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2章
“骗人。”
谢昭用头死死撞了下地板，让剧烈的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血液的气息弥漫在整间屋子里。
白人老师摇摇头：“真是一个倔强的孩子，你这样弄伤自己，又有谁会心疼你？”
他走到谢昭面前，要把他抱起来，换来的则是谢昭拼命挣扎，他大喊着：“别碰我！”
白人老师摸着他的胸口，“安静些，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放开我，别碰我……”谢昭没有发出哭声，泪水却这样流下，“杀了我……”
白人老师把他抱得更紧了，暧昧地说：“现在这样贴着我的身体，我都快受不了，别动，不然老师怕自己忍不住。”
谢昭眼角红透了，他咬紧牙关，泪水不断涌出，他想恨又不知道该恨谁。
白人老师继续蛊惑：“总有一天，你会求我的，只要你想尽快出去，我是唯一能帮你的人。”
谢昭耷拉着脑袋，如同死人一样，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我需要付出的代价这么大，真的有必要吗？”
他不像是问别人。
在这漆黑的房间里，他似乎在自己和自己对话。
白人老师惋惜地看着他精神恍惚的样子：“亲爱的，我觉得你需要休息，等你想要我来的时候，我们在见面吧。”
话落，男人把他放下。
谢昭心如死灰般躺在地上。
没人能过来救他。
貌似只有他自己才能救得了自己。
可是他只喜欢沈衡。
他不喜欢别的男人。
他只喜欢沈衡……喜欢沈衡……
日复一日的电击治疗，无数次的洗脑，人已经麻木不堪，缩在角落里面啃着半个干巴的面包，他的相貌也没有之前那么精致。
谢昭摸自己一把，像是在摸骨头。
已经两年了，他爸真的不来看他。
一年前他还抱着希望，期盼着他爸能来看他一眼，可现在他眼中早就没有了这种清晰。
谢昭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下面包，看到远处的白人老师，他一步步走过去。
“老师。”他叫了一声。
白人老师温柔说：“是谢昭啊，有什么需要老师帮你的吗？”
“我想出去。”他坚定的说。
白人老师继续说：“啊，这样啊。”
夜晚，在温暖的床上是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哈，如果你早一点同意就更好了，起码那个时候的你，比现在更漂亮，宝贝。”
白人老师轻轻笑着：
“宝贝，腰抬高一点，相信你会做的很好的。”
“太勾人了宝贝，你之前和你的爱人也是这样做的吗？”
“哈哈，可惜你现在变得肮脏了。”
谢昭充耳不闻。
像是完成任务。
脸上丝毫没有动情的表情。
白人老师遗憾：“讨厌你这个表情。”那又如何？
谢昭抓着床单，把所有想要发出的声音都咽进肚子里。我要出去！！我要走！！我想走！！！
这场交易，还不错。
两年了，他终于获得了一次和谢士勇打电话的机会。
虽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接通电话的时候，谢昭很冷静的说：“爸，我已经改好了，接我回去吧。”
那头男人愣了下。
随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老公你干什么呢？咱家宝贝哭了，闹着要找你呢。”
男人尴尬地说：“小昭你稍等一段时间，我会让人接你回来的。”
“好。”谢昭说。
然后冷漠挂断了电话。
白人老师倚靠在门上：“我没骗你，你爸确实和别人女人结婚还有了孩子。”
谢昭“嗯”了一声。
白人老师诧异：“你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谢昭笑了：“都这样了，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能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怎么样都可以。”
白人老师点点头：“说的很正确，祝你成功，宝贝。”
谢昭冷笑了几声。
“宝贝”这两个字，是如此刺耳，在这里的每一天，给他带来无尽痛苦的人，不正是眼前这个人吗？
但是都没关系了，在这里一切不甘的事情都无所谓了。
等他离开，谁又知道，他曾经在这里被人怎样对待过呢？
谢昭刚刚想去洗手，可脚才迈出去一步，就顿住了，眼神很迷茫。
