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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男友[无限]——子时欢

时间:2024-08-17 15:06:32  作者:子时欢
  “丽丝。”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太熟悉。
  克拉丽丝的背僵了僵,她的手指猛然攥紧,如同一个木偶转了转自己僵硬的脖子。
  她看到了西奥多。
  本该守护父亲的王子站在庭院里,一双湛蓝的眸静静望着她,克拉丽丝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从未有过的寒冷如同附骨之疽钻进了她的骨髓,薄凉的月色如刀锋,几乎要将她的心脏挖去。
  他听到了多少?
  克拉丽丝忍不住恐慌。
  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布满淤泥的内心,知道了她病态冷血的灵魂,最终明白她是把玛丽推向死亡的凶手。
  一时疏忽把丑恶肮脏的自我暴露在心上人的面前,弑亲多谋的公主也开始克制不住地颤抖。
  “丽丝,你很冷吗?”
  然而,西奥多微微弯下腰,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揉搓着她发抖的双手,希望借此可以让她暖和一点。
  “你的手好冰。”
  没发现吗?
  克拉丽丝的心脏重新从地狱爬回了天堂。
  她来不及调整好虚伪且完美的状态。
  “我只是有些难过。”她的笑容很勉强,眸中溢出了真正的脆弱,随即侧过脸想掩饰自己的失态,“玛丽毕竟陪了我好多年。”
  她怕西奥多在她转头时表现出来的是恐惧。
  见到真相时的恐惧。
  “……您怎么来了?”
  西奥多这时才舒了一口气,连忙解释:“我只是担心你,父亲那边我又帮不上忙,所以闲着也是闲着……”
  他只是担心她。
  “丽丝,害怕或者难过可以哭出来。”西奥多道,“你是女孩子,是可以哭的。
  “真的吗?”
  他凑近了点,指腹摩挲着她的眼角,又笑了,“对啊,你未来的丈夫不会嫌弃你哭的难看的。”
  “那您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克拉丽丝的声音还带着微颤。
  西奥多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毫无保留的拥抱。
  “哭吧。”他温柔的对自己以后最爱的姑娘说,让她趴在自己的颈窝边,“这个姿势我看不见。”
  克拉丽丝紧紧拉住他的衣襟。
  半晌,她才回答:“嗯。”
  这个世界如此的疯狂,没人性,腐败。您却一直清醒,温柔,一尘不染。[1]
  所以,她将誓死捍卫这片人世最后的净土。
  即使这条道路上布满了恶毒的荆棘,她也会鲜血淋漓的踏过去,拥抱焚身的烈火。
  *
  “今晚可真是麻烦。”
  封瑟踩着满地斑驳的月光碎片,与艾利尔同行。
  国王遇袭的事情猝不及防。
  不过这对封瑟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对这个便宜父亲又没有什么感情,而且就他那股对待自己亲生孩子的塑料味儿,他是他儿子就只会盼着他早死。
  艾利尔做好自己哑巴的本分,从不说话。
  他今天可高兴了,就算穿着折磨人的高跟鞋跳了好几支舞,他也甘之如饴。
  他和封瑟在一起了一个晚上。
  封瑟也考虑到刺客或许会隐藏在暗处,女孩子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他难得当一回护花使者,送别人回家。
  毕竟,这个女孩子实在过分粘人了,一直挽着他的手臂不肯撒手,让他想起了那个副本死去的猫。
  它也是,哪怕死也不肯离开他。
  “到了。”
  他们已经走到了艾利尔的住所。
  封瑟放开了他的手,退后几步,保持了一点距离,“别被今天的事影响,做个好梦。”
  绅士的礼仪到此为止了。
  说着,他想转身离开。
  艾利尔不舍得,他还贪恋着封瑟的温柔。
  为了能更多的亲密接触,他心思一转,忽然就想出了个主意。
  如果他摔倒的话,封瑟就会抱抱他吧。
  他还可以趁机装柔弱,多赖在他怀里一会儿。
  这个主意太妙了!
  艾利尔说干就干,说摔就摔。
  他装作脚崴了的样子,身形一歪,明确目标,就直直地向封瑟怀里倒去。
  但是恰好的,封瑟脚旁边有一块小石头,他没有注意,被绊了一下,就没接住她。
  激起了一片灰尘,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
  封瑟差点被磕出脑震荡,勉强对整个人倒在自己身上的艾利尔说了声:“没事吧?”
