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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个画符的(玄幻灵异)——七野与八

时间:2024-08-17 15:09:32  作者:七野与八
  沈钱钱忙得乐不思蜀,在头上绑了一个计时器,按秒算钱。
  胡钟玲看他这钱奴样,牙都咬碎了一半。
  树妖一族妙手回春,医德高尚,怎么出了沈钱钱这个掉进钱眼里的玩意儿?
  现在的小辈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在她胡阿婆面前,居然还敢提钱?
  胡钟玲挽起袖子,上前一把扯住沈浅浅耳朵,“温柔”教育着。
  宿淮淡淡一瞥,径直略过他们,他也不知道应该走去哪里,只是随便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开心喊道:“陆医生,这边这边,求摸摸!”
  他脚步明显一滞,半晌,才侧头看去。
  一只只纯白的狐崽往陆霜白身上扑去,身上很快挂满了白色毛球,陆霜白一点不介意,反而带着笑意一个个揉捏后颈,沉浸在毛茸茸中。
  这几日陆霜白看大家忙得人仰马翻,救狐狸似乎也在自己的专业范围内,于是搭了把手,名声大噪。
  短短三日,妖界疯传,陆医生人帅心善,接骨包扎温柔得令狐感觉不到疼痛,飘飘欲仙,忘乎所以,更重要的是陆医生身上还有一股特别特别好闻的味道,只想每天蹭蹭摸摸,最好还能舔一舔。
  许是宿淮审视的目光太过明显,狐狸们纷纷脖子一凉,见冷面阎王来了,也顾不上香香的陆医生,钻进被窝里装死。
  对上宿淮的视线,陆霜白不免有点心虚。
  这人该不会想灭他口吧?
  而宿淮……
  看不清宿淮在想什么,只有抖动的睫毛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与惶恐。
  胡钟玲躲在医护台后,掏出古董放大镜,发出怪笑:“桀桀桀——”
  陈楚非咬着吸管,学她蹲着:“胡婆婆,您在看什么呢?”
  “瞧——”纤纤玉指隔空一点,胡钟玲指向只有她能看见的红线,“金玉良缘。”
  “你在喝什么?”
  “康复新液。”陈楚非拿着一杯深棕色液体,“陆霜白给我买的,甜滋滋,这味还挺清爽。”
  胡钟玲举着放大镜怼近一看,怜爱地摸摸他的头:“傻孩子,喝吧,多喝点。”
 
 
第96章 
  胡钟玲领路, 带两人去往后山。
  结界没有撤下,陈楚非命分部的小妖看守后山,胡钟玲也派了狐族小辈前来帮忙, 将这片区域打扫干净, 掩埋战斗留下的痕迹。
  采枝自愿前来监工, 拿着望远镜对准满山的帅哥,不时擦擦流出嘴边的口水,沉迷工作的快乐。
  这不比电视上的明星还亮眼啊!
  望远镜瞄到熟人, 采枝吓得连忙扔远, 躲在石墩后瑟瑟发抖。
  就好比男性到了某个年龄有了无法说出口的自卑,她一看到某张脸, 也是被迫清心寡欲啊!
  胡钟玲:“靳默命采枝守在这座山上,找魔门是其一, 其二就是你们也在寻的血棺。靳默并不确定血棺的具体位置,采枝翻遍整座山头, 也没找到。”
  而他们苦苦找寻的东西却在陆霜白出现后,送到了眼前。
  这兴许就是天意吧。
  树丛茂密, 胡钟玲对着前方扬手一挥,藤蔓自动拔地而起, 落叶一扫而空堆在一旁, 一扇覆满青苔的石门顿时出现在三人脚下。
  胡钟玲退到陆霜白身后,笑吟吟望向他:“年纪大了, 眼睛不好使, 还得麻烦小霜白帮姐姐我打开。”
  石门中央刻着一副长方形棋盘, 其中放置着大小不一的方格棋子, 棋子上的纹路在多年风吹雨淋下变得模糊。
  陆霜白抬手轻抚,发现这些方格棋子是可以移动的, 观察片刻,似乎是华容道的玩法。
  怕移错位置会有危险,思索再三,陆霜白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半晌,他停下手,听到了细微的门阀开启声,这说明他将所有棋子都正确放置。
  石门从两侧缓缓开启,石壁两旁的油灯随之亮起,照亮向下的石阶。
  三人沿阶梯向下,温度越来越冷,进入一处空旷的石窟,四壁笔直,石壁上满目都是人工凿刻的痕迹。
  石窟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的避尘珠,时隔多年,沉默地将这处不为人知的地方维持如初,看不到一丝尘埃。
