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贺繁身上氤氲散发的水汽干咽了下口水,到底还是克制地只牵起贺繁的手,把人往墙角自己带回来的箱子前面领。
“贺繁,我带了好多礼物给你。”
江代出说着就把箱子放倒,打开,将里面塞的满满当当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掏。
衣服,鞋,帽子,耳机,书,各种摆件,甚至还有一把怕路上损坏包装得很精心的大提琴琴弓。
“干嘛买这么多东西给我。”贺繁看着他摆了一沙发的东西说。
“想你的时候我就买一点,买的时候可以想象你穿着它们用着它们的样子,我就有动力了,能再忍忍等到你过来。”
所以这些东西是跟贺繁分开的这一年多来慢慢积攒下的。
江代出听到身旁的贺繁吸了一下鼻子,觉得他应该是被自己感动着了。
但他不是为了要贺繁感动,他说的是实话。
为了能缩小他跟贺繁间的差距,这一年来他可以说是废寝忘食地学习,实在太累了就出去转一转,看到什么好东西,贺繁喜欢的,贺繁适合的,就会买下来,不知不觉存了这一箱子。
江代出说完,下意识转去看贺繁来时身上仅背的那个包,在想贺繁给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无论什么,都是贺繁对他花的心思,他都想马上看到。
见贺繁迟迟还不拿出来,他伸着头好奇问:“我的礼物是什么呀?”
贺繁看着江代出的眼睛,沉默了会儿,忽然问道:“你想和我上床吗?
这个问题,或是回答远远不在江代出的预计范围内,一听到他就傻住了。
大脑高速地运转,猜贺繁这是什么意思,是在逗着他玩,还是看出他忍不住,想在两人睡到同张双人床上前试探他有没有不良居心。
他张着嘴半天没想好怎么回答,贺繁却还一直注视着他,像是无论如何要听他说出个答案不可。
“贺繁,你不能连想都不让我想吧。我真的就只是想想,我肯定不会勉强你。”
他真是又急又心虚,还有点委屈,补了一句:“你不能这么考验我。”
“你就回答你想还是不想?”贺繁仍定定地看着他。
江代出眨了两下眼,有点呆滞了,因为他觉得贺繁好像是认真的。
他愣了好半天,喉结上下滚动,直视贺繁问:“你真准备好了吗?”
贺繁语气平静,“我想试一试。”
江代出的脑子里好像有人在为他放烟花,嗖地一下上天了,“真......真真......真的吗?”
“我挺好奇两个男的做那事是什么感觉,你要不想就算了。”
啪!烟花绽放,撒下漫天绚烂的光点。
“没没,我没不想,我当然想,但,但是这,这......”
这太突然了,他都什么还没准备。
要早知道是今天,他一定会送贺繁一束玫瑰花,还得是那种很大一束火红火红的。
不过他只短暂停顿了下,本能和冲动便驱使着他露出迫切的真面目。
江代出从没怀疑过他们会把第一次给对方这件事,但真到了这时刻,还是喜出望外得无以复加。对待贺繁他一直珍视仔细,迄今为止做过最过分的事就是接吻和隔着衣服摸几下腰,真可以连跳几级,直接做到最后吗?
不过贺繁都说想试试了,他还婆婆妈妈个什么。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下周的更新我尽量在端午假期全都赶好发出来~保证会回到现在时不然我觉得对不起你们~然后下周我要处理点三次的事~跑来跑去电脑就不带了~之后我们就下下周见哈~爱你们~mua~!
第114章
激动中带着些许忐忑,江代出一把揽过贺繁的腰,低头吻住了他眉心。
而后那吻一路向下,从脸颊,到鼻尖,气息绵延着滑至嘴唇,不轻不重地啄咬着那两片湿软的薄唇。继而又下移,辗转去碰贺繁的脖颈。
缱绻间,见贺繁没有任何抵触,便大着胆子把人往床边带。
......
他太想贺繁了,想到一个牵手,一个拥抱,一个吻,够,也不够,现在只要不能把贺繁揉化进他的灵魂里,都远远不够。
他感受着贺繁的心跳在掌心下如擂震动。
也抓住贺繁的手往自己心口处贴,让他也感受自己难以言表的雀跃。
和虔诚。
对视间,贺繁漆黑的眼睛不撩人,但勾魂,把江代出最后的一丝小心和克制也吸进去了。
他低头腆吮贺繁锁骨处那颗墨色的小痣,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一定比贺繁以为的还要久。
......
他覆到贺繁耳边,讨要许可似的低语:“贺繁,我想......”