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要干什么？
这样的举动，已经不止一次了，他想或许是电击，让他的记忆力变得衰退了。
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哈哈……也……还好。
反正等他老了，也会记忆力下降的，提前一点，也不是什么特别让人伤心的事情。对……对吧？
谢士勇说过段时间接他，所以他就在这里，天天数着日历过日子。
他对白人老师言听计从，因为并不想在即将要出去的时候，进一次反省室，那里的滋味不太好受。
这段时间，好长。
他数的精神崩溃，他爸派来的人才把他接出来了。
从这压抑的地方走出去的时候，其他同学用羡慕的目光看向他，谢昭没有给他们任何回应，他不想看见这些人的脸。
他希望离开后，就把这里的所有人全都忘了。
接他的人是谢士勇的助理。
谢昭认识他，这是个脾气很好的男人，好像是叫什么王，但谢昭真的不记得他名字了。
见到他后，谢昭毕恭毕敬地叫：“王哥。”
王诚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颓废不堪的人，就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个意气风发的谢家小少爷。
他连回答的声音都颤抖着：“小少爷，你怎么会这样，你……”
谢昭冷静的说：“王哥，带我回家吧。”
他露出一个温暖笑容：“我想吃家里的饭。”
王诚一阵心疼，但他只是谢士集团的一个员工，他就算看不惯，又能去说些什么。
两人坐上飞机，王诚没想到谢昭居然连这难吃的飞机餐都吃的干干净净，狼吞虎咽的模样，跟之前那娇气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他对谢昭的印象不是特别深，只是曾经在公司的年会上，谢士勇把谢昭带到公司里，他才趁机看到了几眼。
第一想法就是，这人一看就好贵气，眼中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不可一世，多么昂贵的东西摆在他眼前，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第0133章
“小少爷，你慢点吃，下飞机后你想吃什么，我可以请你呀。”王诚笑着说，故作轻松的语气像是开玩笑：“你喜欢什么？吃中餐，还是西餐？”
谢昭顿了顿，拿着纸巾擦了擦嘴，淡漠的看着他：“王哥，我爸让你过来接我，他有说什么吗？”
王诚表情闪过一抹尴尬：“谢总只是说，带你吃顿饭，然后好好休息。”
“他没说要见我？”谢昭问。
王诚眼神躲闪，不敢回答。
谢昭纵使再傻，也不至于连这都看不出来，他喉咙里挤出一个讽刺的笑：“他不想见我，是吗？”
王诚叹气，“小少爷谢总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不太方便，谢总他……的妻子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我爸真的结婚有孩子是吗？”谢昭问。
王诚不忍欺骗他：“是的。”
“是在我被送走之后，没多久是吗？”
“是。”王诚愧疚的低下头。
当年把谢昭送走的事情，他也参与其中，如今看到谢昭是这个狼狈样子，他不可能一点都不愧疚。
王诚振作起来，活力满满的说：“小少爷，谢总说了，这些天我陪着你，带你干什么都行。你想玩什么？骑摩托车？游乐园？跳伞？啊，跳伞我有一点点害怕，除了这个，小少爷你选吧，我都陪你。”
说了好多话，都没有得到回复，王诚呆愣了一会儿，看着谢昭。
他托着下巴，视线始终落在外面。
“小少爷。”王诚叫了一声。
谢昭淡淡笑着：“王哥，你把我送到该送的地方，你就走吧，不用管我。”
王诚不同意：“那怎么行，谢总说了让我好好照顾你。”
谢昭说：“照顾我？他要是真这么心疼我，怎么不来见我？”
王诚默默辩解：“是因为谢总现在妻子太强势了。”
谢昭没说话，嘴角勾着浅浅的笑，眼眸中却一片悲凉。
王诚把他送到一座郊外的别墅里，这里僻静无人，风景却很很好。
别墅里什么都有，反正是吃穿不愁，王诚会定期来看他，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也提出要带他出走走散散心。
可都被谢昭拒绝了。
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窗前，看着外面被风吹的摇晃的树枝。