  “………”
  艾利尔没回答,脸逐渐变红,似乎还冒着热气。
  封瑟忽然皱眉。
  什么东西硬邦邦的?
  莫名的,他的腿部传来奇怪的触感,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一根棍子顶着一样。
  有些粗,有些长。
  还有些热,还有些滚烫。
 
 
第057章 
  回去的路上, 封瑟一直在想一件事。
  有些粗,有些长。
  还有些热,还有些滚烫。
  外加硬邦邦的东西是什么?
  好奇心让他条件性反射的想去摸, 手都伸到一半了, 可是出于对女性的尊重,他还是硬生生的把手缩了回去。
  艾利尔低头, 就看见了撤离他裙边的手, 直勾勾的盯了半天,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他妈就尴尬了。
  明明是绅士行为,却被认为是活脱脱的流氓行径。
  结果。
  还没等他把艾利尔搀扶起来,他自己倒是迅速,像被拔掉尾巴尖端细毛的炸毛猫咪,瞬间弹跳起来。
  他双手捂着脸支吾了半天, 指间缝隙里露出的淡淡绯色亮彩如天边晚霞,似乎有些不堪忍受的低下头,像是在经历一场艰难困苦的浩劫。
  还没等封瑟说出些什么来。
  他最后连看都不敢回头看他,连滚带爬的跑了。
  封瑟回想, 那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就很奇怪了。
  只是摔倒了而已,明明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怎么易变, 女人心可真是让他难以猜透。
  返回途中并不平静, 因为新任王妃的命令,宫中全体戒严,到处都是拿着火把巡视的侍卫,他们恪尽职守, 用冷厉的视线一遍遍排查各个角落。
  封瑟这个独自一人在宫里四处游荡的, 当然是被叫停下来审查了好几次。
  说起来封瑟的身份还真是有些微妙。他作为兰斯明面上的手下,却什么都不用干, 单独住一座宫殿,整天被锦衣玉食的伺候着。
  之前烦恼的地方,或许只是太过无聊。
  所以还跟着个人出去打击犯罪。
  哦豁,仔细算算,真是没人比他更轻松自在了。
  封瑟匆匆走过一座亭廊,没心情欣赏月夜下的特殊美景,反而边走边思考,眸中暗影上涌。
  所以,那个国王到底对他几个意思?
  这些天,他已经在一步步朝对方的底线试探了,那些要求对一位教养极佳的贵族来说都是荒诞无礼。偏偏那位国王不问不管,满足他几乎放纵的要求,又待他冷漠如一滩平静的死水。
  试过几次,封瑟没办法了。
  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私底下想什么阴谋诡计都不关他事,只要别跑到面前烦他就行。
  公主与王子的婚礼基本定下了,兰斯偷偷告诉他的内幕消息,这次的婚礼又是一次海上旅行。
  这可让封瑟无语了。
  这剧情到底是有多大的不可抗拒力,上一次整艘船翻了的经历历历在目,海上旅行…还来?
  那群落水贵族中要是有心态差点的,这辈子都不想靠近海了吧。
  算了。
  世界的规则也好,有人脑袋被驴踢了也好,反正他只要在婚礼上取得那条项链,就可以完成任务,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对这里来说,他注定是个局外人。
  封瑟的睫毛微垂,形成漂亮的弧度,烙上阴影的黑眸更加深邃了,嘴角勾起嘲讽意味颇重的笑容。
  不仅如此,在哪里,他都是个局外人。
  咔啪——
  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黑影在他眼前掠过,滑出一条弧线,突然进入了他的视野内。
  它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了下来。
  封瑟眼神一凝,原本对自身宿命的讥讽思绪也瞬间消散了,对这打扰他的东西投注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纸团。
  而且,是谁丢到他面前的?