“随便你。”
贺繁懂两个男人的方式,也知道必有体卫之分,江代出想做上位的那一方,他并不意外。
今晚密集的惊喜已经让江代出激动得要疯了。
又好在没有真的疯,他还记着要准备,于是短暂离开贺繁,去拿床头柜里的东西。
......
江代出看着贺繁清晰的喉结不断滑动,也跟着吞了吞口水。
“你没事吗?”
“没事,你弄吧。”
贺繁努力顺应的样子脆弱又迷离。
第一次戴反了,他又掉了个方向重新来,长嘶一声心说这玩意儿怎么用啊。
贺繁看他龇牙咧嘴,想他是不舒服,就说:“要不别戴了。”
江代出不确定地看贺繁,“能行吗?”
他看小电影里都是戴着的。
“我没病,也不会怀孕,不戴也行。”贺繁说。
江代出恍然觉得是自己死心眼了,别人戴那是为了安全,他跟贺繁清清白白两个男的,执着干什么。
“疼的话告诉说。”
他怕贺繁难受,但对自己能不能随时停下并没多少把握。
“嗯。”贺繁点头。
江代出目光灼灼,低头又吻住他的唇。
渴求已久的,一瞬间淹没了江代出,柔体上的,精神上的,信念上的。
......
过了一会儿,他将人整个拢在怀里。
贺繁却突然哭了,从小声的啜泣逐渐变成止不住的呜咽。
“很疼吗?我轻一点。”江代出心疼道。
贺繁很少哭,他一直不爱哭,哭成这样就一定是疼得受不了。
江代出紧搂着贺繁亲吻他的后颈和耳朵。
贺繁拉住他的胳膊,似乎想抱他,他就换了个正面的资势与贺繁面对面地相拥。
贺繁哭得完全止不住,泪水顺着鼻梁滑到脸颊,顺着流进江代出的颈窝,又凉凉地干掉散去。
等从全身疼痛与哭过的疲惫中醒来,生日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生瓜蛋子一个,表现还乱七八糟的江代出心里很没底,一直到买了粥回来,伺候人吃上东西才敢问一句:“贺繁,你试完......感觉怎么样?”
“一般。”贺繁的勺子在碗里搅了搅,回答得很淡。
而他的表情在说:非常一般,我不喜欢。
江代出知道如果男人舒服了也会有反应,而贺繁......
一晚上不知哭了多少回,恐怕那点舒服都不够抵疼。
这回答在江代出意料之中,但多少还是有点沮丧。
“你不应该硬忍着的,应该告诉我......”
“我以为久了会有感觉,但真的没有,难受得要命。”
贺繁顿了顿,又说:“不懂你们这类人干嘛要用这种方式。”
江代出张了张嘴,又闭上,又张了张,“可能因为我头一回......那要不回头我再多看点片儿学学......”
贺繁没再看他,舀起一勺粥往嘴边送。
“烫!吹吹再吃。”江代出手快地一把拦住贺繁,低身去吹那碗里的粥,一边吹还一边拿手扇风,“我帮你吹,马上好!”
贺繁被折腾得迈步子都吃力,江代出就没什么心情大过特过他俩的生日,只买了些吃的和蛋糕到酒店房间,简单地吹蜡烛许愿。
又想起贺繁快要期末考,问他需不需要回一下学校。
贺繁说已经复习好了,到时直接去考就行,这几天可以全都陪他,让江代出大喜过望。
接下来几天,贺繁带江代出在省会逛了好多地方,但大多时间,江代出还是更爱跟贺繁呆在酒店里。也不是非要做那档子事,光是抱着贺繁亲亲蹭蹭他也很满足了。
想着等回头他多看点片儿学习学习,再哄贺繁重新“试一试”,反正至多再一个月贺繁就要来美国了,他最近已经迫不及待地帮贺繁看机票。
有天吃饭的时候,江代出看到街对面有家文身店,突发奇想要在身上纹一个贺繁的名字,问贺繁纹在哪里好。
贺繁不同意,说一是怕被人看见不好解释,二是文身都不是一次就能纹好,纹了要补色,他马上就要回去时间来不及。江代出想着也对,就暂时收了这念头。
一周时间晃眼便过,后几天连日下雪,要不是很快还能相聚,江代出简直希望航班能就此取消,他就不用走了。
而也因为想着不久后他们就能再也不分开,离别才稍带了一点慰藉,显得没那么难。
可惜他走的那天,贺繁刚好要考试,没法送他。于是前一晚上,他揽着贺繁腻歪了一夜,说了数不清的情话。
第二日清晨又开始下雪,江代出一个人从酒店出发去了机场,确认航班能正常起飞,发消息告诉贺繁到了会第一时间打给他。
贺繁没有回复,江代出算算时间,他此时应该已经进了考场,才依依不舍地关了手机。
舷窗外絮絮飘白,铲雪车在机场跑道忙碌穿梭,又多等了一会儿才滑行起飞。
江代出抱臂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一点笑,在脑中描绘不久后的某天,他们在美国相见时的场景,既振奋又充满期待。