看着看着就入神了。门铃被按响。
这次王诚来到比每次都要早，该不会又要叫他出去吧？
谢昭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去开门，“我不想……”
他的话语忽然哽咽了。
门口站着的男人，不是王诚。
男人眼底带着疲惫，发丝有些凌乱，很明显是风尘仆仆赶过来的，衣服因为着急，而穿反。
“这么久了谢昭……”
男人向前一步走，把他轻柔地抱住。
这是个，很温暖的拥抱。
可谢昭却应激了，拼命推开他，然后弯下腰干呕起来。
他无比痛苦，眼泪口水都流出来，又失去了所有力气，跪在地上喊：“离我远点！”
曾经在那个地方受到的“治疗”终于还是起了作用，看到沈衡的那一刻，浑身就好像又感受到了电流带来的痛苦。
那种恶心的感觉，也伴随着他。
可那是他喜欢的人，他却不能和喜欢的人，有个拥抱。
他们分开了整整两年多，分开的时候连一个正经的告别都没有。
谢昭缩在角落里，护着自己：“别过来……别碰我。”
“好。”
男人没再靠近他，而且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了，缓缓说道：“我一直都在找你。”
谢昭垂着的脑袋动弹了下。
“我托李则旭帮我，可是你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的公司也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是我母亲联合你父亲一起做的，一直针对我。我和李则旭亏了很多钱，但是还好，我没就这么垮了。”
男人笑着说：“谁又能想到，世界上竟然有母亲要害自己的孩子？就是因为我知道了，她那想隐藏起来的秘密。”
“你消失后，我去找过谢叔叔，他还是很不待见我。他说，把你送去了一个很好的地方，不会让我再见你了。”
“很好？”谢昭抬起头，神情冰冷：“他觉得那里是很好？他知道我遭受了什么吗？”
沈衡喉咙发涩，他红着眼：“谢昭你肯定受苦了，你和之前很不一样。”
谢昭看着他：“你也一样，变了很多。”
沈衡自嘲道：“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你就突然消失了，我现在能这么平静，已经算是情绪稳定了。”
“我差点想，找到你之后，就把你关在我地方，这样无论是谁，都无法把你带走。”
谢昭肩膀抖了抖，眼尾扬了扬：“可以啊，你把我关起来，别让别人找到我了。”
他没想站起来，就在地板上缓缓爬过去，到了沈衡的脚边，他绝望的说：“我在那个地方，也是这样爬着出来的。”
沈衡弯下腰，捧着他的脸，手指颤抖着：“谢昭，这不是真的。”
“是真的沈衡，都是真的，我在那里最讨厌的就是你的名字，因为一旦有人叫你的名字，就意味着我要接受电击了。”谢昭说，“我也讨厌看见你，在那里你的照片就在我眼前，而我通常会一边看着你的照片，一边挨打。”
“我没有力气反抗，饭都吃不好，想喝水也要求饶。”
谢昭露出笑容：“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竟然还喜欢我？沈衡，你不觉得自己有点犯贱吗？”
沈衡神色一凝：“什么？”
谢昭讽刺的笑道：“我说你犯贱，我爸把我送进治疗同性恋的学校里，天天受罪，然后我还不知廉耻的和那里的老师睡了，我这样的人，你怎么还惦记着？”
“好不好笑，我早就不记得你是谁了，我从那里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忘记你。我没想过去找你，也不想见你，结果你还巴巴的凑到我眼前，你真够贱的！”
“我又不喜欢你，你来找我干什么？”
谢昭扶着桌子的边缘，起身看着沈衡：“如果你已经明白我的话，就离开吧，不要过来找我，我不想见到你。”
第0134章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手？”
沈衡再次把他抱紧，这次的拥抱很用力，谢昭都懒得挣扎，背对着沈衡，眼睛里全是泪水。
模糊一片，他看不清。
沈衡说：“你说那些，是觉得我听不懂吗？你以为我那么傻，被你说两句，就走了？”
“谢昭别想赶我走。”他强调道，“两年了，我才找到你，如果你让我走，我会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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