
  闻郁的事情之后,罗阳的心情一直不好,这顿火锅是为了让罗阳高兴点,正巧赶上关咏荷丈夫去外地出差,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家,索性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搬到四院来住一周,想着人多热闹,她准备再多叫几个人。
  谢濮应声,把这些菜全部拎回宿舍塞进冰箱里。
  上午有新的药品送到,谢濮和关咏荷一起做了入库登记,顺便清除掉过期药物。
  下去他收到沈立白发来的信息,叫他去办公室一趟。
  被叫过去的不止他一个,推开门,蒋雪青也坐在里面。
  沈立白笑眯眯地喊谢濮坐,一边给他倒了杯热茶。
  谢濮捧着杯子坐到蒋雪青旁边,随即感觉到蒋雪青的视线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不带任何意味,等他看过去时,蒋雪青已经收回了目光。
  沈立白喝了口水润喉,然后开口:“叫你们过来是为了这个事,你们也知道,金大勇的案子以后,咱们院好多病人转院,所以院长的意思是,趁着现在风波已经平息,给咱们四院好好宣传一下,提升提升病人的信任度。”
  “信任度!信任度!”学舌的鹦鹉应和了一句。
  爱鸟人士沈立白立刻夸奖说:“翠翠真棒,说得好!”
  笼子里一共两只鹦鹉,一只绿色羽毛多的叫翠翠,一只红色羽毛多的叫靓靓,谢濮来过几次,知道翠翠性格活泼,而靓靓十分高冷,一看见人就高傲地扬起头。
  蒋雪青有些恹恹的,说话也没什么力气一样,“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事情很简单,你们配合录几个视频,剪辑以后会发在咱们医院的公共号上,内容就是介绍一下咱们四院的环境,还有医疗小知识什么的。”沈立白说完,看着他们俩,“当然了,也不是强求你们,你们想做就做,不想我再去找别人,不过这件事也没什么坏处,你们的觉得怎么样?”
  蒋雪青唔了声,“我没意见。”
  沈立白的目光瞬间移向谢濮,谢濮问:“我不是主治医师,这样也可以吗?”
  这话听起来就是同意的意思了,沈立白说:“都是些通俗易懂的小知识,谁来都行,不过嘛,我还是最想要你们两个,年轻人必须要有表现的机会,当然了,最关键的是你们俩长得好,想想,到时候视频录完,往公众号上一放,别人一看,呦!两个帅小伙,咱们医院多有排面。”
  这个理由是谢濮万万没想到的,他觉得沈立白的话肯定有夸大的成分,因为他深知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蒋雪青倒是对沈立白的话很认同,“您说的是,简直是慧眼识珠。”
  事情谈完,沈立白忙着给他的爱鸟喂食,两人被毫不留情抛弃,一前一后地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没人,蒋雪青点了支烟,“谢医生,周末过得不错?”
  他凑近,在谢濮的脖子上扫了一眼,明明隔着系到领口的衬衣,他却好像看到了什么一般,“确实很滋润啊。”
  谢濮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你喝酒了?”
  蒋雪青身上弥漫淡淡的酒味,只有靠近才能闻到。
  蒋雪青自己低头嗅了嗅,“很明显吗?我洗澡了的。”
  他大概是真的不清醒,说话很肆无忌惮,“真是不公平,我通宵熬夜喝酒,你倒是很快活。”
  原来是通宵喝酒,谢濮看他眼下的青色,的确是睡眠不足。
  “我的话你别介意,就当是一个失败者的自言自语吧,想想挺可笑的,我之前敌视过你,还觉得你自不量力,绝对赢不过我。”蒋雪青靠在墙上,半仰着头自嘲,“靳隼言还真是无情,再怎么说我们以前也亲密过啊。”
  什么样的关系才能称为亲密,理智告诉谢濮不要询问,但他还是问了:“你们在一起过吗?”
  那些关于靳隼言的过往,让他忍不住想要窥探,哪怕那其中还有别人的身影。
  “算是吧,校医室、天台、杂物间,都是我们私会的地方,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都做了。”蒋雪青说,“后来我出国,我们失去联系,再见就是在四院,我和他提过一次以前的事情,他反倒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
  他站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来我只能做个孤家寡人了。”
  谢濮常常因为自己的阴暗而无法面对蒋雪青的坦荡,他欲言又止,“关姐正在凑人吃火锅,你要过来吗?”