而那日后来,雪虐风饕,直到深夜也未消歇。
第115章
江代出落地美国,兴冲冲开了手机给贺繁打电话,贺繁没有接。
他没有想到,自此贺繁再也没有接过他的电话。
他找不到贺繁了,一连好些天任何方式都联络不到。
焦急担忧之下,他不得不打给贺伟东,但也一样联系不上。
他们家有走动的亲戚只有小姨,但她的产后抑郁一直没有好转,江代出不想她担心,就去求助小姨父,想叫他帮忙找一找贺繁。
正苦等答复,还没等到,贺繁许久没有动静的微信终于发来了消息。
江代出捧着手机立在当场,瞪着两只眼,第一个反应是自己眼花看错了,然后又觉得是贺繁的账号被人盗了。
不然为什么贺繁在跟他说分手。
贺繁要分手。
叫自己不要找他了,也不要再托任何人找他,他不来美国了。
等江代出从瞠目中回过神来,想问为什么,已经被贺繁拉黑了。
他不可置信地打电话过去,那边关机,过了不到一天,变成了停机。他还试了贺繁其他所有社交软件,结果全是一样,删除或拉黑,贺繁像是铁了心要从他的世界里出走一样。
江代出想到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坐不住了,趁着江致远那时美加两国来回跑生意不在家,付雅萍也去了旅行,卖掉手头除手机之外所有值钱的电子产品,买了张飞省会的机票回去找贺繁。
结果到了省理工,却被校方告知上一年根本没有录取过这个人。
江代出傻眼了,甚至感到汗毛倒竖,恍惚间以为自己正身处一场荒诞离奇的梦里。
他当日离开省会,回了锦阳。
透过一楼的窗子,他吃惊地发现家里已然面目全非,没了一点往日的痕迹,钥匙也插不进锁孔了。
当时屋里的人听见动静,见他岁数不大,一脸困惑不像是来行凶的,就给他开了门。
江代出看着这一屋子陌生人,呆住片刻才开口问了他们是谁。
那家心直口快的阿姨告诉他,她是这间房子的新屋主,去年才买的,卖房签过户手续的是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
江代出的心脏仿若停跳几秒,问那个男孩有没有提过为什么要卖房子。
房主回想了一下,告诉他那男孩说家里没人了,自己很快也要出去上学。
江代出心头一缩。
什么叫家里没人了,贺伟东呢?
想到贺伟东已经停机的手机号,江代出直接去了厂里找人,愕然从贺伟东领导口中得知他犯了人命案被判无期这件事,只是具体细节那领导也不是很清楚。
听完,江代出直接冲去当地的派出所,跟值班民警打听怎样才能见到贺伟东,又找去百公里外贺伟东服刑的监狱,最后被告知自己跟犯人没有法律上的关系,并无探视权,能见他的只有他户口本上的子女贺繁。
而贺繁,江代出恍然明白,为什么那一阵子他总是不跟自己联系,偶尔视频里见到,他却看起来那么累,那么憔悴。
到底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日子,贺繁一个人是顶着多大的压力过来的,是承受了怎样的无助和彷徨。
他要跟自己分手,是否也和这件事情有关。
江代出发了疯地想找到贺繁,想见贺繁,他有好多话想问,还有好多话想安慰,可却怎么也找不到人了。
那个不久前他才见过,抱过,吻过的人,就这么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之后不久,江代出又从小姨父那里听说,最后一次见贺繁,听他提过一句大学准备去南方,以后不回来了。
失了魂一样地逗留在锦阳的那些天,江代出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没有方向,每天睁眼就到他跟贺繁以前常去的地方瞎晃。而对于这个他从小生活到大的城市,竟产生了巨大的陌生感。
这里没有他的家了,放眼曾经熟悉的一切都显得苍凉。江堤的寒风阵阵凛冽,南山的石阶被雪覆盖,连小广场那个秋千都不知为何被拆掉了,只在杂草丛生的地面留下一个无法复原的印痕。
到这时江代出还是不信贺繁是真的想同他分手。
他猜测贺繁卖房子是因为给贺伟东请律师需要钱,没读省理工是因为高考没有考好。他觉得贺繁一定是因为一些负面情绪难以疏解,想要自己安静呆着,才一时没有想开说要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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