  封瑟不禁皱眉,这明显是借了人的好奇心,恐怕是想拉他入什么局。
  隐秘在一棵大树上的诺布见他注意到了,擦了擦因为紧张出的汗,松了一口气。
  他杀掉玛丽之后,确实还潜伏在宫中。来回巡查的侍卫给了他不小的压力,幸好他暗中的几位同僚偷偷给他放水,几次搜查都没有把他揪出来,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他不能离开。
  除了克拉丽丝给他下的三条命令,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埃德加生前的遗愿。
  没错,就是遗愿。
  他的主人似乎是抱着一场必死的心去踏上了那条游轮,带着几个人就成为了海洋的亡灵。他的筹划一向是野心勃勃的,他们埋下的暗钉遍布整个王国,国王清洗出来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诺布曾以为他渴望王位。
  但询问时,看见了埃德加眼中的不屑一顾。
  他的所有作为好像都是为了克拉丽丝那个女人,尽心竭力培养出来的势力通通给她做了嫁衣,就好像他一辈子是为了这个蛇蝎美人而活。
  所以他才曾一度认为克拉丽丝是埃德加的心上人。
  还是爱的死去活来的那种。
  埃德加只做过一件事是为了自己。
  他让诺布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帮他送一封信,很短,寥寥几字而已。
  埃德加托付给他这个任务的时候,眼神从未有过的温柔,他时刻露着凶光的眼睛望向了远方,似乎是在追念什么美好的不得了的事物。
  信中所写的内容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他却不敢亲自去做,只能拜托别人。
  像一只猛虎轻嗅着美丽的蔷薇,收敛起爪子,连触碰都不敢,卑微的在远处汲取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香气。
  放在他的身上,显得怪异的不行。
  他要求一定要把这封信送到指定的人物手上。
  那个人的身份,克拉丽丝会告诉他。
  他主人的愿望就可以完成了,只要封瑟捡起那个纸团,看上一眼。
  诺布想,他一定会捡起来的。
  然而,封瑟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东西完全无视了,冷笑一声,绕过它就走了。
  诺布:“………”
  你怎么不捡啊?
  一个小小的纸团而已,又没法放暗器和没法下毒。
  弯腰一伸手的事情,多简单,万一这里面写了对你有好处的事呢?
  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封瑟是没看到。
  那…再来一次?
  幸好,他为了以防万一,还备用了一个纸团。
  王宫的面积实在是够大,封瑟又不急,只想慢慢的走回去。诺布快速投从树上爬下,一路前行埋伏到了一个新的地点,又将纸团抛到刚好行进这里的封瑟面前。
  然而,他又没捡。
  诺布:“………”
  你怎么不按套路来啊!
  幸好,他做事向来缜密,还是有备用的。
  他又试了一次。
  封瑟还是不捡。
  诺布:“………”
  他又又又又又试了几次。
  封瑟依旧不捡。
  诺布:“………”
  诺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色如同便秘一般扭曲。
  艹,他没纸了!
  *
  另一边,国王已经脱离了危险。
  他甚至已经清醒了,躺在床上,面对这一场生死危机,醒来后的他甚至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冷漠的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他拒绝了王子的探视,不顾他的孩子有多委屈,只留下陪伴自己多年的心腹侍从留守在一旁。
  “在我昏迷的时候,西奥多都做了些什么?”
  国王的眼眸如两颗玻璃珠,转动了几下,冰冷地如机械一般开口说道。
  侍从已经很老了。
  他跟随国王已经有50多年了,皮肤上布满了黄褐色的老人斑,死气沉沉的眼皮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
  但他的口齿依然清晰,可以复述一段流利的话语。
  他是忠于国王的,一向遵从他的命令,不敢有半点迟疑,但此刻面对这个问题,却无意义的沉默了一会儿。
  “回答我。”
  他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如不可抗拒的王权。
  老侍从注视着这个淹没在床帘阴影里的老人,如果核干扁的喉结动了几下,挤出了沙哑的回答:“王子,他很担心您,一直留在外面为您守候,甚至担忧的落泪。”
  “除了哭,他没做其他的?”
  “没有,殿下一直寸步不离。”
  他不敢有半点隐瞒。
  国王冷哼了一声,眼中的失望神色并不重。
  或许他抱有的希望几乎算是没有。
  他根本不满意。对平凡人来说温情的父慈子孝,对国王来说就是一文不值的狗屁。
  为他担忧哭泣吗?
  他作为一个平凡的父亲是应该高兴的。
  可是,他是国王啊。
  他给的最后一次机会,西奥多只做了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这终于让他没有迟疑的下了决定。
  “安迪。”
  “在。”
  被叫出名字的老侍从深深的俯首,低下了自己单薄的背脊,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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