  空气中隐约有一丝酒香气传来,三人顺着这股香味来到一座石门前,石门自动打开,一个穿着泛旧青袍的男子背对着他们,安然坐于棋盘前。
  卧室内,酒香更加浓郁。
  视线触及青色背影,陆霜白心头一震,他停下脚步,不敢再走近。
  他的身旁放着一个酒葫芦,握着葫芦的手从宽大袖袍伸处伸出,已成一截枯骨。
  宿淮本想进入室内,胡钟玲一把拉住他的手,对着他摇了摇头,沉默地看向陆霜白的身影,不发一语。
  枯骨盘坐着,面前放了一盘残棋。
  似乎是因为等来了想见的人,又似乎是因为不忍心对方看到自己这般模样,酒葫芦往一侧倒下,琥珀琼浆流落在地,像是在与故人重逢时欢饮,空中弥漫着的清香芬芳,表达着主人心中的畅快。
  这一瞬间,劳天化为一抔骨灰,青袍没了支撑力,飘然落下。
  不知何时,一滴泪从眼眶滑落,陆霜白愣愣地摸上自己的脸,他莫名感觉很难过。
  宿淮抽出小臂,径直略过陆霜白,他扶起倒空了的酒葫芦,端正摆好,面对陆霜白时,脸上的无措转瞬即逝,生硬开口:“我等会让人来收拾他的骨灰。”
  顿了顿,宿淮又道,“入土为安。”
  心中的阴郁消散不少,陆霜白笑道:“好。”
  这是今天宿淮主动对他说话。
  从宿淮醒来开始,便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淡面孔,周身散发的气场比他的脸还要冷漠,之前是行走的冰箱,今天是行走的冷库,让人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好像看一眼就成了碰瓷,得赔钱。
  两人眼神对视,相触的瞬间又默契地错开。
  陆霜白错过了宿淮脸上的不自然,自然也不清楚宿淮并没有杀他灭口的想法。
  胡钟玲倚靠在石壁上,捂嘴一笑,趣味盎然。
  爱情最有意思的部分是什么?
  是暧昧。
  捉摸不透的期待感,多么令人着迷啊。
  她胡婆婆可是火眼金睛,绝不会看错其中的暗流涌动!
  啊,爱情!
  想当年她年轻的时候,也是声名远扬的采花大盗呢。
  若是陈楚非在这,估计会喝着新爱上的饮料,好心建议道:胡婆婆啊,该去看看眼科了。
  陆霜白绕到另一边,低头琢磨这盘残棋。很快,他恍然大悟,他在移动石门上的棋子时,隐约感觉石棋在告诉他一个方位,正是白棋的落子处。
  他执起一枚白子,颤抖着手,下在了一处,棋盘脉络从最中心的天元亮起,十步远的距离,一道暗室的石门缓缓移动着,清冽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只是闻到香气便感觉醉了。
  这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劳天爽朗快意的笑声,他猛地抬起头,穿着青袍的故人安然坐着,隔着百年,他们相视而笑。
  暗室不大,中间放了一具血棺,一坛坛精心酿造的酒从石壁处整齐摆放着,围绕着血棺,每一个酒坛子都用红布封存,他似乎看到劳天恣意潇洒地写下这两个字:“思归”。
  盼君归。
  ……
  第二日,两人准备动身回幽都。
  一打开门,还没化形的狐狸幼崽们一齐抬头,可怜兮兮地看向陆霜白,看得人心都化了。
  他们奶声奶气地说道:“陆医生,你留下来吧,咱们这儿的待遇可好了。”
  “是啊是啊,陆医生,你别走,我们都舍不得你,每天都想被你摸摸。”
  “第三外交部又苦又累,我们这儿你可以天天睡到中午。”
  这群毛崽子深知陆霜白的喜好,给其中一只白胖炸毛的使了个眼,肥崽子迫不及待扑上陆霜白裤脚,圆圆的眼睛天真又可爱:“陆医生,你要是走了,我吃不好睡不好,半个月后就只剩这张狐狸皮了。”
  “是吗?”来人一声冷笑,“现在就把你做成狐狸皮,怎么样?”
  谁啊,这么残忍对狐!
  狐崽们一脸懵,咦,这不是陆医生的声音啊?
  他们不约而同转过头,冷脸煞王俯瞰着他们,杀气浓郁。
  不知是谁先尖叫一声:“快跑呀,吃狐的鬼来啦!”
  眨眼间,白色团子一个也不剩。
  失去掌心的毛茸茸,陆霜白丧着张脸。
  别说崽子们了,他看到宿淮这张冰脸,这浑身寒气,他也想溜!
  宿淮扫过陆霜白身上单薄的衣物,皱眉道:“感冒不算工伤。”
  陆霜白更丧了。
  这冷酷的资本主义,居然还不允许员工感冒!