  蒋雪青头也不回地抬了下手,“工作以外不想和人打交道了,烦。”
 
 
第29章 “嫂子”
  半掩的门挡住了火锅上氤氲的水汽,谢濮站在走廊和靳隼言通话,“在吃火锅,晚上不用值班,所以喝了一点酒。”
  “醉了吗?”
  柳树枝条随风拍打玻璃窗,靳隼言似乎离手机很近,声音低沉得让人耳朵发痒,谢濮捏了捏耳垂,却没把手机挪开,“其实没什么感觉。”
  “嗯?阿濮的酒量很好吗?”
  “不是,因为我只喝了半杯。”谢濮将额头贴在玻璃窗上,微凉的触感很舒服,他好像透过玻璃闻到了柳树枝条的味道,“我很讨厌酒,靳隼言。”
  他能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浅淡呼吸声,只要闭上眼睛,就仿佛他们正紧紧依偎在一起,“家里面都是酒味,酒瓶砸在墙上的声音会让人忍不住发抖,我总是半夜里惊醒……”
  他淡淡叙述着,那些模糊的记忆再次变得清晰。
  他手肘处有块长条形状的疤,靳隼言问过他是怎么弄的,他一直没说,其实是在他很小的时候,有一次谢存强又喝醉了,他想端水给谢存强,但没有端稳,水洒在谢存强身上,谢存强因此发怒,一巴掌打向他,地上有个打碎的酒瓶,他刚好摔在上面,玻璃碎片扎进手肘,疤痕就是这样留下的。
  “这么委屈吗?”靳隼言问。
  谢濮恍然惊觉,自己刚刚说话的语气有多么委屈,他在向靳隼言展示他的伤疤,并祈求怜爱,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产生这种情绪。
  靳隼言语气可惜:“如果阿濮在我旁边,我就能抱一抱你了。”
  “这样就够了。”谢濮闭了闭眼睛,“这样就很好。”
  他陷进了美好的梦里,连经年伤口的疼痛都可以忽略不计。
  也许是太过美好让人头脑发热,他脱口而出:“蒋雪青说你们以前很亲密。”
  “他是这么说的吗……”靳隼言的声音顿了顿,“我不太记得了,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所以就忘记了。”
  谢濮抿了抿唇,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靳隼言复又笑了笑,“阿濮很在意这个吗?”
  “当然在意。”谢濮说完就有些懊悔地在窗户上磕了一下,“但是现在没关系了。”
  因为现在的靳隼言只属于他。
  “怎么没关系,你现在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你的情绪,你开心与否,都和我有关。”
  谢濮讨厌酒,所以很少喝酒,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酒量,就像此时此刻,他没意识到自己喝醉了,所以才会因为靳隼言的话而弯起嘴角,而听不出他话里的玩味和势在必得。
  身后的门咯吱一声,罗阳脸色酡红眼神迷离,不知道在谢濮身后站了多久,他醉醺醺也止不住好奇,“哥你谈恋爱了吗?”
  谢濮早在身后传来声音的瞬间就反扣住手机,没让罗阳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
  “大家都吃完了吗?”
  “没有没有,还在吃呢!”罗阳大力摇了摇头,还往谢濮手机上凑,“让我看看嘛哥,嫂子长什么样子?你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
  “不是嫂子,你喝多了。”谢濮一边躲一边解释。
  罗阳试了几次都没抢到谢濮的手机,突然嗷了一声冲进屋里,同时大喊说:“发现秘密发现秘密,谢哥谈恋爱了!”
  谢濮没拦住,看他像猴一样冲了进去。
  他头有点疼,低头看了一眼,刚才和罗阳争抢了一通,电话竟然还没挂断,也不知道靳隼言听没听见罗阳刚才的话,他迟疑地喂了一声,靳隼言很快回话说:“怎么了?”
  谢濮说:“我要先挂了,罗阳喝多了。”
  靳隼言似乎心情很好,声音听起来很愉悦,“嗯,阿濮再见。”
  挂断电话,谢濮推门进去。
  罗阳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有两个醉鬼也东倒西歪,关咏荷冲他揶揄一笑,“多亏罗阳这个大嗓门,现在我们都知道好消息了。”
  秦长安也跟着笑。
  谢濮无奈地说:“不是女朋友,罗阳瞎猜的。”
  关咏荷不信,“是吗?那罗阳怎么说你每天晚上都在和别人打电话,不是女朋友还能是谁啊?”
  谢濮解释不清,只能说:“现在还不是。”
  “哦~”关咏荷笑得十分暧昧,“那就是说,早晚有一天是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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