  宿淮似乎急着处理工作,直接用了分部的法阵传送回本部。
  两人回到第三外交部时,正好是午饭时间。
  已是冬天,有毛的小妖本就不爱出门,再加上宿淮出差,没人天天盯着他们,天性释放了个彻底,偌大一层办公室旷工严重,只三个小妖还在坚持岗位,一只原身是猞猁,一只是貂熊,还有一只是阿拉斯加,都是耐寒的。
  空气中充斥着鸡汤的浓郁鲜香,三只小妖埋首在鸡汤里,感慨:“曼雯姐一谈恋爱我们就有口福,希望这次的男朋友能多坚持一会儿。”
  庄应荣大口朵颐,一旁已经放了三只碗,连骨头都吃了个干净,万分赞同,八卦地凑过去问:“姐,我的亲姐啊,听说你在和一个人类谈恋爱,对方怎么样?”
  能不能长长久久,包下他一辈子的鸡汤。
  朱曼雯吞下口中的鸡汤,舔着嘴角道:“很美味。”
  也不知道是在说汤,还是在说人。
  单纯的小妖们不住点头:“真的非常美味!”说着,又拆开一个盒饭,最近伙食太好,猞猁胖得眼都快睁不开。
  反正同事们都不上班,他就帮他们解决这些烦恼吧!
  这时,大门推开。
  宿淮裹着一身寒气走进,冰冷的视线扫向众人。
  一只鸡爪卡在庄应荣喉咙里,桑蛮嫌弃地将人一脚踹开:“别喷我身上。”
  她笑着和后进的陆霜白打招呼:“回来啦,快来喝鸡汤!”
  宿淮冷若冰霜地略过众人,办公室门关上,庄应荣艰难地吞下鸡爪,喉咙微痛,嘶哑道:“陆小弟,你们不是今天下午的航班吗?”
  怎么提前大半天回来了,他都没来得及通知小妖们。
  完了,老大要扣大家工资了。
  他低声问道:“谁惹老大了,怎么这张脸?”
  陆霜白:“唔,大概是想找回点面子吧?”
  将宿某抛向脑后,大家其乐融融喝着鸡汤,谁也没想过要拿一碗给在办公室里烦躁踱步,不时将耳朵贴在门上的宿某。
  大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还伴随着一阵嚎啕大哭声。
  染黑头发的乐浮站在门口,仰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桑蛮担忧地给乐浮擦眼泪:“怎么了这是,你今天不是去面基吗?哭成小花脸了,早叫你买防水的,你偏不听。”
  桑蛮掏出镜子一照,乐浮立马止住哭声,顶着眼下一团黑晕:“我被骗了……”
  “谁?那个网恋对象?”
  乐浮点头,掏出手机一滑,示意大家看:“你看这人,长得多好看啊。”
  说着,她又一滑,“你们再看,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几颗脑袋聚在屏幕前,一起沉默了。
  眯眯眼,大蒜鼻,还有一口大黄牙,和前一张帅照毫无干系,比油烟机上的陈年油渍还油腻。
  收起手机,乐浮伸出右手,张开五指:“我还给他花了好多钱,这个数!”
  庄应荣心痛:“五百?”
  乐浮摇头。
  桑蛮不屑:“五千?”
  乐浮继续摇头。
  朱曼雯挑眉:“不会是五万吧?”
  乐浮泪眼朦胧猛摇头。
  陆霜白颤抖着小心脏:“……五、五十?”
  “哇”的一声,乐浮哭得更大声了:“他骗我感情可以,但是不能骗我的钱!”
  “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话还没说完,乐浮迈着两条细腿跑开,她要去找那个丑陋的渣男算账!
  大家担心乐浮,一个连着一个,葫芦娃救爷爷似的,一下跑得没影。陆霜白怕这群妖不懂人间法律,也担心地跟了上去。
  听不到动静,推开办公室门的宿淮:“……”
  人呢?
  天色将晚,冬日余晖照进办公室。
  宿淮落寞地坐在办公椅上,正在思考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被孤立了吗?
  手机铃响,屏幕显示“陆霜白”。
  宿淮立马接通,他喘出一口气,沉稳出声:“喂?”
  “您好,是宿先生吗?”
  电话另一头传出陌生地男音,宿淮握着手机的右手一用力,屏幕登时碎裂。
  “你是哪位?”
  冷肃的声音吓得年轻小警察一抖,他今天果然还是穿少了,这破天气,怎么这么冷。
  “您好,这里是关行区警局。您的几位下属,需要您亲自走一趟,来保释。”警员详细解释道,“他们几人公然殴打一名男性,桑蛮女士把他的腿打骨折了,朱曼雯女士把他的右手折断了,乐浮女士卷入一起杀猪盘,正在录口供,哦还有,庄应荣先生把人一口牙都打碎了,陆霜白先生……”
  宿淮急切打断:“他怎么了,有受伤吗?”
  “哦,他没事,他拉架的时候,不小心把人打成脑震荡了。”
  “嗯,没事就好。”宿淮穿上外套,瞬移到了车里,“能不能就保释一个人?”
  ……
  挂断电话,年轻小警察嘀咕:“这上司怎么这么不近人情,都当老板了,保释费能花多少,果然越有钱的人越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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